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南溪四個人再次被晾在“du”公司的會議室。
半個小時後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進來了五個人, 樸彩珍就在其中。
南溪看着樸彩珍得意的嘴臉, 瞬間明白了她為什麽不及時去醫院修整,忍痛來參加談判了。
南溪碰了碰周放胳膊,打了一段話在手機屏幕上,周放點頭認同, 豎起大拇指,兩個法務也是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
“您好我是du公司的部長金輝,這位是南溪經紀人樸彩珍女士,這兩位是律師,這位是翻譯小姐。”金輝伸出手,一一介紹着,臉上挂着虛假的客套。
周放回握, 文質彬彬的斯文樣:“金部長久仰久仰,我是周放, 這兩位是南溪小姐的法務。”
南溪接收到周放的眼神信號,做了現場翻譯。
金輝讓律師宣讀了南溪的違規違紀行為以及公司的處罰條例, 最後宣布解約賠償金:4億。
南溪一字不漏翻譯成中文,語速快翻譯準;韓方中翻也不停地在轉述周放他們的談話內容。
周放“嗯”了一聲,心不在焉地推了推他旁邊的卷毛法務:“季霖,你跟他們先來一局吧。中文的, 簡單點。”
法務季霖站起來,扣好西裝扣子,說話琅琅有聲:“關于貴公司核算的賠償金額, 我有兩個小問題。第一、人才培養費是指藝人實際培養月。南溪進公司是74個月,就是6年零2個月,準确來說,是6年零1個月14天,不知道你們七年是怎麽算出來的。”
韓方代表互看了一眼。
季霖并不作停留繼續往下說:“第二、你們簽訂的合同,一個月培養金額是168萬每月,請問這每月256萬是哪裏核定出來的?”
金輝皮笑肉不笑:“因為合約後期有改動,我們在三年後又重新拟過合同。”
代表律師遞過來兩份合同,一份是南溪的、一份是du公司的。
周放粗粗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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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伸手去拿,被周放伸手擋住了。
條款內容跟他們之前看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樣,條件更苛刻,比賣身契還慘。
合約簽訂時間比原合同時間推遲了三年,南溪已年滿18,南溪簽名也赫然在列。但他們在新的合同裏把簽約時間往前提了一年,這就是為什麽多出來一年,一年按他們現在算就是2千多萬。
那多出來的一年有個漂亮的名字,叫做“前期空培”。
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周放面色凝重,南溪三人臉色鈞是一變。
韓方那邊露出勝券在握的姿态:這樣的套路他們已經玩得太熟了。
簽名是真的。
南溪心都涼透了。她都不知道這個簽名是什麽時候簽上去,可能玩的是空白簽名這一招。
韓方代表律師想快刀斬亂麻,趁南溪她們驚愕之下連聲催促,态度傲慢而無理:“如果沒有疑問的話,你們可以簽字了,七個工作日內把違約金繳付清楚,南溪恢複自由身。還有我們樸小姐被你們推搡倒地摔成重傷的事,你們也要給個說法,當然這是另外一個案子。”
周放摸了摸合同上的字跡,一臉疑惑地問身邊的法務,又聞了聞手指上的味道:“你們說,三年前的東西怎麽新得跟剛出爐的東西一樣?這墨感覺都沒幹透。”
周放這次說的韓文,韓方臉色突變。
季霖正準備拿過去仔細鑒別,韓方律師直接伸手過來搶了。
周放腳下一個巧勁,帶輪的椅子“滋溜”滑了開去,兩本合同被周放兩根手指虛虛捏住:“不好意思啊,合同我們還沒有看完。季霖,拿袋子來。”
周放的韓語又準确又流利,這次雙方翻譯都省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合同:“我倒是要看看,這上面到底有誰的指紋,也想找人鑒定鑒定,這合約到底是哪一年簽的。要說痕跡鑒定,不巧的是我剛好認識這方面的人才,我現在實在是好奇得不得了。”
金輝臉色一冷頭一撇,外面沖進來幾個西裝大漢,試圖要搶。
文件袋被韓方搶了過去,金輝呵呵幹笑了幾聲。
周放冷哼了一聲,心裏暗忖着:這些王八犢子,仗着在他們地盤上跟爺玩陰的?
他淡定撥了個電話:“阿行,棒子他們明面玩不過,開始玩陰的那套,怎麽辦?”
陸行簡說了一句“等我”,電話就挂了。
中方四人進入了一個詭異地安靜狀态。南溪是着急,但怕說多錯多,不敢說話。
另外兩個法務正襟危坐,雙手放在桌子底下,旁邊人要細心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這倆貨在打游戲。
周放還是那個懶散漫不經心的樣,只是他手指“噠噠”地一下一下敲在實木桌面上,聲音在這安靜得有些詭異的環境中,莫名的清晰而突兀。
金輝認為在自己地盤一定要有氣勢,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周先生你們沒問題的話就簽字,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們耗。”
周放豎起手指“噓”了一聲:“金部長,這事你能全權代表麽?我覺得你還是找個說話能算數的人來。10.9.8……”
金輝看神經病似的看着周放,他不明白周放數數做什麽?難道他們身上帶有炸彈?想進行恐怖威脅?
周放數到6的時候,會議室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會議門被人大力推開。
金輝惱怒着臉轉過去正要發火,結果一看清來人,他像變戲法似的,馬臉瞬間切換成了菊花笑臉:“崔社長,您來了。”
崔社長壓根沒空理會金輝,他撐着門,半弓着腰把門口幾個西裝男恭恭敬敬請了進來,一年輕藍色西裝男毫不客氣地坐在會議桌的首位。
“周總,您好您好,多有怠慢還望見諒。”崔社長朝周放伸出手。
周放這回不但沒伸手,連眼神都沒勻給他,專注看着自己的手指。
崔社長哈哈幹笑兩聲,把手尴尬地縮了回去。
南溪被這陣仗給搞蒙圈了:風向怎麽突地就變了?
金輝站在一旁拿手帕不停擦着汗,腿哆嗦着
站不直。
周放把椅子挪近了點壓着嗓子給南溪指了條明路:“這都是你老公的功勞!”
老公!?南溪心想:難道是周放他們請人假扮霸總黑澀會?就是書裏經常寫的那種,有權有勢有錢,一言不合就收購你公司那種!
“那我還不知道這個假老公叫什麽?等會對臺詞不會露餡嗎?”演戲南溪可以臨場發揮,這是她專業,但不能人物基本資料都不給吧。
周放勾唇一笑:“我說的是陸行簡。”
南溪被鬧了個大紅臉。
坐在首位的男人說話了:“這樣吧,今天這事按規矩來辦,我給你們三十分鐘,現在開始計時。要是你們解決不了,我替你們解決。”
後邊站出來一黑衣大漢,像掏手槍似的掏出來個沙漏倒放在桌上。
崔會長打算把金部長和樸彩珍都趕出去,周放勾了勾手指叫住了她們:“不好意思啊,這事我恐怕得耽擱你們一分鐘。剛才金部長好像說,這個樸小姐的傷......”
金部長谄媚着:“周總,樸彩珍是自己摔傷的,她這就去醫院。”
周放聳聳肩,坐下來。
崔社長瞪了那倆人一眼,讓她們滾了出去。
會議室重新有人進來,重新核對。
二十分鐘,違約金金額協定好1.1億韓元。
周放很樂意坐地還錢:“你們捏造虛假合同,郵件威脅我們4億,剛才那倆還說我們打人,幸好我擅長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我可全程錄像的。對了你們還搶走了我們的合同。對,崔社長,被搶走的合同就是你面前那個文件袋,這些又怎麽算?我們家溪溪,這些年也沒少賺是吧?”
之前被韓方搶走的文件袋早就被周放掉了包。
崔社長冷汗一冒,小心翼翼地詢問:“那周總您看怎麽處理?”
“不如這樣打個折,我們出1000萬,互相退一步,其他的事我們也不再多說。”周放這一退,差點退到腳脖子處了。
首位那個年輕西裝男看了周放一眼,說了一句:“還有三分鐘。”
這哪是退一步!
周放摸了摸鼻子,絲毫不見尴尬。
崔社長臉上的橫肉抖了抖,一咬牙:“好,1000萬。”
周放現場轉賬,拿回所有的屬于南溪的東西,連南溪的電子照片檔案之類的,全部清空。
“鄭總,您看這事怎麽樣?”崔社長弓着身。
“他們沒問題我就沒問題,走吧?”鄭總起身,周放他們跟着起身,浩浩蕩蕩出了門。
周放和鄭總并肩而行,倆人聊着話。周放為表謝意,邀請人吃飯。
正說着,門口一女孩跺着腳朝他們看了過來。
鄭總停了下來:“周總抱歉,我要帶小女孩出去吃飯,失陪了。”
“今天的事多謝鄭總,那您忙。有空去中國,一定記得聯系。”周總客套又熟稔。
鄭總快步走了過去,直奔那粉少女。粉少女撒着小性子鬧脾氣,鄭總脫下大衣給粉少女穿好,蹲下把人背走了。
南溪大跌眼鏡:現在都流行反差高冷的霸總!?
“那我們回酒店收拾一下,就先撤了?”周放提議。
“行啊。”三人異口同聲應到。一行人收拾收拾,上車直奔機場。
“放哥這個鄭總什麽來頭?行哥怎麽會認識他?”上車後,南溪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
“這事啊,我聽說是不打不相識,等回去後你再慢慢問,我不能随便八卦的。”周放諱莫如深。
“這事你不是打算驗指紋什麽的麽?怎麽突然殺出個鄭總就解決了?”南溪原本以為會驚心動魄百折千回的,這麽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心裏居然還有點不得勁。
就像考試明明覺得能考100結果只考了99一樣,心裏沒得到滿足。
周放笑出聲:“還不是你家那位一着急,把大靠山搬出來了。這次他可欠足了人情了,早知道反正都是欠,我應該壓價壓到10萬韓幣,可惜可惜。”
南溪好奇心被勾上來了:“那他會不會也要大事要我哥幫忙?欠人這麽大人情。”
“或許吧。比如他妹妹就很喜歡老陸,之前哭着喊着要嫁給老陸。”周放特別心安理得挖了個大坑。
南溪心酸得跟一盤醋溜土豆絲似的,一縷縷地全被醋泡酸了。
直到登了機,這點酸勁才算退了點。
南溪打了電話給陸行簡:“哥,我登機了,恩,都好。好的,我知道了。”
末了,南溪停了會又加了一句:“一冉你也要多關心一下,我今天看見她跟一個男孩在逛街。”
周放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