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傻白甜驸馬上線
塔珊對這消息顯然很意外, 怪不得昨日初見便覺得她悒悒不樂,原來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話怎麽說來着?
肝……腸寸斷。對,就是肝腸寸斷。
初學這個詞的時候她當着先生的面,笑得前仰後合,嘲笑說“啥悲痛能痛得肝腸都斷了,中原人真奇怪, 傷心難過都要這般血腥。”
後來漸漸長大,經歷了部落沖突,也經歷了家族內鬥, 兩敗俱傷中倒終于體會到肝腸寸斷的意義,因為她失去了最親昵的人——敬愛的兄長塔離。
慕輕塵眼下該是和曾經的她一樣, 封閉自己也憎恨世界吧。
想到這,一股內疚油然而生, 可憐見的,她前日還和人妻妻倆打架, 這和那些傷口上撒鹽的小人有何區別。
“對……對不起啊。”她自責不已, 嘴巴半開半阖,搜腸刮肚想找點安慰的話,猶豫來猶豫去覺得還是這三字實在。
聲音雖然小如蚊吶, 但慕輕塵聽得很清楚,疲憊地擺擺手“不關你事,是我沒護好她。”
“那她……是怎麽死的?”話一出口塔珊就後悔了,中原的人講究繁文缛節,小家子氣的很, 自己如此直白怕是有些冒犯。
好在慕輕塵并不惱“摔死的。”我一摔就把她摔沒了。
塔珊咬咬唇,內心的自責并未因慕輕塵的話而得到緩釋。
沉默半晌,她鼓起勇氣擡頭,沒頭沒腦的問“你想要什麽……補償?”突厥兒女是從不欠人情的,若欠了,就得做出補償。
可惜後兩個字還沒問出口,她就蔫了。
目光裏映出慕輕塵的身影,那人斜依在闌幹邊,側目望天,白皙的面龐被簇擁在茫茫夜色中。
長得真好看。
一點都不像突厥的耶主那般五大三粗的。
塔珊的臉不知怎的,倏然一紅。
大起膽子湊近她,同她一起倚靠闌幹。
天空好似一塊幕布,上頭的星星或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孤孤零零的獨自懸挂。
“這裏的夜空不好看。”塔珊吸了口氣含在嘴裏,腮幫子鼓鼓的,“在我們突厥,星星都是密密匝匝的,又亮又閃,像……像你們的夜明珠。人往地上那麽一趟,就覺得它們近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她說得起勁,大大的眼睛珍珠般閃耀“你若來突厥,我定會帶你去看!”
來到她們跟前的常淑,唇角往下彎了彎,試探道“聊什麽,這麽起勁?”
她雙手疊在腰前,水色廣袖剮蹭在腿側,仿若蕩漾的碧波。
說不上為什麽,塔珊不喜歡常淑,因為她的到來,眼裏的光暗了些許,不自在道“慕……學士和我說……你們的事……”
她不知該如何稱呼慕輕塵,學着別人叫她學士,有點局促。
我們的事?
常淑預感慕輕塵定又跟人胡說八道了,看了慕·傻白甜·輕塵一眼,等待塔珊的下文。
塔珊對上她探尋的目光,好容易忘卻的自責突然回到心間,快速且小聲道“節哀順變。”
常淑“……”
塔珊高高在上慣了,誰若惹她不開心,她拳頭伺候便是,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今日道歉實屬破天荒。
言罷,像是難為情,身子一挺,噔噔噔的下了樓閣。
“你又和人胡言亂語了?”常淑氣不打一處來。
她堂堂大華穆寧長公主,天之驕子,心高氣傲,眼下落在別人眼裏,變成了個孩子早夭卻要在家國體面面前,佯裝堅強的可憐怨婦?
慕輕塵收回那股子憂郁,義正言辭“與外國友人友好交談罷了。”
還狡辯!
不談百姓生計不談互通互市,非談孩子早夭?
憑借慕輕塵的嘴硬程度,常淑估摸懷柔政策是用不得的,幹脆揪住慕輕塵的耳朵,摩挲她的耳垂,頗有威脅之意“給本宮照實說。”
慕輕塵扭扭腦袋,掙脫她的魔爪,提醒道“請注意長公主的儀态。”
常淑不罷休,非要同她打鬧“眼下只你我兩個人,少拿儀态吓唬我。”
她一只手不夠,幹脆兩手并用起來,玩得正起勁時,慕輕塵冷不丁的向後一仰。
“呀!”慕輕塵吓了一跳,本能去抓常淑。
常淑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拉住她伸來的手,又猛地撈過她懸空的肩背,緊緊的貼向自己。
幸好幸好,虛驚一場罷了。
慕輕塵還完完整整的倚在那,上半身卻前傾在她懷裏,耳朵貼在她軟乎乎的劇烈起伏的胸脯上,聽她咚咚的心跳聲,和呼哧呼哧的呼吸聲。
“以後沒有本宮的允許,不準上湖淩閣!”常淑氣惱,不敢推她,只好往後退一步。
慕輕塵喜歡她的懷抱,溫暖又安心,起身逼近她,手掌握上她潔白修長的脖頸,上下輕撫。
常淑打了個戰栗,又退了一步。
避開我第一次還敢有第二次。好大的膽子。慕輕塵的手掌嚴絲合縫的貼住她的肌膚,懲罰式的一路往下……
“別……”慕輕塵的掌心很燙,隔着衣料,都燙紅了她的身子。
慕輕塵挑挑眉,嗯,不錯,小老虎變小貓咪了。
常淑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心下一喜“輕塵你……你清醒了?”
一定清醒了,不然怎敢這般欺辱她。
“我醒了?”慕輕塵的動作頓了頓,眸子裏溢出惡作劇的意思,“對啊,醒了,是不是樂壞了?”
這樣的眼神常淑再熟悉不過,像只惡狼,是要幹壞事的前兆。
常淑驚恐萬分,忙不疊的推搡她。慕輕塵死死箍着她的腰,将她壓倒在矮桌後,那方墊有柔軟的鈎絨地毯,一挨上便悶熱難耐。
常淑又羞又惱,捏起拳頭捶打她,奈何自己不争氣,拳頭落下去的時候便軟了。
不得不軟,因為常淑曉得,若真打疼了慕輕塵,這厮指不定怎麽折騰她。
此刻乖乖的,興許能央她憐香惜玉幾分。
“輕塵,咱們回呼蘭殿可好……”她在求饒。
“那怎麽能行,父皇都還沒退席呢。”慕輕塵的手探進她的裙子,“你乖乖的別亂動。”
“不,別……”
“噓,噓,”慕輕塵示意她別吵鬧,“像在禦花園的假山裏一樣……不然驚動人可不好。”
慕輕塵一定是故意的,在這節骨眼上提醒她這事。
去年冬天,她入宮看望母妃,途徑禦花園時與慕輕塵拌了幾句嘴,話說重了些,不小心把慕輕塵給惹惱了,等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被推入了假山,剝掉了衣裙。
光天化日之下,她自然抵死不從,又打又咬,驚動路過的幾名小太監,吓得當即不敢再掙紮,半推半就的從了。
“輕塵,我……我錯了。”常淑咽喉發顫,五指攥緊地毯邊緣,将其揪扯得變了形。
“錯哪了?”
“不該兇你。”慕輕塵近來像只純良的傻兔子,她難免松懈,一時忍不住才兇了幾句。想了想,不對,今日可兇了慕輕塵好幾次呢。
完了完了!
“還有呢?”慕輕塵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手繼續往裏探。
“不該……不該叫牛菊花扮鬼吓你!嗯~”她低低叫出一聲。
慕輕塵揚起唇角,唇邊勾有一抹淺笑,手上的動作卻發了狠“趁我腦子不清醒的時候報複我是不是?”
“嗯~”
常淑本想辯解,奈何一張口……
慕輕塵可沒被“報仇”二字沖昏頭腦,騰出另一只手來捂住她的嘴“別叫。”
那就停下來……
常淑心說。
“呼——呼——呼——”
一切終于結束了,常淑衣衫半i裸的躺在慕輕塵身下,吃力的呼吸着,眼角是眼淚淌過的痕跡。
慕輕塵騎在她腰間,陶陶自得的揉揉發酸的胳膊和手腕,撿過一旁的錦帕擦拭指尖的水亮。
那是常淑的帕子,剛才不小心掉出來的。
“你……欺負我。”常淑嘟喃道,眼神幽怨,慢悠悠的撐起身,倔強的将慕輕塵推開。
慕輕塵借着她的推力起身,但架不住她委屈巴巴的話語“……明明是你欺負我,還不準我撒口惡氣嗎?”
“我是你媳婦,你不能撒。”
這個理由……瞞充分的……
慕輕塵氣頭已過,鐵石般的心腸軟下來,蹲下身子,紫色衣擺散在腳邊“我幫你穿衣服。”
“不要。”
“趕緊的,一會來人了。”
“你還曉得這四面都是人吶!”
慕輕塵瞪她“忘性很大呀。”剛得了教訓又開始叫嚣了。
常淑心虛的別開臉,攏上滑至手腕的衣裳,遮住乍洩的春光
宮群本就繁複,更何況今日的盛裝,整理起來要頗費些功夫,窸窸窣窣好一會,才恢複如初。
只是雙腿軟得很,不受控制的打晃,試了幾次都站不起身。
“喏,扶我起來。”常淑不卑不亢的發話,心裏頭卻忐忑。
慕輕塵狡黠的眨眼,把方才擦手的帕子抖了抖,慢吞吞的對折兩次,在慢吞吞地揣進懷裏。
真是……孟浪。常淑臉頰燒得通紅,熱汗一陣一陣的往外騰,濡濕了領口。
出神之際,驚覺自己被橫抱而起“呀,快放我下來。”
“別亂動。”
又是這三個字。常淑的臉紅得越發厲害,連心也跳了起來。
慕輕塵沒注意她的變化,拾級而下,走了幾步後,喚來一小太監随口編個謊“長公主崴傷了腳,你進去帶句話,就說本驸馬送她回呼蘭殿了。”
小太監應了一聲,剛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慕驸馬,長公主傷得可重?您在這等等,奴才去傳步辇子來。”
他故作不經意的掃了常淑一眼,發現其把臉埋在慕輕塵的脖子裏,露出的一小塊下巴紅紅的,像櫻桃。
看來的确疼得不輕。
“不用了。”慕輕塵低眸看了看懷中的美人,沒做解釋,轉身往呼蘭殿的方向去。
“今晚,咱們小別勝新婚。”夏日的夜晚,靜谧而悠長宮道上,慕輕塵輕啄常淑的耳廓,喃喃一句。
“想得美。”
“再說一次。”
“想的美。”
“信不信我把你扔這。”慕輕塵作勢要松手。
常淑收緊胳膊,圈住她的脖子“……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