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抗抗看着四個孩子洗完澡,三福最後一個去洗,洗的時候還不忘叫上四福,說要給他洗一洗。
張抗抗拉一下四福說:“四福,你是大孩子了,以後和哥哥一起洗澡,讓大福二福幫你,好不好?”
四福不明白的看向他娘,雖然不懂為什麽,以前他也讓哥哥們給洗過,可洗澡是不可能的,玩水是真的,每次洗到最後,他身上依然都是泥。他娘就拉着他讓他爹看,換來的就是他爹每人賞一巴掌。
再後來,三福怕他再挨打,就主動要求給四福洗澡,已經洗了好久了,都是他姐幫忙洗。
可這次他娘提了要求,四福雖然不懂為什麽,還是同意了。
“那今天就讓娘幫你洗,明天開始,你和哥哥一起洗。”張抗抗說完,就喊一聲:“大福,明天開始,你給弟弟洗澡好不好?”
大福和二福洗完澡趁身上涼快,已經躺在床上,聽到張抗抗喊他就哦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張抗抗又加一句:“你倆誰給四福洗的幹淨,到時候我多教他一招。”
黑暗裏,大福和二福眼睛都亮了起來,不服輸的看彼此一眼。
張抗抗端一盆水給四福洗澡,三福自己一個人在最黑的角落裏洗,都洗幹淨了,四福擦幹身子就往張抗抗卧室跑。
三福也洗好了,又穿上一套短袖短褲,頭發還沒幹。
“四福,你回來。”張抗抗喊一聲四福。
四福已經要爬上床了,小短腿蹬啊蹬的,聽到他娘叫他,又跳了下來,跑到門口問:“怎麽了娘。”
張抗抗走近了,蹲下對四福說:“四福,你現在是大孩子了,是男孩子。以後和哥哥們睡怎麽樣?”
四福想一想,自己已經三歲半了,是個大孩子了,可就算他是個大孩子,他還是想和娘睡。
四福撇撇嘴,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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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抗抗看他快哭了,想着怎麽樣也才三歲多,心下一軟,便說:“這樣吧,你先和娘睡,等你四歲的時候,就要去和哥哥們睡,好不好?”
四福點點頭,小手指伸出去,挂住張抗抗的手:“好,娘,拉鈎。”
張抗抗笑着和他拉鈎:“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三福在後面站着,看着張抗抗和四福拉鈎,拿毛巾又擦一下頭發,就看見張抗抗對三福說:“好孩子,去睡吧。往裏睡一點啊,一會兒姐姐也和我們一起睡。”
三福擦頭發的手突然停頓一下,一雙眼睛看向張抗抗,“什麽?”
張抗抗依然保持着半蹲的狀态,和三福的視線相平,道:“三福,你長大了,小時候可以和哥哥一個床上睡,以後就不行了。從今天開始,你去我屋裏睡,好不好?”
三福站在門外面,堂屋豆子黃的燈光照在她臉上,暈染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畫面。
三福以為張抗抗說錯了,又問一遍:“我去你屋?”
張抗抗點點頭,伸手去拉三福,“是,等四福再大一點,讓他去和哥哥睡,以後你,我還有五福,我們三個睡一個房間。”
張抗抗說到以後,又記起蔣春梅和她說過,關于他們親媽何豔麗的事兒,自己這幾天忙壞了,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問這四個孩子,像不像去找自己親媽。
如果幾個孩子要去何豔麗那裏,這個家瞬間就少了四個孩子。張抗抗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三福手裏還拿着一塊毛巾,毛巾是張抗抗前幾天特意給她用的,因為張抗抗看她着實愛幹淨,哥哥們用過的毛巾她自己要洗好幾次才肯用。張抗抗便從櫃子裏翻出一塊壓箱底的毛巾給三福獨自用。
毛巾是粉色和白色相間的,中間是一個鳳凰圖案。
三福拿到毛巾後,愛惜的不得了,平時連手都不舍得擦,只是洗完澡後擦擦頭發。
張抗抗拉一下三福,接過她的毛巾道:“我給你擦擦,後面還濕着呢。”
張抗抗讓三福站在她前面,蹲着給三福擦擦後面的頭發,這邊擦着,裏面四福喊一聲,“娘,妹妹醒了。”
張抗抗接一句:“沒事,讓她玩一會,我給你姐姐擦擦頭發。”
張抗抗擦幾下,裏面四福又喊起來:“娘,妹妹拉粑粑了,好臭好臭。”
三福聽了,轉過身看向張抗抗,“我自己擦。”
張抗抗點點頭,回卧室處理五福的臭粑粑去了。
三福自己擦擦頭發,坐在堂屋門口,盛夏的夜裏,終于有了涼意,三福擡頭往天上看一眼,鋪滿了星星。
如果有一支筆,多好啊。
三福想着,她想畫星星,現在就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抗抗把五福收拾幹淨了,走出卧室一看,三福倚着門已經睡着了。
張抗抗看着這個倔強的小姑娘,她肯定早就困了,想去張抗抗屋裏睡,卻又不好意思,坐在外面,竟然睡着了。
張抗抗蹲下來,抱起三福,瘦小的身子進入張抗抗懷裏時,呓語了一聲。
“娘。”
張抗抗猛地停了一下,她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揪了一下一樣,疼的厲害。
她才五歲啊。
張抗抗聽過一句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說的就是三福這樣既敏感又倔強的孩子吧。
張抗抗知道三福那聲娘不是在叫自己,也或者不是在叫何豔麗,她是在叫她心裏的那個娘,她希望的那個娘。
張抗抗抱着三福,抱到自己卧室裏,輕輕把她放在床上,床上的三個孩子都睡着了。
張抗抗又下了床,把堂屋門關好,又在裏面上了鎖,轉身朝大福他們卧室走去,大福和二福也已經睡着了。
張抗抗給他們蓋上小被子,這才輕輕退出來。
拉下堂屋裏的燈繩,房間立刻變的一片黑暗。
七十年代的晚上是黑色的。
和她曾經生活的年代不同,她的那個年代,就算是淩晨,也是燈火通明的。
可這裏不一樣,天色暗了,外面就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亮。
除了頭頂那彎月,還有鋪天蓋地的星星。
張抗抗站在卧室的窗邊,擡頭看向外面天空的星星。
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大腦一片空白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前兒問過蔣春梅,她去醫院的錢是誰墊的。
蔣春梅回答的很老實,是周勵。
張抗抗想到這裏,立刻去翻櫃子,那裏還有一些壓箱底的錢,應該是原主的私房錢。
她要去數一數,夠不夠還周勵的。
數完錢,張抗抗突然啞然了,她還沒有問欠周勵多少錢。
明兒個修補房子,周勵會不會來?如果他能來,張抗抗決定先問一問他,然後把錢還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我一個寫文的朋友之前給我發扣扣,說她覺得我這次的新文超級超級好看。
然而我看一眼V前末點和訂閱,心态崩了。
啊……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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