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希瑞的番外 上
? 原本是想去美國，機票都買了，卻又在最後一刻改簽了日本。到底還是不想離那個人太遠。高希瑞站在海邊眺望着那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你為什麽總是來海邊呢？你喜歡大海嗎？”身旁的女孩一臉天真地仰視着他，說是仰視，但其實，這個女孩是看不到的。
先天性失明，對于一個女孩子來說無疑是悲傷的。但是，這個女孩卻依然笑得陽光明媚，開朗自信。仿佛與正常的女孩一般無異。
高希瑞依舊看着海面，并沒有理會女孩的話。他搬到日本之後，就遇到了這個女孩。
那天黃昏，夕陽西斜，這個女孩帶着一盒她母親親自包的壽司來問候他這位遠道而來的鄰居。
其實，在來日本之前，高希瑞的經紀人曾提議讓他住到東京。表面上看是為了讓高希瑞住的舒服，但實際上，他還是希望高希瑞能趁機發展一下海外的人氣。
但是，經紀人的這個想法，卻剛好與高希瑞相悖。高希瑞此番來日本什麽都不為。除了他想躲開一些事情之外，他還要好好的休息一下。畢竟，經歷了那麽多的事情，他實在是有些身心疲憊。
所以，當經紀人熱情地推薦他住到東京的豪華公寓時，高希瑞已經在鄉下買好了一間簡單淳樸地房子。
女孩的名字叫作恭子，全名高希瑞并不知道。記憶裏，女孩好像做過自我介紹，但是，高希瑞并沒有在意。
恭子低下頭，無奈地勾了下嘴角。她雖然跟高希瑞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已經習慣了高希瑞的冷漠。
高希瑞總是喜歡用一些單音節的語氣詞回答她各式各樣地問題。有的時候被問的煩了，就幹脆什麽都不說。當然，如果碰上高希瑞心情好，他也會施舍性地回答她幾個詞彙。
恭子記得有一次，她笑着問高希瑞的模樣。高希瑞沉默了半晌，居然破天荒地跟她說了整整一句話。
[我很醜，幸虧你眼睛看不見，不然你一定會被吓哭。]
對于這個回答，恭子自然是不信的。因為她的母親曾經告訴過她，他們家隔壁的鄰居是一位驚為天人的帥小夥。
因為先天的缺陷，恭子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上學。她學到的那些僅有的文化課知識，也都是來自母親和曾經的一位家教。
恭子很怕生，盡管她性格開朗。但是，遇到生人她還是會很害怕。然而，就是在那個夕陽西斜的黃昏，她有些膽怯地抱着母親親手做的壽司敲響隔壁鄰居家的門時，她卻聞到了一股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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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恭子也不知道風是一種什麽樣的味道。但是，恭子卻可以肯定，那是一種帶着魔力地吸引，令人再也無法逃脫。
“高希瑞，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不相信。”
“那我悄悄地告訴你哦，我相信。”恭子那份日本女人獨有地「最是那一低頭地溫柔」合着小女兒家的情懷在陽光撒下地海邊流露無疑。
高希瑞聞言微微怔了一下，假裝略過了那份情懷，說了一句令人傷心地話，“一見鐘情什麽的，還是等你能看見之後再說吧。”
然後，世界沉默了。天海一色中只剩下了一陣陣浪花卷着風聲。
吶……海的那一邊，那個叫做作蘇若然的女人，過得還好嗎？
高希瑞閉上眼睛，任憑海風吹過他那英俊地面容。想來諷刺，他演繹過無數個悲歡離合地故事，卻獨獨沒有演好他的人生。
“走吧。”
簡單地兩個字，不帶任何情感。高希瑞轉身大步離去，身後的恭子這才後知後覺地從傷心中回過神來，然後邁着急促而碎小地步子匆匆跟上。
這個男人，心裏沒有她。也是，又有誰會喜歡一個連東西都看不見地女人呢？
恭子不着痕跡地拂了下眼角，有一種說不出地感覺在心底慢慢散開，然後消失地無影無蹤。
“希瑞，後天是我的生日。”
“嗯。”
“如果……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去我家吃飯……”
“我很忙。”
“這……這樣啊……對不起……”
“……”
高希瑞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沒有留意到旁邊女孩那傷心地樣子。
他們一路走回村子，恭子的媽媽正與一些歐巴桑坐在一起聊家常。看見女兒跟高希瑞一起回來，眼角是掩不住地喜色。
別人都說，他們家隔壁的帥小夥絕對不是一般人，搞不好是哪一家裏有錢的少爺，過膩了錦衣玉食的生活，特意到他們鄉下來換換口味兒。
這些流言多多少少地也傳進過高希瑞的耳朵，他不去理會，也不會在意。但是，他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就比如恭子的媽媽，雖然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可能。但是，如果高希瑞并不讨厭她女兒的話，她是從心底感到高興的。畢竟，可憐天下父母心，又有那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過得好呢？
“希瑞那孩子後天來家裏吃飯嗎？”恭子的母親一邊往餐桌上擺食物，一邊柔聲對恭子問道：“也不知道那孩子喜歡吃什麽，恭子啊，你有沒有問人家喜歡吃什麽？”
“沒有，媽媽。希瑞他說他很忙……”
“哦……這樣啊……”
對話就此結束，母女倆都陷入了尴尬。在恭子媽媽的認知裏，生日邀請應該是一個不會被拒絕地約會。除開別的關系不說，他們畢竟是鄰居。可是，盡管如此，隔壁那個來自大海彼岸的帥氣男孩，還是這麽簡簡單單地拒絕了。
入夜，恭子獨自一人趴在床上看着窗外。其實，與其說是發呆式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倒不如說是發呆式地看着對面高希瑞的房子。
此時此刻，那棟房子裏面住着的帥氣男孩，又在做着些什麽呢？
“恭子，你的電話～”
母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恰巧打斷了恭子的神思。她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走到門口又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那棟讓她魂牽夢繞地房子。
“恭子？”
“是，我這就來。”
噼裏啪啦地一陣小跑，恭子光着腳丫跑到了樓下。
“喂？”
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甜膩地女聲。
“恭子嗎？我是小慧。吶吶～後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和真志想請你一起吃飯呢。”
恭子的心猛地被扯了下，手裏的電話線繞成了一個結。
曾經，在恭子情窦初開地年紀，真志是她憧憬地對象。
那個時候，因為她的眼睛看不見，與她同齡大的孩子都不願意跟她一起玩。只有那個男孩，總是用他那獨具溫柔地聲音對她說，“嗨！恭子，跟我們一起玩吧？”
就是這麽簡簡單單地一句話，曾經成為了她黑暗世界中的一縷陽光。
但是，這畢竟不是童話故事。真志無疑是男主，而恭子卻不是灰姑娘。
真志升高中時，認識了小慧。從此之後，恭子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那句令她怦然心動地話了。
“喂？喂？恭子，你有在聽嗎？”
“是，我在聽……”
“那麽，後天晚上8點鐘不見不散了。地點是XXX餐廳，你知道那裏吧？”
“嗯……”
8點鐘，這個對于正常人來說，還不算晚的時間，對恭子來說卻異常陌生。因為，下午6點之後，她就不會再離開家門。
“8點的話……”
“那就這麽定了！byebye～”
“嘟……”
不等恭子的話說完，對方就已經挂斷了電話。恭子站在電話機旁呆立了一會兒，一股沒來由地無力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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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我說過我很忙。”
“是……”恭子站在高希瑞的身後，兩只小手褶皺了衣角。她低着頭，不再說話，卻像一個小尾巴一樣，跟在高希瑞的身後，他走到哪裏，她就跟到哪裏。
“其實……”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恭子才艱難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她雖然看不到高希瑞，但是，她仍然可以感覺地到，此時，高希瑞的目光已經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很緊張，仿佛是做了錯事的孩子。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但是，她卻不知道，現在的她有多麽地滑稽。
“其實……其實明天，我的朋友想請我出去吃飯。”
沒有應答，甚至連個“哦”都沒有。恭子的小臉因為過度地緊張而變得通紅，她死死地扯住自己的衣角，突然标準地九十度鞠躬，“請你……請你跟我一起去好嗎？”
時間仿佛靜止了，氣氛安靜地令人窒息。恭子一直保持着鞠躬地姿勢，她在等高希瑞的回答。不管是同意還是拒絕。
“喂……”
“是！”
“你擋着我的路了。”
“哎？對……對不起……”
慌亂地起身，恭子下意識地轉了個圈，因為看不到的緣故，她一頭撞到了柱子上。
“噗……”高希瑞沒有預兆地笑了，大手輕輕地揉在恭子的額頭上。紅紅地一個小包，挺疼的吧？
“明天幾點？”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恭子生生愣在了原地。随後，一種叫做喜悅地情感鋪天蓋地地溢滿了她的胸口。
“晚上8點，希瑞，你答應去了嗎？”
“不一定。”
剛才的喜悅在這不鹹不淡地三個字中散去了一半。恭子這才又覺得她的額頭“嗡嗡”地疼，不争氣地淚水很快就填滿了眼眶。
“喂喂……”
“是……”
高希瑞無奈地嘆了口氣，有心垂眼顧她一眼，小鳥依人的女孩楚楚可憐。怎麽看都像他剛欺負了她……
“我不喜歡女人哭。”
“嗯。”恭子在高希瑞要多生硬就有多生硬的聲音中抹了下眼角，然後，居然沒有預兆地哇哇大哭起來。
于是，高希瑞徹底慌亂了……
他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幾分鐘，看着眼前的女孩哭的梨花帶雨，有那麽一瞬間，他居然想到了蘇若然。
曾幾何時，蘇若然也曾這樣對着他哇哇大哭。只不過與恭子不同的是，蘇若然會一邊哭一邊問候高希瑞的祖宗十八代。
“喂……你……別哭了……”
高希瑞手足無措地看了恭子一眼，又不着痕跡地看了眼窗外。也不知道這裏的房子隔音效果怎麽樣，如果被人聽了去，還指不定在背後怎麽議論。
當然，高希瑞是男人，又是混娛樂圈，什麽流言緋聞對他來說就像吃飯一樣正常。他不會在意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可是，恭子不一樣。她是一個女孩，又生在這樣一個思想保守的鄉下。高希瑞還是不希望她被人指指點點。
“好了，別哭了吧？”
高希瑞蹲下身，大手輕輕地撫過恭子的背。他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女孩居然這樣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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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子啊，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不然媽媽送你去吧？”恭子的母親看着眼前的女兒無不擔心地問道。
恭子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媽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母親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在看到女兒那倔強地神情時，那句“可是，你的眼睛看不到啊。”始終沒有忍心說出口。
昨天，恭子是紅着眼睛回到家的。母親看在眼裏，卻什麽都沒有問。像恭子這個年齡的孩子，有太多敏感地問題。但是，這些問題卻只能由孩子自己解決。
高希瑞最終也沒有給恭子一個準确地答複。既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XXX餐廳在市裏，從恭子家到那裏中途還要換一班車。
之前，真志也有打電話來說要開車接她。但被恭子婉言謝絕了。除了恭子不希望被小慧生氣之外，從心底的，恭子其實更希望高希瑞能與她一起。
然而，現在已經7點半了，高希瑞卻依然沒有來敲響她的家門。
大概，他不去了吧……
恭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着裝，在心裏這樣略帶傷感地想道。
果然，昨天失态了吧？她無論如何，她也不應該在高希瑞的面前哭成那個樣子。高希瑞說他不喜歡女人哭，她……應該被徹底地讨厭了吧。
下了第一班車，恭子在站牌前停頓了一會兒。老實說，她現在有些找不到方向。也許，不應該逞強自己出來。至少，也應該讓媽媽把她送到市裏。
她這麽想着，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一位老奶奶和藹地對她問道：“小姑娘，你是去市裏嗎？”
“是的。”
“好巧，我也是去市裏。方便的話，我們一起吧。也好路上有個人陪我聊天解解悶。”
恭子感覺，她真像是抽中了大獎一樣幸運，連忙客氣地應下了老奶奶。然後，她跟在老奶奶的身後順利地找到了去市裏的班車。
“奶奶，您去市裏幹什麽呢？”
“去看小孫子，好久都沒有見到他了，想得緊。你呢？小姑娘，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一個人往市裏跑？”
“我……”
“讓我猜猜。”不等恭子把話說完，老奶奶便徒自樂呵呵地笑道：“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賭氣離家出走？”
恭子有那麽一瞬間地懵圈，為什麽老奶奶的腦洞這麽豐富……
“不是的，其實……”
“不用說了，奶奶也是過來人，知道的。不過啊，不管再怎麽賭氣，一個女孩子也不能随便亂跑，如果遇到壞人，那得多危險？聽奶奶一句勸，其實，你男朋友還是很關心你的。”
恭子不說話了，只是禮貌性地回複了一個微笑。因為，她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下車之後，托老奶奶地福，恭子很快便找到了XXX餐廳。一進門，遠遠地，恭子就聽到了小慧和真志的聲音。
“嗨！恭子！我們在這裏！”
真志的聲音還是那樣獨具溫柔，但是，現在這樣溫柔地聲音，卻已經不會在恭子的心中撥起任何漣漪。
“恭子啊！你怎麽這麽慢？你看看，現在都已經快八點半了。”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好了好了，快點坐下吧。小慧，你幫我們的壽星把蠟燭點上。”
“哎？可是，點蠟燭不是壽星應該做的事情嗎？”
“笨蛋！恭子不是看不見嗎？”
真志一句無心的話，氣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極點。真志打着哈哈，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恭子道：“恭子……我……我……”
“沒事的。”恭子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其實，這樣的話她早已經聽習慣了。而且，她了解真志，就是一個口無遮攔不拘小節地大男孩而已。
一曲生日祝福歌結束，恭子在她這僅有的兩個朋友的祝福下，吹滅了她的生日蠟燭。
“恭子啊，其實，今天約你出來，除了給你慶祝生日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小慧一邊為恭子切了一塊兒蛋糕，一邊對恭子笑道。
“什麽？”
“就是，我和真志打算結婚了。”
時間有那麽一瞬間地停頓，恭子那端着蛋糕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許久，才露出一張笑臉祝福道：“這是好事啊！什麽時候結？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永遠幸福！”
“嗯，謝謝！”小慧聽着恭子的話，開心地吃了口蛋糕。“對了，恭子找男朋友了嗎？我記得你以前喜歡我們真志，現在真志被我搶走了，你若是不趕緊找一個男朋友的話，我心裏真是說不出地內疚呢。”
“小慧！”
“幹什麽嘛？我也沒有說錯什麽啊？恭子，你找男朋友了嗎？”
“我……我還沒有……”
“哎？怎麽還沒有找男朋友啊？恭子，不是我說你哦，你這種條件，要求可不能太高。雖然像我們真志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們村子裏不是還有好幾個……”
“喂！工藤慧！”真志聽不下去，突然提高了聲調對小慧吼了一聲。然後，三個人都沉默了。
而就在這時，恭子的頭頂卻突然傳來了一個極具磁性地男低音，“抱歉，我來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