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叮叮,叮——”晚上九點,姜硯準備整理關門,只聽口袋的手機鈴聲響起。這是一串陌生號碼。姜硯看了眼,點擊接通。
“姜大師,我是李長河……”
電話一接通,裏面傳來一道爽朗的男聲。李長河是蘭臺天橋的卦師,兩人當過半天同事。
姜硯對李長河的電話很意外。十分鐘後,了解了前因後果。李長河的目的很簡單,簡而言之,要給他介紹大客戶了。
“姜大師,沈先生是海外生意人。背景神秘,這次是來拜訪宋大師,只是宋大師看不準,才決定請蘭臺其他高人,卦資兩百萬……”蘭臺靜安區的一處居民樓裏,李長河一邊洗臉,一邊興奮的補充。
這個消息是朋友介紹的。據內幕消息,求卦者姓沈。因為是急單,卦資從五十萬提到了兩百萬。這在風水圈裏是高價了。現在蘭臺風水師都眼紅這單生意。只是三天過去,沒人能拿到手。
金主不是傻子,要是沒兩手,尋常人根本拿不到這麽高的卦資。
李長河也眼紅,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糾結後,這才想到了姜硯。在他看來,姜硯水平不比那些風水師們差。
“兩百萬?”姜硯對兩百萬卦資有些驚訝。不過想到自家一卦千金的老祖宗,這驚訝的心情也漸漸平淡了。說白了,姜硯愛財,但對金錢上面十分理智。
“是的。沈先生現在住在蘭臺酒店,想要接單的風水師太多。為了提高效率,沈先生決定舉辦了一場風水座談會……座談會在明天傍晚,姜大師,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李長河繼續興奮。
群英彙聚,這是蘭臺風水圈的盛世!
“對參與者有沒有要求?”姜硯心神一動。他是剛剛接觸風水一行,看不看卦的先不說,要是能多接觸一些同行也不錯。
“沒有要求。只是求卦者背景神秘,最好不要有弄虛作假的事情。”李長河斟酌了一下。以求卦者的身份背景,雖然沒有明說,但去會上渾水摸魚顯然是不行。
“明天見。”
姜硯思索了一下,果斷答應。雙方又閑唠了幾句,挂斷電話。經過這麽打岔,時間也劃到了晚上九點。姜硯簡單洗漱了一下,早早入睡。
第二天一早,姜硯去山下轉了圈,給大小金毛準備好一周狗糧,背着小包下山。這是蘭臺風水座談會,為了嚴肅,姜硯特意把短袖換成了藍色襯衫。只是姜硯面嫩,這麽一換,看起來就像剛畢業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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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意義來說,姜硯确實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
大猴山距蘭臺有一百多公裏。姜硯是中午十一點到達蘭臺汽車站。蘭臺出站口,一個身着中山裝的小老頭正時不時的朝內張望。這正是之前一面之緣的李長河。
“姜大師,坐車坐的累不累?要不要先去酒店。”姜硯出站,李長河十分狗腿的詢問。李長河有兩張座談會邀請卡。每張卡片都可以在蘭臺酒店免押金開房,是主辦方給予的優惠福利。
“可以。”姜硯笑道,李長河今年六十二,姜硯跟他溝通過稱呼問題。只是風水一行以能者為尊,李長河這一聲‘姜大師’喊的心服口服。的
在李長河的帶領下,姜硯來到自行車管理處。
“我騎電動車過來的。要不,車子放着,咱倆打車過去?”
李長河費勁的開鎖。這車是從二手交易市場買的,五百六。外表雖然破破爛爛,但陪他走了兩年,十分皮實。他雖這麽說,但汽車站人來人往,還真怕車子丢了。
“沒事,電車挺方便的。”姜硯看出李長河的猶豫,他們是去參加座談會,交通工具什麽的不重要。
李長河大松口氣。兩人騎着小電車吭哧前行。
蘭臺酒店位于蘭臺高開區,距汽車站十五公裏,是蘭臺市較為有名的高級酒店之一。李長河的電瓶車不耐用,兩人中途在小超市充了會電,直到下午三點才到達蘭臺酒店。a
酒店大廳占地五百多平,整體構造金碧輝煌,出入者也都是一些衣冠楚楚的商務人士。
“我們就這樣進去?”李長河雖然拿着邀請卡。但第一次進這麽高規格的酒店,此時不由有些發怵了。
“咨詢一下前臺。”姜硯想了想。邀請卡上并沒有具體的座談流程,不僅如此,就連門牌號和咨詢電話也沒有。一切都需要自行摸索。
兩人來到了酒店前臺處。
“這是6011,6012房卡。具體會議場地會在六點通知。”前臺接過邀請卡,審核無誤後,對兩人甜甜笑道。
姜硯和李長河心中有譜。
十分鐘後,兩人是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來到蘭臺房間。
“這裏一晚一千二,檔次很好,就是有點貴。”姜硯剛剛打開電視,李長河串門過來。他們這是一百平的大房間,許多東西都是高科技,李長河一人呆的怵得慌。
“檔次是挺好。”姜硯笑着認同。他以前實習出差,住過不少比蘭臺酒店檔次好的。只是姜硯是姜大福靠風水店拉扯大的,性格并不奢侈。
天為蓋地為被,他一個大老爺們的,住哪都是住。
“我剛才瞄了眼,這次過來的風水師大概有五十多人。咱們蘭臺有頭有臉的都來了……”
李長河在姜硯房間轉了圈,談論起此次座談會。和其他風水大師相比,他們兩人更像是打醬油的。
“咱們跟着見見世面就行。”李長河給自己打起鎮定劑。姜硯微笑點頭。
就在這忐忑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午六點,酒店服務生敲門。
姜硯和李長河跟着出去,他們以為座談會在宴會廳之類的地方。可電梯沒有向下,而是朝上上升。蘭臺酒店共計二十六層。二十二層到二十六層是酒店總統客房區。
兩分鐘後,兩人來到2608房前。
“還有半小時開始。”
“這是靜安區的錢大師?好久不見……”
房間內傳來若有若無的招呼聲。從聲音判斷,裏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姜硯和李長河對視一眼,座談會是在房間召開?
“咯吱——”
就在這詫異間,房門打開,姜硯和李長河走進。這是總統套房,因為座談會原因,客廳已經重新擺設。裏面加上不少凳子。姜硯目測了一下,整個客廳已經聚集了三十多人。
這些人有的身着現代裝,有的身穿電影裏的道袍。每個人氣質考究,頗有一種時代錯亂感。在姜硯兩人進去的同時,衆人擡頭看了一眼,之後各做各的。
姜硯和李長河找了個角落裏的座位坐下。整個客廳有一百多平,這麽多人呆在一塊,就像過年親戚聚會。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內,又有不少風水師走進。
“感謝各位風水大師捧場,我是鄒平,沈先生的私人管家。感謝大家能百忙中參加這次座談會……”下午七點整,一個西裝男子從內屋走了出來。
男子五十多歲,穿着件得體西裝,氣質嚴謹,一看就是經常出入上層社會的精英人士。電視劇裏有不少私人管家,別墅管家的。沒想到現實生活中還真有……
“沈先生在內屋,還請諸位移步。”簡單的開場白後,管家直奔主題。
衆人朝屋內望了一下,在前方還有一個一百多平的大卧室。衆人好奇起身。
整個卧室構造簡單,裏面有一張簡約大床,除此,就是電視,冰箱這些套房配件。在進入房間的那一刻,衆人将所有焦點都放在了酒店大床上。
此時床上躺着一個三十左右的青年。青年面容消瘦,頭發微長,即使是睡着,氣質和長相也是一流。這是一種從小被良好教育的貴氣。
衆人有些面面相觑,這就是座談會的主角,沈先生?
“沈先生身體有恙,還請諸位幫忙診斷一下。”管家的話也印證了衆人的猜測。一些水平一般的風水師撓頭,身體有恙去醫院呀。這是讓他們看風水,做法嗎?
“醫院無法治療,這應該是中了陰邪之風。”管家開口解釋。
這一個月,他們已經輾轉全球各大醫院,只是診斷表明,沈先生身上并無大礙,但就是體弱多病。
以往時候,沈先生每天都會醒來兩三個小時,但直到三天前,已經徹底昏睡過去了。他們本想請教蘭臺是風水大拿,但效果不理想。這也是他無法離開蘭臺的原因。
衆人更加面面相觑了。
“蘭臺市寶安區侯林武,鄒管家,請問沈先生全名,生辰八字各是什麽?”這沉默間,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上前,中年男子氣質沉穩,穿着一件道袍長有八字胡,一看就是道學資深人士。
“原來是侯大師啊,風水大能。”
“侯家道館可是寶安區的明星道館……”
在侯林武自曝姓名的同時,周圍也想起了小聲議論。
風水師自成一圈,其他人不知道侯林武在蘭臺的地位。但他們卻聽過,這在道學上的造詣不比宋大師差啊。
“沈雲卿,戊辰年正月初六……”管家緩緩開口。像他們這種身份,生平八字都是十分忌諱。但事已至此,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簧門姓氏标。這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姜硯在角落裏聽着,按照生辰八字,這可是潛龍在淵的大貴之命。
“這麽快就算出來了?”姜硯聲音小,但一旁的李長河還是聽出了七七八八,他的重點也放在了大富大貴了。
姜硯随意笑了笑,自從綁定到學系統後,他的道學理解能力上升。像是生辰八字都是風水師的基本功。
“戊辰年正月初六……這是潛龍在淵,富貴長壽的頂級命格。按道理,不會出現長睡不醒的情況……”五分鐘,名為侯林武的風水師推演得出。他算卦這麽多年,可還沒見過這麽絕佳命格。
“有沒有蘇醒的辦法?”鄒平沉聲問道。沈家信風水,他們自然知道沈雲卿的命格。
“這确實是中了陰邪。去準備一盆粟米,狗血,枸杞,桂花……”侯林武沉思了一下,接連吩咐。
鄒平對一旁保镖示意。不一會的功夫,粟米狗血這些東西準備齊全。
侯林武捋了捋袖子,舉着一把拂塵上前。
侯林武将粟米沿着沈雲卿身體擺放,将桂花放在神門穴,湧泉穴這些重要穴位。當這一切都做好後,擡起沈雲卿右手,準備放進準備好的狗血盆裏。
“侯大師,這是做什麽?”鄒平在一旁制止。沈雲卿有輕微潔癖,要讓他知道雙手曾浸泡狗血,怕是三天三夜都吃不下飯。
“這是我候氏道館的驅邪道術。”侯林武胸有成竹。手中動作繼續。五分鐘後,沈雲卿周圍布滿了紅棗枸杞。因為被狗血染過,雙手有些紅紅的。
侯林武将準備工作做好,從身上拿出一張黃符,貼于沈雲卿額間。
“臨兵鬥者,鬼邪驅散。”侯林武雙手打印,念起口訣。整個卧房鴉雀無聲,他們雖是風水圈的,但像這樣的做法還是第一次見。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侯林武做法十分鐘。
“噗——”十分鐘後,侯林武口吐鮮血,額頭也浸滿了汗水。
“侯大師……”
“怎麽了?”
衆人被侯林武這一手驚呆了。這憑空吐血太神奇了……
“沈先生被邪物纏身,我剛才控制了邪物。只是邪物道法高深,我需連續施法七天。至于結果……聽天由命了。”侯林武由助理扶到凳子上,語态有些虛弱。從他的神色來看,剛才經歷了一場大戰。
“侯大師,你這是什麽意思”鄒平皺眉。
侯林武嘆了口氣,一幅不忍多說的樣子。
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走方法救人,但不能保證成功率。
“各位大師,有沒有人能找出沈先生病症?沈家可以出卦資三百萬。”鄒平轉向衆人。他們已經請了海外風水大師,只是簽證+行程安排,至少七天才能到達蘭臺。
衆風水師沉默。侯林武在蘭臺風水圈頗有名望。現在侯大師和宋大師看不好的單子,他們更看不好。
鄒平有些失望。要不是沈雲卿無法移動,他也不會病急亂投醫的……
“姜大師,這世界上真的有邪物?是不是像電視演的那樣,侯大師被邪物反噬了?”靜谧中,李長河動了動姜硯的袖子,小聲問道。
他是風水圈的門外漢,現在被侯林武這一手給吓住了。
“沈先生确實中了邪物。只是侯大師……并沒有被邪物反噬。”姜硯組織了一下語言。
根據道學系統記載,地球有一些陰氣磁場,這就是影視劇裏說的怨氣,鬼氣。只是地球處于末法位面,這些陰氣磁場很難形成。自從昨晚開竅,姜硯對陰邪這塊有些新的理解。
“侯大師明明都吐血了,怎麽沒被反噬?你們是誰啊,怎麽進來的!”
姜硯和李長河的小聲交談,但卧室不大,再加上道家注意養生。衆人将兩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