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她在俞城也沒什麽相熟的人,丈夫忙着工作常年不在家,喬思蔓又不是跟她住在一起,所以我想,她才會對我這麽好吧?”
霍霁挑了挑眉,顯然不認同她的說法,但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突地,她臉上的笑落下。
“霍霁,我從夏家出來的時候,媽正好回來,我聽見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話……”
他沒有多大的反應,只低下頭吃飯。
“什麽話?”
她停頓了一下,眼簾低垂。
“今天她沒去接爸出院,似乎是去見可能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人。大概那結果是不理想的,所以媽回去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男人吃飯的動作一頓,蹙起劍眉瞅着她。
她唇角扯了扯,神色有些慌亂。
“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不過,就算媽真的去見可能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人,我也沒法阻止她,這是她的選擇。”
他放下筷子,聲音略顯低沉。
“喃喃,你很難過?”
夏南瑾搖頭。
“我不難過,真的。這是媽的選擇,我不想阻止她去找親生女兒,我只想在這剩下來仍能陪伴在他們左右的日子裏,好好地侍奉他們。如果那時候,他們的親生女兒找到了,媽要我離開夏家,我也會聽他們的話毫不猶豫地離開夏家。爸媽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已經很感激了,再多的,我不敢逾越。”
霍霁的眉頭越蹙越緊,壁燈的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将他的表情雕刻得尤為深邃。
“如果你難過,就告訴我。”
聽見他的話,她擡起頭,對着他一笑。
“因為你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對不對?我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你會一直都在,我才能鼓起勇氣作出這樣的決定,幸好有你,不然的話,早在醫院那天,我就已經崩潰了。”
她說的,都是實話。
若不是有霍霁一直陪在身邊,那樣的一個親子鑒定的結果,估摸她就已經被逼瘋了,自然無法撐到現在。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他在。
夏南瑾覺得,自己是愈發離不開這個男人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她又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就這樣的,任由自己繼續沉淪下去。
她微微起身,用手肘抵着桌沿,探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的唇上淺淺一吻。
男人稍有仲怔,這種她主動親吻的情況極少,然而每一次,都足夠讓他震撼。
他的眼神微暗,剛想要起身将她拉過徹底封住她的唇,沒想,這個女人像是想起了什麽手掌拍在了桌面上。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前幾天,媽讓我回去霍家一趟,我去了。”
僅僅一句,男人眼底的欲/望頃刻被撲滅。
随後,他抿緊了唇。
“她叫你回去做什麽?”
夏南瑾的臉一肅,而後才慢慢地開口:
“霍家的後院,你知道多少?”
對于她的問題,霍霁沒有立即回答。
她靜默地等待着,男人的劍眉蹙成了“川”字,就連那兩片唇瓣也抿成了一條直線。他似是在斟酌着該如何說出口,直到半晌後,他略顯低沉嘶啞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你想知道什麽?”
他的反問讓她頓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那天回去,爺爺和奶奶都不在家,媽又剛巧上樓去收拾東西,我就一個人去了後院。我一直沒跟你說,剛嫁進霍家的時候,我就曾經無意闖過一次,可那一次卻被一個中年男人擋在了身前,并禁止我繼續往前。而這一次,我沒人阻攔,直接就走進了後院的最深處,在那裏,我看見了一座四合院。”
她稍微停了一下,注意到了他的臉色。
...
霍家藏起來的龌龊事,又何止這一樁?
男人的神情難免有些複雜,他沒有立即開口,眼底,一汪深邃越發陰沉下去。
夏南瑾收回視線,仔細回想起那天自己親眼看到的那些畫面。
那一天,她心覺震撼,怎麽都沒想到,在霍家的後院裏,竟然藏着這麽一個地方,甚至是藏着這麽的一群女人。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她除去震驚并無他想,是事後,聯想起才隐約感覺到了什麽。
她想向霍霁求證她心底的那個想法,到底是正确的還是錯誤的洽。
至今,她仍然記得很清楚,那些女人扭曲得猙獰的容顏。那是徹底的一群瘋子,她雖不知道她們到底在笑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們在那裏生活已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了。
霍家是俞城的名門,不該養着這群瘋女人。
除非,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
那其中,有一抹身影是她印象尤為深刻的钤。
她定了定神,聲音較方才低了一些。
“在那四合院裏,住着一群瘋女人。與其說是一群,還不如說是幾個衣着邋遢的女人,她扪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在那院子裏走來走去,嘴裏一直在說着些什麽。可是有一個很特別,雖然她身上的衣服一樣髒得看不清原樣,但她只是很安靜地坐在角落裏……我當時沒有走進去,只是站在門口的地方,距離那個女人有些遙遠,只隐隐覺得,那個女人似乎比其他瘋女人稍微年長了些,而且也很瘦……”
“年長一些的女人?”
霍霁突然開口了,卻是帶着些許的疑惑。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樣一種反應,但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男人狹長的眸子輕眯,似是對于這麽一個女人而有所不解。
“那個小院子裏,并沒有那樣的一個女人。”
她愣住,頓覺背後涼咻咻的。
“你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沒必要開這種玩笑,就我所知,在那個小院子裏,并沒有年長一些的女人,那一群女人,年紀都是相仿的。”
越聽他這麽說,夏南瑾便越覺得毛骨悚然。
他說沒有那樣的一個女人,可她是确确鑿鑿親眼目睹了,如果不是她眼花的話,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她不敢再繼續這麽想下去,惟有轉移話題。
“你剛才說那一群女人年紀都是相仿的,霍霁,你肯定知道一些事情對不對?你知道那些女人的身份,告訴我好不好?”
她渴求地望着他,他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不怕知道太多會有不好的事?”
她剜了他眼,牙齒直發顫。
“你別再碜我了!”
霍霁也不繼續鬧她,他放下手裏的水杯,擡眸看着坐在對面的她。
“反正霍家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一半,那麽,剩下的一半如實告訴你,也沒有所謂了。喃喃,在你進霍家之前,霍家的傳聞是怎麽樣的?”
她努力回想了下。
“別人都說霍霄在白天跟黑夜裏都是不一樣的,白天溫文儒雅,黑夜殘暴成性,而且嫁給霍霄的女人都沒什麽好下場,大抵不過三個月就會去向不明。因此,在這個圈子裏,大家都在說,霍霄是一個好男人,卻并非是一個适合的丈夫。”
她頓了下,又繼續往下說。
“關于白天跟黑夜裏不一樣這事,我是知道的,那是因為白天裏的是霍霄,而黑夜裏的不是霍霄而是你。你們倆雖然模樣長得一樣,可是性子是完全不一樣的,但這事在外面是一個秘密,無人得知的情況下大家便認為霍霄白天黑夜是迥然不同的兩個性子……”
她說到半途,便停了下來,眼底溢出了詫異。
霍霁背靠着椅子,額前的碎發張揚不羁,削薄的唇扯出抹邪佞笑意。
“那小院子裏的瘋女人,就是霍霄之前的四任妻子。”
夏南瑾的腦子“轟隆”地炸成了一片空白,她目光呆滞地望着他,臉容泛白。
“不是去向不明了嗎?”
“對外,是去向不明,對內,是被通通關進了那座四合院裏。”
他的身子往前探去,伸出手撫掉散落在她鬓間的碎發。
“其實,你早該想到了,對吧?”
她咬着下唇,沒有說話。
在看見那些瘋女人時,她不難從她們髒兮的臉上看出她們的年紀不大,應該是跟她沒有多大的差別。再細細聯想,她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她又不敢肯定。
不管怎麽說,那都是人,她們有自己的父母親人,而不是被理所當然地鎖在那四合院裏虛度光陰。
霍霁又豈會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大概的緣由,你也經歷過一次。她們嫁進霍家來,卻沒想到霍家除了一個霍霄竟然還有一個與霍霄長得一模一樣的霍霁,後經受不了打擊,也無法接受那樣的對待,長時間之下,精神就出了問題。霍家不願意流出這種不好的事情,便對外謊稱外出失蹤,其實,是鎖在了後院裏。也有些,是無意間闖進了後院見到那群女人,而後便也發了瘋。更有是沒有發瘋的,卻因為不願意接受那樣一女共侍二夫的事情,而被送進四合院,日子久了,就成了那樣子。”
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聽在她的耳裏,都尤為觸目驚心。
夏南瑾的臉色煞白,他說的每一點,她确實都經歷過,甚至沒有絲毫的差別。只是她與那些女人的下場不一樣罷了,如今細細聽來,竟是每一處,若是她當時的選擇是否認的,那麽,就連她也會“行蹤不明”。
只要這麽一想,她就覺得身子禁不住一再地顫抖。
難怪,霍家的人見到她闖上霍霁的房間時是那麽震怒;難怪,他們會将她軟禁在家逼着她不得不作出決定;難怪,後院一直都有人守着不讓她随意進入……
現在想想,那些過去她所疑惑的問題,這一刻,都有了很好的解釋。
倘若每一步,她稍有一個“不”字,那麽,她現在就不會存在在這裏了。
霍霁的手慢慢往下,摸上了她的臉頰,帶着薄繭的掌心不住地摩挲着。
“霍家不允許出現任何的醜聞,若是傳出霍霄的妻子發瘋,又或者我的身份被傳出,對霍家來說都是一個很重的打擊,他們絕對不允許掌握以外的事情發生。因此這幾年來,霍霄娶了四任妻子,每一任的下場都是一樣,這便也成了在別人眼中的那種事情。其實,霍家藏起來的龌龊事,又何止這一樁?”
可是,夏南瑾卻并不覺得理應這樣。
“醜聞這種事,能瞞得了一時,難道還能瞞過一世麽?獨/裁地将那些女人關起來,可有想過她們的父母到底會作何感想?他們只認為自己的女兒經過了那麽久的時間,或許已經死去了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有些甚至花費精力到處去找,每每面對的都是失望的結果。而這一切,都是霍家的自私造成的。”
霍霁的事是這樣,那些女人的事也是這樣,她不知道,霍家到底還藏着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她知道,這些所謂的秘密,全都是出自自私的心理。
若霍家沒有那麽自私,那麽現在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男人笑了笑,抽回了手。
“或許吧?可也因為霍家家大業大,即便那些女人的事情暴光了,也不見得那些女人的父母會對霍家多加追究。霍家在俞城的勢力很大,根基也穩固,不是随便就能推倒的。”
就連他,也沒有那樣的自信。
“只是我很奇怪,那小院子裏,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年長的女人。”
聽他這麽一說,她也想了起來。
那些女人都是霍霄曾經的妻子,而那年長的女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霍霄的妻子才對,可若不是,那女人又怎麽會出現在四合院裏?更何況按照霍霁的說法,是從未聽說過有那樣的一個女人存在着。
她正疑惑,男人的目光一沉,就連語氣也帶着幾分撕啞。
“還有一點,後院是李叔負責的地方,平日裏他都不會輕易離開,這麽多年裏,他都盡心盡力地守着,可是為什麽,你那天會那樣容易就闖了進去?”
她想起了一點,猛地一驚呼。
“我去到那四合院的時候,門鎖雖然是系上了,但只要輕輕一扯就能松開,所以我才能打開門看見裏面的人。”
他的神色更為嚴肅了些。
“那把鎖這麽久以來都甚少打開,每一次打開,都是要把人往裏面送。如今聽你這麽一說,我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他猛地擡起頭,瞅着臉色慘白的她。
“那便是,有人故意把你引過去。”
...
喬思蔓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霍霁提出的可能,讓她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
如此細想,确實如他所說。記得第一次無意闖進後院,她也是在半途便被攔了下來不允許繼續往前,然而這一次,為什麽會這麽容易就闖了進去?
若不是有人故意引她入內,有意讓她看見那四合院以及四合院裏的女人,那還會是什麽理由?
但如果當真這樣,那麽也未免太過可怕了。
那個人為什麽要故意讓她發現那四合院?那個人到底懷抱着什麽主意?
夏南瑾沉思了一下,當時,霍家裏霍老爺子和霍老夫人并不在家,僅有林言一個人在家罷了。莫非,故意将她引入後院的人,是林言钤?
林言猜測到了她好奇的性子,知道她不把事情弄個明白就不罷休,因此,才會讓她親眼去看看?
還是說,她有其他什麽不為人知的計劃?
她原以為,霍老爺子和霍劍平已經是她不得不處處提防的人了,沒想到,如今又多了一個林言。
她沉默的樣子,讓他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在想些什麽想得這麽出神?是想到了那個人是誰嗎?”
她猛地擡起頭對上他探究的眼,林言到底是他的母親,她猶豫了一下,決定将這一切保密。
“沒有。”
聽她這麽一說,男人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只是,仍然有一個疑問存在在她的腦子裏。
那個年長的女人,到底是誰?聽霍霁的意思,便是從未有過那樣的一個人,可偏偏,那是她親眼目睹的事情,不可能是虛假的。
霍霁吃過飯後,就徑自上樓去了。
夏南瑾推開客廳的落地窗走出了屋子,她擡起頭看着黑沉沉的天,眉間的憂愁久久沒有散去。
這事過了幾天之後,夏南瑾很快便因為忙碌的工作而漸漸遺忘。
霍霁仍然進出淩陽國際,喬思蔓經常會給他電/話邀約出去,他偶爾會應約,但并不算熱絡,但很顯然的,喬思蔓已經覺得很高興了。
将手頭上的工作稍作處理,男人便拿起車鑰匙走出了辦公室。
porsche911駛出淩陽國際的地下停車場,當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下班時間了。
他本是漏了東西回來取,便沒打算将車子開進停車場,反倒是想要停在大廈門口,沒想,剛停下來,餘光不經意一掃,便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霍霁蹙起了眉,按下車窗看着那個方向,他沒有認錯,那坐在後車廂裏的中年女人,的确是夏南瑾的母親姚月茹,只是在這種時候卻在這地方,緣由他實在有些不得而知了。
他并沒有急着離開,反倒是在那等待着。
不一會兒,下班時間到了。
員工陸陸續續地從大廈裏走出來,他的眉頭越蹙越緊,他可不認為,在淩陽國際裏,會有姚月茹相熟的人。
又過了幾分鐘,直到另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他的眼底溢出了驚詫。
他看着喬思蔓走到那臺車子上,姚月茹甚至還親自下車打招呼,随後,兩人一起坐上了後車廂,車子呼嘯地快速駛離。
男人的手放在方向盤上,有規律地敲打着,他的潭底漸漸聚起深意,嘴角也勾勒起一道冷戾的笑。
沒有遲疑,他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吩咐了些事情,這才打開車門上樓去拿東西。
當晚回家,對于夏南瑾,他沒有将這件事托盤而出。
一無所知的她與平時無異,笑着說夏擎回去上班了,而她今個兒特地到樓上與父親一起用餐,飯後還督促夏擎吃藥,一度被夏擎抱怨說太羅嗦。
霍霁意外的沉默,但她也沒有想太多,吃過飯以後就上樓去洗澡了。
臨睡前他接到了回複的電/話,他靜靜地聽着,臉色是越來越難看。
有些事情,愈是不想發生,便愈是會以猝不及防的姿态來襲,讓人措手不及。
不知道的人是最幸福的,因為只有這樣,記憶中的畫面才會是最好的最完美無缺的。但是,事實便是事實,即便再怎麽逃避,也不可能逃上一輩子。
翌日,他親自給喬思蔓打了一通電/話,邀約她一起吃午飯。
接到電/話的喬思蔓顯得很興奮,在午休前的一個鐘頭就忙着照鏡子,深怕自己的儀容有什麽不妥,甚至,她還早早地就到了約定的地方等待,以防不會遲到。
霍霁與她約好的地方是地下停車場,當他到達的時候,喬思蔓已經等了十來分鐘了。
她的臉上化了淡妝,頭發也挽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脖子。她遠遠見到他朝這邊走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雖然知道約在這種地方是有意的避人耳目,可她心裏覺得,他愈是與她親近,那麽就代表着,夏南瑾的地位岌岌可危,估摸再過不久,她就能輕易奪走。
“霄哥哥!”
她迎了上去,眼底溢出了濃濃愛意。
霍霁抿唇一笑,然而,眼底卻絲毫不見笑痕。
“等很久了?”
她立即搖了搖頭,他替她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她一臉羞澀地彎腰坐了進去。
霍霁将車子駛出停車場,向着較為冷清的區域而去。
喬思蔓坐在副駕駛座上,并沒有覺得他這麽做有什麽不對,反倒是這種類似偷情般的見面,讓她壓抑不住地興奮。
男人專心地開着車,她在旁邊不時地扭頭偷望。
其實,她的這一些小舉動,霍霁是知道的,但是他卻選擇了視若無睹。對他來說,喬思蔓越發對他貪婪甚至是抱有不該有的想法,這樣于他有利,起碼,能讓他之後的事能做得更順利些。
大半個鐘頭後,porsche911在一間高級餐廳前停了下來。
喬思蔓很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霍霁斜睨了她一眼,兩人齊步走了進去。
點的菜滿滿地擺了一桌,喬思蔓不敢吃得太快,深怕在他眼裏落了個不優雅的印象。
男人只吃了幾口便沒再吃了,反倒是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望向她。
“我昨天好像看見你上了夏夫人的車?”
喬思蔓一愣,慢慢地放下了筷子。
她也沒有想太多,她喜歡着霍霄,自然不會對他有所隐瞞。他問些什麽,她定會如此地回答,因此,這一次亦是這般。
“是啊,夏夫人約我一起吃飯,我想着也沒事,就去了。”
他的眼眸眯了起來,略顯意外地挑了挑眉。
“你認識夏夫人?怎麽之前沒聽你說過?”
聞言,她連忙擺手。
“我沒有騙過你,我之前确實不認識夏夫人。是最近才認識的,說起來,也不是很熟。就是那一日我走在路上,剛好見到夏夫人因為中暑暈倒在地上,然後我送她到醫院去,這才算是認識了些。在昨天之前也在一起吃過一兩次的飯,不知道為什麽,她跟我聊得很愉快,久而久之,就經常見面了。”
說着,她垂下了眼簾。
“其實剛開始知道她是夏南瑾的母親時,我心裏是有幾分抵觸的,可是相處之下覺得,夏夫人是一個挺不錯的人。”
她盡可能在他面前保持善良的形象,況且,她說得也不假,她确确實實是在那種情況下與姚月茹認識的。
只是這一切聽在霍霁的耳裏,卻是另一層的含義。
他想起那天的畫面,姚月茹對喬思蔓的态度十分熱情,再聯想昨晚得到的消息,他禁不住勾起了一抹冷笑。
原來,姚月茹還未對喬思蔓說那件事。
他也沒打算将自己知道的說出來,今天的目的他已經達到了,如此便好了。
送喬思蔓回到公司,兩人便分開搭乘電梯回去各自的樓層。
辦公室裏,霍霁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城市,手機在掌心中緩緩握緊。
夏南瑾的笑靥仍然回蕩在腦海,他的薄唇一抿,翻出通訊錄,找到了姚月茹的號碼。
那邊“嘟嘟”兩聲後便被接起,他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插在褲袋裏,聲音平仄去卻含波瀾。
“媽,你跟喬思蔓見過面吧?”
姚月茹顯然大吃一驚,正想開口掩飾,不料,男人接下來的話讓她的心思無所遁形。
“喬思蔓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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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妖:有人猜到了,我覺得蛋蛋憂傷……本來想着要不要改一下,可是如果改的話後面很多地方也得改,而且這梗還是全文重要的情節之一,所以,就沒改了……
容我先到角落哭一會兒,嗚嗚嗚嗚……
...
錯位的人生(上,精彩,高/潮,必看)
聽見他的話,姚月茹顯得有些慌亂。
但是,她并不覺得自己那麽做到底有什麽錯,她默了下,随後才緩慢地開口: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霍霁不自覺眯起了眼眸,那潭底溢出了冷光。
“媽,你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喃喃那邊,你打算怎麽解釋?對于喬思蔓,你想把她帶回夏家認祖歸宗麽?”
“當然!”她聲音篤定,“那才是我的親生女兒,我必須把她帶回去!至于喃喃,我沒打算要瞞她……钤”
“親生女兒便是女兒,養育在身邊二十幾年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
他的話語尖銳,絲毫沒有留半分的情面。
“喃喃對你是怎樣,我想你也應該心裏有數才對。在她的眼中,你和爸是她的父母,不管有沒有血緣關系亦是如此。喃喃的性子你也知道,倘若你真的把喬思蔓帶回夏家,讓喃喃離開夏家,她也是會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只因為她愛着你們,自然尊重你們的選擇。若你想失去這樣的一個女兒,大可放手去揭開一切。”
那邊,姚月茹頓了頓。
“你不是我,你又怎麽會知道我的心情?你知道,當我得知喃喃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的時候,我有多難受麽?你知道,在我做出這樣的一個選擇時,我有多難麽?我多希望,喃喃就是我的親生女兒,那樣的事情不曾發生過……可是,我不能這樣,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必須為夏家着想。”
霍霁有些不屑一顧。
“爸在醫院的時候已經說了,他不在乎喃喃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在他的眼裏,二十幾年的相處,比血緣要來得重要。”
姚月茹随之沉默了下來。
她沉默的時間越久,他的臉上的神色便也黯淡了不少。
直到最後,她才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語氣丢下一句話。
“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我也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緊接着,姚月茹便徑自挂斷了電/話。
霍霁垂下眼簾,看着已經徹底暗下去的屏幕,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其實,姚月茹沒有錯,于她來說,她不過是想找回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她那樣的舉動,若是被夏南瑾知道了,受傷的,只會是夏南瑾。
認祖歸宗是遲早的事,他不是夏家的人,根本就插手不了。
但是他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麽快。
幾天之後,夏南瑾在早上臨出門前拉住了他,說是晚上想跟他一起回去夏家,姚月茹讓她回去一趟。
初聽時,他就隐約察覺到了什麽。
傍晚時分,霍霁到華都樓下接她一塊過去。
在車上,夏南瑾還在唧咕着要不要帶些什麽回去,他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瞅着她,那緊蹙的眉頭久久沒有松開。
半個鐘頭後,porsche911開進了夏家的前院。
兩人齊步走了進去,在玄關處換鞋時,夏南瑾意外地瞥見了那放置在旁邊的高跟鞋。
她一愣,擡起頭看着他。
“今天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
霍霁不吭聲,只是伸出手将她擁進自己的懷裏。
偌大的客廳裏,只有姚月茹和一個年輕女人坐在沙發上,那年輕女人是背對着他們的,導使她一開始沒能看清那究竟是誰。
姚月茹第一個看見了她,便朝他們招了招手。
“喃喃,你來了啊!快過來!你爸還沒回來呢,等他回來了,我們就吃飯!”
夏南瑾答應了一句,擡起腳步走了過去,餘光不經意地一瞥,在瞧見那年輕女人的臉容後,步伐禁不住有些跄踉。
那個人,竟是有一段日子沒見過的喬思蔓。
喬思蔓見到她似乎不意外,裝模作樣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在姚月茹的身側坐了下來。
姚月茹跟她異常的熟絡,一直在跟她有說有笑地交談着,夏南瑾與霍霁坐在了他們的對面,看着她們相處的情景,雖然疑惑,但還是沒有說些什麽。
可是記憶中,姚月茹極少會與人這樣的友好,這樣的情況,讓她不禁聯想起了姚月茹最近的一些舉措,臉刷地一下白了。
不會的……不會的……
她在心裏一再地安慰自己,雙手卻控制不住地輕微顫抖。
男人的手覆在了她的柔荑上,她下意識地擡起頭,對上了男人略顯擔憂的眼。
她扯起唇角笑了笑,卻怎麽都無法壓抑心底逐漸泛濫開來的莫名不安。
明明,姚月茹與喬思蔓并不認識,此時卻是交談甚歡,她看着姚月茹的臉,有些話被哽在了喉嚨裏,難以出口。
她現在有一種感覺,仿佛她才是這個家的外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才不過二十幾分鐘,對她來說卻是尤為地難熬。
夏擎下班回來,才剛走進客廳,便是一愣。
“喃喃,你們怎麽過來了?”
夏南瑾低低地喊了一聲,夏擎點了點頭,舉步走了過來,在瞟見喬思蔓時,臉色丕變。
他立即便看向姚月茹,聲音裏透着隐隐的怒氣。
“這是怎麽回事?今天家裏來客人了,你怎麽沒告訴我?!”
姚月茹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
“思蔓其實也算不上是客人,今天把喃喃他們也找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說……”
可是,沒等她把想說的事說出口,夏擎便扭過頭看着旁邊的夏南瑾。
“喃喃,你們先回去吧!改天我們再一起吃飯!”
雖不知道夏擎為什麽會在這節骨眼找借口讓他們離開,但夏南瑾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站起來笑着道:“好,那我們先回去了……”
她未走出幾步,就聽見姚月茹在說話。
“等下!喃喃先別走!阿擎,為什麽要讓喃喃先回去?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喃喃也應該留下來聽……”
“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沒想,夏擎一聲怒吼,把姚月茹吓得愣住。
“不管你到底要說什麽,都不許說!你趕緊把人給我送走,然後回房去!至于喃喃,你們也趕緊走!”
夏南瑾回過頭,看着盛怒中的夏父,其實在剛進門時她已明白了幾分,如今再看夏擎的反應,心底的那個疑惑便也更加确鑿了。
他愈是不讓她說,她便愈是要說。
姚月茹皺起了眉,顯然不贊同夏擎的話。
“為什麽不許我說?難道我做錯了什麽嗎?”
“你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
夏擎的臉色很難看,但他強行壓抑住滿腔的怒氣,不願過多的發作。
“有些事,我記得我明明告訴過你,讓你去別亂來!你當時是怎麽答應我的?你都忘得一幹二淨了是不是?”
姚月茹眼眶微紅,帶着幾分委屈。
“我這麽做還不全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們夏家着想?!”
夏擎明擺着就是不想讓她把事情說出來,可她既然做到了這樣的地步,自然顧不了什麽。
她拉過旁邊一臉茫然的喬思蔓,眼看着夏擎還有那不遠處的夏南瑾,聲音響徹客廳。
“在醫院那次之後,我就讓人到處去找我的親生女兒,現在已經找到了,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孩子,她叫喬思蔓……不,她應該叫夏思蔓!她就是二十二年前,我姚月茹所生下來的孩子!”
“轟隆”地一聲,夏南瑾一直以來賴以生存的世界,在姚月茹的這一句話下,傾數崩塌。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目光呆滞地望着姚月茹,面容煞白。
同樣驚訝的,還有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喬思蔓。
夏擎一臉的鐵青,他走過去直接攥住姚月茹的手,也不顧手上所用的力度會弄疼她。
“夠了!不許再說下去!你給我閉嘴!”
“我為什麽要閉嘴?”
她偏不,昂着頭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把我們的親生女兒找回來了,你不是應該開心才對麽?思蔓的身上流着夏家的血脈,她是我們的孩子!”
随後,她望向身形搖晃的夏南瑾,眼底溢出了歉意。
“喃喃,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今天所說的話,會對你造成怎麽樣的傷害,但這種事情我不能繼續隐瞞下去。你在我身邊二十幾年,你是我的女兒,可是夏家也必須有一個傳承血脈的人,我不能不把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