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分手吧
? 第二天早晨，安妮伸個懶腰醒過來，陽光正好，透過白色的窗簾，光輝撒滿整個房間。
安妮轉頭看看身邊，枕頭上沒有一絲褶痕，沒有回來過嗎？
安妮拉開被子，踩着拖鞋，毛絨絨的拖鞋落到地上，沒有一點聲響。
衛生間的洗衣籃裏放着靳钰昨天穿的衣服，原來，回來過啊！
安妮把長發綁起來，拿出牙膏和牙刷，開始刷牙。
洗漱完畢，安妮到廚房接了一壺水，打開電水壺的開關，她走回客廳，站在空蕩蕩的公寓裏，除了電水壺燒水的聲音，四周沒有一點聲響。
安妮拿起依然連着充電器的手機，打開“通訊錄”：文玲、美玲聖心、靳钰、文玲……
“唉～”安妮嘆了口氣，目光停在“美玲聖心”上，明天就要回去了，不如……去做個體檢？反正錢已經交過了，她也沒有什麽事做，無聊的很。
時隔十個多月，安妮再次踏進這座白色的建築，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上次是激動和興奮，還有點膽怯，這次倒是平靜的很。
進門處的接待臺換了人，不是那個年輕的小姑娘了，見到安妮進門，熱情地詢問她：“這位小姐，請問您有預約嗎？”
“對的，我……兩月份的時候在網上預約了體檢。”
“這樣啊，您等一下……可以報一下您的姓名和手機號嗎？”接待員是個年紀稍長的護士，她在面前的電腦上打開幾個頁面，希望核實安妮的個人信息。
“安妮，‘平安’的‘安’，‘妮’是女字旁的‘妮’，手機號是157……”
護士在鍵盤上輸入一系列字母和數字，然後笑着對安妮說：“好的，這是您的病歷本，請先去7樓做體檢，再去3樓做婦診，如果您覺得有必要，可以去8樓做心裏咨詢，這邊有電梯，請！”
護士把病歷本遞給安妮，用手指着電梯的方向。
安妮接過，回了她一個微笑，朝電梯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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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上次來，那個前臺小姐講得和這位護士一樣仔細，安妮可能就不會去做那可有可無的心裏測試，也就不會遇到靳钰，不會有現在的這些事……她，也許已經生下她的寶寶了！安妮再一次覺得命運一直在捉弄她。
上了電梯，安妮按了“7”，她不禁期待能在這裏遇到靳钰，她明天就要走了，兩個人卻還在冷戰，倒像兩個鬧別扭的小孩，其實沒有什麽勁的！
“叮！”到了。
安妮走出電梯，這層樓裏人頗多，男人陪着女人，媽媽陪着女兒，一點也不像8樓的人煙寥寥、寂靜無聲。是了，心裏又沒病，誰會在“人工授精”之前去做心理咨詢呢？
安妮按照牆上貼着的示意圖，在自動打票機上取了號後，坐在椅子上等待。
她拿出手機，猶豫着要不要給靳钰打個電話。
“你好，這沒沒人吧？”一個中年婦女指着安妮旁邊的座位問道。
“沒人，您坐吧。”
中年婦女坐下來，拿着病歷本，仔細瞧着封面上的嬰兒，露出真摯的笑容。“多好看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又轉頭看着安妮，安妮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此時尴尬地臉都紅了。
“你也是自己一個人？”婦女問她。
“嗯，對。”
“真的？我還以為就我是單身的，擔心死了……”婦女好像找到了組織，和安妮熱絡起來，“你是從哪兒來的？”
安妮覺得沒必要跟婦女解釋她來這兒的原因，反正她體檢完就直接走了。“南京。”
“真的？我也是！”婦女很激動，“科學進步了就是好，我做夢也想不到我還可以親自孕育一個自己的孩子！離婚後，我本來想就自己一個人過，可是大孤單了！有朋友介紹我來這裏，哦，她是輸卵管堵塞，在這裏治好的，已經懷孕5個多月了，聽說這裏接受單身女性做人工授精，就……”
是不是上了年紀的婦女都是這麽唠叨的？安妮微笑着聽她說，不住點頭。
兩個人的號碼連在一起，幾乎是同時完成了體檢，此時正在等電梯。
“是去3樓吧？我記性不太好。”婦女問安妮。
“是的。”安妮點頭，心裏尋思着怎麽擺脫她，“你先下去吧，我去一趟廁所。”
“哦，你去吧，我等你！”
“不用了。”安妮連忙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沒事！下面都是一對對的夫妻，我自己一個人怪尴尬的，正好，我倆做個伴！”
“呵呵呵。”安妮苦笑，這可怎麽好？
兩人來到3樓，婦女拉着她坐到椅子上，不停絮叨着：“你住南京哪個區啊？我們以後可以多多聯系、互相取經，都是單身的，以後小孩在一起玩也能做個伴不是？對了，你是想要男孩還是女孩？咦？”
一片陰影籠罩了她們，婦女疑惑地擡頭，一個男人擋在她們面前，咦？怎麽這麽面熟，等等，這不是……不是剛才給她做測試的心裏醫生嗎？好像是姓“靳”的，“靳醫生啊，你怎麽在這裏啊？”不是在8樓的嗎？不過，他的臉色……怎麽這麽恐怖！
“你在幹嘛？”他陰沉沉地盯着安妮問道。
安妮抿了抿唇，她要怎麽回答？
“額～你們認識啊？你也是到靳醫生那裏咨詢的？”婦女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些不安。
安妮低着頭不說話。靳钰氣得肺都要炸了，他一整天心神不寧，剛才給婦女咨詢完，忘記給她的病歷上批注了，這才匆匆趕下來想補一個簽字，結果——他看到了什麽！他聽到了什麽！這個女人，賊心不死！
“跟我走！”他拽起安妮的手臂，就往電梯拖。
“诶？這是幹什麽？诶……”婦女看着安妮被靳醫生惡狠狠地拖走，很是焦急，但是，安妮并沒有掙紮，她轉頭看看四周，男男女女也都驚訝疑惑地看着這場鬧劇，她撇撇嘴，咕哝道：“好不容易找個伴，我容易嗎我！”
靳钰拖着安妮走到電梯口，他用力砸着向上的“箭頭”，屏幕上顯示電梯在4樓，并且旁邊的箭頭一直向上，一時半會兒是下不來了。
靳钰氣憤，他拖着安妮徑直走向旁邊的樓道，“砰”一聲踢開樓梯門，拽着安妮走樓梯。
安妮踢着高跟鞋艱難地跟着他的步伐，有些光火，“你停下！靳钰，你聽到了沒有？快停下來！”
靳钰只顧拽着她，置若罔聞。
“我穿着高跟鞋呢！”安妮發飙了。
靳钰終于停下來了，還沒等安妮喘口氣，他就回身攔腰抱起她。
“啊！你幹什麽！”安妮大喊，“快放下我！”
他不顧安妮的掙紮，抱着她“砰砰砰”繼續上樓。
到了8樓，他也沒有放下她，飛快地走在走廊上，路遇一對夫妻，他們驚異地回頭，安妮接觸到他們瞠目結舌的眼神，都要羞死了！
“砰！”靳钰踢開辦公室的門，健步走到沙發前，把安妮摔到沙發上。
安妮一接觸到沙發，就像鯉魚打挺一樣起身，質問他：“靳钰，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被你逼瘋了！”他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你就這樣踐踏我的尊嚴，踐踏我對你的感情嗎！”
“我哪有？”安妮真是無辜啊。
“沒有？”你的眼圈通紅，就要流下淚來，“你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尊嚴！我在你心裏什麽都不是！”
“不是的！”
“那是什麽？你告訴我，我在你的心裏是什麽？”他大吼。
“我……我……”
“說不出來了？”他苦笑。“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該！”他越說越大聲，漸漸不受控制。“是我強求，是我逼你，是我自以為是！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我就是個傻子！我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我真是錯的可以！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嘲笑我？”
安妮想說“不是的”，想說“我是在乎你的”，但靳钰的表情太悲痛、太絕望，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胸口，讓她說不出話來。
“你一定每天都在想：看，這個傻瓜，盡做些沒用的事，說些沒用的話，真是煩人！我只是想要他的精子罷了！哈哈哈……”他笑起來，一邊後退，一邊佝偻了身子，淚水流了一臉，眼中都是淚光。
安妮抿着嘴咬着牙，竭力控制自己的淚水，她試探着往前走了兩步。
“別過來！”靳钰大喊，“你走！”他用手指着大門，“別讓我再看見你！”
安妮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她固執地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空氣凝滞了，讓人無法呼吸。
過了很久，或是只過了幾秒鐘，靳钰轉身背對着她說道：“我們分手吧！”
安妮拽緊手裏的包，指甲欠進肉裏，她卻渾然未覺，眼前都是淚水，一片模糊。
“好，我走！”靳钰快步走到衣架旁，拽過外套，徑直走出辦公室，沒看安妮一眼。
“砰”一聲，門關上，安妮再也支撐不住，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