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選一
魏千珩并不是難伺候且小題大做之人,這一點在長歌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裏,早有體會。
莫說長歌,就是她換成小黑的身份當他的貼身小厮,初初伺候他時,梳頭淨面時,指甲也多有觸碰過,可他眉頭都未皺一下。
所以,今日怎麽突然就因為指甲劃了他一下,就被扔進天牢了?
回過神來的長歌,心裏開始不安起來,她不是擔心魏千珩真的會以殘害皇子之罪砍她的頭,而是感覺魏千珩在謀劃某件危險的事情。
果然,下午的時候白夜過來天牢,摒退身邊人後,對她道:“你莫怕,殿下不是真的要罰你,而是要你幫忙做一件事。”
長歌心裏一緊:“什麽事?”
白夜斟酌片刻,壓低聲音道:“殿下一直在找尋前王妃的下落,可鬼醫那邊遲遲沒有線索,如今只能從無心樓這邊尋找前王妃的消息,所以……”
說到這裏,白夜的聲音越發的低沉起來:“所以要讓你假份成無心樓的前樓主無心,引無心樓的人出來!”
長歌俨然怔愕住,她萬萬沒想到魏千珩竟是讓她來扮無心的。
可無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陌無痕是不會上當的。
在白夜面前,長歌自是不能直接說出陌無痕不會相信上當的事,只得驚疑道:“可上次聽白大哥與殿下說話時,不是說那個無心早就死了,怎麽會?我擔心無心樓的人不會上當……”
白夜也有過這樣的擔心,但魏千珩告訴他,如今無心樓內大亂,前樓主無心就是此件事的導火索,所以,只要與陌無痕作對的另一派人想要以此來扳倒陌無痕,無心樓的人就必定會出現。
而當年無心的屍首卻是魏千珩親自處置的,那怕是陌無痕也沒見過她的屍身,也就是說,沒見過無心屍首的陌無痕,其實也不能完全确定無心到底有沒有死。
如此,再加上魏千珩得知的陌無痕與無心兩人間的關系,那怕明知是個陷阱,只要有一絲的希望,只怕陌無痕都不會放過。
所以,魏千珩才會讓白夜連夜傳出無心還活着、被他關在大理寺天牢的消息。
魏千珩想到小黑奴身形矮小,與無心倒是差不多,于是讓他假扮無心呆在天牢裏,等着獵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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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歌呆呆的聽白夜說完,腦子裏亂成一團,雙手不自禁的握住了陌無痕給她的那塊保命石牌。
既然是魏千珩籌劃好的一個局,那麽,她倒是不擔心魏千珩涉險,反而害怕中計的陌無痕。
他當初給她保命的石牌,這一次,他自己可要怎麽辦?
在長歌的心裏,雖然她害怕陌無痕會給初心帶來傷害,因此想遠離他,但除此之外,不可否認,陌無痕雖然是無心樓的樓主,長歌卻并不将他當成一個惡人看待。
且不論他們創辦北善堂做下的善事,單憑他在不知道她不是初心的情況下,還送給她石牌保命,足以看出,內心他并沒有因為初心出現對他的威脅,而真正要殺她除後患。
甚至十分守諾的将無心箭歸還給她,實則是君子所為。
所以,長歌自是不願意看到他出事。
而長歌還擔心的是,若是魏千珩真的擒住了他,從而得知了自己與初心的事,屆時,不論是初心的身份,還是她的,都大曝于天下了……
想到這裏,長歌心裏陣陣發涼,全身繃緊,眸光不覺流露出惶然之色。
見她這個樣子,白夜以為她被吓住了,連忙道:“你不要害怕,殿下已吩咐暗衛一定會護住你周全,這段日子,你就像在玉川行宮的地牢一樣,就當是好好休息!”
白夜走後,果然有牢差給她搬來被褥桌椅,讓她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覺,吃食也不比王府差,倒像是真的讓她在此休養的。
可長歌卻坐立難安,不知道陌無痕何時會中計沖進天牢來?
她被困在這裏,除了白夜什麽人都接觸不到,想去北善堂送信都不可能……
這樣惶惶不安的連過了五日,一直不見天牢裏有動靜,長歌不禁安慰自己,或許陌無痕發現了這是個計謀,不會來的。
但魏千珩一直不放她出去,她又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可怕感覺……
天牢外面,大理寺高高的觀寮臺上,白夜帶着燕衛在這裏守候了足足十日,也不見動靜,心裏不禁有些着急。
魏千珩卻告訴他不要急亂,再多等些時日。
他篤定,憑着陌無痕想坐穩無心樓樓主之位,也憑着他與無心的關系,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可這一次魏千珩卻失策,五日後,沒等來陌無痕與無心樓的人,卻等來了面帶急色的魏帝。
大理寺的人萬萬沒想到聖駕會親臨大理寺,白夜他們也不明白,好好的魏帝怎麽在這個時候來大理寺了。
魏千珩出來接駕時,看到陪同魏帝一同前來的晉王魏昭風,心裏頓時一片雪亮。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透露風聲給父皇,讓父皇來壞自己的事。
原來,魏千珩所料不差。陌無痕在收到消息後,确實開始籌劃進天牢救人。
他身邊也有兄弟提醒他,這一切可能是朝廷的陰謀,像五年前那樣,是要再次剿滅剛剛重建的無心樓。
可正如魏千珩所料,當年沒有見到無心的屍首,那怕知道這是個圈套,陌無痕還是要闖一闖。
但陌無痕并不是魯莽行事的莽夫,他不會帶着一衆兄弟莽撞的沖進大理寺劫獄,在這之前,他要先确定牢中之人到底是否是無心?
可魏無痕早已料到他會有此舉,莫說天牢,整個大理寺都被燕衛與大理寺官員包圍得水洩不通,魏千珩更是親自坐鎮大理寺,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無心樓的探子進不去,陌無痕卻想到了一個人——晉王魏昭風!
晉王魏昭風曾買兇讓無心樓替他殺了魏千珩,爾後刺殺失敗,更是因為無心箭的出現,讓無心樓暫時放棄與晉王的合約,轉而查探起箭針的來源……
如此,陌無痕主動與晉王做下交易——晉王替他查清天牢中人的身份,無心樓替晉王殺掉魏千珩……
大理寺被魏千珩掌控,晉王的人同樣進不了天牢,為此,晉王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跟魏帝禀告,說魏千珩抓了無心樓的前樓主無心,一直悄悄羁押在大理寺的天牢裏,如今已引得無心樓餘孽聞訊而來,要血洗大理寺,他擔心燕王安危,請求魏帝派羽林軍去大理寺護燕王安危。
晉王知道父皇最是偏心燕王,一聽燕王有危險,肯定不會不管。
果然,一聽到無心樓,魏帝神色大變,當即親赴大理寺,執意要見被魏千珩關在天牢裏的人。
可天牢關着的是小黑奴,魏帝一行進去,不但會将他辛苦設的局破壞,魏千珩還擔心,父皇在看到小黑奴的那一刻,會不會因為自己當初的‘出爾反爾’對小黑奴起殺心?
如此,魏千珩守在天牢門口不願讓開,對魏帝道:“父皇放心,兒臣都已安排好,不會有事——父皇安危更重要,還是回宮吧!”
晉王陪護在魏帝身邊,見魏千珩守着天牢大門不肯讓開,笑得一臉奸佞:“五弟,父皇擔心你的安危,辛苦從宮裏趕來,卻也想知道天牢裏到底關着何許人,竟是讓五弟大張旗鼓親自鎮守于此——若是不看一眼,如何放心?”
魏千珩神情冰涼,涼涼看着一臉陰險得意的晉王,譏诮道:“想一探究竟的是三皇兄吧。我竟不知,三皇兄與無心樓關系如此親近,近到要幫無心樓前來打探消息!”
魏昭風如此費盡心機的拉着魏帝出宮,足以看得出他對此事的在意。
而他素來與自己為敵,如此,他此舉定不是好心的幫自己,而是在幫他要對付的無心樓!
所以,在看到他随魏帝一起出現時,魏千珩就想到他定是與無心樓之間勾結了。
被他當面揭穿陰謀,魏昭風眸光微閃,臉色變得鐵青,故做鎮定道:“五弟真是不識好人心。皇兄我不過得知消息無心樓要血洗大理寺,擔心五弟安危,才會讓父皇調撥羽林軍前來相助。是父皇自己不放心你,要親自過來一趟,怎麽到了你這裏,全成了陰謀陷害……”
“夠了,都給朕住嘴!”
不知是麗嫔小産一事讓魏帝耿懷于心、無法釋然,平日一向親和的帝王卻是勃然大怒起來,先是訓斥了晉王閉嘴,轉而對擋在天牢門口的魏千珩冷冷命令道:“讓開!”
天子金口一開,即便是魏千珩也不敢再阻攔,只得讓開身子,讓魏帝進去。
見魏千珩終于讓開了道,晉王心裏一喜,連忙要跟上去,不等魏千珩開口阻攔,走在前面的魏帝冷冷道:“除了燕王,其他人都在外面好好守着。”
晉王腳步一滞,前一息還帶着歡喜的眸子,瞬間染上了冰霜……
寂靜的天牢裏,落針聞聲,魏千珩陪着魏帝一路往關小黑奴的牢房走去。
魏千珩幾次想開口主動招認牢房裏的人是他讓人假扮的,可走在他前面的魏帝步履異常的急促匆忙,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轉瞬已是來到了關押長歌牢房前。
守在門口的白夜陡然見到魏帝親自駕臨,神情一怔,正要下跪行禮,魏帝已冷聲吩咐:“将牢門打開!”
白夜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依言打開了牢門。
牢房裏的長歌,正躺在棉被上睡覺,這兩天她感覺特別的困乏,連話都不想和白夜說,一直倦縮在棉被裏暈暈沉沉的睡着,聽到耳邊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和開鎖的聲音,她猶自在夢裏般迷懵着,直到明黃的舄鞋出現她面前,她才後知後覺睜開眼睛,不明所以的怔怔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魏帝與魏千珩。
自從長歌被關進天牢後,這還是魏千珩第一次見她,一看之下,魏千珩微微一愣。
他原以為小黑奴又會像上次在玉川山行宮的地牢裏一樣,養出一圈膘來,卻不想小半月不見,小黑卻瘦得脫了形,整個人倦在地上,就像一只孱弱可憐的貓崽,半點精神都沒有,連睜開眼皮都費力。
這是怎麽了,白夜不是說,給小黑奴的夥食比在王府還好麽?怎麽成了這個鬼樣子。
魏千珩不由皺緊眉頭朝白夜看去,神情頗為不滿。
白夜卻是委屈,小黑奴前幾日還生龍活虎的,這兩日開始,似乎突然病了,整個人恹恹的沒有一點精神,飯菜幾乎不動,白夜問她想吃什麽,她卻表示什麽都不想吃,整個就窩在地上睡覺。
睡了兩天,卻睡得瘦了一大圈。
白夜覺得自家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好似小黑奴身上的肉都被他拿走似的,他并沒有欺負他啊……
而就在魏千珩打量長歌時,魏帝一進牢房更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地上的長歌,等看清她的面容時,神情一滞,眸子裏的光亮倏地暗了下去。
“他是誰?”
魏帝一眼認出地上的黑臉小厮不是前無心樓樓主無心,開口問魏千珩時,語氣裏不覺帶了一絲薄怒。
而魏帝之前雖然聽晉王提起過魏千珩身邊的小黑奴,之前卻沒有見過長歌,所以并不知道眼前的小厮就是魏千珩之前承諾要趕出王府的小黑奴……
帝王動怒,長歌終是從怔懵中清楚過來,吓得全身一激靈,連忙從地上爬起身,匍匐跪到魏帝面前,一時震驚得卻不知道要如何回魏帝的話。
魏千珩搶在長歌開口前沉聲道:“回父皇,他是兒臣身邊的小厮,兒臣讓他扮成無心樓前樓主,是為了引無心樓的餘孽前來……”
“簡直胡鬧!”
魏帝心中失落又憤怒,說不出是何種滋味,對白夜與匍匐在地的長歌冷聲道:“你們退出去。”
長歌如蒙大赦,連忙爬起身跟在白夜的後面,退出天牢。
身邊的人離開後,魏帝回頭定定的看向魏千珩,嚴厲問道:“你到底有何目的,怎麽突然想到要對付無心樓?”
魏千珩自是不會将自己所做一切是為尋長歌的事告訴給魏帝,因為當年知道長歌的真實身份後,魏帝二話不說就要賜她死罪,是他一力攔下,最後魏帝以娶葉家之女為條件答應放過長歌,才能僥幸保下她的命來。
他至今還記得上次喝酒時,父皇對他拆除了大國安寺長歌供殿時的欣慰歡喜。
若是讓父皇知道自己并沒有放下長歌,反而還在費盡心機的尋找長歌,不知會是怎麽樣的盛怒。
他更怕父皇搶在他之前找到長歌對她下手……
想到這裏,魏千珩眉目冷下,冷漠道:“沒什麽目的,兒臣不過是為了報上次玉川山刺殺之仇!”
魏帝一驚:“你是說,上次行宮行刺你的刺客是無心樓?”
“正是!”
魏帝身子幾不可聞的踉跄了一下,臉色鐵青,聲音晦暗又冰冷:“他們為何要對付你?就算要尋仇,也是沖着朕來!”
魏千珩勾唇冷冷一笑,“父皇誤會了,無心樓的餘孽并不是來向魏皇室報當年的剿滅之仇,而是有人買兇殺人,花錢讓無心樓買兒臣的性命。”
聞言,魏帝不敢置信的怔住,脫口而出道:“是誰?你可查出是誰要買兇殺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魏帝卻是已想到外面的晉王身上。
之前在行宮,就暗下裏有傳言說,那晚山上的刺客是晉王與小骊妃請的殺手,當時葉貴妃甚至專為此事找過魏帝為燕王訴冤。
但當時無憑無據,魏帝卻駁回了葉貴妃的話,讓她不要被幾句毫無根據的傳言弄得兄弟不和。
可如今想到晉王今日如此熱心的慫恿自己來大理寺,魏帝卻不由對他懷疑了。
他看着魏千珩一言不發的魏千珩,遲疑道:“你懷疑晉王?”
魏千珩勾唇嘲諷一笑:“不然,父皇還真以為三皇兄今日慫恿父皇到此,是擔心我麽?他只怕是不想兒臣抓住無心樓,從而找出刺殺我的幕後黑手。”
魏帝面容凝重起來,冷冷道:“在沒有證據之前,你什麽都不能做,大埋寺的網也撤了——那是一群亡命之徒,父皇怕你将他們逼急了,會狗急跳牆反而傷了你。所以,無心樓之事,你不能再插手。”
魏千珩眸光一沉——
在找不到鬼醫的情況下,無心樓是他找到長歌的惟一途徑,他怎麽會放棄?
如此,他想也沒想就拒絕道:“父皇,請恕兒臣不能從命!”
看着他執意絕決的樣子,魏帝突然想到葉貴妃之前同他提起過的關于景仁宮那晚的事來,心裏驀然想到什麽,不由再次逼問他道:“別人不了解你,朕還不知道嗎?若是為了報上次刺殺之仇,你何需會等到現在,只怕在行宮時,你就動手了——如今這裏沒有他人,說吧,你在大理寺做下的這些,是不是與那晚景仁宮裏與你同房的神秘女人有關?”
不等魏千珩回答,魏帝已是恍悟道:“難道,那神秘女人來自無心樓?”
“父皇,兒臣知道睡了皇弟的神秘女人是誰?”
牢房外,不知何時出現的晉王拖着一個人進到了牢房裏,伸手一推,手中的人松倒在地上,卻正是剛剛跟白夜出去的長歌。
她一臉驚慌的看着面前大魏高高在上的三個男人,感覺自己的小命下一刻就要被他們随手掐滅了。
“誰讓你進來的?!”
晉王無召自己闖進來,卻讓魏帝生起了惱意,再加上想到他或許就是買兇殺魏千珩的幕後黑手,頓時看向他的眼光更冷了。
魏千珩看着将小黑奴重新帶進來的魏昭風,瞬間已是明白了他的目的。
魏帝不認識小黑奴,晉王卻是認識的。
而方才,為了應付魏帝,他竟是一時疏忽,忘記外面還有晉王在,竟讓小黑奴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如此,他一定是來父皇面前告他的欺瞞之罪的。
果然,魏千珩聽到魏帝的訓斥後,不但不害怕,反而洋洋得意的笑道:“父皇息怒,兒臣不過是關于五皇弟更重要的事向父皇禀告。”
說罷,他指着地上惶恐不安的長歌冷冷道:“父皇可知道他是誰,他就是之前那個讓五皇弟為了他斬殺馬王、又不顧規矩親自請太醫給他看診的馬奴。也是五皇弟答應父皇要将他趕出府,卻又舍不得将他重新接進府,并由馬奴晉升為五皇弟貼身小厮的那個小黑奴!”
此言一出,魏帝果然暴怒,指着地上吓成一團的長歌質問魏千珩:“晉王說的都是真的嗎?”
事到如今,魏千珩也再無法隐瞞,掀袍在魏帝面前跪下,咬牙冷聲道:“兒臣并不是故意欺騙父皇,只是……他先前在行宮救過兒臣性命,而玉獅子回京後水土不服,也得靠他照顧,如此,兒臣才将他重新接進王府……”
“混帳!”
魏帝豈會相信他的鬼話,恨聲道:“他不過一個下賤至極的馬奴,手無縛雞之力,你是堂堂大魏燕王,身邊燕衛重重,豈會要他相救?!”
“而那玉獅子,朕卻不相信了,除了他,就誰人也侍候不了——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借口!”
帝王的滔天怒火,五年前長歌已歷經了一次。再次面對,還是震得她瑟瑟發抖,後背的冷汗一層一層的漫出來,那怕戴着人皮面具,她的臉色也透出慘白來。
而她深知魏帝的性格。為了他最看重的兒子,他不容許任何人事擋了魏千珩的前路。
今日,只怕她在劫難逃了……
果然,氣怒之下的魏帝,大手一揮,厲聲道:“既然你舍不得處置他,父皇親自替你處置了——來人,将這個下賤東西拖出去亂棍打死!”
“父皇饒命……”
“父皇且慢……”
魏千珩與魏昭風幾乎同時出聲,攔下了要被帶走的長歌。
魏千珩朝魏帝鄭重拜下,眸光狠戾的盯着一旁的晉王,咬牙狠聲道:“難道父皇要因為一些莫須有之事,就要相信晉王的讒言嗎?兒臣與小黑奴之間幹幹淨淨,父皇不可因此草菅人命!”
魏千珩越是為小黑奴求饒,魏昭風笑得越是得意,一字一句緩緩道:“父皇容禀,既然這個小黑奴是皇弟如此在意之人,皇弟卻舍得将他當成誘餌,可見,皇弟在大理寺做下的這一切,只怕是為了更重要的人,父皇不妨問清楚了再打死小黑奴也不遲。”
長歌被押着跪在了魏千珩的身邊,魏帝眸光在兩人臉上來回睃巡,最後對魏千珩道:“如此,你二選一,要麽如實交待你在大理寺所做一切到底為了何人,要麽,就将小黑奴活活打死——你自己選吧。”
魏千珩看着身邊抖得不成樣子的小黑奴,那雙幽黑的眸子早已蒙上了淚光,濕漉漉的,像極了可憐無助的小鹿仔,看得他心裏莫名的心痛難過。
可他再可憐又如何,能比得過他的長歌嗎?
為了長歌,他寧負天下,何況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