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少女顯然也看見了睢昭,停下步子,柔柔一笑:“昭姐姐。”
睢昭暗暗翻了個白眼,也端着聲音道:“茵妹妹。”
原來這是十一公主睢茵。
她的母妃雖不受寵,但睢茵一直以皇家才女聞名,頗受皇上看重。
而睢茵身邊的那個少女,卻也是一臉不屑地看着趙露暖,這讓趙露暖有些在意。
這人是誰?
她努力地在原主的記憶裏翻找了一會兒。
終于想起來,這是一位文臣之女,名叫姜含蔻,族中出過許多名士,在江朝是世代元老,她本人更是自小就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同樣也是一位才女,和十一公主睢茵倒是意趣相投。
更重要的是,姜含蔻跟原主一樣,是大熱的太子妃競選者。
和原主不同的是,姜含蔻從一開始就很注重自己名聲的培養和塑造,不管是在朝中還是民間,都沒有聽到說這位名門之女的壞話的,而她對張牙舞爪的原主,更是十分不屑。
睢茵轉眸,看向了趙露暖,舉起團扇,在嘴前遮了遮,笑道:“這不是趙姑娘嗎?含蔻,我怎麽記得你們關系挺不錯?”
原主并沒有見過睢茵,但是與姜含蔻倒是碰過好幾次面,且幾乎每一次,都是以原主的丢臉、姜含蔻的勝利告終,久而久之,原主不再去找姜含蔻的晦氣,而姜含蔻則是越來越看不上原主。
而此時,睢茵能夠直接報出趙露暖的名號,還能意有所指地說出姜含蔻和趙露暖關系不錯的話,想必姜含蔻在背後沒少跟睢茵說原主的壞話。
趙露暖畢竟是當了好幾年社畜的人,這點人情糾葛,瞬間就在腦海裏理了清楚。
然後自然而然的,對着這姜含蔻就有些不滿。
原主再怎麽張皇跋扈,卻是沒有跟別人告過姜含蔻的黑狀的——當然,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原主并沒有姜含蔻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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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姜含蔻這麽在背後嘀嘀咕咕原主的壞話,就很不妥當了。
聽了睢茵的話,姜含蔻輕蔑地笑了笑,順着睢茵的弦外之音道:“是,我和趙姑娘是舊識了,只是以前從不知,趙姑娘也有進宮當伴讀的資質。”
姜含蔻上上下下掃了趙露暖幾眼,然後輕飄飄收回目光。
睢茵似是驚訝地笑了一聲,然後對着睢昭故作關懷道:“昭姐姐,你這伴讀,可是怎麽選的?一定要擦亮眼睛啊……再怎麽說,你也是個公主,可不要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不管是什麽人,都放進宮裏來充人數。”
“你!”睢昭氣得小臉通紅,睢茵明顯是在借機嘲諷她不受父皇重視,才會連個“像樣的”伴讀都要不到。
“你懂什麽,趙露暖是太子哥哥親口同意的!”
什麽?睢茵和姜含蔻的臉上齊齊劃過驚訝,眼底變得深晦。
太子對睢昭,确實比對其他的兄弟姐妹要親近。
睢茵捏緊了扇柄。
太子怎麽會認識趙露暖?又怎麽會直接點她的名?
姜含蔻咬住了下唇。
趙露暖拉了拉睢昭的手,小聲說“我們走吧?”
睢昭蹙着小眉毛點點頭,兩人繞過睢茵和姜含蔻走開,卻又被攔下。
姜含蔻扯住了趙露暖的書箱,定定地盯着她,問:“暖妹妹,你怎麽一點也不知羞呢,竟然真的鬧到太子殿下面前去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就算你再怎麽想當太子妃,也不能做出打擾太子的事,你怎麽就不聽呢?”
睢茵聞言,看着趙露暖的目光更添了幾分鄙夷,太子是多麽豐神俊朗的人物,這麽一個風評極差的趙露暖,竟也敢肖想。
尤其這個朝代,對女子的情思是最忌諱的,誰若是率先主動說出自己心中有情郎,便會被扣上不端莊不檢點的帽子,她們這些名門閨秀,最是愛惜自己這方面的羽毛。
就連一旁的丫鬟侍女,都朝趙露暖頻頻投來打量的目光,一時間,趙露暖仿佛就成了被扔在路邊的一張燒餅,滾得滿是灰塵,誰也不稀罕去撿。
趙露暖上前一步,對着姜含蔻微微一笑。
“姜姐姐,你這話說錯了吧,我怎麽記得,你進宮當伴讀的時間,比我還要早上幾年?你進宮的時候,不是還跟我們炫耀來着嗎,說什麽,進宮就是為了當太子妃的,只要太子多看你幾眼,就會被你的學識所折服,你不也是拼命地往殿下面前湊嗎,那你是要臉還是不要臉呢?”
姜含蔻登時氣得不輕,臉都紫了,怒叱一聲:“你胡說八道!”
對,趙露暖就是胡說八道。
可姜含蔻不也一樣是在胡說八道麽,都是用口水戰傷人,就別以為誰比誰清高了。
趙露暖氣完了人,給睢昭使了個眼色,睢昭立刻會意地點點頭,邁步離開。
“你給我站住!”
姜含蔻還沒有洗清趙露暖給她潑的髒水,怎麽會願意放她走,手上狠狠一扯,趙露暖肩上那書箱的帶子竟然被扯斷了,箱子滾在地上,鎖扣砸開,裏面咕嚕嚕滾出文具。
“這、這是天山牧羊的羊毫筆,極其名貴,你怎麽配有!”
姜含蔻指着地上的毛筆,瞪着眼睛。
趙露暖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喂,你把我的東西弄掉了,不趕快撿起來還給我,在這兒說什麽呢?”
姜含蔻一臉受到了極大侮辱的樣子,指着那筆道:“這筆本身就極其名貴,一年也就産三支,要獲得最好的效果,還需要配天下聞名的白玉水紋紙……”
姜含蔻突然一頓,想到什麽,彎下腰翻弄那只書箱,從裏面抓起一疊紙,手都在顫抖。
“你、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人,用天山羊毫筆和白玉水紋紙,根本就不配!”
“哪兒有什麽配不配的?”睢昭厭煩地皺着眉,“我和趙露暖用的紙筆、書本,都是太子哥哥囑咐準備的,你敢說,太子殿下不配?”
姜含蔻原本義憤填膺的表情驟然消失,臉色刷然變白,放開手,站了起來。
“不……昭寧公主,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管你是什麽意思。趙露暖,收拾東西走了。”
趙露暖從姜含蔻手裏搶過書箱,還學着原主的記憶,對姜含蔻又是做鬼臉又是吐舌頭,果然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子,讓姜含蔻深深意識到自己這回竟然真的輸給了這個邋遢的将門之女,更是心氣不順,胸口一陣一陣地劇烈起伏。
趙露暖将地上的東西也一一撿起,拍拍手,回到睢昭旁邊,剛要說話,身邊就響起一陣唱喏聲。
“太子殿下。”
“殿下金安。”
趙露暖一怔,趕緊回頭跟着睢昭行禮。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趙露暖的小劇場。
趙露暖:竟然說我是燒餅。
趙露暖: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