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同生盅
魏千珩突然出現在魏鏡淵的辇駕前,卻是引起了不少的騷動。
晉王立刻帶着護衛沖上前來,擋在了魏鏡淵面前,警惕道:“你想幹什麽?”
長歌也沒想到魏千珩會在此出現,吓得心肝一跳,再也不敢呆在窗前,趕緊關緊窗門。
她坐下吃東西,等着街上的兩尊大佛離開,她就逃回私宅去。
隔壁桌的食客都趴在窗口看熱鬧,一個個激動道:“五年前就是這大皇子鬧黃了燕王的婚宴,皇上才将他罰關進了皇陵,沒想到他前腳剛出皇陵,後腳就在這裏被燕王堵住了——真所謂不是怨家不聚頭,好好的兄弟,竟成了宿敵,想必這皇上也是頭痛的……”
“看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哪怕是皇家也逃不掉啊……”
“你們說會不會打起來啊?我瞧着這兩人都很厲害,大皇子會是閻王的對手嗎?”
另一桌的人接了嘴道:“兄臺只怕消息聽漏了,據說這一次大皇子能解禁出陵,卻是燕王親自去求的皇上,如此,兩人又豈會再對怼呢?”
前面說話的人聽了,頗為不相信,質疑道:“那如今下面的陣勢又何解?燕王攔到了半路上,可不像是請兄長敘舊的形容啊……”
耳邊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長歌心亂如麻,擡著去挾碗裏的水晶丸子,竟是連挾幾次都滑掉,手抖得厲害根本挾不起來。
樓下,魏千珩聽到魏昭風的質問,朝着臉色深沉的魏鏡淵一字一句冷冷道:“既然大皇子已出陵,請大皇子履行承諾!”
聞言,魏鏡淵握着玉盒子的大手一緊,擡手止住正要開口的魏昭風,聲音平淡如水,緩緩道:“如此,燕王請前面帶路罷——事隔多年,本宮卻是要與燕王好好聚一聚了!”
如此,魏鏡淵的車駕改變路徑,跟着魏千珩往燕王府而去,晉王魏昭風不放心要跟上去,也被他攔下,他淡然道:“你先回宮替我禀告一聲,免得父皇與姨母擔心,我稍後就回,不要擔心!”
魏昭風還是不放心,一旁的衛洪烈道:“本宮陪大皇子一起去燕王府罷。”
他也正好有事要見魏千珩呢。
晉王無奈,只得焦急得看着魏鏡淵跟着魏千珩走,連忙回宮禀告去了。
随着皇家車駕的的離開,街上看熱鬧的百姓也各自散去,長歌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結了帳,悄悄下樓回私宅去了。
她決定,剩餘在京城的這段日子,她一定躲在私宅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以此躲過他們二人……
燕王府。
重回當年與長歌最後決別的地方,魏鏡淵感覺胸口被一只大手死死揪着,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冷汗潸潸而下。
他随在魏千珩後面下了車辇,除了衛洪烈,他示意其他人都在府門口等待,卻有一道紅色的身影追上來,對他堅定道:“公子,我也要進去。事關我姐姐,我一定要在場的!”
卻是随着魏鏡淵一同出陵的青鸾。
魏鏡淵看向青鸾的眸光帶着一絲寵溺,因為她是長歌的親妹妹,而當年長歌離開時,也是将她托付給他照顧,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将青鸾當成親妹妹看待,宅裏的下人都尊青鸾為小姐,從不敢對她有一絲怠慢。
魏鏡淵對青鸾好,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長歌愛妹如命,他心中愧疚長歌,害怕長歌恨他,所以希望長歌看在他替她好好照顧妹妹的情份上,能原諒他……
如今聽說青鸾要一同進去,魏鏡淵自是點頭應下,帶着青鸾和衛洪烈一起踏進了燕王府大門。
得到消息的燕王妃葉玉箐領着一衆女眷侯在門口,等看到魏千珩真的将死敵魏鏡帶回府裏時,不由心口一緊,生怕兩個死敵會在燕王府打起來,将好好的燕王府給毀了。
但面上,她還是帶領着衆人上前,按着規矩給魏鏡淵見禮。
魏鏡淵定定的看着她,緩緩道:“聽聞上回青鸾來府,鬧出了不少麻煩?”
葉玉箐以為魏鏡淵說的是青鸾打碎花瓶和珠簾的事,心裏不滿,面上卻客氣笑道:“不礙事的,只是一些小事……”
“可在本宮這裏不是小事。”
魏鏡淵冷冷打斷她的話,鄭重道:“青鸾她不是侍女,她在本宮府裏,比任何人都尊貴,可到了燕王府做客,卻被王妃的婢女呼呼喝喝。敢問,王妃這是什麽待客之道?”
“你……”
葉玉箐瞠目結舌的看着魏鏡淵,萬萬沒想到魏鏡淵竟是護短至此。
明明是青鸾在王府又打又砸,還不将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裏,大放厥詞,怎麽到了他嘴裏,反倒是她待客不周、欺負了他的人了?
可她偏偏反駁不得,魏鏡淵是大魏大皇子,也是魏千珩的兄長,也就是她的長輩。
魏千珩可以不敬他,可葉玉箐卻不敢,只得咬牙忍下這口氣。
而看着這樣颠倒事非護短的魏鏡淵,葉玉箐不由想起當年魏千珩在宮裏護着長歌時,也是這般的對她,心裏頓時又氣又恨,不由恨恨的想,在護短這一點上,這兩個冤家死對頭卻又成了親兄弟了。
若是讓葉玉箐知道,青鸾連魏鏡淵的側妃都敢捆起來用刑,她就一點都不會驚詫意外了……
魏鏡淵不理會氣得冒煙的葉玉箐,回頭對站在他身後的青鸾柔聲道:“上次是哪個丫鬟對你不敬?”
青鸾從他身後出來,毫不客氣的對葉玉箐身後的春枝一指:“就是她!”
春枝剛要開口為自己申冤,卻被魏鏡淵冰冷的眸光一掃,吓得噤聲了,白着臉往葉玉箐的身後躲。
而葉玉箐的臉色卻比她的更慘白,瞪大眼睛震驚的看着與長歌長得幾乎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青鸾,身子趔趄一倒,身後的春卉連忙扶住她,“娘娘當心!”
上次青鸾來王府時,葉玉箐沒有見到青鸾,只是聽說姐妹兩人長得很像,可今日親眼一見,卻是震驚不已,站都站不穩。
若不是青鸾的衣着與舉動與長歌不同,葉玉箐還真以為就是長歌複活,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站在後面的夏如雪,在見到青鸾的那一刻,也暗暗驚奇,心裏更是一動——原來,自己與前王妃真的很像,難道自己與眼前的姑娘,甚至是前王妃有什麽關系嗎?
魏鏡淵卻盯着春枝,涼涼啓唇,不容置疑道:“這一次尚不與你一般計較,若有下次,本宮決不輕饒!”
春枝全身一顫,被魏鏡淵身上的冷戾之氣吓得連連哆嗦道:“謝殿下饒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魏鏡淵點點頭,不再去理會面色難看的葉玉箐,在小厮的引領下,帶着青鸾衛洪烈往王府的前廳去了。
魏千珩已在此等候他了。
對于魏鏡淵出言教訓葉玉箐之事,魏千珩自是知道,只是他懶得理會,況且葉玉箐也欠教訓,他太了解她嚣張跋扈的性子。
青鸾上門是客,她卻派春枝上門羞辱,從春枝進門前不敲門,直直闖進去就是春枝有錯在先了。
所以葉玉箐從一開始就沒有将青鸾當成客人尊敬,卻是帶着敵意般的為難羞辱,青鸾豈會感覺不到?
若是遇到其他人隐忍的性子,或許就将這口氣忍下,可偏偏遇到的是愛憎分明的青鸾,自是不會再乖乖的依着春枝所言,去葉玉箐面前繼續受辱……
當日之事,魏千珩一回府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更是知道,若是最後沒有小黑奴将青鸾勸出王府,後面不定葉玉箐還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想到這裏,魏千珩不由又想起小黑奴來,心裏驀然的一空,竟是湧上了心酸不舍的滋味。
如此,他更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長歌,因為,為了她,他連忠心耿耿的小黑奴都舍棄,若是最後還是沒能尋到她,卻是白白犧牲了小黑奴……
思及此,他不再遲疑,對魏鏡淵開門見山道:“說吧,你有何東西能證明長歌還活着?”
魏鏡淵此番出陵,就是為了尋找長歌,所以到了此時,自是不會再隐瞞。
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玉盒子拿出來,揭開盒蓋,輕輕放到桌子中間。
魏千珩與青鸾他們不由自主的朝着小小的白玉盒子裏看去,甚至一旁的白夜都好奇的伸直了脖子。
只見白玉盒子裏面趴着一條一動不動的小紅蟲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東西。
“公子,這是?”
青鸾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小紅蟲子,一頭霧水。
其他三人也疑惑不解的看向魏鏡淵,魏千珩的心裏隐隐想到了什麽,負在身後的雙手頓時緊張的握緊,抿緊雙唇,心裏直顫抖。
魏鏡淵眸光沉沉的看着盒子裏的小紅蟲,淡淡道:“每一個入鹞子樓的鹞女在入樓之初,本宮都會取一滴她的心頭血為她養下一條同生盅,盅在人在,盅亡人亡——而這……就是長歌的同生盅!”
聞言,魏千珩心口猛然一震,忍不住一把将白玉盒子拿起,如獲至寶的放到眼前細細看着,眼眶不覺都濕潤了。
原來,他的長歌真的沒死,她真的還好好的活着……
青鸾也很激動,也終是明白過來,為何公子一直将這個白玉盒子寶貝般的寸步不離的帶在身上,那怕睡覺都伴在他的枕邊,原來,這竟是姐姐的同生盅!
而衛洪烈也終是恍悟過來,為什麽魏鏡淵一直篤定長歌還活着,他手裏竟然有長歌的同生盅!
長歌的同生盅還活着,長歌自然也還活着……
原來,鹞子樓的鹞女做的都是竊取情報、或是替魏鏡淵殺人滅口的危險差事,她們每一次出行任務都十分兇險,甚至有時候身份敗露,被人絞殺屍骨無存都是常事。
如此,魏鏡淵為她們種下同生盅,第一時間就能知曉外出出使任務的鹞女的生死情況。
只要同生盅一死,他就知道鹞女被殺,任務失敗了。
同理,這樣也能讓他很好的掌控每個鹞女的情況,想假死騙過他都不可能。
所以說,一入鹞子樓,一輩子為鹞女,至死方休……
而在五年前,傳過兩次長歌的死訊。
一次是和長歌一起進宮的鹞女丹鹦拿着血玉蟬逃出魏宮,回去向他複命時說,長歌在逃離皇宮裏被人發現,死在了魏宮裏。
當時,所有人都信了丹鹦的話,連青鸾都以為自己的姐姐任務失敗,死在魏宮了。
只有魏鏡淵知道長歌還活着。
可當時,他得知了魏千珩對長歌情有獨鐘,為了報複魏千珩,讓他不但嘗到被騙了寶物的失敗挫折,更要讓他嘗盡被欺騙感情的痛苦,所以假裝不知長歌還活着,将她抛棄在可怕的後宮,讓她繼續留在魏千珩的身邊。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魏千珩竟然願意娶一個宮女為正妃,更沒想到,長歌在後宮孤苦無依的日子裏,最後會真心愛上魏千珩……
後來,在他親自出現破壞了兩人的婚事後,長歌被休出王府,正在他派人要将長歌找回去時,卻傳來消息,長歌服毒自盡了……
這一次,所有人都以為長歌是真的死了,連魏鏡淵在看到長歌的同生盅一點點僵死時,都以為她這一次是真的逃不過了。
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僵死的盅蟲一點點的複活,再次活了過來了。
這一發現讓魏鏡淵高興不已,他忍不住想,當全天下人都以為長歌死了之時,他若是找回長歌,他的長歌又是他的了,連魏千珩都不會再與他争搶……
可是好景不長,魏鏡淵發現,自長歌服下毒藥後,她的同生盅不再像之前那般有生機,已有了僵死之相。
發現這種跡像後,魏鏡淵開始慌亂起來,于是暗下派了鹞女在四處尋找長歌。
可是找了好幾年,一點消息都沒有,恰巧在此時,衛洪烈寫信向他打聽血玉蟬的下落,魏鏡淵告訴他血玉蟬最後他歸還給了長歌,只有找到長歌才能找到血玉蟬,藉此讓衛洪烈幫忙找尋長歌……
而到了近兩個月,長歌的同生盅越來越僵硬,開始透着死相,魏鏡淵徹底慌亂起來。
偏偏在此時,衛洪烈還寫信告訴他,長歌的墓穴已找到,她是真的死了,讓他不要再白費心機。
如此,被逼無路的魏鏡淵只得将一切真相告訴給了青鸾,讓她親自出皇陵來找魏千珩,與他達成交易,讓他去求魏帝放他出陵——他要親自出陵來尋長歌……
看着玉盒子裏的同生盅,再聽了魏鏡淵的話,魏千珩等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衛洪烈首先開口:“如此說來,當初那個鬼醫竟是在騙我們……敢情那個墓穴早在五年前他就設好了,所以說,長歌确實是與他在一起!”
魏鏡淵涼涼道:“那是自然——鬼醫神出鬼沒,若不是為了長歌,也為了讓你們死心,他是不會在京城出現的,更加不會讓你們發現他的行蹤!只可惜,鬼醫又再次離開京城了,找不到他了……”
魏千珩腦子裏早就亂了,心口突突直跳,眸子裏閃着可怕的光亮,咬牙按下心裏的激動問魏鏡淵:“你的意思,長歌之前就在京城?”
魏鏡淵定定的看着魏千珩,冷冷道:“若是我沒猜錯,長歌不但重回了京城,更是一直呆在你身邊。或許此刻,她就在你的燕王府裏。”這也是他願意随魏千珩來燕王府的原因,他也恨不能馬上找到長歌。
魏鏡淵的話讓魏千珩的腦子裏轟的一聲炸了,幾乎下意識的,他就想到了那個在夜裏出現在他身邊的神秘女子。
是啊,她用迷陀讓他失去神智,就是為了不讓他認出她來,他之前竟是一直沒有想到這一點……
然而,自兩個月前景仁宮那晚後,神秘女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難道長歌已随鬼醫再次離開京城了嗎?
魏千珩心痛難忍,如果神秘女人真的就是長歌,她以那樣的方式與自己在一起,必定有難言的苦衷,而自己竟一次次的放她離開,竟沒有留下她……
想到這裏,魏千珩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心裏懊悔不已,恨不能立刻找回長歌,于是轉身對白夜吩咐道:“傳令下去,将王府所有人召集到院前來——這一次,哪怕一個個的查,我們也一定要找到她!”
白夜連忙領命下去,帶着燕衛開始集結整個王府的人到廳前來。
等待的過程中,魏千珩想起青鸾上次來時對他說過,說是長歌命不久矣,不由對魏鏡淵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你如何知道長歌命不久矣?”
聞言,魏鏡淵從身上拿出另一個玉盒子來,揭開放到魏千珩面前,眸光黯然,冷然道:“這是青鸾的同生盅,你自行比較一下罷!”
青鸾見到自己的同生盅,非常好奇的湊上前去看,也是一條紅色的蟲。
只是,青鸾的同生盅顏色鮮紅欲滴,周身散發着淡淡的光澤,且生機勃勃,在盒裏四處翻爬滾動,看見盒蓋揭開,還會擡頭觀察外面的光亮。
而長歌的同生盅,卻一動不動,連身上的顏色也成了暗紅,更是沒有光澤。
兩只玉盒放到一起,比較就越發的明顯——長歌的同生盅明顯僵硬,還帶着死相。
魏千珩看得心口揪緊,心裏已明白過來,臉上顯露出了一絲悲色,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魏鏡淵心裏也揪痛難忍,沉靜如水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難以抑止的顫音,連帶握着盒蓋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悲涼笑道:“從兩個月前起,她的同生盅已每況日下,死相沉沉——若是再找不回長歌,只怕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聽聞姐姐會死,青鸾眼淚一下子出來,向魏鏡淵哭道:“公子,求你快快找到姐姐,青鸾已快十年沒有見到姐姐了,青鸾好想她……求公子快找到她罷!”
魏鏡淵如何不想快些找到長歌,可若是魏千珩都發現不了她,想必她是易容或是換了其他身份出現,卻也讓他束手無策。
魏千珩咬牙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問魏鏡淵:“據說鬼醫不但醫術高明,在容易術方面也是高手,長歌一定是換了其他身份,若是呆會讓你一個個細查府裏的人,你可有法子認出她?”
魏鏡淵心裏難掩激動,沉聲道:“我盡力一試!”
一個時辰後,燕王府所有的人,包括後宅的女眷們,都被白夜叫召集到了前廳的大院子裏,個個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不知道王府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個場景像極了幾個月前第一次發現神秘女子時的搜府之時,葉玉箐不由白了臉,心裏暗自揣測,難道昨晚那個神秘的賤女人又出現爬殿下的床了?
見人已到齊,魏鏡淵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踏出廳來,從排成隊列的人群面前一個個走過,細細辯認。
他相信,他與長歌相處了八年時光,不論她易容成什麽樣子,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認出她來!
魏千珩也同他一起在人群裏搜尋與長歌身形相近之人,連着青鸾都着急的看着烏泱泱的一院子人,希望兩人能在這些人裏找出姐姐,也希望姐姐看到她後,能主動現身與她相見團聚!
然後,他們哪裏知道,他們要找之人,昨日已冒着風雪離開了燕王府……
這一找,足足尋了三個時辰,除了夏如雪,魏千珩他們并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可夏如雪并不是長歌,這一點魏千珩無比的清楚。
而夏如雪看着這架勢,心裏已隐隐明白魏千珩與這個大皇子是在尋小黑姐姐,不由緊張的捏緊了手裏的絹子,暗暗為小黑松了口氣,幸好昨日她已離開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宮裏的小骊妃與魏帝見魏鏡淵一出陵就去了魏千珩的燕王府,且遲遲不歸來。卻不知這兩個仇敵呆在一起這麽久,會鬧出什麽事來,所以差了宮人來催魏鏡淵回宮。
宮人都來回了三四趟,魏鏡淵一直沒有理會,直到查完最後一個人,魏鏡淵眸光暗下去,對着着急到快哭出來的青鸾苦澀的搖了搖頭。
希望破滅,不止青鸾,魏千珩心口死死的窒滞,萬念俱灰起來——若是魏鏡淵都找不到長歌,卻是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催旨的宮人小心翼翼的守在一旁,忍不住道:“大殿下,皇上已在乾清宮等您了……”
如此,既然在燕王府找不到長歌,魏鏡淵只得帶青鸾離開了。
臨出門前,魏鏡淵最後回頭看了眼頹廢呆坐着的魏千珩,突然腦子裏靈光一閃,對青鸾道:“将你的匕首給我。”
青鸾依言拿出貼身匕首交給魏鏡淵,魏鏡淵拿着匕首走到魏千珩面前,對他道:“這是鹞子樓每個鹞女貼身所攜的匕首,既是為了殺敵,也是為了身份暴露、絕境之下的自我了結,長歌也有——你可見過?”
聞言,魏千珩飛快擡頭看向他手中的匕首,整個人猛然僵住!
下一刻,他自懷裏拿出小黑奴留下的彎月匕首,卻與魏鏡淵手中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