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晚上, 南溪回家後翻箱倒櫃到處找那張紙條, 但就是找不到。
陸行簡拿着一本随便翻了幾頁的書書, 敲門進來:“溪溪,這麽晚了還在做功課?”
陸行簡掃視了一圈,屋裏櫃子抽屜書架翻得有點亂,不太像在做功課。
南溪埋頭認真找着, 她完全忘記了之前哥哥為楊俊峰生氣的樣子,以為事情說通就解決了,邊随口解釋着:“功課做完了,我找同學電話,我記得放這了啊,怎麽就找不到了呢,奇怪。”
“找什麽電話?”陸行簡站在書架旁, 投下一片陰影。
“喔,就是我們班楊俊峰同學。上次他給過一張寫有他電話號碼的紙, 我想告訴他補課從明天開始。”南溪繼續埋頭苦找。
陸行簡手上一緊,書的一角被捏皺。
“哥你找我有事?”南溪這才想起問陸行簡。
陸行簡勾起淺笑揚了揚手裏的書:“喏, 是不是你要找的?書今天剛好看完,一起還給你。”
“居然在這本書裏,謝謝哥。”南溪接過紙條,麻利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楊同學, 補課從明天放學開始,不要說我沒有通知你。”這條短信看不出任何端倪,就是同學之間普通交流。
楊俊峰回消息很快:“多謝南溪老師, 那明天不見不散。我是窮學生,要沾南溪老師的便宜了,酬金一百塊一小時。”
陸行簡餘光偷看着短信內容,看着占便宜三字就覺得刺眼。
南溪看着短信哈哈大笑起來:“哥,哥,我也能賺錢了,一百是不是太貴了?”
南溪心裏盤算着,要是一天兩小時就是兩百,一個月就是6000,兩個月她就能給她哥買輛自行車了。
她想了想回了條信息:“一小時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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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簡真想說一句:溪溪,咱家不缺錢,不跟那小子補。
可補課是自己親口答應的,不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楊俊峰回了個握手的表情,附上一句話:請南溪老師通過微信。
南溪切到微信界面,楊俊峰的好友驗證消息赫然在目。
南溪把手機往前一遞:“哥......”
陸行簡真想回到幾個小時,狠狠捂住自己嘴巴,讓這張破嘴亂說話,現在他只有打掉牙齒往肚子吞:“既然都是同學,又要給人補課,加吧。這個不用問過哥,哥又不是真的法西斯。”
吞牙齒雖然很痛,但陸行簡還要表現出大氣,要有當兄長的氣度和胸懷。
“好的。”南溪戳了個通過。
“吧唧”陸行簡覺得自己胸口被南溪戳破了一個洞,汩汩流着血。
明明還是個小丫頭模樣,怎麽就有居心不良的臭小子惦記上了呢?
不看了不看了,再看心都被紮成蜂窩煤了,陸行簡自我安慰邊往外走。
南溪愣在原地,這是頭一回陸行簡沒有跟她說晚安。
女孩子心思敏感又細膩:陸行簡不開心了。但為什麽不開心,她沒有想明白。
第二天一早,楊俊峰給南溪帶了塊蛋糕,表示感謝,南溪拒絕了:“對不起,我不能吃甜的,牙齒疼。”
楊俊峰眼睛裏的光微微暗了一下,鐘意跑了過來:“楊俊峰,你也問過我不少題,做同學不能一碗水端不平。既然南溪不能吃,那不如我們幾個分了?”
周圍幾個女生低聲歡呼起來,甜食沒幾個小女生能抵抗得了。
楊俊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大方方送了過去:“明天早上我再給你們帶。這段時間多謝你們關照。”
女生圍成一團叽叽喳喳個不停,南溪翻開書,勾勾寫寫,直到上課鈴響。
***
周放轉着籃球,靠在走廊欄杆上:“知道我們學校暑假新裝修是哪家贊助的麽?”
陸行簡雙手撐在欄杆上,風調皮地在他腰間握了一把,精壯得不像高中生。
“楊氏醫藥?”聲音低沉,像悠揚的大提琴。
“bingo ”,周放打了個響指,把籃球放在欄杆上,“你這下知道楊俊峰怎麽輕易地從長榮轉到慧泉了吧?”
“恩。”陸行簡有些心不在焉。
“诶,你怎麽了?擔心小南溪被騙走了?”周放抱起籃球,背靠着欄杆,側過頭去看陸行簡臭着一張臉,“省省吧。小南溪現在沒有戀愛那根筋,她一門心思就是直升我們高中,沿着你這條大學霸的路,一步步追着跑。”
“我妹,我自然懂。”陸行簡看着初中部的教學樓,莫名的煩躁。
“哥懂你。煩的就是怕那小子糾纏不休。沒事,他要敢招惹小南溪,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到時候,就去他哥面前告黑狀,實在不行,換個班就完事了。”周放吊兒郎當地沒個正行,“實在不行,私下我們跟他點顏色看看。”
“別胡來。”陸行簡收回目光,往教室裏去,“這事我心裏有數。”
周放抱着球追了上來,笑得促狹:“操碎了一顆老父親的心啊。關鍵你就一顆心,兩個妹妹,你這心不夠碎的啊。到時候等她們出嫁哪天,你不得哭死過去啊。我坐等哪天的到來啊,看是哪個臭小子這麽不走運,做你的姑爺。”
陸行簡被周放一刀紮了對穿,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擦了擦嘴,推薦這個“狗”友:“放心,反正不是你,沒你事,你少操心。”
周放嘿嘿一笑。
他日,陸行簡也沒想到,自己豎的flag倒得這麽慘烈。
***
南溪勾了勾陸行簡手指:“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想不想去慧泉轉轉。”陸行簡回握她的手指,“想起了中學的那些事。”
“現在?學校都關門了,進不去。”去曾經倆個人的母校去轉轉,這事讓南溪特別期待,語調都是上揚的。
“等會,我打個電話試試。”陸行簡是行動派,說做就做。
電話就打了短短幾分鐘,陸行簡挂了電話,攔了車:“走吧。”
南溪喜出望外,抓住陸行簡的胳膊:“真的嗎?沒騙我?學校怎麽這麽爽快就答應了?”
陸行簡嘴角的笑容逐漸放大:“不騙你,上車吧。學校每年我都會資助,所以......”
南溪崇拜的小眼神盯着陸行簡都不好意思了,他清了清喉嚨:“我也沒出什麽大力,都是舉手之勞。”
陸行簡沒說這舉手之勞都是幾百萬。學校的儀器、設備、助學金,他都有參與。
等他們到時,校方的幾個領導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陸行簡很是過意不去,着實費了一番口舌,解釋自己只是突發奇想,想到學校裏轉轉,校領導才一步三回頭回了家。
“早知道,我們該翻牆進來的。”陸行簡苦笑着,他本來只跟安保隊長打了個電話,沒想到安保隊長通知了領導,勞師動衆的。
“你行不行啊?翻牆。”南溪挑了挑眉,抿着嘴偷樂。
陸行簡把她往懷裏一拉,扣着她的小蠻腰:“不能說男人行不行,尤其是你男人。”
南溪本想調戲陸行簡,沒成想反被調戲,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掙紮着要從陸行簡懷裏出來,說話又羞又嬌嗔:“別鬧,這學校呢,讓人看見了,怎麽辦?”
大概是夜的黑,遮住了他人的眼睛,蒙蔽了他人的耳朵,也讓陸行簡色膽包了天,他耍着賴:“怕我把你就地正法?”
南溪臉紅地啐了他一口,掙脫跑開了。
陸行簡在後邊不緊不慢地跟着:“小心,別跑,小心路。”
南溪一轉身,墨色的裙角飛揚,仿佛又回到十五六的年紀。
陸行簡一步步朝她走了過去。
夜太靜,學校綠植花草的香氣裹在風裏,随着陸行簡的動作,一浪一浪地朝南溪湧來。
南溪眼角發燙,心口發熱。
“這是你的初一教室,你坐在這個位置,初二你坐這兒,你的黑板報辦得最好。”陸行簡牽着南溪,穿過南溪的曾經坐過的每一個座位,他都記得。
南溪仔細聽着,有些事她小得她都不記得了。
“每次站在這兒,都能看見你們初中部的教學樓。”倆人去了大禮堂、去了操場、主席臺,最後來到了高中部。
“那時候你在想什麽?”南溪靠在他肩上,夜風讓人沉醉。
“那時候啊,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總是擔心我家南溪會不會被哪個臭小子拐走了。沒想到,那個臭小子居然是我,我做了自己多年的情敵。”陸行簡聲音帶着笑,還有滿足。
是多年得償所願的那種極致滿足感。
“恩......”南溪正要接話,電話突然響了。
“是誰這麽大煞風景,不懂事,不接。”陸行簡特別霸道地不講理。
“是一冉,必須接。”南溪揚了揚手裏的電話。
“等我們住一起後,得跟她講清楚,晚上一律不準打電話,會影響夫妻情感交流。”陸行簡連一冉的醋都吃。
南溪在他腰間掐了一把,紅着臉走開了:“喂,冉冉,怎麽了?”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接電話的是個陌生的男聲:“小姐,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喝醉了,麻煩您過來接她一下。”
“喂,喂,溪溪,溪溪,是我。我的心不見了,它不見了。”一冉自顧自說着酒話,聲音裏全是眼淚。
服務生拿過電話:“我們地址麻煩小姐你記一下,現在人有點多,我也沒有很多時間看着她。喂,喂,小姐,您不能走......”
電話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