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節
,你現在這樣向着端硯姑娘,小心主母進門了,給你小鞋穿。”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裴境鐵青着臉,而沈妙貞在後面,正紅着眼圈,滿臉淚痕。
空青和紫毫吓得面無人色,急忙跪下。
“公……公子……”
裴境氣的幾乎要親自打人,他忍了再忍,額頭的青筋直跳,還是沒忍住,一腳踹在他心口處:“自己下去領罰!”
紫毫還想求情,卻看到公子身後的沈妙貞捂着臉,跑去了內室,愧疚的低下頭,再也無法說出一句話。
空青知道自己犯了錯,今日若不是他,而是別的跟着公子沒多久的小厮,這必然會被打發出去了。
他也心中懊悔,不該一時因為得意,就說胡話,他忍着疼磕了個頭,自去領板子。
裴境真是要氣瘋,本來只是一時興起,說起為何想讓她唱曲,不過是因為當初學箜篌,她記音階的時候會下意識哼出來,方便記。
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正是好的時候,她嗓子有些幹,他還給倒了一杯茶,誰知這一停下來,就聽到外頭空青在編排她。
她面嫩,當時就忍不住,眼圈都紅了。
裴境關上了門,只留紫毫懊悔不已,沒有立刻就拉住空青,讓他管不住那張嘴,這下可好了,無端端的得罪端硯姑娘,還讓公子這樣生氣。
沈妙貞心如刀攪,她不想哭,好像顯得自己很軟弱,可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是,空青最刺痛她的話,除了拿她跟歌伎比較,就是那句,倒是只是個妾,不是正頭夫人,誰家正頭夫人要學唱曲呢。
一下子擊中她的心,擊碎了她勉強維持着的假面具,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不得已賣身為奴,為了報答公子的恩情,她不敢說出口,這做妾,本就半是情願半是不情願。
連空青背地裏都會這樣說她,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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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虛僞也要,說她矯情也罷,明明領着好處,卻連一點口舌之争都承擔不起嗎?
裴境煩躁不已,卻不是對她,只是懊惱每每情況正好,就有不長眼的人出來裹亂。
屋內又只剩下他們倆,靜的好像能聽到針落到地上的聲音,他聽到了她暗暗的抽泣聲,很小聲,也很細微,就像是在強忍着,卻無法忍住。
裴境心裏難得有了些愧疚。
“別哭了。”
他悄無聲息的進了內室,溫熱的手透着不太厚實的衣裳,熱力傳到她的肩背處。
她捂着臉,因為偶爾的抽泣,身子還一顫一顫的,如在狂風暴雨中被打的飄零四散的,最終變得枯萎衰敗的鮮花。
她這樣柔弱,沒了他,可怎麽照顧自己呢。
“我并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你唱的好聽才想讓你唱給我聽。”
“空青就是嘴巴沒把門,我已經罰他了。”
“……”
手下身子單薄的姑娘,卻沒有反應,裴境更加苦惱,這哄女人要怎麽哄來着啊,給衣料給首飾,完全不能讓她變得開心。
真是為難死他了。
“你別哭了,你一哭,我真是,跟一塊石頭壓着心口似的,氣都吐不出來。”
她沒事的,她只是難過一會兒,就不會再去想,想這些事只會讓自己走不出來,越發鑽牛角尖。
“如果……”
有種沖動,在她心裏蔓延,如蔓藤一般瘋狂的生長,她習慣于忍耐,也習慣委屈自己,說服自己,但現在,不過一席話就打破了她苦心維持的面具。
這股沖動,驅使着她。
“如果是公子的正室夫人,公子也會讓她唱曲,讓她被人這樣說嗎?”
裴境愣住,顯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若有個志同道合,兩人之間感情好,他那夫人願意給他唱曲自然是好,若是她覺得這種行為低賤不願意,他也不會強迫。
一切端看她是如何的人了。
可現在這種假設,根本就是沒由來的。
“我沒娶正室夫人,你讓我如何給你做假設?”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這樣回答。
而且他的正室夫人不是世家貴女,就是清流文人之女,他也不能強迫人家給唱曲。
這種事,不是他和端硯之間的小情趣嗎?
強行掰過她的身子,直視她哭得紅紅的眼睛:“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這只是我們之間的小情趣罷了,不過是唱個曲,你若想聽,我也可以給你唱。”
沈妙貞睜大眼睛,含着淚水的紅腫眼睛,像是一只紅眼小兔子。
裴境的指腹蹭了蹭她發紅的眼尾,笑道:“昔有莊子擊缶而歌,後有祢衡捶鼓罵曹,便是讀書人,唱個曲也不是什麽低賤之事,空青書讀的不多,說話不經思考,鬧了笑話。”
“你剛才唱的淇奧,我也唱給你聽,還是你想聽鳳求凰,這個也是可以的。”
他臉上帶着笑意,話說的那麽輕飄飄,那麽的柔和,帶着鈎子一樣,勾的人心裏酥酥麻麻,癢癢的很。
他這個樣子,別人還怎麽跟他生下氣去。
沈妙貞心中一嘆,罷了,公子都能如此放下身段,她還求什麽呢,非要知道那位不知道能是哪位好運的正室夫人,會不會被要求唱曲,又有什麽意義。
稀裏糊塗的過吧,至少現在,公子是因為她,才這樣做的。
那位持身清正,高高在上猶如仙人一般的蓮花六郎,現在被她微微拽向地面,她已經不能再奢求更多,奢求更加明白。
裴境低沉的嗓音,在唱曲的時,好似混合了砂糖的質感,如整個人流淌在蜂蜜的糖漿裏,甜蜜的近乎窒息。
作者有話說:
妹妹才不柔弱呢,她是很堅韌的,一切都是公子的腦補。矛盾點是,正室夫人有說不的權利,妹妹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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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從外院進來, 卻見紫毫滿臉不安和愧疚,滿院的丫鬟小厮都不敢出大氣,而外頭空青讓兩個小厮在打自己板子, 打完後還在那裏跪着不起來。
真是詭異,他百思不得其解, 低聲詢問紫毫, 紫毫嘆了一口氣, 小聲把這件事的原委說了。
“他自己嘴上沒個把門, 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被這麽說還能拉的下臉來?”
白術原本還想給空青求情,卻聽說他說的是端硯的閑話,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冷哼一聲:“他這個人機靈是機靈, 可就是這張嘴,總是惹禍, 以前沒少被公子罰,跪着吧, 端硯姑娘,也是他能說的。”
如何就能把人家跟歌伎去比?
“等回了公子的話,我也去揍他一頓,這種話也能随便亂說嗎?”
白術一向性子內斂, 跟外放張揚的空青完全不同,他不愛說話, 只是默默辦事, 紫毫還是頭一回見他說這麽多話,也是頭一回見他這麽生氣。
想到空青對她說過的話, 紫毫咽了一口口水, 拉住了他, 更加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見:“白術,你不會是……”
這個猜想讓她覺得害怕。
白術只是看了她一眼,卻并沒有否認。
猜想被印證,紫毫顫抖着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是瘋了嗎,那是公子的女人,不是咱們這種人能肖想的,哪怕只是個通房……”
白術卻覺得奇怪:“你那麽緊張做什麽,我坦坦蕩蕩,也不怕公子問。”
“倒是你們,一邊說人家是公子的女人想要巴結,一邊又看不起人家只是通房丫鬟,矛盾的是你們才對吧。”
白術也不理會她,走進了內院,紫毫站在原地,低着頭默然不語。
“公子,奴能進去嗎?”
裴境讓他進來,他與沈妙貞正坐在一處,沈妙貞困得頭像小雞啄米一樣的點,已經要睡着了,見白術進來,努力睜開困倦的眼睛想要去看。
裴境對白術噓了一聲,讓他小聲一些,又拍了拍沈妙貞的肩膀,示意她繼續睡。
沈妙貞實在困得不行,靠在榻上睡了過去,裴境拿出一旁的小被子給她蓋上,走出內室,去了茶廳去說。
“查的如何?”
裴境壓低了聲音,白術心知,這是為了端硯姑娘,他心裏有股複雜的心緒,又有些欣慰又有些複雜。
“查出來了,廚房裏那兩個廚娘,一個姓何,她是本家外廊何嬸子的堂妹,何嬸子的兒子裴邺,跟公子您,算是堂叔侄,他得叫您一聲叔叔,雖然不是至親骨肉,卻也還沒出五服,這個何廚娘,便是何嬸子給介紹來的。”
“另一個姓王,倒是沒沾親帶故,只是……”
白術頓了頓:“這個廚娘,是徽墨的表姑媽。”
裴境眉頭皺的更深:“徽墨一家子,不是只有他爹娘是家生的奴才,他們家的表親,不就是紋枰一家,怎麽又冒出來一個表姑媽。”
“據說是五年前來投奔的,一直吃在她們家住在她們家。”
“侯府各個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