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豁出性命
楚傾聽着耳邊的聲音，眸色微愣，緩了好一會才側頭去看身旁那人的臉，終是便撞上了他調笑的眼神。
他一直垂眸看着她，此時桃花眸內更是含着笑意，倒映着楚傾微愣的樣子，
“傾傾的身手，越發厲害了……”
楚傾忘了移開視線，就那麽望着他，似乎在對自己低喃，
“你怎麽會，在這？”
葉初陽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随即将視線落在跪伏在地上的徐儀，眸色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娘子被旁人拐走了，自然要來尋回去。”
明明是句玩笑話，可聽起來卻讓人有些生畏。他的語氣，并未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徐儀緩緩擡起頭，眼中有太多的情緒，終是大喊了一聲，
“屬下，見過帝君！”
葉初陽眯了眯眼眸，足尖落于地上，下一刻便迅速到他跟前，眸色看不出怒意，
“徐儀……”
“主子……對，你……兖州出兵兩日了！你不該……”
徐儀好不容易找到了聲音，斷斷續續的說着話，
軍營內的議論愈漸嘈雜，楚傾也恍然意識到，他此時在這，那兖州，又該怎麽辦？
葉初陽攬着她的手越發用力，朗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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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之事，全數交于葉離！”
“主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葉初陽眼眸中有些寒意，此時他竟疲于在看徐儀一眼，
“本君會與你們同去梁州。”
“……”
軍營內開始沉寂，他們依舊在仰視他，但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這一仗，他們怕是會一敗塗地……而若是一切真的功虧一篑了，又有誰會甘心呢？
葉初陽坐在上首，攬着楚傾的姿勢從未變過。而營帳中其餘的将領包括徐儀，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們相勸，卻不知從何勸起。想護送帝君回去，卻也都明白，現今這狀況……已經遲了。
“帝君……此去梁州……”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了。”
“可……”
他們還想說什麽，但眼神觸及葉初陽上挑的眉頭，和他從未離開楚傾的視線，便什麽膽量都沒有了。
“那……那臣等告退。”
“……”
徐儀在人群之首，一直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人群一散，他竟也随着人群走了，沒再多言一句。
楚傾餘光看見徐儀離開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突然一陣涼意暈在額前，她擡眸就見葉初陽用手揉着她的眉頭，似想揉平她的煩愁。
楚傾竟有些錯覺，不知現今的所知所感，所聽所見是否是真的。直到他修長的手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她才猛然驚覺，
“傾傾在發什麽愣？”
“你不該來這！”
猛然，他俯身吻住她，不斷輾轉吮舐。他的唇涼涼的，楚傾意識回籠，想推開他的時候，卻被他扼住了雙手。
“唔……葉……初陽！”
“嗯……我在。”
“放……放開……”
他卻将她抱的又緊了些，似乎要把這幾日的想她的時刻都補回來。直到楚傾要喘不過氣，他才與她拉開了距離，微微喘着氣。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手指撫着她的唇畔，
“我知道你會這樣說，幹脆就将這些話都堵回去……”
“你！”
“傾傾，我可以告訴你，我來就只是為你。別人說我自私也好，懦弱也罷，我都顧不得了。”
楚傾看着他眼眸裏自己紅着眼眶的樣子，竟不知該如何說話。勸他顧大局？還是感謝他，讓她還能再見他？
“葉初陽，你有比這些更重要的事……”
“我知道……”
“葉初陽，你會後悔的！日後……”
“楚傾！你不是我的負擔！聽懂了麽！你還要我說怎樣肉麻的話才會明白！”
“我……”
“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楚傾……”
生死也好，恩怨也罷，我都可以不在意……
葉初陽這句話沒說出口，就将她再此攬在懷裏。
楚傾所有的話在看到他的時候都停在了嘴邊，最終，只剩看着他的樣子，所有的路他都走完了，她卻依舊躊躇，不知所措。
所以在他再次抱着她的時候，她只是緩緩垂下了眼眸，沒說不，也沒點頭。
軍營外的徐儀，在遣散衆人之後，才擡起自己袖中抖得不成樣子的手，他不怕葉初陽如何如何恨他。
他只是恨，只是悔，這場諸多變故的戰事，怕是要慘淡收場了。這場仗……叫他如何打下去！
他踉跄着走到方矮丘前，幹脆直接躺倒在地上，睜着眼睛望天。他在等，他也不知在等什麽，等主子來懲處他，或是等戰鼓擂響，自己永遠留在戰場上。
反正，他現今……什麽力氣都沒有了……
“徐儀！”
紫霄一直在操練新兵，直到今日聽聞軍營內的動靜，才恍然明白徐儀的用意和作為。
“主子他……定會有自己的打算……”
“……”
“我記得你比我看的開啊！”
徐儀依舊垂着頭，不發一語，他看了看山那邊的景象，沉寂了許久。
直到日夜交替，月上柳梢，他才看向一直坐在自己跟前的紫霄，玩笑般無奈開口，笑的極為壓抑，
“我這是不是弄巧成拙！把主子也帶梁州來了……”
“徐儀……”
“哎，這晚上還真有點冷，回去吧！”
未等紫霄說話，他吸了幾口氣，率先站起身走下了矮丘。他徑直走向自己的營帳，還未掀開賬簾，他猛然往回走，腳步急促。
終于，他還是來到主營帳，直接掀開了帳簾，下一瞬，就被一柄折扇抵了出來。
夜色下，徐儀拼盡力氣承受着葉初陽折扇上的力度，吼出了聲，
“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置我們于何地！”
“她睡了……”
“主子！帝君！你瘋了！”
葉初陽收回了力度，眸色越發深沉，直直的看着徐儀的眼睛。
“徐儀，你們的性命，我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但她的，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