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議地點和時間是提前一個星期就通知好的。
我們四人早早起床，提前十分鐘到了會議禮堂。
講臺上方紅底黃字的橫幅預告了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
說是會議，其實就是一個簽約儀式。
金融界新晉黑馬卓越打算與學校合作，給我們學校的學生提供實習和工作的機會，所以大三大四的學生都來了。禮堂裏一時人聲鼎沸，吵雜得很。
我知道這個時候去廁所，一定是爆滿的，所以我打算開場後再去。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學生們也都落了座，烏泱泱一大片，都望着演講臺，等着儀式開始。
我和身旁的葉禾打了聲招呼，就溜出去了。
剛剛還人滿為患的走廊，此時空蕩蕩，給人一種人去樓空的失落之感。禮堂裏響起熱烈的掌聲，一定是歡迎某位校領導講話。這個過程，是一定不會少的。
我從廁所出來，不慌不慢，晃晃悠悠走着。既然出來了，那就等領導講完話之後再進去也不遲。
玻璃牆外陽光正好。連着幾天陰雲沉沉，今天總算是透了一點暖意。
我靠在走廊的欄杆上，兀自出神，冷不丁一聲嗓音響起，吓了我一跳。
我永遠記得我回眸的那一瞬，心髒驟然一縮的感覺。
是他，竟然是他！
我驚愕得說不出話來，腦子似乎也停滞了，他剛剛說了什麽？哦，對，他說我們見過嗎？
他是指昨天晚上的事？雖然當時燈光灰暗，看不分明，那也算是見過的。他這是在确認昨天那個人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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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糾結要不要承認，他已自顧自說了下去：“昨天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我以為我們之前見過，許是我記錯了。”
他一提起昨天的事，我就開始發窘。攪着兩根手指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遠處一疊聲的“喬總”由遠及近，他朝我略一點頭，便轉身離去。
我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禮堂內的，只依稀記得，那幾聲“喬總”讓我思緒開始混亂。
世上應該不會有這麽巧的事吧，通知上寫的“喬卓然喬少總将親自莅臨指導”幾個字悠悠在眼前飄過。
當他西裝革履踏上演講臺，身旁的程程、葉禾、方钰也都露出了和我幾分鐘前同樣驚愕的表情。
這種驚愕，在與他眼神接觸的剎那，達到頂峰。
幾千人的大禮堂，他竟然能在這幾千人中，找到我們，并不偏不倚地望過來。
我們四個猶如被開水燙了尾巴的貓，打算就這麽溜走。可輔導員就在身後不遠處，我們如坐針氈。
我們小聲讨論着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輔導員一聲咳嗽把我們驚得渾身一凜，立刻端正坐好，目視前方。
或許是這一連串的刺激，讓我神情恍惚，不然我怎麽會覺得，臺上的喬卓然是在笑呢。
歡送的掌聲響起落下，我們迫不及待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回宿舍的路上，程程懊悔地嚷着：“怎麽偏偏是他呢。伊文，我們摸了老虎的須子，你說會不會影響我們進卓越啊。你看他剛才的眼神，分明是認出了我們啊。”
“不至于吧，我們不就開了個玩笑嘛。”葉禾接了話頭。
“怎麽不至于，像這種上市大公司，不僅考察員工的能力，還考察員工的風評，對形象要求嚴着呢。”程程反駁道。
我好笑，“你怎麽說得像希特勒選軍官一樣。”
程程一本正經“你還笑。這些都是我聽我大伯說的，他就經常和這些上市公司的人打交道。”
“伊文，如果你真的因為這個進不了卓越，那我就得內疚死了。早知道不瞎撺掇了。”程程對我吐了吐舌頭。
我拍拍她靠在我肩上的腦袋，“卓越再好，也不是每個人都想進的，我可沒說非卓越不進，你急什麽。”
程程擺正腦袋看着我，“那麽好的機會，那麽好的公司你都不想去，那你想去哪兒？”
“我就想離家近點，安安穩穩就好。”
“伊文說得沒錯。”一直沒說話的方钰聽我這麽說也表示贊同。我與她相視一笑。
人生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程程和葉禾不置可否。幾句話下來，我們的話題早已扯開了，同樣地，喬卓然也被抛在了腦後。
還沒到宿舍，遠遠就看見一個手捧鮮花，長相斯文的男生在不停張望。一看見我們，便向我們走來。
他朝我們打了聲招呼，然後把花遞給了程程。程程接過花，挽着他的胳膊，翩然離去。
這是第幾個了，連我們都快數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