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瘋了……真的是要瘋了……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的身體因為劇烈地不安而顫抖着，手裏的手機“啪”地一聲摔到了地上。
如果，韓棋澤真的知道董事長自殺了，那麽他……
“若然姐……”
“不會的……”我低喃出這三個字，是安慰唐佳，也是在安慰自己。
“算了，我們分頭找找吧，找到了就相互聯系。”關鍵時候還是DAKE一語提醒，我和唐佳才後知後覺地要往醫院外跑去。
“佳佳就別亂跑了，你還在月子裏。”DAKE一把抓住跟在我身後的唐佳。我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抱歉地握住唐佳的手道：“是啊，佳佳你就不要出去了。要是韓棋澤回到醫院，你就給我們打電話。”
“那……好吧。若然姐，你不要太過擔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我用力點了點頭，給了唐佳一個感激地擁抱。她說的沒錯，不會有事，韓棋澤他一定不會有事。
離開醫院之後，我去了所有韓棋澤可能會去的所有地方。他租的房子，公園，我家附近等等。可是，一個多小時的奔波過去了，我卻一無所獲。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DAKE，他說他也沒有找到。我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唐佳，唐佳說韓棋澤也沒有回到醫院。
我的心一下子空了，像一葉孤舟迷失在大海之中，再尋不到方向。
現在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離韓棋澤失蹤已經過去了9個多小時。我一遍又一遍地給韓棋澤打着電話，但是回應我的卻都只是一陣陣忙音。
韓棋澤，你到底去了哪裏？我閉上眼睛，身體無力地靠在馬路邊上。我呆滞地看着路上來來往往地行人，心裏生生地疼。
“喂，蘇若然，你找到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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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豪華的跑車在我面前急剎車，車上是一臉焦急地DAKE。我對他無力地搖了搖頭，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啪啪”地跌落。
DAKE一拳打在方向盤上，低咒了幾句，半晌，才緩緩地道：“報警吧。看來只靠我們是不行了。”
我沒有反對，現在的我已經六神無主，不管是用什麽辦法，只要能找到韓棋澤就好，只要韓棋澤平安無事就好。
“我再到別處找找。”
“嗯。”我淡淡地應着，目送着DAKE開着跑車消失在我的眼前。
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水珠一點點落在地上，綻開一朵朵水花。我重新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地電話，但是，回應我的卻依舊是那些令人發瘋的忙音。
我不甘心，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撥打着韓棋澤的電話，直到淚水布滿臉頰，我狠狠地将手機摔到地上，雙手捂住臉頰在行人異樣地目光中蹲在路邊嚎啕大哭。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卻依然沒有得到韓棋澤的消息。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天色也已經完全擦黑。然而，就在我要準備回醫院時，那部已經被我摔得裂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我猛的拿起來看，心髒一下子劇烈地跳動起來，因為，來電顯示居然是韓棋澤！
“喂？韓……韓棋澤嗎？”我顫抖着手按下接聽鍵，聲音也跟着顫抖。
“嗯。”話筒裏面傳來簡短地一個字，卻奇跡般地安撫了我那顆不安的心。
“韓棋澤！！！！！”
“嗯，是我……”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你現在在哪裏？！”
“對不起……”
“我問你現在在哪？！！！”我再也沒有耐心，對着電話怒吼出這句話。這個該死的韓棋澤！他這是想讓我擔心死嗎？！
“再等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什麽意思？”
“讓我再陪她一會兒，若然，我想再陪她一會兒。”聲音中帶着哽咽，悲傷透過電話流進了我的心裏。
“韓棋澤……”
“不要為我擔心，我一會兒就會回去。”
“可是……”
“嘟嘟嘟……”
我的話還未說完，韓棋澤就已經挂斷了電話。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我又撥了他的電話，但是這一次，電話卻直接關機了。
再陪她一會兒，韓棋澤在陪誰呢？
我這麽想着，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我飛快地給唐佳打了一個電話，我想，我已經知道了韓棋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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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步走在墓地裏，遠遠地，我看到韓棋澤坐在一塊兒墓碑前，無助的，脆弱的，仿佛是一個随時都會碎掉地陶瓷娃娃。
“韓棋澤……”我顫着音喚出他的名字，淚水“唰”地一下流了出來。
我背過身去将淚水抹掉，走到韓棋澤的身邊将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裏。感受着他微微發顫地身體，淚水卻再也止不住。
原來悲傷……是這樣凄涼地一種感覺……
“你來了……”
“傻瓜，你是傻瓜嗎？！”我用力打在他的背上，又心疼又生氣。“韓棋澤，你是不是想讓我急死？！”
他突然就笑了，眼角帶着點點地晶瑩。他握着我的手，冰涼冰涼的，也不知道已經凍了多久。
“蘇若然，我的确是個傻瓜。我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就是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才傷了她的心。她真的是……我的母親嗎……”
我無言，只是抱着他默默地流淚。愛也好恨也好，都是善良的人，卻偏偏有一顆不坦率地心。
“韓棋澤，我們回去了好不好？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再等一會兒吧。”
“可是……”
“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韓棋澤的聲音已經明顯帶着沙啞，而且，我能感受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寂靜，接着，我突然趴在韓棋澤的身上，無助地哭了出來。
我該怎麽辦？我也知道我不能拒絕韓棋澤的要求。可是，如果韓棋澤再在這裏呆下去，他的身體一定會受不住。
我不能也不可以失去韓棋澤，但是，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堅持地守在這裏吧？
可是……
“韓棋澤……我們回去吧？回去吧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
“蘇若然，我會死吧……可是，如果我這麽早就死了，又有點不太甘心。”
我聽着他的話，淚水在他懷裏決了堤，自私也好，厚顏無恥也好，怎樣都好。但是，我只希望韓棋澤能好好地留在我的身邊。我只希望我能保護好我最珍惜的人，僅此而已。
“韓棋澤，你聽好。請你救救我，不是救你而是救我。因為，如果沒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了……”
“蘇若然……”他啞着嗓子哽咽地喚着我的名字，手臂有力地将我緊緊地圈進他的懷裏。他看着我淚流滿面地臉，緩緩地道：“蘇若然，從今往後，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了……”
雨越下越大，那一日，韓棋澤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哭泣。我緊緊地抱着他，感傷着他的感傷，傷痛着他的傷痛。
“咳咳咳……”突如其來地劇烈咳嗽，讓我的心不禁緊緊一揪。我看着韓棋澤那越來越蒼白的臉，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韓棋澤……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
沒有預兆，韓棋澤就那樣一頭昏倒在了我的身上。一時之間，我的世界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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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仿佛置身于很深很深的水底，沒有氧氣，無法呼吸，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沒有力氣去想……
我就那麽呆滞地看着急救室那三個鮮紅地大字，淚水像斷了線地珠子，一滴滴滑落了臉頰。
“韓棋澤的家屬？”
“是！！”我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托這句話的福，我那幾乎要停止跳動的心髒終于又複活了……
白大褂的醫生一臉凝重，他看着我，緩緩地道：“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需要盡快做心髒移植手術。”
我想也不想，緊緊地拉住醫生的衣袖，脫口而出，“那就做啊！不是已經找到器官捐獻者了嗎？還需要什麽？請您告訴我，怎麽樣都好！求您救救他！”
“是……請您先冷靜一下。”醫生看着我嘆了口氣，許久，才繼續道：“其實現在……現在情況有些變動。我們也是昨天剛剛才接到通知，那位捐獻者可能要拒絕捐獻。”
“什麽……”醫生的話很輕，但落在我的耳朵裏卻猶如驚雷。我抓着醫生的肩膀，幾乎是怒吼而出，“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要拒絕？！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是這樣的，那位捐獻者其實是腦死亡。但是，就是在昨天，他好像有了一些轉好的跡象，所以，他的家屬已經拒絕了器官捐獻。”
“那韓棋澤……”
“我很抱歉……”
不……
我猛的推開醫生，不顧護士的阻攔沖進了急救室。病床上的韓棋澤閉着眼睛，安靜地仿佛已經沒有了呼吸。我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平生第一次被一種無邊地絕望深深地包圍，淚水再也止不住。
“女士，您不可以……”
“救他……求你救他……求求你……求求你們……”我跪到了地上，瘋了一樣地痛哭出聲。我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此刻的我，除了窒息人心的淚水，什麽都拿不出來。可是，我不要韓棋澤死……我不要他死……
人，到底要如何去做才能不再受到傷害？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我現在的心情，沒有多餘地傷感，也沒有多餘地害怕。只是空蕩蕩地痛，痛得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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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棋澤沒事吧？”
電話裏傳來高希瑞的聲音，我坐在病床前，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韓棋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不用了……”我說出這三個字，聲音中帶着沙啞。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傳來一句傷感的話，“蘇若然，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是了嗎？”
我沒有回答，緩緩地按下了挂機鍵。并不是連朋友都不是了，只不過，現在的我，除了韓棋澤，誰都不想見到。
窗外的夜空沒有月亮亦沒有星辰，漆黑黑的一片，壓抑着人心。
我握着韓棋澤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任憑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原本以為，我會瘋了一樣地趴在韓棋澤的身上嚎啕大哭。但是，現在的我卻如同被釘子釘在了椅子上，一動不動。
我……害怕了……
平生從未如此害怕過，只因為是摯愛，所以，才會害怕失去……
當天邊泛起淺淺地魚肚白時，我才暮然發現，我居然就這樣看着韓棋澤發呆了整整一夜。
“砰！”門被人大力推開，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誰。除了DAKE，沒有人會這麽沒禮貌。
“shit！”進門便用英文罵了一句，然後，DAKE直接拖了把椅子坐到了我的對面。
我這才擡頭去看他，一身華麗的修身風衣上莫名出現了幾道撕裂地口子。
“怎麽？你被狗攆了？”
“我被你攆了！”DAKE猛然提高了八個聲調，立刻遭到了正好路過門口的醫護人員們的白眼。
“今天真是背到家了！不明白現在的公交車質量怎麽這麽差！”
“你居然會坐公交車？”
“呵……确切的說，大爺我是被擠上去的。”
好吧，敢情DAKE這貨在來的路上被粉絲認了出來，然後，好巧不巧，他又正好站在一處站牌。所以後果……嗯。
“超人氣偶像明星居然會坐公交車，這種新聞一定會上頭條。”
“我再說一遍，我只是路過公交站然後被擠上去的！誰特麽吃飽了撐的坐公交啊！”(╯‵□′)╯︵┻━┻
“……”很多人都吃飽了撐的坐公交。→_→
DAKE吊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伸手戳了戳躺在病床上的韓棋澤，眉頭微皺。“他怎麽樣了？這是已經死了嗎？”
“沒有！”我大聲否認，眼眶卻不争氣地紅了。
DAKE微微一愣，随即淡淡地笑了，“沒有就沒有，幹嘛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這個給你，你還沒吃早飯吧？”
我看着DAKE從手提袋中拿出一個盒子，裏面是一個熱騰騰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謝謝，但是，我不想吃……”
“喂！本大爺辛辛苦苦給你買來就是聽你拒絕的嗎？”
“……”
“蘇若然，你其實并不喜歡韓棋澤吧？”
“為什麽這麽說？”
“喜歡是一件會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可是現在的你，一點都不幸福。”
“所以呢？現在的韓棋澤躺在病床上，我要哈哈大笑嗎？！”
“并不是，蘇若然，你知道為什麽會上喜歡一個人嗎？就是因為那個人會讓你從心底感到開心。如果跟那個人在一起是不開心的，那麽，這個人就不值得喜歡。不管是生老病死還是世界末日，只要有他在身邊，哪怕只有一秒鐘，也會感到很開心很滿足。只有這樣的心情，才能被稱之為喜歡。喜歡，并不是要看着對方難過，看着對方哭泣，看着對方憔悴。那樣不叫喜歡，那叫折磨。人人都會死，死其實并不可怕。他早晚有一天會離你而去。但是，如果當你回憶起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時，只有淚水和悲傷的話，那就真的太令人遺憾了。”
“DAKE……”
“我曾經喜歡過一個女孩，後來得癌症去世了。但是你知道嗎？她可是帶着微笑離開的。蘇若然，你并沒有失去韓棋澤不是嗎？你到底在傷心給誰看啊？吃飽喝足之後，就跟他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哪怕只有一天，一個小時，一秒鐘，不是也很美好嗎？”
人生這玩意兒，總是會有幾個坑，不是坑你就是坑我，要不然就是坑他。但是，再大的坑，填點土還是能過去的。如果真的過不去，就蹲在裏面罵上一句，你大爺的！然後，不要忘記對自己微笑，也不要忘記對身邊的人微笑。
韓棋澤，你想睡就睡吧。我會一直守護着你，等你睡夠了七天，我就可以召喚神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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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夢境，夢裏面，韓棋澤穿着一身貴公子般的白色西裝對我微笑。
“蘇若然。”
“嗯……”
“蘇若然，該起床了。”
我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夢境與現實漸漸重疊。病房還是病房，但原本應該躺在病床上的韓棋澤，此時卻真的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站在我的面前。
“韓棋澤……？”我幾乎要懷疑我的眼睛，我用力揉了揉雙眼，再睜開，他依舊站在我的面前，一身白色的西裝，如同白馬王子一般。
這……怎麽可能……
“蘇若然，我們結婚吧。”
“什麽？”
“我說，我們結婚吧。”
韓棋澤說着來拉我的手，觸感微涼如玉。
“新郎，韓棋澤。”
我的腦海中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我看着他，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蘇若然，你是否願意嫁給韓棋澤為妻嗎？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
“韓棋澤，你在做什麽？”
“我在問你，你願意嫁給韓棋澤為妻嗎？”
我的眼眶沒有預兆地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滑落了臉頰。
“你說過等你做完手術之後再來娶我。”
“也許，我要失約了……”
“……”
“蘇若然，你願意嫁給韓棋澤為妻嗎？”
“……”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好了，婚禮結束。”
“這算什麽？”
“因為答應過你，所以，不想有遺憾。蘇若然，嫁給白馬王子的感覺很好吧？”
“……”
“過來。”韓棋澤躺到了床上，露出一個幾乎察覺不到的微笑，他伸出手臂拍了拍，示意我躺到上面。
“蘇若然，不管我在哪裏，都會守護你的。”
“嗯。”
“所以，如果我死了，你喜歡高希瑞也沒有關系。”
“不，如果你死了，我就去當尼姑。”
“那高希瑞肯定去你隔壁當和尚。”
“所以，為了不讓我當尼姑，他當和尚，你就不要死。”
“好了，睡吧。”
“韓棋澤……”
“嗯？”
“我愛你。”
“嗯。”
夜色很美，我和韓棋澤就這樣相互依偎着抱在一起。我不知道明天的路是否會更加艱難，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
人生這個東西，往前面看是未來，往後面看是回憶，從中截取一段就叫做故事。而我與韓棋澤的故事，也只不過是我和他人生中的冰山一角。
然而，不管在這之後是否會變得更加殘忍，我們都會努力的生活下去。開心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