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過繼樂兒
魏千珩一直以為,長歌服下解毒靈藥雪蓮就可以解除體內餘毒,平安無事了,所以看到煜炎帶着雪蓮歸來的那一刻,他如迷路沙漠中的人看到了綠洲和水源,一下子又看見希望。
可沒想到,煜炎卻告訴她,那怕有了雪蓮,也不一定能救下長歌的命,頓時,魏千珩又從天堂跌下了地獄,整個人越發的焦急惶恐起來……
轉眼,天光大亮,初心去給青鸾安排房間住宿歇息,百草與煜炎回了前面的藥堂,白夜也去忙其他的事去了。
大家因煜炎的歸來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連樂兒都又開始歡快的前後兩個院子跑着,惟有魏千珩心弦繃緊,哪裏也不去,一直緊張的守在長歌的身邊。
他寸步不離的守在長歌的床邊,一直緊緊的握着她冰涼的手,心裏痛苦的糾結着——
自從聽到煜炎的話後,他既盼着長歌醒來,雪蓮能順利解了她身上的餘毒,讓她可以安心的生下孩子,平平安安。
可他卻又害怕她醒來,害怕雪蓮也救不了她,一醒來就面臨死亡。
如此,糾結痛苦的魏千珩,竟是生生将兩鬓的頭發熬成了灰白色……
而服下雪蓮丸的長歌,陷入了沉睡中,明明是七月酷暑的天氣,她的手卻帶着滲人的寒意,魏千珩不住的拿自己的手溫暖着她。
長歌一連睡了一天一夜還未見轉醒,煜炎也擔心的過來看過四五回,眉眼間難掩愁色。
時間一久,青鸾與初心也開始擔心起來。兩人輪流照看樂兒和陪守在長歌的床邊,大家的心弦再次繃緊起來……
又是一晚漫漫長夜過去,院子外面響起了雞鳴聲,雕花窗棂漏進淡薄的晨曦,又是新的一天來臨,可默默守在長歌床邊的魏千珩卻越發的的痛苦絕望起來。
白夜從外面進來,看着一臉痛苦的魏千珩,想着京城傳來的消息,話到嘴邊,卻又悄悄咽下,改而心痛的勸道:“殿下,您都在此守了整整兩日兩夜,下去歇息一會吧,屬下在此替你守着……”
魏千珩無力的擡手打斷他的話,痛苦道:“我哪裏都不想去,就想在這裏看着她……你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先下去吧!”
白夜想了想,終是開口道:“殿下,皇上已派人送來口诏,定于八月十五中秋為您辦太子冊封大典,讓您盡快趕回京城去。”
先前,魏千珩堪堪立為太子就連夜跑出京城來找長歌了,所以太子的正式冊封大典還有沒有舉辦。
為着替他操辦這次大典,魏帝今年連去玉川行宮避暑度假都取消了,留在京城替他安排好一切,只催促他務必盡快趕回京城去。
而魏帝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舉行太子冊封大典,也是估算到長歌肚子裏的孩子馬上快要出生了,而長歌也會随着孩子的落地香消玉殒。
如此,所有的事情到了此時,都應該有了一個決斷,不論魏千珩傷心好也,歡喜也罷,他都不能再任性的留在雲州,忘記他自己真正的身份,而是要回到京城,擔起他身為儲君的重任……
聽到白夜的話,魏千珩面無表情,心裏卻是一片冰涼,萬念俱灰——
他這個太子,本就是為了長歌才當的。
若是沒有了她,他生不如死,還當這個太子做甚?
如此,他不想再聽京城那些事,冷冷問白夜:“還有其他事情嗎?若是沒有其,你就退下吧。”
其實白夜身上還有京城燕王府送來的那幾封急信,但此時他不敢拿出給魏千珩看,只得道:“皇上還說,燕……燕王妃的孩子也快臨盆了,請殿下盡快趕回!”
“燕王妃?!”
來雲州的時日太久,再加之最近經歷的大悲大喜,起起起落之事太多,兩日兩夜沒歇息的魏千珩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神情冷漠疏離,冷冷道:“那個女人還沒有離開燕王府麽?”
白夜搖了搖頭,困惑道:“不知為何,葉家既然已經派人暗殺顧勉,就代表他們知道王妃肚子裏的孩子的來由……也應該會猜到殿下是知情了的,卻為何不将此事悄悄處理,還讓王妃堂而皇之的懷着別人的孩子生活在燕王府裏?”
魏千珩閉上眸子按捺住腦子裏的陣陣困眩,勾唇嘲諷笑道:“葉家能成為大魏數一數二的權勢之家,不是沒有道理的,何況他們背後事還有一個心機深沉的大靠山。如此,他們不會這麽容易束手就擒的——”
“而想必,那顧勉必是已死在了他們的手裏了?”
白夜一怔,愣吶道:“殿下怎麽知道?”
魏千珩了然道:“必然是奸夫死了,葉家才會如此猖狂——他們是料定我沒有證據,來一個死無對證,沒了後顧之憂,就可以将葉玉箐肚子裏的孩子往我身上栽髒了。”
白夜氣恨道:“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當初劉大夫身上的狀書在殿下手裏,顧勉也寫了認罪書,他們是逃不掉的了,等殿下回到京城,再好好收拾他們……”
看着沉睡不醒的長歌,魏千珩此時卻沒有心情說這些事,再次冷冷問道:“京城裏的事離我們太近,暫時可以不去理會,讓人好好盯着就成。如今我只擔心甘露村四周可有變數。”
白夜神情微變,知道自己瞞不下去,壓低聲音道:“殿下先前懷疑的沒錯,之前初心所見之人,并不是陌無痕。我們從茶鋪老板那裏得知,那日與初心見面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灰袍男子,根據茶鋪老板的描繪,卻像是無心樓裏一直與陌無痕做對的長老蒼梧!”
魏千珩眉心一跳,遽然睜開眸子來,裏面恢複了清明,再次染上了寒霜。
原來,自初心那日失蹤回來後,魏千珩明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話語少了不說,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有她看向自己時眸光裏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戾氣,都讓魏千珩心生疑雲。
再想到六年前發生的那些事,不得不讓魏千珩懷疑,初心在無心樓的唆使之下,在悄悄的醞釀着什麽事情。
如此,他讓白夜繼續去查那天與初心見面的人,到底是誰?
而白夜在得知初心是無心樓前樓主無心之女時,簡直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幸魏千珩沒有将她另一層身份說出來,不然只怕白夜一時間接受不了,要徹底淩亂了。
他又道:“而我從江湖朋友那裏得知,陌無痕自上次進宮行刺後,身受重傷,昏迷了好久,無心樓裏的事務如今基本全掌控在了蒼梧手裏。甚至還有消息稱,蒼梧趁着陌無痕受傷之際,将他囚禁了起來,自己成了真正的無心樓掌權人……”
魏千珩的眉頭越聚越攏,心裏卻清晰明了起來,冷然道:“蒼梧偷偷跑到這裏來找初心,必定有所預謀,而這些預謀,可想而知是沖着我們來的,畢竟六年前是我們替父皇出的手……所以這一段時間你帶着燕王好好守着藥苑,萬不可以在此時出一丁點的差錯!”
白夜也知道事态嚴重,連忙退下去了,魏千珩繼續默默的守在長歌的床邊……
魏千珩不知道的是,他與白夜說話時,長歌已因為身體上的痛疼悠悠轉醒。
醒來的那一刻,長歌猶如在夢裏,不敢相信自己還能活着醒過來。
直到耳邊傳來魏千珩與白夜熟悉的聲音,她才恍悟自己沒死,還活着。
她吃力的睜開眼睛,怔怔看着側過身子低頭蹙眉痛苦不已的魏千珩,禁不住的心痛——
她不過睡了一沉,他竟是蒼老疲憊了這麽多,鬓角的黑發像蒙上了一層青灰,整個人憔悴不堪至極,哪裏還是她之前認識的那個神采奕奕的五殿下!
心裏酸楚悲痛,長歌吃力翕唇,朝魏千珩輕輕喊道:“殿下!”
聞言,魏千珩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回過頭看向床上的長歌。
等看清她溫柔的眸子含笑的看着自己,魏千珩激動得熱淚盈眶,上前一把摟住她,梗着喉嚨顫聲道:“你終于醒了……”
說罷,他又緊張的問她:“可感覺身子好些,胸口還痛嗎?”
長歌雖然醒來了,魏千珩卻不知道會是哪一種結局,不由緊張萬分的盯着她問。
長歌明白他的擔心,苦澀一笑,擡手眷戀的摸着他長滿胡茬的瘦臉,心痛道:“殿下,先前煜大哥沒有回來,我們尚且心存不甘……可如今他回來了,還為我帶回了雪蓮。所以,不論是何種結果,你我都不要有遺憾了,一切都是天意!”
魏千珩聽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瞬間臉色巨變,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一顆心徹底墜入深淵裏,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麽會?雪蓮明明可以解百毒的,一定可以解了你身上的餘毒的,一定可以的……”
說到後面,飽受摧殘的魏千珩忍不住嘶吼咆哮出聲,最後一線希望也落空,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徹底崩潰了。
看着他悲痛到歇斯底裏的樣子,長歌心口更痛,卻無力的不知用何話語來安慰他,只得苦澀告訴他道:“殿下,幸好一切還不最差——我估摸着快臨盆了,我還有機生下腹中的孩子……”
魏千珩悲痛的呆呆看着床上那個他深愛入骨髓的女人,可不論他如何努力,都挽救不了她,魏千珩從未像這一刻這般挫敗過,痛不欲生……
聽聞長歌醒了,煜炎他們立刻趕了過來。
煜炎進屋看了長歌的臉色,二話沒說立刻為她診起脈起來。
他搭在她削瘦手腕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着,長歌從沒有見他看診慌過,如此,心裏越是認定了自己最後的結局。
到了這裏,長歌自知回力無天,心裏反而釋然了。
她眸光落在煜炎遮在薄毯下的雙腿,想到自己暈倒前想到的可能,心裏劇烈一痛——
在看到煜炎坐在輪椅上的那一刻,她心如刀割,那怕在睡夢裏,她的心口都痛着。
她知道煜炎是一個喜歡雲游四海之人,灑脫随性,更是喜歡四處爬山越嶺的尋找各種藥材。
而若是他因為幫她尋藥而失去雙腿不能走路,那怕她身上餘毒已清,能好好的活下去,可她的內心卻一輩子都無法安寧了。
她本就愧疚着煜炎,六年前他舍命救了她,若不是因為她們母子,他不會在這偏僻的甘露村呆這麽多年。她拖累了他這麽多年,這一筆恩情她已無法償還,若是再因為自己讓他失去雙腿,讓她情何以堪?
只怕以死都不能償還煜炎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揪心的痛着,眸光直直的看着煜炎,咬牙鼓起勇氣問道:“煜大哥,你的腿怎麽了?”
聞言,煜炎全身一滞,搭在她手腕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一跳,下一刻淡淡道:“在回程的路上摔了一跤,無甚大事,休息幾日就好了。”
可若是這般簡單的話,何需特意弄把輪椅坐着?
長歌自是不信的,想到之前他們一直沒有訊息,心裏已是想到了什麽,正要再開口,煜炎冷冷道:“我的事無需你操心,你臨盆在即,又剛剛醒過來,當務之急是趕緊吃飽肚子,好有力氣生産,其他的你一概不要去想!”
長歌忍住眼角的淚水應下,她知道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真相的……
青鸾連忙去廚房讓廚娘給長歌做吃的,初心也上前仔細的喂着她喝些蜂蜜水潤潤嗓子。
長歌想到醒來時聽到的魏千珩與白夜的談話,再看着眼前一臉擔心着自己的初心,忍着身上的陣前,對屋子裏的其他人道:“你們先下去吧,我想再歇歇,留着初心陪我就好。”
魏千珩本不放心她,可在她的執意之下,只得被白夜拖着離開了她的房間。
房門關上,長歌拉過初心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紅腫的眼睛,柔聲問道:“初心,我或許就快死了,死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應我嗎?”
初心先前也一直以為有了雪蓮,長歌就會沒事了,卻沒想到吃了雪蓮也救不活她,頓時悲痛不已,眼睛裏蓄滿了淚,聽到長歌的話,頓時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她哽咽道:“姑娘說吧,只要是我做得到,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姑娘辦到!”
有了她的回答,長歌滿意笑了,虛弱道:“我知道那日來找你的人不是陌大哥,甚至陌大哥已出事了,有無心樓的人拿着他的性命來威脅你……”
初心震驚的看着她:“姑娘,你怎麽知道?”
長歌沒有同她說魏千珩早已調查清楚一切,只是心痛的看着初心,動容道:“初心,我知道你心裏的苦,殿下與皇上都是你的仇人,但你這段日子裏一直在努力忘記這段仇恨……可如今有人拿着陌大哥的性命來威脅你,我猜想,他們必定逼你殺了殿下與皇了,對嗎?”
初心腦子裏轟然一聲炸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長歌,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六年前的刺殺一事,其實長歌也曾有過耳聞,因為那時正是魏千珩向魏帝懇求迎娶她為正妃的時候。
魏千珩在乾清宮外跪了三天三夜,最後求得了魏帝的同意,可也另外答應了魏帝一件事,那就是帶兵剿滅無心樓。
但當時魏千珩怕她擔心,沒有告訴她自己要做什麽,只是同她說,他要暫時出京一趟,辦好事就回來。
她記得他回來時,身上的衣袍到處都沾滿了血,問他時,魏千珩只告訴她,是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了。
直到方才,她聽到他與白夜的談話,才恍悟過來,六年前他去辦的事,卻是剿殺無心樓。
所以,初心的母親無心就是死在了他的手裏,初心與他成了殺母之恨的死敵……
長歌細細回想起那日初心失蹤回來後的形容,不能猜測,畢定是那個蒼梧将這一切都告訴給了初心,而蒼梧的目的,正如魏千珩所說的,就是拿初心當殺人的利劍,替他們殺了魏千珩與魏帝……
得知這一切的長歌,心裏悲痛不已,她原本還想在自己離世後,讓魏千珩替她好好照顧初心,卻沒想到,兩人竟成了死敵。
想到這裏,她切切的望着初心,懇求道:“初心,我求你答應我,你放過魏千珩行不行?你們是親兄妹,你們不能相互殺戮……”
“可若是如此,我舅舅就會死的!”
冷靜下來的初心,眸光裏閃着可怕的寒芒。
她繼續給長歌喂水吃,開口說的話卻讓人驚心動魄。
“姑娘,蒼梧本是讓我當日就動手的,可我顧念着姑娘你……我知道你懷着孩子受不得驚吓,若是我與魏千珩對手,你兩邊為難,定是痛苦不已……”
“但如今你既然都已知情,我也不瞞你,等你順利生下孩子,我就會動手了……”
初心眸光堅定,卻也有淚光浮現。她眷戀不舍的拉着長歌消瘦的手,泣聲道:“姑娘,這些年來,我們相依為命,你甚至為了救我,去魏帝面前替我頂罪……這些恩情我都記着,我原本是打算一輩子慢慢還你的……”
“我答應你,我不殺魏千珩,但我必須對他動手,不然他們不會放了我舅舅……”
“而若是姑娘你死了,我一個人孤苦無依……還不如讓我死在了他手裏,剛好可以下去繼續陪姑娘!”
說到最後,主仆二人都哭成了淚人。
長歌一直理解初心心裏的苦,也知道她為了自己已退讓了許多,其實自己方才開口求她,已是自己的自私。
她只想着保住魏千珩,卻沒想過初心的立場。
長歌伸手抱住可憐的初心,痛心道:“初心,我不許你這樣想,你答應過我的,要在我死後,替我照顧樂兒和腹中的孩子了……”
“我理解你要救陌大哥的心情,我只是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所以求你暫時放下心中的仇恨,和魏千珩商議一番,看是否有兩全的法子,既能救出陌大哥,又能讓你和殿下都安然無事?!”
初心心裏一片冰涼,嘲諷笑道:“若是讓魏千珩知道我要殺他,他還會幫我想法子嗎?”
長歌急聲道:“相信我,殿下并不是一個心狠毒辣之人,至少,他與那個蒼梧相比,你更應該相信他的。我害怕那個蒼梧只是利用你,更害怕你依他所言殺了殿下與皇上後,他還是不放過陌大哥,最後将你當成殺人的工具……”
聞言,初心裏全身一震,正要開口說什麽,門被推開,卻是青鸾端着吃食進來了。
初心抹了眼淚離開,卻被長歌一把拉住,她低聲對她求道:“初心,你一定要冷靜,不要中了蒼梧的計……啊!”
話未說完,長歌又陣痛起來,一時沒忍不住竟是吃痛出聲,臉色也痛到發白。
見此,初心心裏一軟,上前幫着青鸾一起扶她坐起身子,紅着眼睛道:“姑娘你快吃東西,馬上就要生孩子,你卻一點力氣都沒有怎麽行……我答應你就是,你快吃東西罷……”
聞言,長歌放松一笑,忍着身體的疼痛,對她溫柔笑道:“謝謝你初心!”
囑托好的初心的事,長歌又想起煜炎的雙腿之事來,問青鸾:“青鸾,你這段日子一直陪在煜大哥的身邊,可知道他腿傷的事?”
青鸾正将小幾擺到她床上,再将托盤的吃食擺上去,聽到長歌的話,雙手微微一滞,面上卻對長歌笑道:“姐姐不要擔心,煜大哥他是在路上不小心傷了腿,這也是之前我們在路上耽擱這麽久的原因,就是因為煜大哥的腿傷一事。”
“煜大哥就是怕你擔心才想着養好傷再回來的,可後來算算時間,離你的臨盆期近了,才等不及先回來了——姐姐放心吧,煜大哥他自己是神醫,那點小傷難不倒他的,再過段時間他就又能站起來了。”
“青鸾,你何時也開始在姐姐面前撒謊了?!”
長歌定定的看着面色慌亂的青鸾,顫聲道:“這是我最後的一點請求,若是不知道煜大哥雙腿如何了,我死不瞑目!”
青鸾何曾想騙她,只是煜炎一直對她嚴加叮囑,不許她将他雙腿之事說出去。
但看到長歌可憐的樣子,想着姐姐命不久矣,青鸾于心何忍,自是不忍心再騙她,含淚将煜炎的雙腿之事同她說了。
“煜大哥尋找雪蓮時遇到暴風雪被困在了雪原裏,等百草找到他時,他不止雙腿,整個下半身都已凍壞,徹底失去了知覺……”
聞言,長歌呆滞住,整個身子都撕裂般的痛着,下一秒,她的下體有液體流出,洋水破了……
初心與青鸾吓得連忙去叫産婆進來,魏千珩也抱着樂兒沖了進來,焦急的看着她。
看着樂兒,長歌欣慰一笑,對魏千珩道:“殿下,求你最後一件事罷——我想将樂兒過繼給煜大哥,就當償還這些年他對我們的恩情,你說可好?”
魏千珩聞言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但下一刻,魏千珩突然明白過來什麽,怔怔的看着她,又看了看懷裏的兒子,最後終是在長歌滿目的期待中艱難的點了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