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啊你, 你媽不是老封建, 但是南溪好歹我養了十幾年, 就跟我女兒一樣,好好一顆白菜就這麽被豬拱了,關鍵你拱的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阮文靜想了想又覺得哪兒好像不太對,一捂胸口戲精上身, “哎喲,我心口疼,被你倆給氣的。”
陸行簡遞過茶,單刀直入:“媽,我跟南溪的事您……”
這事他媽不給個明确答複,他不安心,他也不想去猜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那句話有什麽含義。
阮文靜喝了一大口參茶:“我還想問元芳怎麽看呢。你倆的事, 我肯定是不反對,但是......”,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 “你說南溪這孩子打小就特別優秀,人長得跟畫似的,要說我沒私心想讓她給我做兒媳婦那是假話。”
陸行簡心裏一寬,跟着阮文靜笑了起來。
“要不是你小子當時偷偷親南溪, 我也不會那麽着急忙慌地把她送出國,我一個是怕南溪小不懂事被你禍害了,二個也怕事情傳出去你爸沒法做人。”阮文靜這才把當年真相說出來。
這下輪到陸行簡傻眼了:“難道不是因為南溪的日記本?”
“我的個傻兒子喂, 南溪日記本那只是為了堵住她的嘴,難道我要跟她說真相?那她更走不了啊。當時你們都那麽小,見過的人看過的事都太少,少男少女懷春也是情理之中,可我們做父母的卻不能任其發展,也不想你們以後後悔一輩子。現在你們都成年了,可以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了。”阮文靜徐徐道來,陸行簡豁然開朗。
“謝謝媽。”陸行簡謝得真情實意。雖然他跟南溪分開了數年,但一點都不虧,分開的時間只會讓他更堅定自己的心。
“謝什麽啊。”阮文靜拍了拍陸行簡肩,“溪溪下來了。”
陸行簡連忙起身迎了過去,阮文靜看着自己陡然輪空的手,笑着搖了搖頭。
陸海豐握住她的手輕聲問着:“你把事情都告訴他了?”
阮文靜溫柔一笑:“我只說了送南溪走的事,還有他倆的事我是贊成的。”
陸海豐無奈地說了一句:“你啊......”
阮文靜一笑:“我知道,慈母多敗兒。可我兒子已經這麽優秀了,感情的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好不好?我們不幹涉,該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幫忙。”
陸海豐一沉吟:“夫人啊,這事沒法幫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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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靜下巴往陸海豐肩上一靠:“對喔,我們這樣的企業家根本就辦法跟人打嘛,我忘記了。民不跟‘上下兩張口’鬥,這是老祖宗留下的硬道理。”
陸海豐更加無奈了:“夫人,當年我要娶你你見我退過半步?”
阮文靜笑得更開心了:“沒有。”
“以前不會退,現在為了兒子一樣不會退啊。再說陸家的家産是給他們兄妹倆的,就算有事也不算敗在我手上,我就等他們趕緊成家,我好跟你周游列國想想清福。”陸海豐也笑了,眼睛裏全是光。
“還是我老公最棒,愛你麽麽噠。”阮文靜也不管兒子和未來兒媳婦在場,啪叽在陸海豐臉上親了一大口。
“那可以吃飯了?”
“好。吳媽,開飯。”阮文靜溫柔的聲音在大廳回蕩。
“是,太太。”吳媽應承着,招呼其他人端菜上桌。
“南溪、行簡過來吃飯了。”阮文靜招呼着。
這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南溪面前盤子裏的菜都快裝不下去了,阮文靜是越看越高興,越高興胃口越好,一不小心吃多了。
吃完飯,阮文靜也不留南溪二人,拉着陸海豐去花園散步消食去了。
“哥,陸爸沒有反對我們。”一上車,南溪就主動交換情報了,畢竟在朗苑很多事也不好說太透。
“溪溪,爸跟你說了些什麽,你大致說說看,我們一起分析分析。”陸行簡有些不太信。按別人家套路,都是爸跟兒子談,他家反過來了。
“行啊,不過你先說說陸媽媽是怎麽跟你說的。”南溪笑着系好安全帶。
陸行簡表情有些不自然,南溪敏銳地察覺到了,她心裏一咯噔。
“媽她是贊成我們的。”陸行簡略過阮文靜那些打趣他的話,這話真要一五一十地全部向南溪交代,他還真有些抹不開面子,太難為情了。
“陸媽媽贊成我們?”南溪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陸行簡的話,話裏話外全透着懷疑。
陸行簡是個聰明人,自然一聽就懂,于是他也顧不上難為情不難為情了,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說了詳盡。
這下,面紅耳赤的一人變成了倆人。
南溪沉默了好大一會,才糯糯地問道:“陸媽媽真這麽說啊。”
陸行簡握住南溪的肩,把人轉過來,正對着自己:“是,媽就是這麽跟我說的,當年的事我自以為瞞得穩穩當當的,都是我,讓你那麽小就背井離鄉。”
“不是......”南溪豎起手指遮住陸行簡的唇,“不是,我的意思是,陸媽媽真的不反對我們,她真的不反對我們,我......”
南溪突然喉嚨一梗,餘下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淚花在眼睛打着轉。
陸行簡心口一軟,将人緊緊抱在懷裏:“溪溪,我媽沒有反對我們,真的,你別難過。”
“我不是難過,我是高興。”南溪哽咽着,“還有,陸爸爸也沒有為難我,他就是把我的身世告訴我了。”
陸行簡一驚,松開南溪看着她的眼睛,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爸跟你說了?”
南溪一愣:“你知道這事?”
陸行簡知道瞞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盒子裏那張照片上的人,我剛好有過一面之緣,我查過這事,南姨沒有跟他傳過緋聞,除了有些時間和地點能重合,但不能作為依據。”
南溪低下頭擦了擦眼淚:“這圈子有多少緋聞能是真的?反而有時候越沒動靜越真。那紅盒子不止那張照片,這照片估計是掉在盒子底下,陸爸陸媽沒發現,她們只拿走了信物和信。”
南溪從包裏拿出兩樣東西:一份dna報告、密封袋裝着兩根頭發,一份南雅寫給某人的遺書。
陸行簡面露詫異之色:“我沒想到是真的。”
南溪擠出一個笑,語氣裏帶着嘲弄:“這就是真的。上次楊輝被抓,小區監控莫名丢失,我作為事件中心人物剝離得太過于快,基本沒有波及我。雖然整個流程是沒錯,但還是出奇的快,各大媒體沒有得到半點風聲,那這麽看起來,是不是做這麽一個推理呢?是某人在背後幫了我一把?”
陸行簡有些緊張:“溪溪,這事我們可以不用做這個聯想的,畢竟在你之前的人生裏他都沒有參與,不可能事情就那麽巧,他能在這事上卡得那麽準。”
南溪似笑非笑:“誰知道呢?說不定此時此刻他就監視着呢?有的人,心裏有問題是你想象不到的。”
陸行簡試探着問了一句:“溪溪,你恨他嗎?”
南溪面部肌肉微不可見地緊繃了一下:“恨他?他是誰?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住哪裏我都不知道,我怎麽恨?憑空捏造一個人出來作為假想敵來恨嗎?”
陸行簡握着南溪的手:“溪溪,你別這樣,你別這樣。”
南溪慢慢擡起頭:“哥,你說我該怎麽樣?說不恨他,那是假的,假的你知道嗎?哪怕我什麽都不了解,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我就是恨他,因為九峰山葬的是我媽,不是他。為什麽九峰山葬的不是他?為什麽?為什麽我媽死得那麽慘,他卻可以過得這麽好,活得人上人?憑什麽?憑什麽啊?”
南溪強忍許久的怒氣、委屈、難過一起迸發出來,她雙手捂着臉,眼淚如瀑布從指縫流淌而出,她喃喃自語,像是再問自己又像是再問陸行簡。
“溪溪,溪溪......”陸行簡心疼得揪成一團了,他不知道該勸南溪繼續恨着,還是勸南溪把這些事當成一個屁放了,全忘了。可這兩樣,哪一樣都不容易。
陸行簡只是把這番勸解的話說出來,都覺得太難,南溪要做到那更是難上加難。
“哥你說,我該不該恨他?”南溪擡起那張淚流滿面的臉龐,痛楚爬滿了整張臉。
“溪溪你聽哥說,哥跟你慢慢說,好不好?”陸行簡一遍遍擦着南溪的眼淚,心痛得恨不得自己去替她承擔這些痛苦。
“當年的事,是造化弄人也是陰錯陽差。南姨給他的遺書已寫清,一筆勾銷恩怨兩不相欠。”陸行簡仔仔細細擦着南溪臉上的淚痕,一遍遍拍打着她的後背,試圖舒緩她情緒,“我知道,南姨只能代表南姨,不能代表你,但南姨她要是在世也不願意看着你帶着恨意過一生。”
“可為什麽他就能活得好好的?”南溪眼裏的恨意和厭惡越發明顯。
“所以我們要活得更好才是對的,替南姨把她那份也一起好好活下去。他曾經不曾在你的生活裏出現,未來他也不會影響你。”陸行簡拼了命安撫着,直到這一刻陸行簡才發覺會安撫人是一項絕活。
南溪哭累了,人慢慢平靜了下來。
陸行簡擰開水蓋遞了過去:“溪溪,喝點水。”
南溪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來不及吞咽的水順着嘴角淌了出來,打濕了衣衫。
陸行簡見狀,趕緊拿了紙巾幫她擦拭。
南溪伸手攔住,搖着頭說:“沒事,夏天這點水沒事。”
“那我們回家。”陸行簡縮回手,啓動車子。
“如果他來找你,你會認他嗎?”南溪突兀地問了一句,陸行簡腳一頓,車子急剎了一下,倆人不由自主往前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