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兒子都生了,你竟狠心說不認識我!?
十七年前,骊妃因妒恨敏貴妃母子得盡魏帝寵愛,在魏千珩十歲生辰後不久,趁敏貴妃攜魏千珩去太液池游湖時,差人事先在畫舫上做了手腳,畫舫游到湖心進水沉沒,敏貴妃為了救十歲的兒子,溺亡太液池。
事發後,魏帝悲痛不已,下令徹查出事的畫舫,最後終是查到是骊妃派人陷害敏貴妃母子。
震怒之下魏帝,要讓骊妃償命,可最後終是看在大皇子的情面上,留了她一命,将她貶為庶人關進了冷宮。
而當時,骊國公以及骊妃親妹妹骊嫔,在看到骊妃的罪供後,都不敢再置喙上辨。
唯有十六歲的大皇子魏鏡淵一直替骊妃辯駁否認,堅信最後害死敏貴妃的不是自己的母妃。
可他的話,又有誰相信?!魏帝還因為他的‘死不悔改’,将他流放邊境封地,無诏不得歸京……
事隔多年,舊事重提,魏千珩再次聽着魏鏡淵為自己的母妃申辯,他的心境竟大有不同。
畢竟,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懵懂傷心的十歲少年,如今的他更理智,也有了自己判斷。
他冷靜的問魏鏡淵:“你可有證據?”
聞言,魏鏡淵眉頭緊緊蹙起,嘲諷笑道:“當年我無意間聽到了母妃與身邊檀姑姑的談話,就趕到太液池邊去,親眼見到敏娘娘救了你回到岸邊……”
原來,當年的魏鏡淵無意聽到了母妃設計陷害敏貴妃一事,他想也沒想,就往太液池邊趕去,想在大禍釀成之前,救下敏貴妃母子。
等魏鏡淵趕到太液池後,發現敏貴妃已帶着十歲的魏千珩游回了岸邊,他不免松了一口氣。
怕被人發現懷疑,他見敏貴妃母子沒有危險,就沒有逗留,悄悄離開了。
可沒想到,他回去不久就傳來了敏貴妃溺斃太液池的消息,緊接着,母妃陷害一事也被揭穿……
“……這些年我一直想,若是當時我多留片刻,若許就能看到最後害你母妃性命之人是誰——但當時,我确實已看到敏娘娘帶着你安全回到了岸邊,一伸手就能搭上岸石了,怎麽會最後又溺亡?”
魏千珩心裏冰涼,冷冷道:“或許母妃救回我後,精疲力竭,在最後一刻沒了氣力——所以,這并不能說明你母妃無罪!”
魏鏡淵嘲諷一笑,打馬繼續向前,譏诮笑道:“你的口吻卻與當年的父皇一模一樣,可你們卻沒想過,你當時已嗆水昏迷過去,若是你母妃最後無力上岸,昏迷中的你又是如何安全被救上岸去?”
跟在魏千珩身後的白夜忍不住插嘴道:“或許是敏貴妃娘娘将殿下送上岸後,沒了力氣,所以才會……”
魏鏡淵卻涼涼打斷白夜的話,一字一句緩緩道:“他那年十歲,身量已長至敏貴妃齊耳高了。”
聽了魏鏡淵的話,魏千珩猛然一怔,不禁勒馬停下,滿臉震驚的看着魏鏡淵,心裏瞬間明白過來——
是啊,當年十歲的自己,已長至母妃齊耳高,當年母妃還同他說笑,不過兩年,他就要高過她了。
而那時,他已跟武師傅學習武藝,身體強壯,體重并不比纖細的母妃輕多少。
所以,那時的母妃若要将自己從水裏救回岸上,除非她自己先上岸,再将自己拖上去,卻絕不可能有力氣将他從水裏托舉送回岸上的。
何況他記得很清楚,那年春季雨水少,太液池裏的水位離岸有半人高,母親一個弱女子,從湖心辛苦游到岸邊後,絕不可能還有力氣,将體重與她幾乎相等的自己托舉送到岸上去的……
而若是如他所推測,母親是先上岸再拉的他上去,可為何母親最後又會返回水裏溺亡?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岸上當時還有其他人,幫着母親将昏迷的自己從水裏拉回岸上。
但如果是這樣,岸上有人相助,母妃也應該會一迸被救上岸,也不可能再溺亡……
越想,魏千珩的臉色越難看,心裏卻已相信了魏鏡淵的話是真的——最後害死母妃的另有他人!
見着他恍悟震驚的形容,魏鏡淵知道他已想明白過來了,不由冷然道:“可惜當年,誰都不相信我說的話,連父皇都認為我在為母妃狡辯——只怕連我母妃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替人替罪的替罪羊。”
一想到當年害死母親的真兇還在逍遙法外,自己也被蒙騙了這麽多年,魏千珩心裏恨意翻騰,對魏鏡淵咬牙道:“可為何當年你在父皇面前不說這些?”
魏鏡淵墨眸如冰,心裏也是悔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寒聲道:“這些細微之處的疑點,也是我離開京城去了邊境封地後,偶然有一次見到有人落水被救時才恍悟想到的,可不等我回京查明真相為母親申冤,她卻自盡在了冷宮裏……”
魏千珩咬牙抑住心裏的寒意,朝魏鏡淵點頭道:“若我母妃真的是被他人所害,我一定找出真兇,還母妃一個公道,也還你母妃一個清白!”
聞言,魏鏡淵涼涼一笑,終是從他手裏拿過了名單,“十日後給你回複!”
說罷,打馬揚長而去……
魏千珩還沉浸在母妃遇害一事中回不過神來。
白夜在一邊驚詫道:“王爺,聽方才端王的意思,當年他得知了骊氏的陰謀後,竟是趕到湖邊去救你與敏貴妃了……如此看來,端王倒也不像他母妃骊氏一族那麽壞。”
這些年來,為了當年這樁舊怨,骊國公與小骊妃,甚至是晉王,一直想方設法的各種陷害魏千珩,每一次都恨不能致他于死地。
所以在白夜的印象裏,骊家沒有一個好人。何況當年這樁恩怨的起因,正是因為魏帝将魏鏡淵喜歡的血玉蟬,送給了魏千珩當生辰禮物所引起,所以白夜竟是不太敢相信當年的魏鏡淵,會去救敏貴妃與魏千珩……
魏千珩卻并不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深處,年少時的魏鏡淵,一直是衆皇子的楷模,睿智有禮,若不是因為後面發生的骊妃與長歌細作這些事,魏千珩對這位大哥的印象完全不同……
他打馬往府走,冷冷道:“若當年真的如他所說,害死母妃的另有他人,那麽這個人的心機實在是可怕,我們都不能掉以輕心!”
白夜問他:“殿下可有什麽計劃嗎?”
魏千珩擰眉沉聲道:“此事過去多年,要查起來太難。而如今的當務之急卻是如了父皇的願,早日找到長歌。”
白夜了然的點頭,他理解魏千珩的心情,也知道他為了此事昨晚一夜未宿,就是在查名單一事,不由心疼道:“殿下放寬心,屬下一定會帶領燕衛竭盡所能的為殿下辦好差事,讓殿下早日與前王妃小殿下團聚的……”
聽了白夜的話,魏千珩窒緊的心口稍有安慰。
白夜又道:“殿下,你昨日答應陪王妃回葉家,還去嗎?”
提白夜提到葉家,魏千珩眸光瞬間冷下去,想到葉貴妃對長歌做下的惡事,還有葉玉箐做下的恬不知恥的腌髒事,魏千珩半點都不想再看到葉家人,甚至連她們的名字都不想提起。
可為了拉攏葉家的勢力,早日登上太子之位見到長歌,他咬牙冷聲道:“去!”
如此,他回到王府,陪着早已準備好的葉玉箐去了葉家,簡單的喝了杯茶水就離開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親自駕臨,還是讓葉家臉面大增,在貴胄圈裏揚眉吐氣。
葉玉箐的母親朱氏更是高興非凡,不光是因為燕王女婿上門,她臉上有光,最讓她高興的,卻是女兒肚子裏的孩子一事塵埃落定——燕王非但沒有懷疑孩子的身份,還因此對女兒好了起來,連着對葉家都親厚起來,這卻是朱氏最得意的。
而好事成雙,恰在此時,葉家派去找姜元兒的人也有消息了,終是在城西一間隐秘的暗房裏找到了姜元兒主仆的屍首。
葉相知道姜氏一事是葉貴妃心裏的一根刺,如此連忙讓夫人葉氏進宮向葉貴妃禀告,順便感謝葉貴的恩典。
因為當初若不是葉貴妃做主讓葉玉箐留下肚子裏的孩子,葉家那來如今的滿門榮耀?!
朱氏進到永春宮時,葉貴妃正躺在暖閣的方榻上歇息,她昨晚在乾清宮侍疾回來,一晚上沒合眼。
相比朱氏的滿臉歡容,葉貴妃卻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朱氏一進來就跪地請安,沒有先說姜元兒一事,而是先對葉貴妃巴結道:“娘娘英明,若不是娘娘當初想到這絕處逢生的好法子,讓箐兒留下肚子裏的孩子,箐兒哪來今日的翻身機會?所以依臣婦說,咱們葉家一門,還得依傍着娘娘,遇到大事,也得娘娘出來主持大局才是。”
葉貴妃想着從乾清宮得到的消息,心裏布滿陰霾,忍不住勾唇嘲諷道:“想咱們葉家也是官宦世家,哥哥官拜相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不過區區一個王爺上門喝了一口你們的茶,就讓你們高興成了這樣?!”
朱氏一怔,沒想到今日這麽好的事,葉貴妃怎麽突然說起喪氣話來。
葉貴妃冷冷又道:“你們可有想過,一向與葉家疏離的燕王,怎麽會突然對葉家熱情起來?”
朱氏不以為然道:“自是因為箐兒懷孕的緣故。聽箐兒說,昨日燕王從牢裏出來,見到她,就一直緊要的關心着她肚子裏的孩子,當着衆人的面對她噓寒問暖,今日在葉府,臣婦瞧着他對箐兒也是關心不已……”
若是尋常聽到這樣的話,葉貴妃甭提多高興了,可自從在魏帝那裏聽到那些事情後,葉貴妃卻滿心冰涼,因為她驚覺,燕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少年了,他的心思多了,跟她也是疏遠了,甚至好多事都開始瞞着她……
原來,長歌以小黑奴的身份出現在宮門前求見魏帝一事,也傳進了葉貴妃的耳朵裏。
她做為後宮之主,加之當時剛發生刺客一時,還有魏帝的反常之舉,都不由讓葉貴妃打起十二份精神關注着乾清宮的一舉一動,自是沒有漏掉小黑奴與魏帝悄悄相見一事。
一個王府小黑奴,且之前已傳來他掉下山崖的死訊,怎麽轉眼又進來宮來求見陛下?
而當時正值捉拿刺客的敏感時期,魏帝将整個乾清宮都封鎖起來,後宮的後妃與皇子,誰都不見,卻惟獨見了小黑奴,豈不奇怪?
葉貴妃自是滿腹的疑問,如此,在昨日魏帝允許後妃們侍疾後,葉貴妃進到乾清宮見到了魏帝,兜着圈子向他打聽了小黑奴與魏千珩被關天牢一事。
魏帝本不想同她說長歌的事,可想着魏千珩一直由葉貴妃撫養長大,她算是他的半個母親,再加他登上太子一位,還需要她們葉家相助,所以思忖再三,将小黑奴就是長歌,還有魏千珩與他的交易也一并說了。
但魏帝還是将初心的身世,還有樂兒的事都瞞下了。
魏帝暗忖,葉玉箐如今正是孕期,魏帝怕葉家對樂兒的身份忌憚排斥。
而關于初心,他只講是無心樓的餘孽,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騷動,已私下将刺客處決了……
葉貴妃被長歌是小黑奴一事震驚到腦子都麻了,那裏還顧得細問刺客一事。
爾後等她得知魏千珩為了尋長歌,願意去争奪太子一位,葉貴妃心裏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喜悅,反而凝重起來……
如此,看着朱氏滿心歡喜的在自己面前講着魏千珩對葉玉箐的好,葉貴妃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忍不住冷冷笑道:“他并不是因為箐兒肚子裏的孩子對她好的,而是因為他如今急需我們葉家扶他坐上太子一位——呵,左不過是因為我們葉家在他堂堂燕王眼裏,還有利用的價值罷了!”
朱氏仿佛被潑了一盆冰水,不解:“娘娘此話何意?”
葉貴妃心煩意亂的坐起身,鳳眸淬冰,咬牙恨聲道:“那個該死的細作之女竟然沒有死,還假裝成小黑奴留在燕王身邊這麽久,而燕王急于登上太子一位,就是為了同皇上做交易得到她的下落——所以,燕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賤人長歌,又有何值得你們高興的呢?!”
朱氏一驚,失聲道:“那樣的毒藥竟是毒不死她麽?那……那如今怎麽辦?燕王會不會找她回來搶箐兒的位置?”
葉貴妃想到魏帝的話,冷哼道:“那倒不會。聽皇上說,她是因為命不矣才離開燕王的,一個短命鬼而已!如今讓她激勵燕王當上太子卻也是好事。只是,本宮擔心她與燕王相見,會暴出當年被灌藥一事,讓燕王恨上我……”
說到這裏,葉貴妃氣惱道:“大哥他們還沒有找到姜氏那個賤人嗎?”
經她一提醒,朱氏才回想起來,連忙道:“娘娘莫急,臣婦進來就是要同娘娘禀告此事的。我進宮之前,老爺已找到了姜氏與丫鬟的屍首了——看那情形,她們之前應該是被人關了起來,又下了毒,最後肚穿腸斷而死,手腳筋也被挑斷了,死相可慘了……”
葉貴妃激動得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驚喜道:“真的是那個賤人麽?沒有認錯麽?”
朱氏道:“不會錯的,老爺發現後,沒有驚動他人,讓人報了官,官衙去領了屍體,燕王親自驗的人,錯不了的。”
葉貴妃想到之前找尋那麽久,都找不到人,如今長歌所扮的小黑奴前腳剛離開京城,姜元兒的屍體就出現了,頓時明白過來,之前定是長歌囚了這個賣主求榮的賤婢,也是長歌下毒了結的她。
也就是說,長歌已知道了當年是姜元兒出賣她,如此,可是知道是她讓人給她灌的毒?
想到這裏,葉貴妃眉頭緊緊蹙起——既然長歌知道當初是姜元兒出賣的她,那麽,是不是也知道了,當年姜元兒是将消息悄悄告訴給了自己,那碗穿腸毒藥是自己差人給她灌下去的?
葉貴妃臉色發白起來,心裏明白,無論如何,卻不能讓魏千珩找到長歌,不然,她極有可能會向魏千珩揭露出自己來……
一旁的粟姑姑見了她的形容,猜到她心裏的擔心,等朱氏走後,安慰她道:“娘娘放心,當年我們只是派了吳梁兩個嬷嬷去送的藥,那兩個嬷嬷事後都幹淨的處決了,再加上姜元兒也死了,死無對證,就算那賤人到殿下面前唆使什麽,無憑無據,我們也不怕的!”
葉貴妃點點頭,冷聲道:“按燕王如今的情形看,那賤人只怕還沒有将此事告訴他。所以惟令之計,只有拖延他立儲的時間,最好等那賤人死要再登太子位——如此就一了百了了!”
粟姑姑了然一笑:“娘娘放心,骊國公一夥可不好對付,只怕殿下想當上太子不會太容易。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葉貴妃沉吟片刻,對粟姑姑吩咐道:“為免燕王與皇上懷疑,你讓老爺和葉家都傾力支持燕王,至于燕王能不能搞定骊國公一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了。”
然而,讓葉貴妃萬萬沒想到的是,魏鏡淵為了早日尋到長歌,竟會放下恩仇,願意幫魏千珩,不到十日,就将魏千珩要的消息送到了他手裏。
看着魏鏡淵給他的冊子,魏千珩不免驚愕,更是對魏鏡淵刮目相看起來。
難怪骊家一直要救他出來,他這些年雖然被放逐邊境,爾後又被關在了皇陵,可對朝堂之事,卻掌握透徹。
而他手下的鹞女也無孔不入,将朝堂中大臣的軟脅與隐私打探得一清二楚。
有了這些東西,魏千珩如虎添翼,開始籌謀打算……
如此,短短兩個月時間過去,那些反對他的大臣,除了骊國公主與晉王,再無人敢反駁他半句了……
四月初,魏帝大病痊愈上朝理政,說的第一件事,就是立燕王為太子一事。
而這一次,除了骊國公與晉王,整個朝堂再無異議之聲——燕王魏千珩立為大魏儲君,入主東宮!
魏千珩動作之快,不僅讓骊國公與晉王震驚,就連葉貴妃都不敢相信……
大魏立下太子,魏帝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可之前一心盼着魏千珩當上太子的葉家和葉貴妃卻高興不起來,更是心裏難安起來。
一直以來,葉貴妃做夢都盼着魏千珩當上太子,可真的這一天來臨時,她卻滿身寒意,想到魏千珩馬上就要去尋長歌,她的一顆心浸在寒潭裏,半點也歡喜不起來。
而讓她以及整個葉家尴尬難堪的事,也接踵而來了。
原來,魏千珩當上太子,按理,葉玉妃做為他的正妃,理所當然應該冊封為太子妃,可關于葉玉箐的冊封卻遲遲未到,甚至,王府裏的夫人姨娘們都有了各自的封賜,獨獨葉玉箐的沒有,頓時,她尴尬的成了大家嘴裏的笑話。
連着葉家與宮裏的葉貴妃,都被人指論起來。
葉貴妃心裏憤恨不已,不由親自去魏帝面前質問原因。
可魏帝只說是魏千珩的主意,一切等他尋回長歌再說。
葉貴妃這才驚覺,魏千珩竟是剛當上太子不到一天,就離京尋人去了。
他越是迫不及待,葉貴妃越是心寒害怕……
魏千珩在當上太子的當晚就向魏帝問到了長歌的下落,魏帝沒有失約,告訴了他長歌在雲州。
聞言,魏千珩片刻不停,當晚就出發往雲州去了,一路披星戴月,片刻不停的往雲州趕……
冬寒散去,積雪消融,春意拂來,天地間一片春光,從京城往雲州的一路,卻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一如魏千珩此刻的心境。
此生,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歡喜激動過。
身下的玉獅子,似乎也感染到了魏千珩的喜悅,撒歡的跑起來,竟是将一叢侍衛遠遠甩到身後,只有白夜騎着烏赤才能遙遙追上他……
千裏的路程,魏千珩與白夜不到半個月就跑到了。
雲州。
有花鄉之稱的雲州,此時花團錦簇,鳥語花香,卻是最美的季節。
四月十五,是甘露村的趕集日,一大早,長歌就挺着肚子帶着樂兒與初心趕集去了。
她看到集市上的公示欄前圍滿了人,過去一看,卻是一道皇诏。
看着上面所書的內容和名字,長歌一愣——
她堪堪離開不到三個月,魏千珩竟成了大魏太子了!?
雲州遠離京城,大家鮮少聽到京城裏的事,更沒人知道五皇子魏千珩是誰,不由好奇議論起來。
這時,卻有認識長歌的街坊問長歌:“嚴娘子,你不是剛剛從京城回來嗎,可見過這位太子?”
長歌一怔,心口莫名的酸痛起來,下一刻苦澀笑道:“人家是太子,皇親國戚,哪怕在京城,我們百姓也很難見到的,我自是沒見過……”
聞言,四周好奇的百姓不由失望起來。
初心不想長歌難過,拉着她和樂兒離開那裏,悶悶不樂的罵道:“這個閻王,還真是陰魂不散……”
“罵誰呢?!”
驀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冷冷響起,驚得長歌與初心一跳。
前方,某人一臉風霜的騎在玉獅子身上橫在路中央,身後跟着滿頭大汗的白夜。
“嚴娘子真的不認識本宮?!”
不等長歌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某人已跳下馬背,一把将呆滞住的長歌摟進了懷裏。
“兒子都生了,你竟狠心說不認識我!?”
長歌傻了,初心也被從天而降般的魏千珩吓傻了。
四周的百姓:“啊,嚴娘子被非禮了,快報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