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讓我做30
宋菱沒想到顧思思語出驚人，竟能說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來。
不過也因為顧思思這句話，宋菱被她逗得心情終于緩和了些。
隐藏在心底的烏雲漸漸消散開，她長舒了一口氣，嘴角終于露出了淡笑：“這樣懷疑你家崽兒真的是姐姐粉做出來的事兒嗎？”
“你應該很清楚，男人不可以說不行，也不能被說不行。”
顧思思抿了一小口酒，故作嘆氣道：“嗐，我這不是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覺得可能沒有被滿足嘛！”
宋菱：“……”
她輕皺起眉，有些茫然地問顧思思：“我剛看起來很不高興？”
“啊！”顧思思非常肯定地點頭，然後指着宋菱的臉說：“就差寫‘我不高興’這幾個字在上面咯！”
“你倆說什麽了，讓你這麽不開心。”顧思思關心又好奇地問宋菱。
宋菱沉默了片刻，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微微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麽。”
然後，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清冽醇和的酒香濃郁，霎時充滿口腔。
從一開始就是她主動，以後只要她不再去招惹他，他們也就沒什麽瓜葛了。
根本沒必要特意說出口。
顧思思就側頭看着宋菱，好一會兒，她非常中肯地把自己觀察出來的信息說了出來。
“菱，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宋菱不解，疑問着“嗯”了聲。
顧思思說：“你像是失戀後喝酒買醉的女人，渾身都散發着‘老娘失戀了心情不好誰都不要惹我’的氣息。”
“哎，”顧思思用胳膊碰了碰宋菱的手臂，“你實話告訴我，你倆不會是吵架了吧？”
“沒有。”宋菱失笑。
“那你挺奇怪的哦。”顧思思有點想不通，“沒吵架怎麽會這副鬼樣子？”
“哪副鬼樣子？”宋菱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翻了顧思思一眼，“我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趕緊喝完這杯酒再去睡會兒吧你，今天上午還要回去呢。”宋菱說着和顧思思碰了碰酒杯。
兩個人把酒杯裏的紅酒喝完後顧思思就起身沖宋菱揮了揮手，“我回去了，拜拜，你也睡會兒。”
“嗯，”宋菱坐在沙發上揚了揚下巴，“知道了。”
等顧思思一離開，宋菱立刻放下酒杯進了衛生間，她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怎麽都看不出顧思思說的“失戀态”來。
鏡子裏的女人嘴角上翹，露出一抹恰到好處得體自然的微笑來。
這才是宋菱該有的姿态。
她吐出一口氣來，回了卧室。
楚讓一夜沒睡。
宋菱走的時候他知道，宋菱走了後他就心煩意亂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被褥淩亂，衣服被丢在了地上，空氣中還充斥着放縱過後的氣息。
只是，身側人已經離開了。
他下床倒了杯涼水喝，冰涼的液體順着喉管一直流進胃裏，讓楚讓冷靜了不少。
但身體裏壓抑的情感始終得不到釋放，就像是一只只寄生蟲一樣，吞噬着他的骨肉，喝着他的血液。
如果不處理，最終只會讓他變成一堆幹枯的屍骨。
他一遍又一遍地下定決心告訴自己要放棄她，要斷了和她的糾纏，不要再愛她了。
一遍又一遍。
然而沒用。
就像五年前他下定決心和她老死不相往來，就像他知道她的目的後對她說到此為止，就像他剛才默說要是她走他就不再上她的當了。
終會食言。
因為楚讓知道，只要她再勾勾手，他還是會搖着尾巴跑過去任她擺布。
喜歡一個人真的好卑微。
哪怕知道她是一次次地利用自己，還是心甘情願地被她利用。
他根本就禁不住她一點點的誘惑和撩撥。
與其這樣被動的接受，不如去主動争取。
楚讓輕抿了下嘴唇，做了一個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決定。
早上他去酒店一樓的餐廳吃早飯時正巧碰上宋菱，她比他還要早些，應該是宋意意還沒醒，只有她一個人坐在那裏吃早餐。
宋菱有看到楚讓，但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繼續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吃飯了。
楚讓從她身側經過的時候，女人的心跳停滞了下。
雖然只是一瞬間一眨眼而已，但還是讓宋菱不太舒坦地皺了皺眉。
楚讓就坐在她後面那一桌，看着她的背影，默不作聲地吃着早餐，時不時地就擡眼盯着她纖瘦的後背看。
被別人注視是能感覺到的，宋菱知道楚讓就在自己身後看着她，但她始終沒有回頭。
直到她吃完早飯，起身離開。
都不曾回頭望一眼他。
楚讓其實根本就沒怎麽吃，在宋菱走後他也離開了餐廳。
他走到電梯門口時電梯正在緩緩關上。
楚讓擡手擋住門，收到了感應信號的電梯又緩緩打開，楚讓從容不迫地踏進去，站在了宋菱身側。
空蕩蕩的電梯內只有他們兩個人，紅色的數字一下一下地跳動。
沉默了片刻後，楚讓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動開口，問她：“昨晚為什麽走？”
宋菱有些意外地撇頭看了他一眼，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主動跟她講話，然後笑了笑，回他：“我要回去照顧意意，她晚上睡覺不太老實，總踹被子。”
借口找的很好，但楚讓不信。
她不回去顧思思怎麽可能會離開宋意意？
這話拿來騙小孩子還差不多。
他輕抿住唇，眼眸沉沉，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慢慢地蜷起來，攥成拳頭。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格外明顯。
他在壓抑着情緒。
“叮——”
樓層到了。
兩個人在同一層住，宋菱率先走了出去，朝着自己的房間往前走。
結果下一秒，她就被人從後面抓住手腕，大力地拖拽進了另一邊的樓梯間裏。
楚讓把宋菱給甩在牆壁那側，人高馬大的男人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光身高就很能逼迫人。
他擡手，撐在她腦袋旁邊的牆壁上，身子微俯，頭低下來，幾乎和她平視，話語不緊不慢，一字一句地說：“我是不是說過，你哪兒都不準去？”
男人的嗓音很低，非常有磁性，一出口就能抓住人心，聽的人身體都會發麻。
宋菱凝視着楚讓，眉心輕蹙。
除了床上，她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他還沒有感覺到心慌，至少還能坦然地面對他。
“楚讓，你這是要跟意意争風吃醋嗎？”她輕笑着問。
他鉗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臉來，慢條斯理地說：“我只是不爽。”
不爽你每次都這樣，騙我一次又一次。
把我耍的團團轉。
他低頭，狠狠地給了她一口。
宋菱不由自主地因為疼痛哼了聲。
男人的氣息環繞在周圍，宋菱的心跳不知不覺間就失了節奏。
可她卻不自知。
親密的厮磨時，楚讓的側臉貼在她的臉上，在她的耳畔嗓音低啞道：“以後再擅自離開，就不止現在這樣了。”
他這樣主動，反而讓宋菱心慌意亂。
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個被動的人，根本就沒這樣主動過。
顧婉怡說的話又在宋菱的耳畔響起。
她本來不信，可，她現在怕了。
怕他真的如顧婉怡所說，對她用情太深。
呼吸有些困難的宋菱緩了口氣，她用手用力地推開他，拉開了一點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調整好表情，露出笑來，輕聲說：“沒有以後了。”
“楚讓，我玩膩了。”她直視着他，臉上的笑漫不經心，沒心沒肺地說：“我們就如你所說，到此為止吧。”
楚讓的心，倏的一沉。
接下來的片刻，誰都沒說話。
楚讓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她，宋菱被他看的不自在，撇開了目光，随後就想從樓梯間裏出去。
可她還沒走出一步，男人忽然向她揮起拳頭。
宋菱的眼睛瞬間睜大，眸子裏充滿了恐懼。
“嘭——”
一聲悶響，楚讓的拳頭砸在了宋菱旁邊的牆上。
宋菱只感覺到了一陣風從臉上刮過，然後耳邊就傳來一陣悶響。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輕微顫了下，瞳孔猛然放大，滿臉都寫了“驚懼”兩個字，眼睛空洞洞的，整個人仿佛一下子丢了魂。
記憶深處的畫面被楚讓這一拳給拉了出來，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
女人的哭喊，男人的暴吼。
血淋淋的拳頭，一聲又一聲的沉悶響聲。
到處都是支離破碎。
宋菱目光呆滞地看向楚讓，男人的深眸裏藏着火，表情陰沉而可怕，繃緊的下颚讓他的臉部線條越發鋒利。
仿佛即将要爆發一場暴風雨。
“耍完了就想踢一邊？”他用力地扣住她的後腦，抓的宋菱頭皮都有點刺痛。
楚讓嘴角諷刺地上揚起來，冷笑着咬牙切齒地往外擠字：“你行。”
“宋菱，你行。”冷冰冰的話語，像是天寒地凍忽然侵襲而來。
說完，他倏的松開她，轉身離開。
男人摔門而去，留下宋菱一個人，完全站不穩，心慌的她身上開始頻繁出汗，順着牆滑下去，蹲在那兒，依靠着自救的本能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
仿佛快要過度呼吸。
從錄制節目的城市回帝都，宋菱和楚讓的航班依舊是同一個。
但這次他們毫無交流。
宋菱這次是真的把楚讓給推遠了。
他想了一整晚，把自己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剖開正視面對，終于下定決心要對她主動一點。
他甚至卑微地想，只要她不再丢下他，他願意和她維持這樣的關系。
他退了好大好大一步。
然而換來的是她一句，“我玩膩了。”
太諷刺了。
現實總是會在他想要再努力争取一下時狠狠地給他一巴掌，讓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蠢。
楚讓不想讓自己在她那裏成為一個笑話，她都那麽說了，他再貼上去，那和狗皮膏藥有什麽區別。
心灰意冷的他專門找來楚鴻帆，讓他去公司談解約的事宜。
楚鴻帆怎麽都沒想到去南方錄了一趟《歡樂營地》，回來後楚讓就要執意解約。
“為什麽突然要解約？”楚鴻帆問出口就猜了個差不多，“因為宋菱？”
楚讓沒答，只是冷淡道：“違約金直接從我賬上劃，以後不簽任何公司，所有事宜都交給工作室打理。”
楚鴻帆皺眉看着楚讓，片刻後他才關心地問：“還好嗎？”
“不然叔陪你喝幾杯？”
楚讓搖頭，他格外冷靜，淡淡道：“沒事。”
楚鴻帆心裏唉聲嘆氣，早就說過不要跟那位宋總動感情，他這大侄子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徹底傷了。
雖然合約沒有到期提出解約來是不好，但楚鴻帆還是按照楚讓的意思去了公司，找到宋菱談了這件事。
宋菱聽到楚鴻帆說要解約時，微怔了一下。
她知道楚讓會生氣發火，但她以為他頂多只是不跟她來往，牽扯不到工作上的事情。
這下看來，比她預料的要嚴重。
這男人這次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想和她徹底劃清界限。
但宋菱并沒有為難，既然楚讓想走，她也就沒再留。
而且還大度地對楚鴻帆說其他的按照正常程序走，至于違約金，她就不收了。
楚鴻帆客客氣氣地跟宋菱談完解約的事情，就讓團隊裏負責工作室微博的人發了一份官方的解約聲明，話說的圓滑客氣，誰也不得罪。
随後嘉盛公司的官博也轉發了這條微博，說的也都是官方話。
就這樣，從簽約嘉盛到解約，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他跟宋菱，也再無瓜葛。
楚讓解約的事情一發布就在網上掀起了巨大的浪潮，很多人紛紛猜測為什麽會突然解約，畢竟合同還沒有到期。
因為熱度太大，楚讓和嘉盛解約的消息一下子就竄到了熱搜的第一條。
短短幾分鐘，後面就出現了一個“爆”字。
楚讓一直沒有出來發聲，這件事經過一晚的發酵，已經從一開始的友好解約傳播成了各種恩怨情仇。
甚至有人還專門和前段時間楚讓為宋菱出頭教訓色狼那件事聯系到了一起，編了一個又一個版本的藝人和老板的愛情故事。
對于楚讓和宋菱的私事，圈裏的有些記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耳聞眼見的。
畢竟他倆曾經也被偷拍過，不止一次，只是錢給的到位，沒有被曝光。
所以這次解約的風波，在圈裏傳的讓大家覺得最靠譜一個版本就是楚讓和宋菱鬧掰了，所以才沒有到期就提前解約了。
楚讓确實依靠着嘉盛接到了好幾個有名的綜藝，比如《歡樂營地》和《聲動擊心》，也拿到了高端代言。
嘉盛對楚讓來說，是他徹底融進中國娛樂圈的開路石。
現在的楚讓已經靠嘉盛的力捧還有自身的實力成了國內最紅的歌手，實力和流量兼具，無數合作商想要擠破腦袋和他合作。
所以就有專業黑粉趁機跳出來罵楚讓白眼狼，不知好歹，說他火了就一腳踢開了嘉盛。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支持楚讓的。
就光楚讓那大幾千萬的粉絲們，就全都在嚷嚷着說：“不管讓讓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支持！”
“讓崽兒只管勇往直前，楚詞為你保駕護航！”
“永遠相信讓崽兒，永遠支持讓崽兒！”
……
後來不知道從哪裏走漏了風聲，楚讓和宋菱的緋聞謠言被流了出來。
有人在某乎上說這次楚讓解約是因為和他的總裁情人分手了。
但好在工作室和公司的公關能力還可以，沒等這條回答成熱門就給撤了下去。
顧思思萬萬沒想到，自己早上一睜開眼，全世界都在告訴她楚讓跟宋菱的公司解約了。
她不相信地打了宋菱的私人號碼，宋菱接起來後都沒來得及說話，顧思思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問：“菱菱，怎麽回事？為什麽大家都在說讓崽兒和你們公司解約了？你們不是簽了三年的嗎？現在三個月都沒到啊！”
宋菱：“……”
“你冷靜一下。”宋菱打斷顧思思，語氣漫不經心道：“他有自己的選擇，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他想走，我要是不讓他走，我們雙方就得法庭上見了。”
顧思思越想越不對，“你前天晚上在酒店的時候情緒就不對，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們倆就因為這個争執過了？”
宋菱無語了片刻，否認：“沒有。”
“你倆肯定有事瞞着我，不是吵架了就是分手了，”顧思思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她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喔！你倆不會分手了吧？然後讓崽兒就一氣之下和公司解約了？”
“思思，”宋菱糾正顧思思，說：“我倆就沒在一起過。”
“可是你倆都睡了好幾次……”
“是睡過，”宋菱冷靜理智的可怕，沒什麽情緒的冷漠道：“但只是睡過，不談愛情的那種。”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顧思思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地小聲嘟囔了一句：“果真是當局者迷。”
然後又提起聲音來：“今晚我陪你去喝杯酒？”
“不用……”有點心不在焉的宋菱并沒有把顧思思說的前一句話聽進去，下意識地就拒絕。
然而話音都未落，顧思思就不容反駁地又說：“那你就去陪我喝酒！”
“我不開心，需要你陪！”
“敢拒絕好姐妹沒得做！”
宋菱只能哭笑不得地答應。
楚讓這幾天的心潮起伏竟然給了他諸多靈感，跌宕的情緒讓他寫出來的歌詞都充滿了豐富的情感。
就在他窩在家裏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創作時，楚桐的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小讓，我回國了，今晚陪我去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