第7章 (1)
自打海格邀請哈利半夜跟着他禁林夜游一番之後,哈利就一直覺得秋很神奇。
“真的是火龍啊!”他一臉震驚地看着秋——此刻他們正聚在有求必應屋裏。經佩吉同意,這個房間的秘密被告訴了赫敏,格蘭芬多萬事通小姐比哈利有腦子,曾經很懷疑這個神奇的地方是否可信,可最終還是屈服于這得天獨厚的自習環境,加入了她們;至于佩吉,她雖然不明白秋千方百計接近哈利的原因——秋斷然否決了她的八卦心思,而據她觀察,秋對待哈利的确和她提及羅傑時的反應很不相同——雖然她搞不懂好友打的算盤,但這并不妨礙她開心地湊一湊替三強争霸賽勇士出謀劃策這種千載難逢的熱鬧。
原本哈利還對她和佩吉的幫助表示了婉拒,誰知道這孩子都到這時候了還在堅持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平公正”有什麽勁,反正秋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年齡不夠都被拉來參賽了,光這一條對你就不太公平吧?而且,我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贏得比賽,而是要通過這幾個月找出是誰在火焰杯上做了手腳,這種事情,還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思路吧。”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秋和佩吉好不容易才加入成為他的智囊團。
是以她們這一群臨時湊到一起的軍師們算是有了個簡陋的聯盟和根據地。不知道其他當事人怎麽想,反正秋充滿自信地覺得,有自己這個劇情早知道,加上赫敏和佩吉兩枚學霸,這個團隊還是挺靠譜的。
哈利話音剛落,佩吉看她的眼神就立即奇怪了點——這個丫頭一直對東方文化十分好奇,不知道從哪裏聽過“多智近于妖”的諸葛夜觀天象、運籌帷幄的事跡,對中國古代的占星卦象十分崇拜。自從火焰杯事件後,她總覺得秋有什麽西方人不了解的占蔔訣竅,反正,至少某些時刻随口一說的事情真能做得準,因此總用打量神奇生物的眼神崇敬地看着她——還曾打探過能不能教她一招。
秋只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更兼不想讓追着自己求寫占補作業的邁克爾事件重演,只好轉移話題——“所以你們的任務呢?和龍搏鬥嗎?”
“當然不是,”幾個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正事上,“——海格說好像是要越過母龍去取一只金蛋。”提到這個,他們之間的氣氛沉悶下來,顯然這任務超過了幾個四五年級小巫師的能力範疇。
“小天狼星提議用眼疾咒,但也有一點難處,這沒那麽好瞄準——”
“——而且一旦激怒了龍,任務的難度無疑會變得再升兩級。”赫敏認真地看着手裏那本《世界各地火龍大全》,一邊評價道。
秋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過明顯,此時她已經引起大家的注意,如果在這麽料事如神下去,估計她就圓不回來了。是以她雖然知道個更好的方法,這時候卻一點話音兒也不敢透出來。
她覺得心中像是有一只不安分的貓爪,忐忑不安,在左右為難中終于捱到了小克勞奇出手。
“利用飛天掃帚?”秋反問了一句,盡管知道此時此刻小克勞奇幫了哈利一個忙,她內心裏那點“被別有用心的食死徒盯上了”的感覺還是不舒服。不過,看到哈利、赫敏和佩吉都是“穆迪教授幫了大忙”的表情,她動了動嘴唇,又把話忍了下去。
——帶頭提出一個與大家認知不符的理念,一次是明察秋毫,一次又一次可就說不過去了……尤其,她并不想往神棍的路上發揚光大。
課外輔導班就這麽定下來了。赫敏課多,秋和佩吉忙着複習OWLs,哈利反而成了四個人中最有空閑的。好在她們三個的課餘時間并未重合,幾個人拼湊一番,正好實現了“飛來咒速成培訓”的無縫對接。
原本秋覺得這樣焚膏繼晷地持續練下去,怎麽着也能磋磨得出師了,不過當周一中午,秋接手了赫敏和佩吉的工作之後,才發現,她想得太天真了。
她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有一種模糊的體會,就是……念咒這種事,每個人的方法都不同。就像哈利說的,赫敏一直在跟他強調念咒的語氣、重音、魔杖的揮法,而佩吉更看中的是對讓某物飛來的強烈渴望。這兩個人的授課內容雖說沒有南轅北轍,但各起爐竈卻是真的。時間緊迫,壓力繁重,哈利沒有把這兩人的方法融會貫通,反而覺得越來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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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抿抿唇,看了看面前焦慮不安的男生,誘惑道,“要不然把占蔔課翹掉?”
哈利被她的提議吓了一跳,他瞪圓了眼睛,仿佛沒有料到秋會撺掇他幹這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張了張嘴,又發現沒什麽好理由拒絕——這種時候再去上占蔔課,除非去求個簽許個願,否則對于明天的比賽來說,更無一點用處。可是……要是特裏勞妮的簽符有效,她的占蔔課內容也就不會那麽扯了——“但是……如果赫敏知道我翹課,那……”最後,哈利頗為糾結地小聲說道。
秋轉了轉眼睛,對于這個理由簡直不知該擺出什麽表情來,“少年,當初格蘭芬多的學霸小姐半途踢開教室門退課,這光榮事跡已經傳遍了霍格沃茨”——這句話當然是假的,就算是當初造成了轟動,以系統“三光政策”似的把秋的記憶清得比臉還幹淨的做法下,她也必定不記得了,不過她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就行——“她怎麽會指責你翹掉占蔔來練習?時間有限,當然是明天的比賽更重要啦。”
翹課這種事,在秋看來十分正常,大學裏教授的講課方式魚龍混雜,有的老師授課實在不敢恭維,那就大可以翹掉在圖書館自習——這種做法也受到了大部分教授的認可,反正,只要實現效用最大化就行了嘛!受到這種自由思想的熏染,她在帶壞小朋友這條道路上走得分外沒有心理壓力。
“而且,”秋繼續加了一把火,“這兩天你一直練的是飛來咒,話說你有多久沒有碰過飛天掃帚了?不如練一練飛行。”她眨了眨眼,發現自己說到“飛”這個單詞時男生的綠色眼睛瞬間亮了。
——她這也是沒有辦法,對于原着裏“主角何時掌握飛來咒”這種小細節,她早已記不清了,可是眼下就她觀察,哈利焦躁不安的精神狀态可算不上好。此時努力也是事倍功半,不如幹脆換換心情。
半個小時後,當她和哈利各自帶着飛天掃帚出現在有求必應屋門口時,正好踩着上課鈴聲。厚重綿長的鈴聲清晰地回蕩在城堡走廊裏,大概是做了什麽違反規則的事情能讓人有種興奮的快意,拿着飛天掃帚跑得臉色微微泛紅的男生看到她,嘴角不自覺露出一點笑容來——可算是比剛才的焦慮頹廢放松一些了。
他們之所以沒有選擇室外的魁地奇球場,被哪個從辦公室窗口望向外面的老師抓個正着、給學院扣分事小,萬一被克魯姆看到、提點了他事大。用上飛天掃帚這一招,妙就妙在另辟蹊徑上來,如果被這位全球聞名的魁地奇明星發現截了胡,最終花落誰家可真就說不好了。
所以他們只好再次來到有求必應屋,請求一個可以練習飛行的地方。
而有求必應屋也沒讓他們失望。
饒是他們早就知道這屋子有求必應、精妙無比,當推開門進去是也着實震驚了一番。牆壁延伸到近百英尺,屋子空中橫亘着各種障礙物,一根根長短、高度不一的橫杆在以不同的速度移動變換着,又有像風車一樣的扇形障礙旋轉着,琳琅滿目,不一而足。
——這根本就不符合建築原理,要知道,整個霍格沃茨城堡也就只有一百多英尺,這裏一層就占了這麽多,實在難以理解。不過魔法世界嘛,難以理解的事情多了。秋這樣想着,身邊的格蘭芬多找球手同學顯然被這樣滿眼都是障礙的設計激發了挑戰熱情,他跨上火□□,蹬地起飛。
秋站在地面上,看着他輕盈地盤旋上升,毫不費力地越過各種障礙物,靈巧輕松得仿佛飛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她嘆了一口氣,覺得有點傷感。她把飛天掃帚帶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順便跟救世主同學學習幾招……但現在看來,高手過招,她這種菜鳥只能看個熱鬧,門道什麽的根本摸不清。
明年要跟這樣的人競争魁地奇嗎?真是想想就難過。
然而讓她更難過的是,當她腦海中出現“太難了”這樣的念頭,下一秒,偌大的屋子就被開辟出了一個小角落,這裏什麽障礙都沒有,相反,地上還鋪了厚厚的墊子。
——真是連有求必應屋都鄙視她!
她癟了癟嘴,不得不在心裏承認,對于她這種從沒有飛過的人,其實這樣的做法才是萬全之策。她又一次擡頭看了看空中飛翔的哈利,他靈巧地躲過移動的障礙,看準時機猛然俯沖,在距離地面僅有幾英尺時又猛然剎住,随即再次慢慢地盤旋向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長袍被從窗子吹進來的風揚起來,幹淨利落得帥氣——運動的确能夠賦予男性獨特的魅力。
她嘆了一口氣,不去考慮這個眼前的對照組,專心致志想着剛才哈利起飛的動作,跨上飛天掃帚。本來這一路上秋都在擔心自己的飛行技術,她都能夠感覺得到手裏的掃帚在微微顫抖着,但此時她卻莫名有了些許信心——不是對自己,而是對救援——旁邊有這麽一個自帶令人羨慕嫉妒恨的飛行天賦的人,他怎麽着也不能眼看着自己遭遇不測吧?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掃帚完全克服了重力作用,慢慢上升,托着她緩緩離開地面。她的手緊緊抓住掃把的手柄,橡木結實光滑的握感傳來,仿佛還帶了點溫暖——這樣的溫暖慢慢安撫了她有一點緊張的心情。她其實有一點恐高,是個飛機起飛時都不敢往窗外看的人,可大約飛天掃帚是一種可以自己操縱的工具,好歹掌握在自己手裏,在上升之前能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她也竟慢慢适應了懸挂在地面幾米高的地方。
腳下,是堅實的地面;但頭頂,卻是無窮無盡的空間,是無限種可能,是自由。
她不由又把心中的緊張減少了幾分,嘗試了向前、轉彎和加速。她的飛天掃帚當然不能和最新款火□□比速度,然而運作起來卻很穩。在這樣緩慢的磨合中,她漸漸習慣了坐在飛天掃帚上,慢慢放松下來。
有風揚起她的長發,她覺得自己也慢慢帶上了點笑意——如果不是勇敢地踏出這一步,她又怎麽才能知道,飛行時擡起頭來,那些緊張、恐高的情緒就會減少很多?一旦離開了地面,就不要低頭盯着□□,放眼更廣闊的地方,下一步和未來才更為重要。以及同樣重要的,能支撐自己還穩穩坐在掃帚上的,信心。
——其實,如果今天戴維斯在這裏,看到秋空中蝸牛一樣挂在飛天掃帚上,移動速度不比樹袋熊快多少,估計會郁悶得一口老血卡在胸腔。她現在的飛行能力,僅能勉勉強強維持自己呆在空中不掉下來,估計按她這個速度環游個霍格沃茨就要花去小半天,更別提上場搶什麽金色飛賊。
不過,既然出發了,那總比站在地面上要離終點更近一點,難道不是嗎?
她這邊慢慢探索着,哈利已經把那邊的障礙探索了個遍。“嘿,秋!”他操縱着火□□,風馳電掣地飛到她身邊,一頭散亂的黑發因為氣流的緣故更加賣力地淩亂着。他的臉上帶着點汗意,但綠色眼睛卻格外明亮,剛剛飛行跨過無數障礙的舒暢和自信使他整個人看上去積極又通徹。
——這樣的狀态才對嘛!秋心思一動,手裏多了一塊溫熱的濕毛巾。
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掃帚拉開點距離,“來,從我這兒拿過去!”她揚起笑容,朝他揮了揮手,說道。
而綠色眼睛的男孩看着她,一挑眉,嘴角帶着點志在必得的笑意,他抽出魔杖,如同一個即将迎來凱旋之戰的騎士,“毛巾飛來!”
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道從秋手裏抽走了毛巾,它穩穩地停在男生空出來的那只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昨天就打算更的,但是晉江抽了。。。周末加了一更,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一個項目
秋是帶着“第二天有好戲看”的愉快心情度過這一天的。
試想,三強争霸賽停了數百年再次開賽,承辦校恰巧是霍格沃茨,就算沒有成年參與不了,在校生也能趕得上看一場緊張刺激的比賽表演,這熱鬧自然當得起“千載難逢”四字。從這周開始,學校裏就到處蔓延着激動和興奮之情,随着時間慢慢升溫。至比賽前一天,那種快要爆炸的興奮感更是會感染城堡裏的每一個人。
再加之這四個演員中,她的任務人物終于踩着死線掌握了飛來咒,看上去比賽時不會白白送上門被火龍做成烤肉,于是這看戲的心情就只剩下了期待和興奮。
然而系統小公舉大約和她八字相克。
“哎哎,你知道嗎?你和哈利·波特的關系評級差一點就能更進一層了。可惜還差一點。”在秋鑽進棉布睡裙,打算入睡前一刻,系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秋覺得在她的聲音裏聽出了幸災樂禍和恨鐵不成鋼的混合體,不禁咬了咬牙,“反正我對成為他的前女友一點興趣都沒有。”她木着臉,在心裏回敬道。
“哎呀,好吧,随你。”小公舉頓了頓,無可無不可地說道,這語氣讓秋很容易腦補出一個極其随意聳了聳肩的少女形象。“我今天來找你可不是為了八卦,”她頓了頓,又繼續,“你大約不知道,世界是由無數個不同的位面世界扭曲重疊在一起而形成的,就比如你原來所在的世界,和現在所在的這個位面世界。在所有這些位面世界中,有的和你原來所在世界相仿,有的科技早已遠高于你們原來的世界。而本系統,就來自一個技術高超的位面世界。”她的語氣洋洋得意,秋第一次聽到她說起自身來歷,雖然這些讓她一時難以理解,還是皺着眉頭聽了下去。
“當然,每個位面世界總有些自己獨一無二的物品,那些科技發達的位面世界早就可以跨越位面界限進行貿易,互通有無。當然,對于我們來講,你原來所在的位面科技就相當于你們看待南美洲原始森林裏的部落種族,對于高級位面來說,你們的科技水平太低,自然也沒有什麽全方位開放貿易的必要——如你所見,兌換的橋梁就是我們這些系統。所以說,在你原來的世界,系統才是極少數存在的事物,不為外人所知。”她的聲音中多了份沾沾自喜,聽起來頗為自豪,雖然秋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當個手機某寶軟件有什麽可自豪的,“對于幸而又幸被系統選中的人來說,自然也就能夠參與位面聯盟的市場,而進入條件,一個是獲得一百積分,”秋當然能夠聽出來她說到這裏快要溢出來的咬牙切齒,“另一個,就是安裝系統滿四個月。”
秋本來還對“幸而又幸”這幾個字嗤之以鼻,聽到下一句本能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她被莫名其妙拎到這個世界來已經四個月了。她初來乍到,緊接着就被“完美地僞裝活下去”和“協助救世主消滅伏地魔”這兩個任務劈頭蓋臉地糊了一臉,每天不是忙着背書啃教材就是忙着暗戳戳和救世主搞好關系。
只有一次,不久前她終于摸清了霍格沃茨的廚房,想自己弄點中餐,被哭天搶地的家養小精靈們攔下後放棄自己動手,只好改為中餐烹饪培訓。那一天她有半天的時間一邊做着曾經的食物,一邊在那些熟悉的香氣中慢慢理着過去的生活和回憶。食物大概是一個民族寄托情感最樸實、也最有效的方式了。那些鄉愁、思家,從來都和食物密不可分。感情這東西頗為複雜,而味道和氣息,大概就是最為有效的引子。對于她來說,對于家最為鮮活的記憶,大概就是大學寒暑假回家裏的第一頓餃子,是那些離家在外分外想念的家鄉味道。
她依着記憶中母親的樣子處理食材,借着切洋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然而,除此之外,這四個月她竟然連回憶過去、思念傷感的時間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就這麽消失了,她的父母、朋友會怎麽辦。
可是,就這麽忙忙碌碌的,也過了這麽久。人啊,為了活下去,适應能力有時候都能吓自己一跳。
“喂喂,你怎麽了?好不容易解鎖了位面聯盟市場,你不開心嗎?不想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嗎?”她體內的系統顯然能夠敏感地覺察她的情緒變動,可惜這位小公舉大約天生五行缺根弦兒,搞不明白她情緒變動的原因,還急切地想要向她展示新世界。
秋抽了抽嘴角,覺得湧上心頭的傷感和思念被這位極不會看眼色的家夥沖淡不少。“那就看一看吧。”她深吸一口氣,把胸口那點郁氣壓下去,打起精神去看看小公舉所謂的“位面聯盟市場”有什麽乾坤。
——系統和位面世界這種她只在小說裏聽說過的東西,本身已經超出了科學的解釋範疇,所以,剛才她那番話也不像诓她的。出現了只有超過她所知科技才能做到的事情,那麽有這麽個“位面聯盟市場”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秋一邊轉着念頭,一邊突然發現她睡前拿在手裏翻看的《魔法史》教材內容居然改變了。泛黃的羊皮紙上不再是密密麻麻的妖精叛亂歷史意義,而是——真讓她剛才随口說中了——變成了一張張圖片,下面标着簡要介紹,形式與某寶購物軟件大同小異。
秋愣了一愣,下意識緊緊抓住了書頁。
“其實位面聯盟市場的終端适應性很廣,據說可以适應你原來位面的智能手機,可惜這個地方卻連手機都沒有,我也只好花費心力,用這種方式了——別擔心,這個東西只在特定的時間、在你眼裏聯通着市場,在其他時間你的教材都會完好無損,也不會被別人發現端倪。”五行缺根弦兒的系統小公舉這次居然準确地意識到了秋的心思,真是讓她受寵若驚。
“好吧。”秋撇了撇嘴,這話說得好像她願意離開原本的世界和智能手機一樣。她沒再花心思和真身為某寶購物的系統争論,垂下眼看着魔法史教材。
“月光草,服用後全身能像月光一樣明亮,有效時間一個夜晚,售價50積分。”
“身輕如燕翅膀,使用後可以身輕如燕,完全克服重力作用,有效時間為一小時。注:副作用為可能存在無法控制的飄浮現象。售價55積分。”
“游戲卡,風靡西塔三位面世界的小游戲,可适應大部分位面世界的智能終端,售價70積分。”
……
秋翻了翻教材,發現左右不過這些作用頗為雞肋的小玩意兒,而且似乎每一個都需要積分兌換。
“哎哎,我說,物品不合心意不能怪我啊。”這一次系統倒頗為乖覺,她問責的話還沒說出口,小公舉就委屈地辯解道,“是你的積分沒有達到一百分,所以市場只能向你展示初級物品啊!你如果想要真正的好東西,當然要多多賺取積分,才能兌換了。總之,你發現攢積分的另一個好處了吧?任務要加油咯。”她變了個人似的用歡快的口氣說完這句話,就如同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地不告而別了。
秋靠着床頭,抓着魔法史教材慢慢皺起眉。書上的各種圖片和介紹文字正在變淡,而那密密麻麻的妖精叛亂歷史意義又重新浮現出來。她無意識地看着這種變化,大腦飛速運轉,睡意被這一晚的巨大信息量趕到了爪哇國。
——就算這次系統說的沒錯,随着她的積分上漲,這個市場上慢慢會有一些其他位面世界的高科技寶貝,可是她也不能購買啊,這畢竟是能幫她回家的積分,不是嗎?還有……她這麽引誘她花掉積分……到底有何用意?
她們星期二上午是麥格教授的變形術。副校長女士板緊面孔,嚴肅的視線掃過班級裏的每個同學,終于成功地把空氣中最後一絲興奮和期盼擠出了教室。
“我希望你們記住,”在班級裏所有的小動作和交談聲歸于寂靜後,麥格教授嚴厲地說道,“比起下午的三強争霸賽,OWLs才是你們性命攸關的頭等大事!”
然而,在沉悶的教室裏嘗試給浣熊變形的難熬時光終于還是走到了盡頭,下課鈴聲響起時,那股被教授嚴厲壓制下去的激動又迅速卷土重來。秋和佩吉跟着同學們走向禮堂,這姑娘看上去分外期待自己的教導成果在全校面前被檢驗,又忍不住有點擔心,對着秋小聲問:“他會沒問題的,對吧?”
秋聳了聳肩。火龍,和救世主同學未來幾年要面對的危險相比,似乎也并不那麽顯眼了。她記不清原着中這次比賽哈利有沒有受傷,但肯定性命無憂。“他當然會沒問題。話說——你這麽擔心別人,戴維斯可是要有意見的呀?”她朝佩吉露出個八卦兮兮的笑容。
小美女佩吉表示這位沒心沒肺的姑娘真是夠了。
事實上,秋現在發現,自己大概算是他們四個人中最為樂觀的一位了。
午餐沒有結束,一直在旁邊抻着脖子張望的佩吉就戳了戳她,“快看,快看麥格教授朝哈利走過去了!”
秋放下戳着一塊紅燒排骨的叉子(自從她在霍格沃茨的廚房開設了中餐烹饪培訓,小精靈們的中餐水平就一日千裏,她因此受益良多),也朝格蘭芬多長桌看去,哈利已經被麥格叫了起來,正聽着臉色發白的赫敏說話。他點了點頭,接着下意識地擡起頭像在尋找什麽。秋和他的目光隔着半個禮堂的長桌和人群相彙,發現男生的臉色也并不好看。
“加油。”秋朝他做着口型,一邊比出沒問題的手勢——她有劇情當作弊器自然可以高枕無憂,然而剛剛十五歲出頭的男生顯然對自己并不那麽有信心。他接收到了秋的信號,蒼白一笑,接着又游魂狀地跟着麥格教授飄走了。
勇士已經離場,禮堂中的觀衆們更加急不可耐,紛紛放下餐具攀談起來,交談的聲音慢慢彙集起來,快把映着藍天白雲的天花板掀翻。
等待的時光總是太過漫長,終于,輪到觀衆們入場的時間了。霍格沃茨的學生們說笑着離開禮堂,黑壓壓的人群來到了城堡前的場地上。禁林前已經搭起了一座大帳篷,四周是高達十幾英尺的觀衆看臺。她左顧右盼,然而看不到任何一位選手的身影,想是都已經進入了候場帳篷裏。空氣中飄散着學生們焦急又期待的聊天聲音,然而這并不能掩蓋住禁林裏不時傳出的咆哮聲。事實上,随着時間推移,禁林中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響,其中摻雜着顯而易見的不耐煩和憤怒。
“天哪!他們弄來了什麽鬼東西?”龍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學生們哪裏聽過這種可怕的聲響,瑪麗埃塔臉色有點蒼白,小聲問出來。
秋和佩吉只有對視一眼,露出點苦笑——真正聽到這種動物有多可怕,她們都從彼此的眼睛中捕捉到了一絲擔憂。
她剛才真不應該那麽自信的!随着比賽開始,秋有點心虛地檢讨。
和面前那頭張牙舞爪的瑞士短鼻龍比起來,塞德裏克玲珑秀珍得簡直就像是個玩具娃娃。秋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斷想法設法接近火龍,雖然知道他這次當然會有驚無險,可不由得心吊得很高。這位小夥子當然稱得上有勇有謀,他利用精湛的變形術将一塊石頭變成了紐芬蘭狗,引得火龍追上前去——可惜缺了一點運氣,追狗的火龍改了主意,半路掉頭打算先解決這位總在她的蛋旁邊不懷好意打轉的可疑人士。
“哎呀!”全場的觀衆異口同聲地倒抽了一口氣。不過塞德裏克顯然非常勇敢,即使被火擊中,也要先拿取金蛋。
最終,他雖然受了不小的傷,也依然成功了。秋不得不說,這樣的表現讓她從心底裏佩服起他——在那樣的危險面前依然頭腦清晰、不言放棄。全場自發響起了長久的掌聲,在秋拼命鼓掌的同時,她似乎聽見從瑪麗埃塔的方向飄來一句話,“天哪,他得多疼啊……”
接下來上場的是芙蓉·德拉庫爾,她顯然沒有塞德裏克鎮定,從帳篷到場地中央那段路,她走得從頭到腳都顫抖無比。但顯然,能得到火焰杯認可的勇士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事實上,這位擁有媚娃血統的姑娘似乎懂得什麽罕見的法術,她大幅度地揮動着魔杖,雖然因為緊張而有一點生澀,但整體看上去依然那麽賞心悅目,如同欣賞一支美人舞蹈。更神奇的是,那頭本來氣勢洶洶的威爾士龍竟然随着她魔杖揮動的頻率慢慢打起了瞌睡。
秋正因為這神奇的法術好奇得屏息凝神,因此完完整整地捕捉到了,睡着的火龍打了鼾噴出一團火焰,正中德拉庫爾小姐的裙子這樣莫名戳笑點的事。
觀衆席響起一陣笑聲,秋也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又忍住了——不管怎樣,這姑娘的智慧和膽量也值得她獻上敬意。試想,換了她,估計連踏出帳篷面對火龍的勇氣都沒有。
擁有神秘法術的德拉庫爾小姐顯然并沒有算無遺策,睡着的火龍嚴嚴實實地伏在放蛋的小窩上,她花了大力氣,差點吵醒火龍,才灰頭土臉地從火龍身.下抽出目标金蛋。
德拉庫爾小姐之後當然就是克魯姆和——天哪,他的那頭中國火龍!
秋的右手無意識地撫上心髒的位置,那裏正在跳得飛快。
龍,當然是天.朝最引以為傲的民族圖騰了,自古以來就有“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口耳相傳的描述,秋剛才見了兩個長得和西方神話中,必然會在一場惡鬥中被騎士殺死的倒黴蛋惡龍形象分外相似的龍,實在沒有做好見到華夏所有的神話故事中最高貴神秘聖物的心理準備。
她一時間十分震驚,實在不知用什麽語言描述眼前所見,只覺得那條紅色金光的火龍比春聯上的更威風、比神話裏的更神秘、比故宮博物院收着的帝王龍袍上的刺繡更鮮活,千百年血脈相承的文化烙印在血液裏翻騰着。
場地中間的火龍盤旋着,緩緩擺動着高傲的頭顱,升騰起一片雲霧。秋不敢眨眼地注視着這頭神獸,突然發現……它巨大的身形隐去了,出現在雲霧中間的是一個紅裙華服姑娘,呃,頭上還頂着兩只小小的龍角。她坐在一片雲朵上,晃了晃頭,接着……竟然朝她這個方向揮了揮手?!
“哇,真是太激動了,時隔幾百年我終于又見到天.朝人啦!”紅裙姑娘搖頭晃腦地說着中文,一邊又興奮地驅動雲朵飄得離秋近了一些。
秋目瞪口呆,只覺得周圍賽場的環境開始虛化,似乎只有這個雲中的姑娘清晰無比。眼前看到的和耳中聽到的這一切信息量都太大,需要好好消化一番。她張了張嘴,從無數個争先恐後冒出來的問題中拎出個最迫不及待的,“你可以化成人形?為什麽別的觀衆好像沒有發現這一點?”
話一出口,才恍然驚覺,原來已經幾個月沒有說過母語了,這唇齒間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她沒來由鼻子一酸。
“血統承認咯。”小龍女聳了聳肩,“只有擁有魔法的天.朝血脈才能得見龍的化人形态呀——等等,這種時候我不是來給你普及知識的,我正在向你求救!”她神情一變,清靈的聲音中多了嚴肅。
圍繞在她身側的雲層開始飄忽不定,秋模糊地聽到觀衆席上傳來歡呼聲,似乎是克魯姆的進攻取得了一定效果。幾乎是本能地,她的心情随着小龍女的聲音也瞬間嚴肅了起來——據她的觀察,這位似乎的确陷入了些麻煩,她眉宇之間透着一抹輕愁,而身上的紅裙,雖然依舊華麗,可看上去也灰沉沉的。
秋點了點頭,示意她在認真聽。小龍女擡手用了個什麽法術阻擋了一下飄散的雲霧,随即飛快道,“龍的存在想必你已經在無數的神話中聽過,我本是東海龍宮最小的公主,大概幾百年前,有一天我從學堂裏溜出來,發現了十幾艘浩浩蕩蕩的大船,一時好奇,就跟了上去——據說,那船隊的主将叫什麽‘和’的——他們行的路程太遠,我從來沒有去過那麽遠的地方,就迷路了……”
她身邊的雲霧飄散得越來越快,秋看得提心吊膽,又無比着急——如果她的歷史學得還算好的話,聽她的描述,算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