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傻白甜驸馬上線
捂死慕輕塵的計劃失敗了,因為常淑拜倒在了她那傻白甜的魅力之下。
相擁着跌進枕間,面色緋紅,呼吸急促,甚至都還有些汗流浃背。
汗水順着肌膚的紋理,一滴滴滑落,滴進褥子,浸潤出一朵朵盛開的花。
被床簾隔出的空間裏,有淡淡的香氣,是常淑慣用的發油和雪花膏,混合在一起,像夏夜裏夜來香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張。
常淑從沒見過如此模樣的慕輕塵,沒有那股子桀骜勁兒,仿佛一朵任君采撷的牡丹,豔麗又嬌俏,像一漫彩霞,光暈朦胧,迷離恍惚。
她喜歡極了,甚至舍不得眨眼,想要将慕輕塵每一個表情都收進眼底,刻在心上。
也不知過了多,她漸漸有些累。
像是被抽掉所有的骨頭和力氣一般,軟軟地跌進慕輕塵懷裏。
真是遭着了慕輕塵的道。常淑心想。
慕輕塵能感受到她噴灑在自己勁窩的呼吸,又濕又燙,眼梢滿是自信:“呵,我的信息素就這般讓你着迷嗎?”
臉皮越發厚了!常淑還在心醉神迷中,阖上眼皮,不打算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蹭蹭慕輕塵平整的鎖骨,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哼哼兩聲,睡着了。一頭烏發散落,鋪了一枕,睡顏安詳又靜谧。
慕輕塵用下巴點點她的額頭,慢慢收緊雙臂摟住她。
第二日,依然是天朗氣清。常淑沒由來的睡過了頭。
她宛如一只小貓崽,懶洋洋的趴在床間,濃密的睫羽微微發顫,刮痧着枕頭。
衣衫半裸,雪嫩的肩頭從敞開的領口裏冒出來。
“旺財~”常淑嘟囔一聲,睡眼惺忪的緩了好一會,才擡起軟綿綿的身子,掀開床簾。
她只掀開一角,沒來得及搜尋慕輕塵的身影,白爛的陽光就刺疼了眼睛。
可真亮。她腹诽着翻了個身,
被子裏的氣息也随之偷溜而出,在鼻息處萦繞。滿滿都是昨晚歡愉的味道。
常淑一下子就醒了個徹底,臉蛋發燙,連帶眼睛都燙得水汪汪的,整理好淩亂的衣衫,下了床。
她未穿鞋履,圓潤的腳後跟瑩瑩發亮,一步一步,走出後寝,在靠窗的涼榻上找到了盤腿而坐的慕輕塵。
“怎的不叫醒我?”常淑語帶哀怨。以往每每溫存後,慕輕塵都要與她溫情密意一陣,說兩句甜言蜜語哄她開心的。
“忙。”慕輕塵往前遞了遞手裏那碗黑乎乎的湯藥。
常淑彎下腰,發洩似地咬了咬她的耳朵,轉身執起小方桌上的圓嘴茶壺,為自己斟上一杯:“喝的什麽?”
“避子藥。”
“噗!”常淑沒忍住,噴出了剛入嘴的茶水。
她止不住的咳嗽,茶水嗆在咽喉處,致使她呼吸困難,眼角也泛起淚花。
“你喝它作甚?”要喝也是我喝呀。
慕輕塵聲色從容,并不着急回答她,捏住鼻子,把剩下的半碗一口氣喝下去。
湯藥很苦,苦澀充斥在口腔,震得慕輕塵抖了個激靈,五官都皺到一起:“不都說過了嗎,我正處于發i情期,很容易懷孕的。”
常淑:“……”
“對了,”慕輕塵把碗擱到一邊,“今天你得陪着我,我的信息素太香甜,發i情期又總忍不住釋放,肯定會有耶主被我吸引……”
她邊說,邊用手緊緊揪住領口,滿臉的憂心忡忡。
常淑終于停下咳嗽,稍加整理呼吸,瞪了慕輕塵一眼。打開門,喚來初月姑姑伺候。她今日還要幫襯母妃打點宮內諸多事宜,畢竟突厥可汗還有兩日就要入宮了。
時間緊迫,她沒閑工夫陪慕輕塵瞎耗。
“呼蘭殿不是宮婢就是太監,哪來的耶主誰能被你吸引?”
“亦小白啊……”
“她昨晚被踹得站都站不起來!”常淑坐在銅鏡前,壓抑着火氣。甫地看到鏡子裏耷拉着耳朵的慕輕塵,那委屈勁兒,像誰欺負了她似的。
常淑心底生愧,回過頭,柔聲道:“那你就離她遠點。”
慕輕塵不高興常淑兇巴巴的,手指扣在涼榻邊緣,一動不動。常淑走到她身邊坐下,親吻她的眉心:“父皇罰你禁足,你卻偷偷跑出去,還在平康坊弄出那麽大動靜,趁消息還沒傳進父皇耳中,我得去通絡通絡,不然,禦史臺那頭定參你一本。”
抗旨不遵,的确是重罪。慕輕塵點了點頭。
“另外,你這兩日清閑,用腦袋瓜想想如何對付刺殺你的幕後主使。”
“你是說……二皇子?”慕輕塵擺擺手,“我倒是想先會一會那用大刀的刺客。”
“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常淑面露驚詫。她可真佩服慕輕塵,腦袋瓜到底是什麽做的,遭雷劈後都這般好用。
“第一,你在與他對峙的過程中,有沒有注意到,他揮刀時,手腕和手肘過于僵硬?”
常淑若有所思,垂下眼眸,淡淡的“嗯”了一聲:“刀本笨重,既要求使用者有超于常人的臂力,又要求其手腕、手肘、肩膀具有高度靈活性……你是說,這人慣用的不是笨重的武器,而是小巧的……”
“沒錯,”慕輕塵興奮地插話,繼續将常淑引入真相,“第二,他把自己捂得很嚴實,是所有刺客中,既蒙了面巾,又蒙了頭巾的人,說明他很怕被我認出來。為了确認這一猜想,我借機說了一句‘你用不慣大刀’,沒想到他就慌了……”
常淑恍然大悟:“所以他不光認識你,還和你是熟識!”
慕輕塵打了個響指:“第三,在遇刺時,我特地往平康坊的北曲跑,那裏樓館交錯,街道曲巷錯綜複雜,我輕松的甩掉了其他刺客,卻獨獨甩不掉他。”
“也就是說,他非常擅長追蹤,且對路線十分熟悉!”常淑興致漸濃。
“使用小型武器、和我熟識、善于追蹤,以上三點加起來你能想到誰?”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常淑似是難以置信,素來寡淡的面容浮現出震驚,嘴唇漸漸發白:“……向……子屹?”
不良人慣用的武器是小巧的□□,且負責捕賊捉盜,整日穿梭于帝京各處,擅追蹤,對大小街巷更是熟記于心。
慕輕塵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嫌棄道:“我與他并不是熟識。”
頂多算情敵。
她不打算賣關子了,誠然道:“是另一名不良帥,林品如!”
常淑一聽,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當即落了回去,柳眉倒豎,粉面生威道:“你故意捉弄我是吧!”
帝京以朱雀大道為中軸線,一分為二。左側稱行安縣,由行安不良帥林品如管轄。右側稱萬年縣,由萬年不良帥向子屹管轄。
慕輕塵十六歲那年,因聰穎過人,破格入國子監太學院,亦小白入算學院,林品如則入律學院。
大家同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林品如腦筋直,看不慣世家子弟的陋習,其中最看不慣的就是慕輕塵和亦小白,逮住機會便惡語相向。
那時,常淑和常鳶扮作耶主,混入國子監,成為一千三百名學子中的一員。對這三人的過節也是了解一二的。
慕輕塵答非所問,起了個新話頭:“想不到他竟投靠到了二皇子麾下,有意思。”
“不管多有意思,你都得在這屋子裏再呆三天,等禁足一過,你想怎麽折騰他都行。”常淑看到慕輕塵眼底有光略過,其中飽含驚喜和新鮮。她禁不住擔心,生怕這厮又折騰出事體。
慕輕塵眉飛色舞:“可我現在就想去折騰他……”
“忍着!”常淑毫不留情,重新坐回銅鏡前。
初月姑姑已從亦小白那獲悉了昨晚發生的事,但竟不知如此兇險,也驚訝于此事竟然牽連進行安縣的不良帥,往深了說還極有可能牽連京兆府。
她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回過神,問:“公主,今日疏何種發髻?淩雲髻如何?”
常淑張望天色,見火紅的太陽往空中躍了兩分:“時間來不及了,單螺髻便可。”
初月應了一聲,将侍立在外的一衆宮婢都喚進來。
她們恭敬得體,動作熟練輕柔,三兩下便助常淑收拾妥當。
臨出門前,常淑戴上纏臂金,上嵌有數顆珍珠,顆顆圓潤、雪白,璀璨奪目。
她像是不放心,剛跨出門檻,又忍不住回頭盯着慕輕塵看。
慕輕塵把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攤攤手,裝出一副“我是乖寶寶”的樣子。
“抽調幾名金吾衛,把寝殿前後都圍起來。”常淑靠到初月姑姑耳邊說話,複從袖中取出金魚符,交給她,命她即可去辦。
目送她走遠後,方才沿着花圃穿過院子,欲要去尋常鳶一道。将将踩上檐下的石階,常鳶寝殿的房門便開了,一宮婢正送林淵出來。
想必他是來為亦小白瞧病的。
兩人都沒看到她,互相倚了一個禮,就此分別。
常淑輕喚林淵的名字,請他留步。
林淵近日總得常淑召見,對她的聲音熟悉了幾許,沒有絲毫猶豫,轉過腳,向她哈哈腰。
常淑跟宮婢們吩咐了一聲,囑她們呆在原地,莫要跟上來。
然後示意林淵同自己一起,往牆邊挪幾步。
那裏有一方陰涼,清爽怡人。
“三驸馬如何了?”
“只是皮外傷,以三驸馬的體格,明日就能活蹦亂跳。長公主殿下不必勞心。”
常淑稍稍安慰,嘴角揚起美好的弧度。
林淵瞧出她的來意,自顧自地問:“是……慕驸馬又有什麽問題了嗎?”
他匆忙地打開背在身側的藥箱,從裏頭取出一本病冊,冊封上書有《瘋子在左,驸馬在右》幾個大字。
他已經密密匝匝的寫了好幾頁,提着筆,翻到空白處,請常淑慢點說,他好将病情記錄清楚。
常淑颔首謝過:“有勞了。”
她放緩音線,把慕輕塵落水後神智恢複的事說于他。
林淵提了幾問,思索片刻,回答道:“微臣以為此病痊愈的關鍵,或許在于‘刺激’”
刺激?
常鳶似懂非懂,淡淡掃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何解?”
“慕驸馬發病是由于一道天雷,短暫痊愈是因意外落水。天雷和落水的共同點就是刺激,致使慕驸馬受到驚吓,所以,公主您不妨從此處着手。”
“刺激。驚吓。”常淑喃喃自語。
林淵再次提點道:“敢問長公主,慕驸馬平日最怕什麽?”
常淑水漾的眸子裏,閃過清亮,幾乎是脫口而出:“怕鬼。”
“那就……”林淵撚撚山羊胡,眯起雙眼,意味深長道,“扮鬼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