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而這個後援會裏的所有成員都在睢昭的掌控之下,誰也不能越雷池一步,不能對睢駿有非分之想。
趙露暖聽了深吸一口氣,目露沉思。她不由得感嘆,原主之前也做過類似的行為,但比睢昭做得就拙劣許多。原主以前不允許京城閨秀提起太子的名諱,一旦有人提起,必要将之作為情敵對待,穿小鞋捉小辮兒都是尋常,更甚至還曾經帶人找上門去,踩着人家的門庭指桑罵槐。
趙露暖忍不住捂住了額頭。原主的行為有多麽違反道德自然是不必贅述,問題是她這樣做一點好處也沒帶給自己。不僅将自己對太子那點男女之情暴露于人下,還結仇無數,風評更越傳越差。
而這位公主的行徑則更勝一籌,她把對太子有邪惡苗頭的閨秀都聚攏起來統一規劃管理,實行集中質的互相監督,從思想上杜絕她們對太子睢駿的不良想法。
果然是宮廷貴女,手段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想得到的!
趙露暖嘆服。
其實趙露暖也很懷疑,原主對太子真有所謂的臉慕之情麽?她從記憶中,感受不到分毫。
趙露暖搖搖頭,把無關緊要的想法抛到腦後,閃爍着大眼睛,對睢昭道:“承蒙、承蒙公主看重,我自會好好努力的。”
睢昭點點頭,滿意地領着身邊的小妹走了。
走出幾步,跟在睢昭身側的少女上前,追捧道:“公主真是所向披靡!招攬人心不在話下。”
睢昭昂着下巴,語氣卻是謙虛:“一般一般,不是我的功勞,試問誰又能抗拒太子哥哥的魅力?”
兩人頓了一頓,突然一起握拳,尖聲驚叫:“啊!哥哥好帥!”
喊完,左右看看發現沒人,兩人又若無其事地平靜了面色,甩着小手絹,一前一後地走出花園。
這次講學,明面上的目的是為了讓太子能夠親自教化這些世宗子弟,畢竟他們日後都将成為太子的臣子,若是資質趕不上太子的萬一,也會叫未來的天子很頭疼。
睢昭作為皇家公主,本是不需要參加這次講學的,若不是為了時時刻刻跟着太子哥哥,她又怎麽會來。
只是這課越上越無聊,睢昭終于還是有了些野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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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轉了一圈,不夠她逛的,趁着第二堂課還未開始,睢昭把剛剛拉攏的新一枚小妹找了來:“你這兒就沒有什麽新奇好玩的玩意兒?”
趙露暖一臉懵,她可是新來的,哪裏知道什麽好玩的東西。她倒是很想把陳晖兒叫來,心想陳晖兒定是知道的,只可惜陳晖兒是外家女眷,哥哥又入了武官,不與文官論品階,不需要來聽講學,所以并沒有來。
趙露暖想了半天,公主沒玩過的能有什麽?她觀了觀睢昭的面色,靈動飛揚,看來也是個貪玩好動的,與原主倒是有些相似,那麽,原主沒做過的新奇的事......
“看書!”趙露暖舉起一根手指,獻策道,“我們去看書吧。”
睢昭一愣,接着氣急,精雕玉琢的小臉飛上粉紅:“你怎麽這麽愚鈍!哎......天氣甚好,去河邊放紙鳶,如何?”
她瞅着趙露暖,眼神中滿是提點。
快,快接給你的臺階呀。
她倒不覺得趙露暖是真驽鈍,畢竟趙露暖聲名在外,她也聽說了一些。
此時看她沒什麽反應,也只覺得她是畏懼于自己的權勢,在讨好裝乖。
沒辦法,公主大人只好屈尊降貴,給她一點提示。
睢昭朝趙露暖不斷地飛着小眼神。
趙露暖硬着頭皮道:“呃……哈哈,是,紙鳶不錯。”
睢昭滿意地笑了笑。
于是第二堂課,書院裏就堂而皇之地少了幾個身影,趙露暖跟着睢昭,還有睢昭其它的小跟班,去放紙鳶了。
趙露暖扯着線,有些心不在焉:“公主,咱們這樣跑出來不上課,太子殿下發現了不要緊嗎?”
睢昭說是來放風筝,卻是坐在下人們鋪好的錦緞上吹風欣賞風景,聞言滿不在乎道:“女子學了多少,又有誰會在乎,有這時間,還不如一年背兩首好詩,年節時給父皇聽聽來得劃算。”
睢昭說着這話,眼睛卻是亮晶晶的,讓趙露暖一愣。
她收回了紙鳶,對睢昭說了句:“公主只是還沒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吧。”
睢昭轉頭看着她,趙露暖沖她一笑。
睢昭的雙眸逐漸睜大。
她看着趙露暖,眼神也變得熱切。
趙露暖心裏顫抖了一下,可別吧,她只是随口這麽說了一句,這千金玉貴的公主可別把她當人生導師吧?
“那、那個兔子風筝!”
睢昭指着趙露暖身後。
趙露暖跟着轉頭一看,她身後有一對小兄妹,都穿着布衣,那個小的妹妹手中攥着一只風筝,是兔子形狀的。
睢昭似乎覺得那個很是新奇,躍躍欲試地想去搶過來。
那個小姑娘發覺了,張開短短的手臂護住兔紙鳶,憨憨地道:“這是我哥哥送我的,我哥哥給我做的!”
她旁邊的那個小男孩,恐怕就是她口中的哥哥,還挂着鼻涕,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手巧的樣子,卻能做出這麽可愛的東西。
旁邊的侍衛往前走了兩步,一副防禦的姿态,趙露暖簡直确信如果此刻睢昭開口要搶這小姑娘的風筝,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上前去搶。
還好睢昭并沒有那個意思,反而托腮靜靜看着那對兄妹玩鬧。
小孩子忘性大,剛得了手的新玩意兒沒多久就抛在一邊,又纏着哥哥騎小馬,那小哥哥任勞任怨地背着她,聽憑小姑娘在他脖子上唱着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花嫁的歌謠。
睢昭突然感懷道:“我也有過這樣的好時光的。”
趙露暖:“?”
十年前,睢昭還是個小豆丁。她最崇拜的就是比她長了七歲的太子哥哥,有一天聽人說起太子妃這麽個事情,當時就不樂意了,也哭着要嫁給太子,耍賴不肯吃飯,平日裏最疼寵她的父皇怎麽勸怎麽兇都不好使。
這時太子來了,一派的溫和淡定:“你是我妹妹哦,律法規定了不能嫁給我噢。”
睢昭擦擦眼淚,迷茫地還是止不住哭:“為什麽?”
睢駿小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簡短道:“規定了噢。”
公主發怒:“那改!改律法!”
小小年紀,她卻已經感受到自己身具了不得的權威。
攔着她、讓她不願意的事情,她都能統統毀滅。
畢竟,她有一個人間至尊的爹,還有一個天命之子的哥哥。
可沒想到,她哥握起拳頭,以拳抵唇,沉思道:“可是,只有父皇和我才有資格改律法噢。”
睢昭昂起小腦袋,就去找父皇的身影,這才想起來,因為自己最近一直哭鬧,父皇已經好些日子沒來看她了。
睢昭癟着嘴失落了一會兒,賭氣似的,嘟着嘴就跟太子說:“哥哥改!改律法,讓昭昭當太子妃!”
睢駿眉眼雲淡風輕,語氣如同與人品茗般淡定:“不改噢。”
公主:“——嗚哇!”
莫名的,她雖然最最崇拜太子哥哥,卻也怕他。似乎潛意識中知道,他與父皇不同,是會說一不二的,他說了不會幫她,就一定不會幫她。
睢昭不敢再鬧了,乖乖地吃飯、喝奶、睡覺,但她還是好喜歡好喜歡太子哥哥,因為太子哥哥拒絕了她的要求之後,也不會生氣,也不會甩着袖子一走了之,更不會在下次再出現的時候,又突然端着一副笑面孔,讓她弄不明白,他究竟還記不記得上一次,昭昭把他惹惱的事。
睢駿只是守在她的小床邊,勸了她很久,小公主總算整理清楚,自己對哥哥只是手足之情,她只是不願意會有人搶走哥哥,這種想法雖然可以理解,但也不是好的。
“那以後除了我,還有人想當太子妃,怎麽辦呢?”
睢昭撲閃着大眼睛問。
九歲的睢駿微微一笑。
“那,我給昭昭出個主意......”
聽睢昭回憶完這段往事,趙露暖的表情都驚呆了。
原來,這後援會的主意,竟然是太子自己給出的。
九歲的他,就已經展開了圖謀,引導着自家妹妹當他的門神,去管理那些潛在的女人,實現“太子妃位競争者”之間的自我管理體制......
趙露暖猛然搖搖頭。
這是個妖孽。
原主怎麽可能玩得過他?
而現在的她,也是命途多舛啊.........
睢昭一臉甜蜜地笑,看着那對小兄妹親密無間的背影,滿足道:“我哥哥也是這樣,常和我講故事、玩游戲,哄我開心呢。”
趙露暖:......
是啊,他哄你呢。
睢昭比原身還小一歲,趙露暖不得不把她當孩子看,本來是被睢昭抓出來伴着游玩,卻漸漸演變成了帶孩子的情狀。
“哎,公主,那邊危險,不能去......”
把人拉過來。
“公主公主,地上髒,快起來,你看你手,哎呀......”
握起手手拍幹淨。
把睢昭整得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她,一臉的愣神。
“怎麽了?”趙露暖疑惑,低頭吹幹淨睢昭的小爪子。
睢昭猛然搖搖頭,飛快地扭過去,露出通紅的半邊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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