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替身驸馬上線
“來來來, 先吃,不要客氣。”傾夏在前頭為她們帶路,一路回到二樓房間,将油亮亮的花生米擺在桌中央,擺出了一種莊嚴肅穆之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祭拜老祖宗。
慕輕塵不屑一顧, 呸,祭拜老祖宗只用一盤花生米?
“稍等稍等!”傾夏又說了句,一溜煙地跑走了, 回來時手裏提了壺酒,為慕輕塵和常淑一人斟上一杯“別客氣, 吃呀,我們劉掌勺炒出來的花生米, 嘎嘣脆!”
他自信滿滿,為了增強說服力, 還特意豎起大拇指。
換來的卻是慕輕塵和常淑毫不掩飾的嫌棄。
“嗚, ”傾夏很是受挫,臉上的五官擰成一團,拍案而起,罵罵咧咧道,“你們不吃就不拿我當兄弟!”
誰要和你這個過氣的十八線小倌當兄弟。慕輕塵腹诽道。
常淑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裏, 手指握成拳, 抵在嘴邊壓住笑意,另一只手戳戳她的腰, 示意她看窗外。
慕輕塵順着常熟的示意偏過臉,發現陰雲還未完全消散,但天空已在不知不覺中添上些許暮色,陰沉沉的,像是即将壓下來。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辦正事,咱們好趕着回宮。”常淑傾在她耳邊提醒道。
慕輕塵沖她眨眨眼,讓她放寬心,清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問傾夏“林品如近日有來找過你嗎?”
傾夏把嘴撅得老高“我被你們氣糊塗了,記不清了。”
慕輕塵一臉鎮定淡然,悄悄向常淑丢去個眼色。常淑會意,從袖子裏掏出一沉甸甸的錢袋擱到桌上。
傾夏是個見錢眼開的主,水靈靈的眼睛裏立馬迸發出團團火焰,锃光瓦亮的,以魚躍龍門的姿态撲上桌,死死捂住錢袋。
卻被慕輕塵推開了臉,與此同時,錢袋也被奪了去。
“記起來了記起來了,一連五天,他每晚都有來。”
慕輕塵取出一枚銀铤給他,其光芒差點閃瞎傾夏的狗眼。
傾夏并不嫌少,在吻遍銀铤全身後,将它揣進懷裏,轉身從銅鏡後取出火折子,點亮屋內的每一盞燭火。
屋內一下子亮通通的,明亮又溫暖。
常淑沒由來的舒心,深深呼進一口氣,嘴邊漾出平靜且滿足的笑。
“都是來找你的?”慕輕塵追問。
“當然了,不然還能找誰。”
“你有問過他之前受傷的事嗎?”
“問過一兩次,他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我就沒再問了。”
“那……他有帶過別人來過這嗎?”
傾夏想了想“有。”
終于問出點眉目了,慕輕塵登時來了精神“你認識嗎?長什麽模樣?”
“……長相嘛……不似我們中原人,高鼻深目濃眉大眼……高高壯壯的,穿一件方領長衫,不過說話有些磕巴,好像不大會說漢話,肯定剛來帝京不久。反正啊神秘兮兮的,林品如也不讓我伺候,找個理由把我支走了,切,跟誰樂意和他呆在一起似的,老子眼不見心不煩。”傾夏迎來送往多年,遇到的人多了,自然琢磨出一套看人的本事。話雖答的有一句沒有句,但字字都在點子上。
慕輕塵和常淑對視一眼,又塞給他一枚銀铤“那人有長随嗎?幾個?”
“……有長随陪着,一共四個人……反正有點陣仗,殺氣騰騰的。來平康坊的哪個不是尋花問柳,唯獨他們不一樣,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似的,等在院裏一動不動。”
慕輕塵若有所思,曲起雙指在腿側輕叩,話鋒一轉“不出意外林品如今夜還會來,你想辦法打聽出當晚那人是誰,也別問太急,一步一步來,先問出那人從哪來就行。”
一步一步來?
傾夏懵懵的,直覺告訴他慕輕塵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像是嗅到某種危險的味道,他一時有些畏首畏尾“你們到底想做啥子嘛?”
話一問出口,慕輕塵就沉下臉色,眼神冷冽道“道上的事,你不懂!”
傾夏周身泛起寒意,怯懦的“嗯”了一聲,笨拙地抱了一個拳,正想問問慕輕塵是哪個教派時,就見她蹭的站起身,牽起身旁姑娘走了。
他默然片刻才回神,急慌慌追出去送客,心髒咚咚咚的直跳,怨怪慕輕塵剛才的眼神太吓人,可沒辦法呀,誰讓人家是土財主呢,他不敢得罪,掐着嬌滴滴的嗓子,妖嬈一句“二位下次再來呀……”
“呀”字還沒完全脫口,慕輕塵和常淑就突然轉身,原路回來了,眉眼處有一閃而過的驚慌。
路過他時,拎住他的後頸,将他一道提溜回去。
關門,上闩,動作一氣呵成。
“怎麽了這是?道上的仇家找你們麻煩來啦?”傾夏心亂如麻,完了完了,會不會牽連我呀。
“林品如來了!”真是倒黴催的,偏偏在這處狹路相逢。
“我靠。”傾夏傻子似地僵立着。
常淑問“如何是好?”
眼下她們屬于暗地潛伏,萬萬不能提早暴露。
慕輕塵穩住紛亂的思緒,在屋內快速走了一圈,拍拍角落的挂鎖大箱,又俯身查看床底,都覺得不大滿意。根本藏不下兩個人,若與常淑分開藏的話她又不放心。
“藏衣櫃!”常淑果斷道。
衣櫃的結構是橫隔式,用兩層隔板隔出三層。常淑拉開櫃門,想也沒想,拽過慕輕塵将她摁進最底下那一層,然後才矮身進去,學起慕輕塵的模樣,曲起膝蓋,抱起雙腿。
“太憋屈了。”慕輕塵對藏身地頗有怨言。
“閉嘴!”常淑瞪她一眼。
下一瞬,有人在敲門,林品如富有磁性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傾傾,我來了。”
傾夏震了激靈,差點原定崴了腳脖子。
慕輕塵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靠,小輕輕?能不能要點臉!
“小傾傾你在嗎?”林品如催促道。
傾夏拿不定主意,哆哆嗦嗦地跑到衣櫃前蹲下,把自己蜷成一只刺猬,作勢也要擠進去。
慕輕塵立馬就急眼了,一腳将他踹出去,聲音壓制到最小道“我剛怎麽跟你說的,套他話!趕緊去給他開門!”
“我……我怕……”
“怕也要去!”慕輕塵鐵石心腸的斥他,收回腳時加了一句,“把櫃門給老子關上!”
傾夏哭喪着臉,吸吸鼻子,乖乖照辦。稍整儀容後,又花了小半盞茶的功夫做好心理建設,臨開門時堆出一臉假笑。
“在忙什麽呢?”林品如的兩道劍眉斜飛入鬓,因不耐而微微扭曲。
“在……打……偷油婆(蟑螂)”傾夏語塞,下意識瞥了眼衣櫃。
慕輕塵聽不懂,但篤定不是啥好話,吃力地挪挪身子,換了個姿勢,趴在門縫處往外看。
說起來她離開國子監已有五年了,從那之後再也沒見過林品如,當下才真真将他瞧清楚,還和當年一樣,雙眼狹長,滿滿當當的嫉惡如仇,一看就是個腦殼有屎的人。
正鄙視得起勁呢,忽覺常淑把手探進她懷裏,把錢袋被摸了出來。
她當機立斷擒住常淑的手腕,想将錢袋奪回來。
常淑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尖,聲如蚊呓“這是我的。”
慕輕塵悻悻的,回她一句小氣鬼,然後松了手,念念不舍地看着錢袋重新回到常淑的懷抱。
哎,想當年我也是個有五萬兩的人吶。
常淑見她吃癟,暗暗發笑,湊上去親她的耳朵。周圍的空氣陡然升溫,熱出慕輕塵一身汗。不過她很是受用,怨氣散了個幹淨,看向常淑的眼睛裏是輕軟的愛意。
常淑怪難為情的,臉“唰”的紅了。
許是藏在衣櫃的緣故,竟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和刺激,就像……偷情似的。
“你接客了?”林品如警惕道,語氣充滿冷厲。
“沒,沒,醉夢樓地偏哪有多少客人,再說暮鼓都還沒敲幾聲呢,今晚還沒開張……”
“那花生米是給誰的?”
“給我自己的。”傾夏漸漸有些上道,迅速接話,可身子依然緊繃,手背的汗毛直直立着。
“你自己一個人用兩個酒杯?”
咕咚。傾夏咽下一口口水。喉結的起伏格外分明,眸心的晶光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而慕輕塵的心也同時提到嗓子眼。常淑凝眉,将桃花扇從袖口緩緩取出,徑自把力道積蓄在傘柄處,若發生意外可以率先出擊,不至于太被動。
旋即就聽林品如洩了魂般,失落道“你是不是背着我有別的男人了?”
“你給老子爬哦!”傾夏像被突然點燃的爆竹,慫包氣蕩然無存,“老子倒想有男人來幫包養,就是遇不到啊!”
“我可以。”
“你?”傾夏冷笑,抓了一把花生米手裏,一顆一顆往嘴裏抛,抛到第五顆時想起摳完腳的劉掌勺好像沒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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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替身驸馬要完了喲,老規矩,猜猜下一個是什麽驸馬,猜中的我發紅包,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