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同床共枕 (1)
徐思沐沒去跟她反駁,向前走,李峥科從另外一間辦公室裏走出來。
她和李峥科的目光相撞了一下。
李峥科經過徐思沐的身側,停在了鄭莉的面前。
鄭莉縮了縮脖子。
雖然她對徐思沐敢這麽叫嚣,是料準了徐思沐不會對她怎麽樣。
可是這個李峥科就難說了。
李峥科是有前科的。
萬一這個男人真的對她用電什麽非常手段的話,那到時候她不就……
鄭莉沒跟李峥科對視,直接就朝着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徐思沐看着李峥科故意板下臉吓唬人的模樣,樂不可支。
“峥科,你真不用這樣,你以前不是挺陽光的麽。”
李峥科轉過身來,臉上沒了剛才刻意營造的那種駭人可怖的神情,但是也顯得有點淡漠冷然。
“你聽誰說的?”
“你姐姐啊。”
李峥科的瞳孔才瞬間有了點波動,“誰?”
“你姐姐佳茵,”徐思沐說,“上次她和陸小五來家裏找周翰越,然後我就和她坐着說了一會兒話。”
李峥科看了徐思沐一會兒,哦了一聲。
徐思沐看他臉上還是面癱臉,沒什麽表情。
她現在對杜佳茵的話還真的是抱有十分的懷疑度。
她真難以想象,在這個男人的臉上,能出現除了淡漠之外別的表情,陽光?更是不可能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你手機借我一下。”
李峥科向來都不是那種會多嘴問什麽別的人,他直接就拿出手機,解鎖遞給了徐思沐。
徐思沐打開他的微信,直接進入了添加好友列表。
添加好友列表裏面,孤零零的就躺着一個人——周卿卿。
估計讓周卿卿知道,她能氣死吧。
徐思沐點了添加,又把手機遞給李峥科。
李峥科什麽都沒問,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裏面,回去自己的辦公桌去工作。
…………
此時,醫院裏。
周卿卿看見手機上一條通過好友驗證的消息的時候,高興的手機都差點沒拿穩了。
竟然通過驗證了!
周卿卿想着現在正好是上班時間,肯定是徐思沐幫忙的。
她恨不得隔空就給徐思沐一個大大的麽麽噠了,小嫂子簡直就是她的吉祥物!
周卿卿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一定是十分美好的!
她正拿着手機傻笑,就有小護士推門進來來給她做基本檢查,看見周卿卿臉上的笑。
“周小姐,今天心情不錯?”
周卿卿重重的點頭,“對呀。”
“外面天氣不錯,一會兒我找護工推你出去曬曬太陽吧。”
“好!”
周卿卿曬了太陽,中午吃飯的時候,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米飯。
她現在每隔一會兒,就拿着手機看一眼,看見躺在微信列表裏面的李峥科,就笑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她在想着,要如何和李峥科說第一句話呢。
又不能太俗氣,又不能太露骨,要不然吓跑了他的小哥哥怎麽辦!
她還專門上網搜了搜搭讪的方法,然後特別下載了一套可愛的表情包,挑選出一個可愛的兔子打招呼說嗨的形象,發送了過去。
她發送消息的時候,心跳都已經是狂躁的幾乎要從胸腔裏蹦跳出來了。
有點雞凍腫麽辦!
她想象着,李峥科會怎麽回答。
問她是誰,她剛好就可以說:“我就是那天酒吧裏你救的那個女孩子啊,我叫周卿卿。”
然後順理成章的就認識了,她還可以為了答謝他的救命之恩,請他出來吃頓飯。
然而,周卿卿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對方的回複。
她如果是猴子的話,現在都要急的抓耳撓腮了!
是不是微信又吞了她的消息?
其實李峥科并沒有收到。
或者是沒有看見她的消息?
周卿卿在心裏天人交戰了許久,然後有一次鼓足了勇氣,又換了一個表情包:吃晚飯了嗎?
這次,立馬就有消息回複了過來,與此同時,她發出去的那句話前面還多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峥科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消息,對方驗證通過後,才可以聊天。】
周卿卿:“……”
啊啊啊啊!
惡性循環了腫麽辦!
等到徐思沐晚上下班,拎着保溫盒來看周卿卿的時候,周卿卿就趴在床上,一副恹恹的模樣。
她把保溫盒放在桌上,“吃飯了,我叫張嫂做了你最喜歡的豌豆腰果蝦仁。”
“不想吃。”周卿卿埋頭在枕頭上,聲音有點悶悶的。
小護士說:“周小姐上午還是好好的,白天一整天都很開心,忽然就蔫兒了。”
徐思沐看向周卿卿,“你今天看微信了麽?”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就來氣!
周卿卿翻了個身就爬了起來,“你看!”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來,翻到和李峥科的聊天界面給徐思沐看。
徐思沐上面那紅彤彤的感嘆號,沒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都能想象的出來,當徐思沐收到周卿卿的驗證信息之後,看着這個可愛萌的兔子表情包的時候那種冷漠的表情,然後就把她給删掉了。
徐思沐笑的不行。
周卿卿繃着臉:“嫂子,你還笑!你就是故意的!說!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徐思沐擺了擺手,“又不是我删掉的你,我怎麽可能是故意的?”
周卿卿氣鼓鼓的鼓起了腮幫。
徐思沐笑夠了,直起腰來,“你還不夠了解李峥科,你跟他賣萌沒用,你還不如正正經經的第一句話就先自我介紹一下,說為了答謝出手相助之恩,請他吃飯。”
周卿卿眨巴了一下眼睛,“這樣的話他就不會把我删掉了?”
徐思沐說:“他會先鄭重其事的回你一聲:不用,然後再把你删掉。”
“……”
周卿卿佛了。
徐思沐把米飯碗往周卿卿面前推了推,“先吃飯吧。”
“不想吃,沒胃口,被傷到了。”周卿卿噘着嘴。
徐思沐撐着腮,“這樣吧,你好好吃飯養病,我明天下班帶着李峥科來醫院看你,順便當面說清楚,再把微信加上,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删你了。”
周卿卿看了徐思沐幾秒鐘,“真的?”
“真的,”徐思沐說,“我決定竭盡全力。”
周卿卿二話沒說,就開始扒飯了。
徐思沐是已經在別墅吃完飯了,就在旁邊順手拿出來手機選了一個電影,用懶人支架支撐着看。
周卿卿正在吃飯,病房門從外面推開了。
“卿卿,我叫羅姨給你熬了雞湯,快點來喝點。”
楊沁渝拎着一個保溫盒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病床上撐着小桌板吃飯的周卿卿,下一秒,目光就掃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徐思沐。
徐思沐也是無意識的朝着楊沁渝看了一眼。
楊沁渝腳下的動作頓了一下。
随後,徐思沐先移開了目光,繼續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機屏幕。
周卿卿咀嚼完最裏面的食物,“媽,我吃了飯了,是嫂子給我帶的。”
楊沁渝走過來,把保溫盒給打開,盛了一碗湯給周卿卿放在面前,“那也喝點湯補補身子。”
周卿卿抗議道:“媽!你就別換着樣的烏雞湯人參鹿茸的端來了好嘛?我吃正常的飯就行了。”
“那怎麽行,你現在身子虛,要多補補。”楊沁渝說起來似乎還有點後怕,“我親眼看見的,那麽多血……”
她說着,就忽然頓住了口中的話。
眼光似有若無的朝着徐思沐飄了一眼。
徐思沐依然是在低頭看着視頻,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這母女兩人的對話。
周卿卿也怕徐思沐和楊沁渝之間的關系繼續僵持下去,就及時的轉變了話題。
“媽,前兩天教授還給我打電話了,說問我什麽時候回去,我把假期延長了一段時間。”
一聽這話,楊沁渝皺了皺眉,“延長什麽?”
“不是月底是哥的婚禮麽,我怎麽也要參加吧。”
楊沁渝臉上的表情能看出來更加不滿了。
“有什麽好參加的,不還是……”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開口的半句話就被阻隔斷了,又看了一眼徐思沐。
周卿卿已經是在楊沁渝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楊沁渝索性就說:“那也正好,在家裏這兩個月,好好地把親給我訂了,前兩天小宋公子的母親過來,還說對你印象不錯,希望更深一步的接觸一下。”
“不要啊!”周卿卿拒絕。
楊沁渝說:“反對無效,我已經把你的手機號給了小宋公子了,到時候你們兩個自己約出去多見見面。”
“可是我不喜歡他啊。”
“哪裏有喜歡的那麽快的,又不是一見鐘情,”楊沁渝說,“你要真是一見鐘情,我還不放心了,那種一見鐘情的感情肯定不長久。”
接下來,不管周卿卿怎麽說話,楊沁渝都置之不理了。
徐思沐坐了一會兒,看了一眼時間,起身,“卿卿,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
周卿卿啊了一聲,“好,媽!”
她給楊沁渝使眼色。
楊沁渝終于是點了點頭,勉為其難的站了起來,“哦,那你路上慢點,我叫司機過來接你吧。”
周卿卿翻了翻白眼。
簡直是沒救了!
徐思沐看向楊沁渝,“媽,能不能麻煩你送送我?”
楊沁渝:“我為什……”
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周卿卿給在桌子下面戳了一下肋骨,警告的眼神看過來。
周卿卿朝着徐思沐說:“嫂子,我媽正想說要去送你呢,正好我沒法去送你,我媽幫你。”
楊沁渝真的是不情不願的模樣都寫在臉上的。
她站起來,跟着徐思沐走了出去。
徐思沐按下了電梯,楊沁渝說:“你下去慢點。”
說完,就轉身要走。
徐思沐叫住了她:“媽,你不送我下去了?”
楊沁渝看着她,“你別以為我是真的想來送你,如果不是看在卿卿的面子上,我才不會過來送你。”
徐思沐微笑着,“我知道,所以,送人送到底吧。”
電梯門打開,徐思沐進去,楊沁渝在猶豫幾秒種後,電梯門即将關上的前一刻,她才又按了開門鍵,跟着上去了電梯。
這一切糾結的表情,都落在了徐思沐的臉上。
一直到了樓下,徐思沐來到了醫院前面的一個廣場上,才跟楊沁渝道了別,“那我先回去了,媽媽。”
“嗯。”
楊沁渝也沒說什麽不好聽的話了,轉身就回去了。
徐思沐也沒在意。
她知道楊沁渝這種态度是不會改變了。
楊沁渝興許會內疚,可是轉瞬就會被反正徐思沐沒有出事兒,孩子也還在,罪都是讓她自己的女兒給替代受了這種想法替代,對徐思沐更加是沒了什麽多餘的話。
所以,現在這種不再和她針鋒相對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不過……
徐思沐皺了皺眉。
她想起了周翰越昨晚的話。
楊沁渝有可能是謀劃去害周江河的人?
她怎麽看怎麽都不像。
剛一出醫院門,徐思沐就接到了周翰越的電話。
周翰越:“在哪兒?”
“醫院。”徐思沐說,“去看了卿卿。”
“呆多久?用不用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已經出來了,”徐思沐補充了一句,“你媽媽在病房。”
提起楊沁渝,周翰越就明了了。
周翰越捏了捏眉心,“我媽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吧?”
“如果有呢,你要幫你老婆出氣麽?”
“那是當然,”周翰越說,“這次本就是她做錯了,應該向你道歉。”
徐思沐哼了一聲,“道歉就免了,我還不想折壽。”
接受長輩不情不願的道歉,她還願意輕松一點。
“幸好你不是媽寶男。”
周翰越剛想要開口,就聽見徐思沐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
“……”
他笑了出來,“我是不是媽寶男,我是妻管嚴。”
“我哪裏有管你管的嚴了?”
“是我的錯,以後給你機會。”
周翰越和徐思沐調侃了兩句,漸漸地放輕松下來,“今晚我應該是會回去晚一點,你早點睡。”
徐思沐揉了揉鼻子,“你不用跟我報備,反正我們又不同一間房。”
“我怎麽聽你怨氣這麽大呢?”周翰越說,“那我今晚回去,我們就一間房睡覺。”
“不用了!”
周翰越那邊,林宇已經開車到達了目的地,停下了車。
他朝着外面掃了一眼,對徐思沐說了兩句話,就挂斷了電話,臉上已經是恢複了冷然。
林宇彙報說:“剛才阿風的電話打來,顧老板已經帶人下去了。”
周翰越點了點頭,拉開車門下車。
林宇停穩了車子,也下了車,跟在周翰越的身後。
從一處隐蔽的通道下去,皮鞋踩在鏽跡斑斑的樓梯上,發出铿然的聲音。
走到樓梯盡頭,相當于是底下二十米左右的距離,一陣冷意直接竄入了骨髓中,在上面還是溫暖的天氣,下面就好似是陷入了冰窖之中,讓林宇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他看周翰越倒是沒什麽反應,就好似是沒事人一樣。
昏暗的走廊上,是聲控燈。
只是,現在由于是一陣陣刺耳的尖叫聲,導致整個走廊都燈光通明。
這慘叫聲,拔高,拉長,讓林宇都渾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外面候着的阿風連忙低頭:“老板。”
“顧哥在裏面?”
“嗯。”
“開門吧。”
阿風有點猶豫,“老板,那個……場景比較慘烈,你還是別看了吧,反正能問出結論來就算了。”
“開門吧。”
周翰越沒解釋,還是重複了這三個字。
阿風就轉身開了門。
剛一開門,就能聞到的一陣刺鼻的血腥氣,氣味濃重。
就在地下室的地板上,趴着一個男人,男人的手趴在地上,手掌自上而下,豎直的插了一把匕首。
地面上一片一片的污跡,這人被兩個保镖給按住了手腳,狼狽不堪。
在一旁站着的,一身黑色的西裝,沒有一絲褶皺,只有襯衫的袖扣是打開的,就連一雙黑色的皮鞋上都是纖塵不染,這樣一身,從這肮髒之地出去直接去參加高際酒會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趴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天從周家大宅的泊舟湖畔抓到的那黑衣人。
而站着的,是顧青城。
周翰越走過來,朝着地上的那人看了一眼,“顧哥。”
顧青城點了一支煙,讓周翰越出來說。
“這味兒太糟心了,”他說,“不是說你不用來了麽。”
周翰越點了點頭,“他有說出什麽?”
旁邊的保镖回答了一堆別的話,比如說他曾經幫忙犯過什麽事兒,都交代了,只是跟這次周家的事兒八竿子打不着的。
顧青城靠在牆邊,單手攜着煙,“這人就是嘴硬點,早晚撬開,就是時間問題。”
旁邊顧青城的手下說:“也就左不過這兩天時間了。”
周翰越跟着顧青城上來的時候,又聽見了慘叫聲。
他的阿風也算是能下得去手去拷打審問的人了,卻實在是不及顧青城的一半,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打電話給顧青城。
昨天給顧青城打電話的時候,顧青城直接說:“你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沾這種血型幹什麽,這種事兒就該交給我來辦。”
周翰越笑着說:“我也就是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不是醫生了?”顧青城哂了一聲,“在我眼裏,心理醫生跟梁錦墨那種開刀動手術的醫生沒什麽區別,醫生就是救死扶傷的,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周翰越想起來曾經顧青城在幫派中也是個人物,後續金盆洗手出來繼承家業,卻還是承襲了一貫行事作風,鐵血手腕,令人聞風喪膽。
顧青城叫來了梁易,去了梁易的私房菜館。
結果菜剛剛上來,顧青城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嗯,好,媽媽呢?”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爸爸馬上就回去……”
顧青城接這電話的時候,簡直就好似是換了一個人似的,雙手似是染着鮮血,語調都已經柔和了。
挂斷電話,顧青城說:“阿越,今天有點事,不能和你吃飯了,我們改天。”
“嗯。”
梁易說:“顧哥,你這就走?”
顧青城已經打開了車門,擺了擺手,彎腰進了車內。
梁易撇了撇嘴,“看看吧,肯定去酒店了。”
周翰越詫異道:“酒店?”
“對啊,”梁易聳了聳肩,“顧哥的習慣,剛才地下室那種場合帶出來的味道,他肯定不會帶回家的,他就是一個妻管嚴。”
周翰越想起來電話裏和徐思沐說的話,不由得笑了一聲。
梁易:“……”
他的話很好笑麽?
他有點驚悚的看向周翰越。
今天這是怎麽的了,都有點不太正常啊,果然是他這種單身狗無法領會的另外一方天地。
…………
當晚,徐思沐已經洗過澡,躺在床上和馮碩打電話。
馮碩電話打過來,第一時間就表示了自己的不滿:“你上次半夜給我發的那條信息是什麽意思?”
“就是很簡單的意思啊,”徐思沐說,“表面意思,讓你出點人力保護一下楚芳。”
“為什麽?”
“你人在安嶺,而我人在c市鞭長莫及,有什麽事情一旦是發生了都無法立即處理。”
馮碩皺了皺眉,“但是……”
“錢不是問題。”
“不是錢的問題……”
“那好,”徐思沐說,“那錢的問題就不用談了。”
“……”
馮碩作為偵探,自然也在最近的調查中,查出了徐思沐和楚芳的真正關系,在她面前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你為什麽不把你媽接到c市去,既然是擔心她的安危?”
徐思沐說:“接過來會更加不安全。”
相反,人在安嶺的話,還算是比較安全的狀态。
一通電話說到最後,馮碩才算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咚咚咚。
房門外面有人敲門。
徐思沐挂斷馮碩的電話,過來開門。
“周總?你回來啦。”
周翰越身上有一點點淡淡的酒味,能聞的出來,剛才是喝了酒了,卻量并不大。
周翰越說:“嗯,你讓張嫂幫你收拾一下東西。”
徐思沐看了一眼跟在周翰越身後的張嫂,“?”
周翰越也沒打算解釋的意思,轉身就朝着另外一邊的卧室走去。
張嫂想要進來,徐思沐讓他停住。
“你先站着別動。”
她追上周翰越,跟着他走進了卧室的方向,“你說收拾東西做什麽?要出遠門麽?”
周翰越解着襯衫衣扣,“滿足你的願望。”
“我什麽願望?”
“同床共枕。”
“……”
周翰越自上而下,把襯衫的衣扣解開。
徐思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什麽時候表達過我的願望是和你同床共枕了?”
“今晚的電話裏。”
徐思沐回憶了一下和周翰越的通話內容,“那是你想的,我什麽都沒有說啊。”
“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理解。”
徐思沐動了動唇剛想要解釋,周翰越已經把解開了扣子的襯衫給完全脫掉了,露出了裸着的上半身。
徐思沐到嘴邊的話就一下卡了殼。
這種狀态,還怎麽繼續交談?
“我……”
“你還要繼續看麽?”周翰越的修長手指已經放在了皮帶上,“不過我不介意。”
“我介意!”
徐思沐掉頭就走,把門給關上了。
出來後,張嫂已經開始去房間裏收拾東西了。
徐思沐把張嫂給轟了出來,“誰說我要去他的房間裏面去休息了?你下樓去睡你的,他就是喝醉了酒,現在耍酒瘋呢。”
張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下去吧,要不然待會兒我們兩個打起架來,你到時候幫誰?”
“先生應該不會家暴太太你吧。”
“這個不是重點,”徐思沐說,“重點是你現在馬上下樓,不管周翰越找你幹什麽,你就當沒聽見就行了。”
張嫂被徐思沐給推到了樓梯上下了樓。
徐思沐也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房門又從外面敲響了。
徐思沐以為又是張嫂,起來開門,“我說了不用收……”
站在門口的不是張嫂,而是周翰越。
而且是抱着一床被子的周翰越。
“周總,你來幹什麽?”
“既然你不去我的卧室,只有我來你的卧室了。”
周翰越要進來,徐思沐被迫讓開門口的位子,男人抱着枕頭和被子進來,來到了床邊,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徐思沐的床。
“這是雙人床麽?”
一張兩米的雙人大床,結果現在只留出來一個單人睡覺的位置,另外一側堆滿了各種玩偶,還有資料,不穿的衣服,甚至于bra和內褲。
徐思沐被周翰越這種嘲諷的語氣說的有點臉紅,走過來找了個收納籃,把東西丢進去,“這叫生活氣息化,你這樣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她把自己的東西都丢進收納籃裏面,忽然手中的動作就頓了下來。
她這是在幹什麽?
主動幫周翰越收拾出自己床的另外一半?
她又轉過頭來,“這是我的床,只有我能睡。”
周翰越已經把枕頭放在了徐思沐枕頭的另外一側,“現在也是我的床了。”
“我不同意。”
周翰越脫了拖鞋上來,“容不了你拒絕。”
徐思沐:“……”
她說不動周翰越,那很好。
她直接就去另外一側拿自己的枕頭和被子,“那你在這張床上睡,我去別處。”
她剛撈起來被子,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周翰越給撈到懷裏了。
連人帶被子。
徐思沐立馬就僵硬了身體,“周總,你放開我。”
“我們是夫妻。”周翰越說。
“假的。”
“都已經有過夫妻之實,你還懷了我的孩子,還是假的?”
徐思沐據理力争,“夫妻之實那是意外,你醉酒醉的都斷片了,我也是什麽都忘了,壓根就沒記憶。”
“你是在提醒我,想要再重溫一次?”
周翰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面頰上,帶着灼燙的溫度。
“沒有!”徐思沐臉紅了。
“但是你不管是表面還是深層,都是在提醒着我,過去我疏忽你了,提醒我要把你放在心上。”
“沒有!”徐思沐臉更紅了。
周翰越捏了捏他的臉蛋,微微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嬌嫩的皮膚,“通常在這個時候,沒有就是有,不是就是是,拒絕就是答應,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不是!”
“你不是女人?”周翰越修長的手指劃過女人嬌俏的臉蛋,柔軟滑嫩,“那我檢查一下?”
徐思沐:“……”
她徹底敗給他了。
她直接把周翰越的“爪子”給抓住了,“睡一張床可以,但是中間要隔點東西,避免你圖謀不軌!”
周翰越見徐思沐有所讓步,深谙心理戰術的他點頭,同樣讓步。
“可以,你要放一碗水在中間,都沒問題。”
徐思沐從周翰越的溫熱懷抱中掙脫了出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總算是從燥熱的泥淖中掙脫出來,再度活了過來。
她把籃子裏面的玩偶又一個一個全都撿了出來,好似是三八線一樣,在雙人床正中間排列了一排。
從上到下,一個接着一個,還怕歪了,跳下床來去看一眼長度。
周翰越不由得笑出聲,“用不用給你那一把尺子比一比長度?”
“這倒不用,”徐思沐說,“差不多就行了。”
周翰越看着徐思沐的這些玩偶,眼神有些閃爍,拿起來玩偶看了一眼,他忽然想起來在徐家別墅裏徐思沐的小房間,那張狹窄的單人床旁邊,也是放着一排舊的玩偶,當時徐思沐說都是徐清雅玩兒的不要了給她的。
問及原因,她說是戀舊。
可是周翰越卻是知道,并非如此。
這就是一個人的心理,因果效應。
因為在兒時,給的玩偶都是舊的,所以在自己有了經濟能力後,就會買很多新的玩偶犒勞自己,用物質來填補自己兒時愛的缺失。
兩人人各在一邊,筆挺的躺着天花板。
興許是因為夜深人靜,同床共枕的時候更加容易激發內心的一種傾訴願望,徐思沐說:“其實陸清不是我親媽,你在安嶺見到的我小姨,才是我的親生媽媽。”
“嗯。”
周翰越說了一聲,以示自己在聽。
“其實本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其實不信命,但是生在誰家,誰是父母卻是注定不能改變的,”徐思沐說,“我只慶幸,能讓我早早些時候,心灰意冷的時候就知道了真相。”
“你怎麽發現的?”
“就是懷疑啊,”徐思沐說,“人在逼至絕境,腦子裏是會有很多種不同的念頭和想法的,其中有一個想法就是我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陸清的女兒,然後我就去驗了,不是。”
“那你怎麽知道楚芳是你的親生媽媽?”
“我有眼睛,會看,”徐思沐說,“我能看得出來她對我的好,對我的不舍,然後我就偷了她的頭發做了親子鑒定。”
這次,徐思沐許久都沒有聽見周翰越開口,轉頭看了他一眼。
他似是已經睡着了。
呼吸均勻綿長。
只是眼底還有點陰影。
這些天,他也沒有休息好吧。
還要因為月底的婚禮做準備,而把工作提前往前趕。
徐思沐将周翰越身上的被子幫他向上拉了拉,也睡了。
同床共枕的生活,正式開始。
徐思沐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她是在男人懷中的。
她睜開眼睛,眨巴了兩下,就吃驚的向後退。
“你你你……”
徐思沐用一根手指在周翰越的胸口支撐着,向後挪動了一厘米,“你肯定是趁着我睡着的時候,把我給故意摟到你的懷裏的!”
周翰越已經起了身,就朝着洗手間走去。
“想想你自己的黑歷史吧。”
徐思沐:“……”
黑歷史……
是的。
以前,但凡是和周翰越同房的時候,甚至是兩張床的時候,她都還會“夢游”到他的床上去!
就別提現在是同床了。
徐思沐跟着周翰越來到洗手間,看他站在洗手臺前面刷牙,“那個……那我承認是我錯了,那我們還是別同房同床了吧?”
“不行。”
“?”
“我覺得挺好的。”
“……”
哪裏好了?!
她站在洗手間門口,看着周翰越刷牙洗臉然後走出來,抿着唇,“周總,我第一次覺得我是有病了,我需要去你的心理咨詢室去看看。”
“去吧,蘇曼麗前兩天還問起我,你怎麽樣了。”
于是,兩人吃了早餐後,周翰越就開車載着徐思沐去了心理咨詢室。
蘇曼麗看見來人,挑眉,“還真的是稀客啊。”
她起身,叫人去端來兩杯水上來。
蘇曼麗打量了一下徐思沐,“看你豐腴不少,孩子看來長得很不錯。”
徐思沐笑笑。
“能單獨交談麽?”
蘇曼麗聽見徐思沐這話,明顯是楞了一下,又看向周翰越。
周翰越點頭,“你們去咨詢室,我在外面休息一下。”
蘇曼麗點頭,領着徐思沐進了咨詢室內,關上了門。
徐思沐自動的走到床邊,手指輕輕的撥動了一下擱在窗臺上的一盆長勢喜人的吊蘭。
蘇曼麗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看來你心情不錯?”
“嗯,”徐思沐笑着轉過身來,“蘇醫生,我也覺得,我做的夢,就是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但是我有個疑問。”
“請講。”
蘇曼麗把裙擺向下放了放,只聽徐思沐說:“那我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那些事情,我又是為什麽會忘記呢?”
蘇曼麗擡眸。
“思沐,夢是另外一種現實的反應,而且是會有推進的,你沒有想起來,是因為你還沒有在現實中遇上可以觸碰到你記憶深處的那個釋放點。”
“什麽叫做釋放點?”
“一個人,一件事,一段關系,都可以成為釋放點。”
徐思沐皺了皺眉。
可是夢裏她夢見的小哥哥,分明是周翰越的臉,卻也沒有觸發這個釋放點,是什麽原因?
周翰越在外面等了半個多小時,徐思沐走出來。
她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徐海建。
她不想接,但是剛才在心理咨詢室的時候,靜音狀态下,徐海建已經打了兩次未接來電,如果現在還不接,未免太過刻意。
她就直接拿着手機出去到外面接電話了。
看着徐思沐走出去,蘇曼麗才随後走出來。
周翰越從休息室出來,“怎麽樣?”
“她很理智,她在問,為什麽已經遇上了你,還沒有想起夢境裏的那些事情。”
周翰越向後靠了靠,一條腿曲起,“你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缺少釋放點。”
周翰越挑眉。
蘇曼麗說:“不過應該沒什麽釋放點了,她現在的這種狀态就很穩定,保持下去就很好了。”
“多謝。”周翰越說。
蘇曼麗從他面前經過,“合夥人,回頭給我診所控股權吧,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
周翰越笑了一聲,“白送給你都行。”
“那可別,”蘇曼麗擺手,“無功不受祿,這個禮有點太大,消受不了,我就要我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