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替身驸馬上線
“咱們還要耗多久呀?”
常淑透過櫃門門縫瞅外面的天色, 在最後一波暮鼓歇下時,她徹底斷了回宮的念頭,心裏全是後悔,下次賭氣,她絕對不出宮。-
現在各坊坊門已經關閉,平康坊也不例外。在坊內過夜看來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哎, 穆寧長公主在平康坊過夜,這消息傳出去定是不得了,皇祖母怕是又要暈上一暈了。
慕輕塵枕在她肩頭, 睡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打了個哈欠, 壓着嗓子問“他們睡了吧?”
常淑點點頭,擔心光線太暗慕輕塵看不清, 遂動了動嘴“睡了。”
慕輕塵坐起腰杆,揉揉幹澀的眼眶, 忽覺衣櫃裏頭的光線暗了不少, 猜想是蠟燭燃盡最後一寸,熄滅了。
她捏捏常淑的手,暗示她開始行動。試探性的把櫃門推出一條小縫,探出腦袋張望那合得嚴嚴實實的床帳。
很好,沒有任何動靜。
她弓着腰身爬出來, 又回身牽出常淑。
外頭廊檐下懸有紅燈籠, 朦胧的光線透過窗紙,将她們的面龐隐在半明半暗中。
慕輕塵不知不覺間放緩了呼吸, 手指抵在唇中央,暗示常淑莫要出聲,旋即蹑手蹑腳的步到門口,撥弄門闩。
倏然,聽得床身嘎吱一響。
慕輕塵和常淑大驚,齊刷刷地蹲下身,一動不敢動。
媽的,怪不得老話說風水輪流轉呢,誰能想到她“老虎屁股”也有今天。慕輕塵暗暗輕啐。在看到同她一樣虎落平陽的穆寧長公主後,好受了些。
兩人大眼瞪小眼,等了片刻不見任何響動,方才稍稍舒心。慕輕塵讓常淑呆着別動,再次回到門口,摩挲門闩。
“嗯~住手~”傾夏冷不丁地冒出一聲。
慕輕塵一陣寒顫,再次蹲回原處,一臉懊惱——差一點門闩就起開了啊!真夠可以的,□□的如此勾魂給誰聽啊!
等等!
□□!
慕輕塵側身看向常淑,不知為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裏,竟然發現常淑的臉羞得通紅。
“品如~停下~”
林品如喘着粗氣,喉間滾動嗬嗬聲,沙啞道“小傾傾,想我了嗎,來,屁股翹高。”
你他媽一定要叫“小輕輕”嗎?換成小夏夏會死嗎?
“啊——”床帳猛地一顫,傾夏爆發一聲舒爽的長吟。
常淑驚得捂住嘴,慕輕塵看得心疼,伸出雙手賭住她的耳朵。
這傾夏也太不矜持了,嘴上說讨厭身體倒還蠻誠實的。-屋子裏還藏有兩個人呢,就不能把持住嗎?
“哦~嗯哈~”
“再快些,品如~”
話音剛落,床笫便前後搖晃得厲害,吱呀吱呀的跟抽羊癫瘋似的。
傾夏和林品如像是來了勁,各自說起□□情話,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空氣裏也漸漸彌漫開信息素的香味,慕輕塵如臨大敵,忙不疊的屏住呼吸。
常淑擔心不已,兀自捏住她的鼻子,卻收效甚微,慕輕塵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好似罩有一層迷霧,桌椅、衣櫃、帷幔的黑色輪廓在朝同一個方向扭曲,扭着扭着便一個倒栽蔥,朝下傾倒。
這幅模樣是常淑所熟悉的。她當機立斷,決定不再磨蹭,也不再瞻前顧後、縮手縮腳,迅速起身用桃花扇挑開門闩,吃力地拽起慕輕塵跨出門檻,一路疾步下了樓,穿過堂子,停在小天井中。
還沒站穩,慕輕塵就腳下一軟,摔在地上。
常淑吓了跳,回眸确認堂內并無他人,定了定神,打開桃花扇扇向慕輕塵“輕塵,別怕,我在這……”
她用手心貼貼慕輕塵發熱的額頭和臉頰,快步跑回堂子,端來滿滿當當的一碗茶,潑到慕輕塵臉上。
等上片刻,又端來一碗“可好些了?”
慕輕塵眼中的迷亂淡上幾許,任由她摟住腰身站起來,懸在睫毛處的水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砸在下巴上,滑落在濕漉漉的衣襟處。
“好些了嗎?”常淑再次追問。
慕輕塵腦袋發沉,虛弱地說“我緩緩便好,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往人多的地方走。”
深夜的北曲可不是什麽好地方,那些沒錢的浮浪混混喜歡來這風流,經常惹出事端。
“好。”常淑收緊摟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扶着她搖搖晃晃的往前。
路上,慕輕塵很是不高興,氣憤道“傾夏也太不靠譜了,害人精。”
常淑嗫嚅道“……是,是怪讓人難為情的……”
“哈哈哈,”慕輕塵聽出她的畫外音,故意逗她,“你是不是想起尚寝局的嬷嬷們聽咱們房的事了?”
“你!”常淑滿眼都是氣惱,顯出幾分可愛來。
慕輕塵笑得放肆“……再過兩日又是聽房的日子了,我們長公主殿下可怎麽辦呀……”
“你簡直沒皮沒臉……”
“要不像上次一樣,你上我下吧。”
常淑徹底惱了,手臂一松,把慕輕塵摔到地上。
南曲可比北曲要熱鬧多了,即便敲響三更天的梆子,街頭巷尾仍舊有幾許熱鬧在。
這充滿人氣的地方,給以常淑安心。
她乖巧的跟在慕輕塵身後,進到一家教坊,其院子裏搭有一頗大的燕臺,舞姬們正在中央翩然起舞。
臺下一片看客,皆在醉醺醺的叫好、鼓掌。
慕輕塵早年也是這裏的常客,輕車熟路的招來小厮,囑咐他開間最好的上房,怕小厮誤會,還特意加了一句,我們不要姑娘。
小厮沒多問,看看她身後的常淑,了然的笑笑。客人們帶別家姑娘換場子玩他遇到過不少,見怪不怪了,只要有錢賺就行。
“今晚,咱們在這過夜?”
三樓。天字號房。常淑用熱水洗了把臉,趴在浴桶邊看慕輕塵沐浴,其雪白的胳膊被水汽蒸出粉紅,常淑心頭癢癢的,伸出指尖劃弄她暴露在外的肩膀和鎖骨,然後一點一點往下探進水裏。
慕輕塵嘴角噙着壞壞的笑“要不,一起洗?”
常淑從水裏抽出手,點在她額頭“想得美。”
下巴枕上胳膊,問出滿腹疑惑“你讓傾夏去向林品如套話,是懷疑什麽嗎?”
慕輕塵把帕子遞給常淑,用“你幫我搓背我才告訴你的眼神”看她。常淑只道有求于人不得不低頭,接過東西,微仰下巴,示意慕輕塵轉過身去。
“我懷疑那人姓耶律。”
常淑身形一頓,沒做打攪,由慕輕塵說下去。
“這回大華和突厥結成聯盟,把契丹打得七零八落,還挑起他們內部矛盾,契丹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前幾日多虧小白随口一提,我才想起工部在拓寬西市東北坊的水渠。”
“那處受林品如管轄,他找工部尚書杜大人的唯一理由只能是此事。傾夏說他們在談話中提及了耶律和契丹,為何會提及呢……這一點我還沒想明白。只能憑直覺做一個大膽的猜測——耶律同林品如有勾結。”
“不,林品如是二皇子的人,準确來說是耶律同二皇子有勾結。”
“噗通!”
常淑手裏的帕子掉進了水。
“那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
她這二皇兄雖對皇位虎視眈眈,但也不至于做出這等荒唐事來吧。
慕輕塵往後靠去“二皇子派林品如來殺我就是最好的證明,你想,咱們與他勢均力敵多年,他為何突然就沉不住氣了?”
常淑腦中閃過一道白光“是契丹王想要你的命!二皇兄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用你的命向他表達合作的誠意。”
慕輕塵向來工于心計,此次契丹內亂的主謀便是她,冤有頭債有主,不用想也知道契丹王不會放過她這顆眼中釘肉中刺。
常淑緊緊攥住木桶邊緣,鳳目裏是陣陣殺意。
很快,心裏又生出一股後怕,從後圈住慕輕塵的脖子,把下巴擱到她頭頂,想說“對不起”,又擔心慕輕塵嫌她太生分,思慮再三,終究沒開口。
第二日,燥熱的暑氣重回天地,像是猛然竄起的火焰,熱得人喘不過氣。
這幾日有突厥可汗做客,皇子皇女們都不大敢造次,生怕華帝突然召見。常淑也不例外,報曉鼓一敲響,便催促慕輕塵起床。
草草用過教坊的早飯,付了雙倍的銀錢,匆匆趕回太極宮,屆時,報曉鼓還未敲到第五波。她長籲一口氣,把慕輕塵推回寝殿。
“統一口徑,”她不準慕輕塵睡回籠覺,攔在她身前,“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昨晚咱們在教坊過夜,聽明白了嗎……我跟你說話呢。”
慕輕塵還在犯困,無奈地脫下髒兮兮的衣服,翻找出一件雪色長衫換上,懶洋洋地答“記住了記住了。”
“認真點,這事萬一傳進皇祖母耳朵裏可不得了。”
慕輕塵嫌她啰嗦,伸伸懶腰,去到院子裏溜達,常淑仍不放心,追着她分析個中厲害,生怕慕輕塵頑劣性子作祟,再捅出幺蛾子。她最近受得折磨夠多了,能少一件是一件。
說得興起時,牛菊花好死不死的來了,慕輕塵和常淑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他——她們居然為這個死胖子大吵了一架。
各自眼中都有怨有恨,慕輕塵表現的最甚,後槽牙咬得咯咯的,好似打算把牛菊花給生吞活剝了。
牛菊花全然不知,在遠處一蹦三尺高,生怕慕輕塵瞧不見他是的。屁颠屁颠的跑過來,問慕輕塵昨晚去哪了,為何沒回宮?
一湊近才發現不對勁,空氣靜得吓人。
定是還在為他私下賭博一事惱怒。牛菊花吓出一身冷汗,想跑又不敢。
他慶幸通情達理、溫柔仁慈的長公主也在,醞釀好情緒,突然撲過去跪在常淑腳邊,抱住她的腿嗚哇狼嚎“公主,你可得救救奴才啊!”
換來的卻是常淑一猛踹!
牛菊花瞬間趴倒在地……
嗯?剛才長公主是踹我了嗎?
不不不,長公主端惠娴雅怎會踹人呢?一定是驸馬踹的。
他揉揉胸口,艱難地爬起來“嗚嗚嗚,公主,你可得為奴才做主啊,驸馬踹奴才……昨日,昨日他還想扒奴才褲子,輕薄奴才……”
啪!
常淑又踹出一腳!
讓你勾引我家輕塵!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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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謝謝你們昨晚的踴躍發言,下章或者下下章新的驸馬就上線了,那時我會給答對的小可愛發紅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