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被炮灰的大師姐
這一場正道盛會,本是蕭以安的主場,因為她的憊懶随意,最後反而是擂臺賽成了重點。
而這一次擂臺賽上,最大放異彩的人,當屬淩淵閣于卿。
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是築基巅峰修為,并且已經領悟出了劍意,實在無愧其天生劍體的體質。
到了盛會正日子的時候,蕭以就意思性的露了個臉,甚至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頂着淩霄無語嫌棄的眼神離開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裏,抱着修喂他吃東西。只動了幾口,蕭以安又感應到了魔修的氣息。
魔修來過幾次,每一次都是在淩淵閣萬裏範圍的邊界。在這種情況下,蕭以安既懶得教訓他們,也懶得去見他們一面。
不過已經晾了他們很多次,這一次她卻是打算見上一面。
“諸位遠道而來,只可惜淩淵閣不便招待了。”
蕭以安帶着修已是出了淩淵閣範圍之外。
來人皆是一身黑衣,雖然衣服上所刺梵文不同,但從靈力波動來看,他們都是魔道來人。一行四人中只有喬語嫣一個女子,她現在沒有僞裝,雖還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但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她骨子裏的兇殘狠厲。
四人都站着,但有三人稍微落後了半步,只有一個一頭紫發的男子站在最靠前的位置。一身黑袍給他增添了些神秘與危險,但越是這樣,他身上越是有一種難以抵抗的魅力。
原本還安靜縮在蕭以安懷裏的修開始扭動起來,情緒莫名地不安定。
蕭以安右手輕輕拍打修的背,安撫他的情緒。
“師父。”紫發男子單膝跪下,向着蕭以安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蕭以安勾唇笑起來,“魔尊說笑了,我淩淵閣內何來你魔道的魔祖。”
被稱為魔尊的男人重新站直。微微眯起雙眼,上下打量蕭以安,最後把視線落在了修的身上。
“你是在挑釁我嗎?”蕭以安回望他,眼裏的淩厲越積越厚,“千年之前你不在魔界,因此讓你逃過一劫,如今是做好應劫的準備了嗎?”
魔祖重傷之後,雖然魔尊以其弟子的身份暫領魔道,但他也不過只是元嬰後期修為,怎麽可能有與蕭以安一戰之力。如今他們四人前來,也不過只是求證一些東西罷了。
“在下并不存有挑釁之心。”魔尊換了一副姿态,恭敬道。
“我知道你們只是投影之身,不過重創投影對于你們本體也會有些影響吧。”
魔尊并不在乎蕭以安的威脅,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修身上。
修更加不安起來,同時他的腦海中有着什麽在翻滾折騰,隐隐作痛。
蕭以安看到修那張小臉都皺起來了,不耐直接浮現在臉上,就等着一言不合直接“送客”了。
“雖不知師父與尊者有何協議,但師父呆在淩淵閣內,就承蒙尊者照顧了。”魔尊移開視線,拱手對蕭以安道,語氣裏滿是感激。
蕭以安嘴角輕輕勾起,笑容一點點變大,看在那四位魔修眼裏卻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妥善照顧的。”
蕭以安已懶得多言,她左手抱着修,右手一斬而下,一道淩厲的劍芒向四人斬去。
一擊得手,虛影漸漸變淡,蕭以安沒有再多加理會。
她摸着修的小腦袋,安撫他道:“該想起來的時候會想起來的,不必強求。”
有些涼意的手搭在修的腦袋上,修腦袋的疼痛一點點舒緩下來。
他乖巧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在蕭以安看不到的地方,修的眼裏卻出現了常人看不透的深意。
那邊的四人,直接被蕭以安一道劍芒打散虛影。
他們四人的本體在魔界之域的一處宮殿內。
蕭以安不過随意一擊,但四人中除了魔尊,其他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點傷,而喬語嫣之前受到的傷本沒有痊愈,現在的傷勢更是重了幾分。
“魔尊,我們該如何?”盤腿坐在魔尊旁邊的一位老者問道。
魔尊睜開眼睛,紫色的眼睛裏有光芒隐隐浮動,“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不管怎麽樣,現在師父在蕭以安手裏,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千萬載歲月難出一名化神期修士,由此可知化神修士與元嬰修士之間到底有多少差距。
現在魔祖未歸,正道化神期修士鋒芒正盛,魔界只能依舊蟄伏。
……
自那次盛會之後,修真界迎來了難得的平靜,就連私底下的暗潮洶湧都少了很多。
蕭以安則充分诠釋了她的懶散。偶爾心血來潮就會出自己院子去各峰調戲年輕弟子。更多的時候是窩在樹上睡覺。
她在自己的院子裏移栽了很多種樹木,春夏之交木棉花盛開之時總是窩在自己院子那棵木棉樹上睡覺,其他季節就挑選其他大樹休眠。
只有當于卿和修過來她院子找她時,她才願意動彈上那麽一會兒。多數時候都是懶洋洋地在樹上睜開眼睛看他們。
原劇情中,于卿就是在帶領弟子外出歷練之時被魔修劫走,最後成了爐鼎。而如今的她,在外出歷練時已經晉升為結丹期。再加上又沒有喬語嫣的通風報信,所以這次雖然他們也遇到了魔修,但那魔修不過是個結丹初期的散修,哪裏能夠敵得過于卿。最後淩淵閣外出歷練的一行人也就平安歸來。
這些年裏,年輕一輩中于卿的風頭越來越盛,甚至有壓了柯安一頭的趨勢。不過一則柯安并不在意虛名,二則淩淵閣中誰人不知,于卿名分上的師父雖說是白止,但這些年裏,全都是蕭以安在指導她。
有了化神修士的指導,就是要力壓年輕一輩才正常吧。
而白止,依舊被封鎖在他的院子裏。
元嬰期之後的每一個階段豈是好踏過去的,白止數年之前剛剛踏入元嬰初期,更別說還有喬語嫣那些事情在,等白止出關後黃花菜都涼了,那時候想來蕭以安都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
修煉之人不知歲月悠悠幾許,對于化神修士而言更是如此,如果不是修一天天長大,蕭以安都不會察覺到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修的容貌和千年前一模一樣,但千年前他出現在衆人面前時,總是戴着惡鬼面具,所以并沒有引起任何轟動。
這麽說也不對,轟動自然是有的,要怪就怪修的容貌太盛,而且天賦驚人。
不過二十歲出頭,已經有了結丹初期修為。
他踏入結丹期那天,漫天雷霆已經在凝聚,他的視線卻一直放在蕭以安身上,溫柔又專注:“我隐隐約約想起了一些事情。”
蕭以安問他:“想起來你又當如何?”
意氣風發想要什麽從未失手的男子臉上難得見了一絲忐忑。
“娶你可好?”
漫天雷霆齊下,她的面容被雷雨隔絕,看不太清晰,也聽不見她的應答。
待他鞏固修為出關,卻被掌門派發了緊急任務。
他知道是她安排的,一向桀骜的人眉心微微蹙起,但看着那枚烙印着木棉花的玉簡,最後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又到了木棉花盛開的日子。
這日,修踏入蕭以安的院子裏。
蕭以安的院子自有禁忌,卻根本不會阻攔修。
他一身黑衣,并非是淩淵閣內門弟子的服飾,面容風塵仆仆。
這個任務花了他大半年的功夫才完成,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想的,反正當他一交接完任務,立馬就趕來了這裏,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他一步踏入院子裏。
平日在他一踏入院子就會睜開眼睛看他的女子如今卻倚在木棉樹下閉目睡着。
木棉花掉落,落在她的頭上,素淨的臉上還蘸着一塊小小的花瓣,平日裏張揚驕傲的人竟顯出了幾分嬌憨可愛來。
修在她面前蹲下,伸手為她拂開頭上的木棉花。蕭以安卻沒有察覺到動靜,依舊閉目睡着。
修的手在蕭以安頭上停住片刻,他的臉色也變了幾變。一向淡定的人舉着的右手竟微微顫抖,一點點移動,然後落在了蕭以安的臉上。
他原本想要為她拭去那瓣花,卻鬼斧神差地,俯下了頭,為她吻掉了那瓣花。。
當修擡頭時,就對上了那沉靜恍若看透了一切的眼睛。
蕭以安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甚至于眼神都沒有過片刻變化。
無喜無悲,無動于衷。
修感覺不僅僅是自己的手指在顫抖了,他的心也在顫抖着。
他低聲呢喃近似祈求:“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着的。說到最後,他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虛弱得不堪一擊,好像蕭以安答上一句否定他就要倒下一般。
蕭以安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這一舉動卻生生将修的怒意激發出來,他不再有所顧忌,直接按住女子精巧的下巴,一把吻了上去。
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是想要通過吻她,來宣告他的心情。
他的輾轉反側,他的夢裏缱绻,他動心愛了那麽多年的人。
一滴淚滑落下來,苦澀的味道從口腔蔓延開,蕭以安微微怔住,原本平靜的表情也有些維持不住了。
他哭了啊。
于是她一把推開把她抱得死死的男人,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唇角。視線落在其他地方,沒有看他。
“好好休息。”
她這樣道。
然後天地間再也沒有了蕭以安的身影,只有空中依舊彌漫着的淡淡薄荷香氣。
修站在原地,一臉的失魂落魄。直到蕭以安離開了許久許久,他才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大笑起來。
笑中悲戚又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