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紮堆問佛道
“知客師父喊你去大堂,說是楚王爺要見你。”知客師父其實法號恒遠,但因主管寺中中饋、待人接物而任命為知客,從此便被寺中小一輩叫做知客師父。
事情總是喜歡上趕着來,就像是湊熱鬧似的。天知道這個楚王爺到底想幹嘛!我頭皮一陣發麻,真不想理會,但又怕得罪權貴為寺中招致不幸。
可能是等的不耐煩了,他從大堂移至大殿,一身白衣長衫,邊角燙着金邊,跪在佛祖面前,看上去倒是很誠心,不知禱告了些什麽。我走進殿中清了清聲,他含笑未笑的站了起來:“你可知,我向佛祖許了什麽?”
“我以為王爺這種雙手盡是屠戮的人不會信佛呢!但是你既向佛,想來佛祖也是願意渡你的,放下即是回頭。”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喜猜別人的想法。王爺來找我所謂何事?”
“無事,來逛逛這佛寺,參參佛,本王只識得你一人,自是由你來帶我參觀。”
怎麽還莫名不高興的感覺,我還不想看見你呢!你當這是你家後花園嗎!還逛逛。心裏無比嫌棄,還要笑若桃花的帶他去逛,心定心定,權當修身了,“那王爺請移步,這邊走。”
樹木郁郁蔥蔥,清風和煦,金色輕輕地灑向叢林,藍色的小野花一叢叢,鳥兒自得的鳴叫。山壁上有鑿開的大小佛數尊。
“王爺當真是來逛這寺廟的?”
“你和我的一位故人極其相似,你何時入這寺中的?”
不會是這原身的故人或是舊仇吧!要不要這麽湊巧:“不知王爺所言何意,但我打小就在這寺中長大的。”
“有人。莫回頭,你只管向前走。”
“好。”
“……”
我加速向前走,只聽得後面已有打鬥聲,想着立即回殿中禀告師父,只是我為什麽要回頭看那一眼,這麽明顯的陷阱。回頭時便看見他已被黑衣人團團圍住,手上的白衣已是血色一片。沒狠下心,還是折了支竹枝回身去幫他,雖然感覺沒幫上什麽忙,但那黑衣人竟是被我們打退了。
“你為什麽折身回來?”
還能為什麽,鬼迷心竅了呗:“我堂堂佛寺怎能輕易讓惡人作惡。何況王爺要折傷在我們這寺中,我們日子也不好過了。只是怎麽會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來寺中刺傷你?”
“你這是在擔心我……”
“這得多大仇多大恨吶!”我和他同時說道。
“……”
可能是這邊的動靜讓師兄弟們聞訊趕來:“發生了何事?我們聽見有打鬥聲。”
“無事,我和妙虛小師傅切磋時不慎被傷了。”
“……”這個鍋我不背好嗎!
可能是看出王爺并不想聲張出去,衆人便都散了。但他因着我的原因竟是借口要住下來。為此我已不知愁掉了多少發絲。妙真聞訊趕來,檢查了一下我周身。
“你可有曾傷着?到底怎麽回事?”
“師兄,我無礙的,好像是裕王爺的仇人,正好被我碰上。”
“無礙便好,只是以後你還是避着點他,不然總是招來禍患。”
“……”
“天青,怎麽回事?”
“回主子,是越王殿下那邊的人,本來是埋伏在古山街的,誰知您忽然轉到了清真寺來,這些本就是死士,怕回去交不了差,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到寺中來了。還好主子算的好,讓我們埋伏着。”說完這話,天青努力憋着笑。
這話說完,楚裕哪裏還聽不出來天青這話裏的意思,是的,他埋伏了人手在寺中準備英雄救美改善一下形象,哪裏料到會這樣:“天青,最近挺閑的,那就去查查我的好皇兄最近在幹什麽,事無巨細的查。”
“……”
楚裕看看自己的胳膊,忽然就笑了,既然重新讓我尋到你,那便是不可能再放了,只是漁網要撒,魚兒要慢慢收。
“妙真師父,傾傾有一不明之處,可否請妙真師父為傾傾講解一二?”這語氣相當的含羞帶笑,整個人都像是明媚的春光,又像是開春的桃花,一身素淨的青衣,雙手捏着帕子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樣子,一雙眼眸氤氲着動人的光,竟是讓人心頭軟了三分。
“小姐請說。”這樣的美人兒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瞧上那麽一會兒,只是對妙真這個一心禮佛的人或者說還未懂得情之何物的人這風情便是半分也無用的。
此後多次相府小姐像是一心向佛似的,日日來解惑,只是效果甚微,因為我那不懂情之何物的師兄竟是問我,那相府小姐是打算出家嗎?
最近這些大人物竟是都要虔心禮佛的樣子,三天兩頭的來寺中,相國千金明顯就是看中了我師兄,這越王爺則是看中了相國千金,真是一出又一出的戲。指望我那鋼鐵直男的師兄能明白美人意估計比讓他吃肉還難理解吧!不然我這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也不會過了這麽多年都沒完成任務。
風平浪靜的日子要麽下面壓制着雲谲波詭要麽後面跟着風雨如晦,風調雨順的日子從來都不是世界的主題。
今日大雨連綿,屋檐上的水珠沿着瓦縫落下,像極了水珠簾,窗外的竹子格外新綠,雨水似乎沖刷了蒙塵的葉子,地上的水潭裏漾着一層層的水圈,一切好像格外安靜,只聽得雨水跌落的回聲。我起身去往師父的禪房,兀自的坐下,師父看着我笑說雖收我于門下,卻未曾授我多少工夫,心中有愧。
這措手不及的溫情路線還是讓我有稍許的不安。我立馬站好,背着手,用我最無辜的表情來應對我師父這微笑背後的深意。他老人家果然換成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陰郁的讓我坐着。繼續他的絮絮叨叨,最後竟是希望我渡佛成功,這在之前從未有過。自從我來的那天說過後,師父便不曾問過,說過。今日是怎麽了?我心中懷揣不安,還有些傷感。
“師父您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覺得還未參透、修成佛,卻成佛之師,已是人生大遇啊!”
我笑:“師父你修心未修徹底,仍心有雜礙。”
“是心有挂礙,所以放下才能清明。”
“可我就是為了讓他放不下才來的。”
“有些是執念,拿起了再放下才是真的解。”
“也許吧,師父!我總是參不通本心,看不見方向。”
“這些話沉重了,不适合你。來,為師給你一寶典。”說完便從某個犄角旮旯裏尋給了我一冊書籍,讓我保管好,說對我有大用,之後便從櫃子中拿了個小木盒讓我放書籍,很是慎重。
“你留着等到什麽時候心中難受時再看,你且回去,讓妙真來見我。”我應聲退下,開門見妙衡師哥在門口,行禮後便離開,去喊妙真來見師父。
我在房中踱來踱去,拿起又放下,師父您老人家知不知道我定性不夠啊!讓我難受的時候再看,我現在就被好奇心折磨的很難受,應該算是可以看了吧!
“吾之愛徒,為師早已算到你定是沒有認真修行,才如此沒有定性已先行查看了吧!既然你已經翻閱,那便細細研讀,都是為師閑暇之餘的小作,讓你有幸拜讀了。”
老奸巨猾、自戀、油膩,為此我覺得世人的傳言多是不可信的,就像現在,我實在看不出我的師父從哪一點和傳言中的受世人所敬仰的大師有共同之處,如果非要說有大概就是都是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