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登上太子一位
馬車離開京城,一刻不停的往着雲州方向而去。到了第二天晚上,長歌的馬車已離開京城地界。
馬車裏,長歌一邊逗着樂兒玩,一邊卻悄悄的打量着沉默不出聲的初心,心裏不免擔心着。
初心是個話唠嘴,以前都是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有說不完的話,可如今卻一坐就是一整天,從長歌将她從乾清宮的偏殿帶出來到現在,總共還沒有說過十句話。
而在宮裏關了兩日,初心瘦了許多,原本圓潤的小臉瘦了一圈,臉色也是蒼白憔悴,一路上也不吃不喝,只是垂着頭默默坐着。
長歌知道,這麽短的時間想讓她放下心中的仇恨,絕不可能,只有慢慢勸解她,等時間一長,讓她自己淡忘。
樂兒也察覺到了初心的變化,不由挪到她身邊坐下,從兜裏掏出一塊芙蓉糕塞到她手裏,“這是昨日我在宮裏偷偷給你留下來的,是你最喜歡吃的芙蓉糕,你嘗嘗罷!”
說罷,樂兒舉起手,将芙蓉糕遞到初心的嘴邊,做勢要喂她。
聞言,長歌心裏一緊,不由擔心的朝着初心看去。
果然,一聽到‘宮裏’二字,初心眉頭狠狠蹙起,眸光裏閃現戾氣,正要一掌打飛嘴邊的糕點,可看到樂兒一臉期待的小臉,初心心裏頓時一軟,收起手張開嘴,悶悶的咬了一口。
見此,長歌會心一笑,悄悄給樂兒比了個大拇指,卻被初心看到了。
初心知道長歌是在擔心自己,她想像以前一樣,與她們說笑打鬧,讓她放心,可心裏的仇恨與母親的慘死一直在心裏折磨着她,讓她擠不出笑容來。
她艱難的咽下樂兒喂給她吃的芙蓉糕,猶如嚼蠟,隐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是落下,不禁抱着雙膝大哭起來。
見她這個樣子,長歌也心疼的落下淚來,上前将初心摟裏懷裏,哭道:“傻姑娘,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為何不先同我商量一聲,你一個怎麽扛得下來……”
自從恢複記憶後,初心心裏痛苦不已,幾近崩潰。
她也原想同長歌傾訴,但她又知道,若是讓長歌知道她要進宮行刺,一定會阻攔她的。
可沒人傾訴,初心感覺自己要被心中的仇恨撕裂了,讓她窒息到快要透不過氣來。
如今靠在長歌的懷裏,初心悲痛的心稍稍得到一絲安慰,哽咽道:“姑娘,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對不對?你為什麽要瞞着我、不告訴我?”
恢複記憶後,初心想到之前同長歌經過北善堂時,長歌對北善堂的了解,以及她與陌無痕之間的關系,初心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如今想想,難怪她當時會對陌無痕感覺熟悉,也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眸光帶着深意,原來,他們都知道了她的身世,卻一直瞞着她……
長歌心中愧疚初心,更是心痛她,傷心道:“我就是怕你沖動,更怕你受到傷害。陌大哥也是一樣的……我們都寧肯你一輩子都不要想起以前的事,一直做那個開開心心的初心,我們不想看到你活在仇恨之中……”
說到這裏,長歌定定看着初心的眼睛,鄭重道:“如今我們離開京城回雲州去,我們就将京城裏的一切都放下,就當從來沒有來過,好嗎?”
長歌苦口婆心的勸着,可一提到京城,初心還是恨到身子直戰栗,眸光裏再次橫生戾氣,牙齒咬得咯吱響。
“可明明一切都發生了,再想像以前那樣也已萬萬不可能——我不能自欺欺人,因為母親死得那麽慘,若是我就這樣放過他,我就是不忠不孝,對不起拿命換我的母親!”
初心越說越激動,呼的站起,對長歌道:“姑娘,之前我答應跟你離開皇宮,是因為我不想拖累你和樂兒,如今你們出宮安全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去了,我一定要殺了那個負心漢……”
初心先前答應跟長歌離開,卻是得知了長歌要拿命來抵她的命,她深受感動,甚至是震憾。
如此,她不想害長歌與樂兒陪她送死,這才答應跟長歌走。
可內心,初心一直被仇恨籠罩着,她根本不甘心就這樣一走了之、放過魏帝,所以在馬車遠離京城、确定長歌與樂兒無性命之虞時,她準備折回京城再找魏帝報仇……
初心說完,就叫停馬車,做勢離開。
“姑娘,等我報了仇,我再回雲州找你們……”
長歌已猜到初心不會甘心就這樣放過魏帝,但卻沒想到她竟是剛剛脫險又要回去,吓得連忙拉住她,着急勸道:“初心,你冷靜點,陌大哥因着上次刺殺重傷不醒,你也被擒,若是再有一次,你以為你還能活命嗎?”
初心卻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咬牙切齒道:“大不了與他同歸于盡,我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他的!”
親生母親被殺害,這樣的仇恨不共戴天,何況還是親生父親下的手,讓初心如何接受?
而且自她出生起,她與母親相依為命,見到母親因為獨自生下她,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諷辱罵,受盡屈辱,最後更是為了救她而死。所以,如果不能替母親報仇血恨,初心一輩子都休想良心安定……
初心的心情長歌都了解,因為她也經歷過與母親生離死別的痛苦。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初心再次去送死。
她後怕的想,若是初心再行刺殺失敗,落入魏帝手裏,依着魏帝的性子,絕對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
想到這裏,長歌着急道:“初心,你母親當初舍命救你,就是想讓你好好活着,卻不是讓你去送死的……你上次有陌無痕他們相助,尚不能成功,如今孤身前去,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可我母親的仇不能不報!”
初心陷入了複仇的魔障裏走不出來,執意要下車離開。
長歌見勸不住她,連忙顫聲道:“初心,我不阻攔你報仇,但我希望你能先幫我一個忙。”
聞言,激憤不已的初心微微一怔,終是冷靜半分,問長歌:“姑娘要我幫你什麽?”
長歌趁機拉她重新回馬車坐下,緊緊拽着她的手懇求道:“初心,你是知道我的身子情況的……若是公子尋不回良藥,抑或者尋回了藥也無濟于事,我終是逃不過這一劫的……”
“初心,我不怕死,我惟一放不下的就是兩個孩子……公子要忙着采藥看診,而我又無其他親人朋友可以托付,只有你……只有你能待樂兒他們如己出……”
“所以我想拜托你,看在我們多年的情份上,在我走後,請你替我照顧樂兒與腹中的孩子,等樂兒長大成人後,你再去報仇如何?”
說到最後,長歌心裏酸痛,再次落下淚來。
這些話,雖是勸阻初心的話,但也是她的內心話,她知道自己将來的兇險,所以早早将後事都安排好。
而将孩子交給初心,她卻是最放心的……
聽了長歌的話,初心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眸光裏的狠戾漸漸消散,剩下的只有對長歌深深的疼惜。
“姑娘,你不會有事的,公子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與我們在一起……”
長歌苦澀搖頭,與其自欺欺人的追求渺小的希望,不如提前安排好一切後事,這樣,即便那一天來臨了,她也走得安心。
如此,她固執的看着初心,一定要她給自己一個答案,“你答應我我才能安心,不然,我将來會死不瞑目……”
初心痛苦的糾結着,眼淚斷線的珠子般往下落——一邊是母親的深仇大恨,一邊是長歌的殷殷托付,一時間卻是撼動了她堅定的複仇之心。
與長歌與樂兒相處五年,她們早已是她的家人,初心卻不能丢下長歌與樂兒不管……
看着她糾結的面容,長歌明白她心裏的苦,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為難她。
可她寧肯為難她,也要拖住她不要再回京城去送死。
想到這裏,長歌抹了眼淚沖初心笑道:“其實說起來,樂兒與腹中的孩子,卻是你的親侄子,也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将他們托付給你,我才最安心。”
初心是魏帝的女兒,與魏千珩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卻正是樂兒的親姑姑。
聞言,初心心裏一顫,不敢置信的懵懂看着長歌,灰暗的眸子裏漸漸恢複了一點亮彩。
她一直渴望着血脈相連的親人,可偏偏父親是她的仇人。
而如今長歌點破了她與樂兒的關系,初心才突然頓悟過來,她不止只有魏帝一個親人,她還有可愛的侄子,且這個侄子是她看着出生,看着長大的。
這一分親情卻是讓初心堅硬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
而姑娘說得不錯,萬一姑娘出現意外,她身為姑姑,自是要撫養兩個侄子長大成人的……
思及此,初心終是流淚輕輕點頭,哽咽道:“姑娘,我答應你——這十年內我都不會再找他尋仇,我要好好照顧兩個小侄子長大成人。”
聞言,長歌全身一松,心中的大石徹底放下,連忙歡喜的将樂兒叫過來,讓他改口喚初心‘姑姑’。
樂兒乖巧的朝初心甜甜喊道:“姑姑!”
這一聲‘姑姑’卻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照進了初心冰封的心裏,融化了她心裏的仇恨與絕望,讓她的臉上又恢複了笑容,又變成了原來那個善良可親的初心……
馬車又行了兩日,眼見已進通州地界,離京城也越來越遠了。
長歌想着明日魏千珩就要放出天牢了,也會知道自己失蹤的消息,卻不知道他要如何接受?
想到這裏,她心中又針紮般的痛了起來。
這兩日她刻意不讓自己去想魏千珩,可感情之事越是壓抑越是激烈。
那怕長歌刻意不去想,可魏千珩的身影,還有這些日子以來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卻是不能抑止的在她的腦海裏盤旋,讓她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每天白日裏強顏歡笑的面對着樂兒與初心,可一到了夜裏,眼淚卻是不自禁的落下,打濕枕巾……
而正如她所料,她以小黑奴的身份出現在宮門後不久,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天牢裏的魏千珩的耳朵裏。
得知長歌進宮求見魏帝,魏千珩震驚之下又喜又憂。
他猜到她是為了黑衣刺客進宮向父皇求情來了,可父皇這一次這般絕決,連他都不放過,又豈會同意她的請求?
而她之前假裝掉下山崖摔死,騙過了父皇,如今再次出現在父皇面前,豈不是告訴父皇她犯下欺君大罪嗎?
再加之這一次的刺殺,以父皇的性子,惱羞成怒之下,不定要将她如何處置才會解恨。
想到這些,魏千珩已急得團團轉,不由急聲對白夜道:“你趕緊進宮去攔下她,萬萬不能讓她見到父皇,告訴她,一切等本王從天牢裏出去再打算……”
白夜白着臉道:“殿下……只怕晚了,屬下得到消息時,前王妃已被磊公公親自押進乾清宮了,而且……”
魏千珩心口一沉,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厲聲道:“有話快說,不要吞吞吐吐。”
白夜擔心道:“聽羽林衛說,長歌自稱是為了刺客一事前去自首的,說她才是刺殺一事的幕後真兇!”
此言一出,魏千珩徹底呆住了——
他猜到她會進宮替刺客求情,卻沒想到,她是要進宮替刺客替死!
想到這裏,魏千珩再也呆不住,白着臉對白夜道:“趕緊想辦法拿到天牢的鑰匙,我要出去!”
白夜也感覺事關重大,長歌這般進宮,無疑是送死,所以也不敢再耽擱,開始想辦法去拿打開天牢的鑰匙。
可是,不等白夜動手,魏帝卻派了磊公公到天牢傳旨。
見到磊公公,魏千珩連忙向他打聽乾清宮的情況,可磊公公得了魏帝的指示,一個字也不肯多說,只對魏千珩勸道:“皇上有旨,若是燕王殿下能安份守已的在天牢呆着,讓皇上好好處理刺客一事,皇上或許會法外開恩,饒過前王妃一命——”
“而或是殿下不聽勸阻,硬要橫加幹涉,皇上只能殺了前王妃與刺客,一了百了!”
‘前王妃’三個字像道定身咒,瞬間就捆住了魏千珩的手腳。
姜還是老的辣,長歌擔心的魏帝同樣也料到,所以想出這樣一個主意,輕輕松松就威脅到了魏千珩,讓他再也不敢輕舉枉動。
魏千珩憤然不已,咬牙對磊公公道:“煩請大監也替本王轉句話給父皇,若是父皇敢對長歌下手,我定不會罷休!”
磊公公深知父子二人都是說到做到的性子,他夾在父子中間兩邊傳話,卻是讓他的心肝承受着莫大的壓力,生怕将差事辦砸了,不免苦口婆心的對魏千珩勸道:“王爺請稍安勿躁,皇上一向最疼愛殿下,也清楚殿下的心意,定不會虧待前王妃。但也請殿下給皇上幾日的時間,讓皇上查清刺客一案——兩人各退一步罷!”
魏千珩哪裏知道這只是魏帝與長歌對他的拖延之計。如此,為了長歌的安危,魏千珩只得咬牙按下心裏的擔憂,對磊公公拜托道:“還請公公幫本王去父皇面前替長歌多說兩句好話,本王定是感激不盡的……”
磊公公想着離開京城多時的長歌,且是他親自送走的,心裏怯怯的,做賊心虛還來不及,那裏敢承下魏千珩的話,只得硬着頭發打着哈哈的輕輕嗯了聲。
他後背冷汗直流,心裏暗忖,若是三日後燕王出去見不到前王妃,只怕天都會塌掉,到時燕王奈何不得不得他的老子,只怕就要來找自己麻煩了……
想到這裏,磊公公再也不敢在魏千珩面前多呆,連忙告辭。
魏千珩卻突然想了什麽,喊住他,冷聲問道:“端王可知道了長歌的事?他有沒有去找長歌?”
魏千珩想,自己能得到長歌的消息,魏鏡淵也定會知道的,自己困在天牢裏不能出去,可他卻可以進宮去的,想到兩人的約定,魏千珩不由着急起來。
磊公公連連搖頭,安慰他道:“王爺放心,同樣的話,皇上也讓人傳給端王了——皇上勒令端王三日內都不得入宮求見,所以殿下放心吧!”
磊公公走後,魏千珩冷靜下來,一面派人暗暗守着乾清宮,以防萬一,一邊卻是讓白夜去查那晚行刺的刺客的身份。
經過磊公公的傳話後,魏千珩越發好奇起刺客的身份了,因為不止魏帝的舉動越來越反常了,連長歌的舉動也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
所以不難看出,被擒的刺客身份必定不同尋常。
魏千珩盤腿坐下,閉上眸子細細思索起那日在皇陵裏與黑衣人交手的情形來。
黑衣人武功高強,而且招式與無心樓前樓主無心的招式如出一轍,且她的手上還戴着無心的無心箭,如此,足以看出她與無心關系不同尋常。
而看她的身形,與長歌差不多,嬌小瘦弱,卻是個女子,且聽聲音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又與長歌關系交好……
倏地,魏千珩腦子裏一震,猛然想到了一個人,卻是那日在吉祥客棧見到的與長歌在一起的‘表妹’,也是泉水巷鄰居口裏的長歌的貼身婢女初心。
當時魏千珩就覺得小黑奴的表妹頗有幾分英氣,如今想想,習武之人,特別是習武的女子,卻是要比尋常的女子多幾分英飒之氣。
如果刺客就是初心,卻也解開了之前長歌假裝摔下山崖的迷團了。
憑着初心的功夫,要在馬車摔下山崖前,跳下馬車還不被父皇的人發現,卻是輕而易舉之事的……
心中的迷團逐一被解開,魏千珩激動的問白夜:“你之前說,長歌是帶着那個嚴樂進的宮,她的丫鬟初心不在對嗎?”
白夜點頭:“是的,只見到前王妃和嚴樂,沒有見到她的表……丫鬟初心。”
深邃的眸子裏閃着亮光,魏千珩篤定道:“若是本王沒猜錯,父皇擒住的刺客就是初心!”
聞言,白夜愕然一驚,不敢相信道:“可聽當晚圍剿的羽林衛說,除了被擒的那一個,還有另幾個高手,還自稱是無心樓的人……若那刺客是初心,她怎麽又與無心樓的扯到了一起?”
魏千珩想到初心的武功和她手上的無心箭,再加之這一次父皇的反常,心裏隐隐覺得初心的身世只怕不簡單……
他想,一切的迷底,都只能等到見到長歌才能解難開。
而一想到長歌終是再次出現了,自己很快就可以與她相見,魏千珩頓時激動不已,讓白夜派人日夜守着宮門,萬不可再讓她走掉了……
可魏千珩哪裏知道,長歌早已悄悄走掉了……
三日後,魏帝如約放魏千珩出天牢了。
一出天牢,魏千珩來不及梳洗更衣,直奔乾清宮而去。
可乾清宮卻大門緊閉,魏帝稱病不見人。
磊公公出來見他,一臉悲痛道:“皇上遇刺受到驚吓,一病不起,太醫囑咐要好好靜養,所以王爺先請回吧!”
魏千珩頓時色變。
“不可能!你騙人!父皇好好的,先前并沒有說有驚吓,如今卻突然病了……我要見父皇……”
魏千珩厲聲反诘着磊公公,他根本不相信魏帝是病了,甩袖就朝着乾清宮闖去。
磊公公被他要殺人的可怖樣子吓得全身劇烈一顫,心肝更是抖得厲害,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壯起膽子追上去阻攔:“王爺……王爺息怒,皇上真的病的了,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吐血暈迷了過去,太醫搶救了整晚,今早才稍稍回轉過神來的……”
魏千珩根本不相信磊公公說的鬼話,他徑直闖進魏帝的寝宮,腳步驀然一滞。
龍榻上,魏帝面白如紙,虛弱的躺在被褥裏,鋒利的眼神變得渾濁,吃力的轉過頭來看向闖進殿來的魏千珩。
幾日不見,魏帝竟像是換了一個人般,讓魏千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為了大魏江山,魏帝狠心的将剛剛相見的女兒初心送走後,心裏卻前所未來的空落難過起來。
當晚他更是夢到了多年未曾入夢來的無心。
哪怕在夢裏,無心都不肯原諒他,魏帝夢醒後,憶起當年與無心的感情,心痛如絞,默默的去到初心呆過的後偏殿,仿佛女兒還在那裏……
昨晚,魏帝在做了同樣的夢後再次去到後偏殿,卻因心神不寧,腳下不小心滑到,從廊階上摔了下去,差點致命……
看到魏千珩闖進來,魏帝嘲諷一笑,掙紮着讓磊公公扶他坐起身子,爾後喘着粗氣冷冷道:“你別枉費力氣了……她走了,三日前就離開京城了。她說……她說此生都不願意再見到你,希望你不要再去尋她,更不要打擾她……”
聞言,魏千珩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幹淨,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倒地。
他滿懷希望而來,如今卻告知,長歌早在三日前就走了,讓他如何接受?!
“父皇可知她去了哪裏,我要去尋她……”
魏千珩眸光沉沉的看着面前他最喜愛的兒子,突然勾唇嘲諷一笑:“你是不是一定要尋到她?非她不可?”
魏千珩想也沒想就堅定點頭,砰然一聲在魏帝面前跪下,額頭在金磚上磕出血來。
“父皇,兒臣從未求過你什麽,如今只求你告訴我長歌去了哪裏……”
魏帝久久看着他,最後緩緩道:“朕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再答應朕一個條件!”
魏千珩心裏一喜,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下。
可等魏帝說出條件後,魏千珩卻一下子震住了,身子瞬間繃緊起來。
魏帝一字一句堅定道:“你能說服朝堂上那些反對你的異聲,登上太子一位,朕就告訴你長歌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