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心思
在明慧郡主與淩玉柔眼中，顧骞是上佳的議親人選，對于淩雪珺不想嫁給他，兩人都覺得完全不能理解。
“這京中貴女有哪個不想嫁給顧六郎？雪珺，你為何會不願意？”淩玉柔問道。
“二姐，別人想嫁他，是別人的事。”淩雪珺悶悶說道，“反正，我嫁誰都行，就是不願嫁給顧骞。”
“雪珺，你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使小孩性子了。”明慧郡主聽淩雪珺不肯嫁給顧骞，連忙說道，“你與顧六郎在荒郊野外共處一晚，又共乘一騎而回。你若不嫁給他，還會有誰願意娶你？”
“也許有人會不在意這些呢？”淩雪珺說道。
“怎麽可能？”明慧郡主搖了搖頭，說道，“雪珺，你連癸水都被他看見了，你只能嫁他了。這不是你想不想嫁給他，而是你必須嫁給他。”
“可是，我真不想嫁到他。郡主，就算這一輩子不嫁人，我也不願意嫁給顧骞。”淩雪珺紅着眼睛說道。再嫁進顧家，不就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前世的淩雪珺是個傻子，為了一個顧骞陪上了自己的所有。這一世的淩雪珺，只想平平淡淡地為自己和家人過這一生。嫁不嫁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別說傻話。”明慧郡主沉下臉，說道，“你的名節不僅僅與你一人有關，還關乎淩家的聲譽。”
“若是這樣，雪珺願意出家，絕不會連累親人的。”淩雪珺眼淚都掉了下來。
“不行。”*大聲說道，“你祖母和你父母把你托付給我，是讓我好好為你在京城說門親。結果，你不僅沒有照顧好你，還由着你名節盡失，害得你被迫出家，你讓我怎麽向你祖母和父母交代？”
“郡主，我會跟祖母和爹爹、娘親說清楚的，此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郡主你毫無幹系！”淩雪珺說道。
“雪珺！”明慧郡主見淩雪珺冥頑不靈，也有幾分怒意，“嫁到顧家到底有何不好？好！你給我一個不嫁顧骞的理由。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也可以考慮不讓你嫁給他！”
聞言，淩雪珺一怔。她自然不能說自己前世嫁過一回顧骞，被逼得服毒自盡。默了片刻，她說道：“郡主，我不喜歡顧骞。”
“就這樣？”明慧郡主問道，“還有沒有其他理由？”
“沒有了。”淩雪珺搖了搖頭。她心裏也知道，這個理由肯定不能說服明慧郡主的。
果然，明慧郡主說道：“雪珺，伯母以前是答應讓你選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子結親，不過，那時的你清清白白，還沒有與顧骞有這些牽扯。如今這情形，你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不管你喜不喜歡顧骞，你都必須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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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真的不能不嫁他嗎？”淩雪珺不甘心地問道。
“不能。”明慧郡主擡起頭，望着淩雪珺，緩緩說道，“不過，你可以選擇是在成親那天是自己上轎，還是由我叫人綁着你上轎，押着你拜堂成親！”
淩雪珺一聽，知道在明慧郡主這裏，已經毫無轉圜的餘地了。她頹然坐在榻上，捂着臉，眼淚長流。
老天爺真是會給自己開玩笑，前世，自己費盡心機才嫁給顧骞。這一世，自己不想嫁給他，卻還是逃不脫嫁給他的命運。老天爺，你狠！不過，你以為我淩雪珺會甘願認命？前世你不讓顧骞娶我，結果我改了命，嫁給了他。這一世，你讓他娶我，我還是會以自己的方式來改命的。
“雪珺，你相信伯母，顧六郎是值得你托付終身的人。”明慧郡主看淩雪珺絕望的模樣，心裏不禁還是一軟，柔聲寬慰道，“你放心，伯母絕對不會害你的。”
淩玉柔也将淩雪珺摟在懷裏，輕聲勸道：“雪珺，你別哭了。不知多少人羨慕你能嫁給顧骞呢，該哭的是她們啊！”說到這裏，她逗着淩雪珺道，“下回再出去與貴女們見面時，你可更要小心。她們知道你要與顧骞定親，說不定又會出什麽招整你呢。”
淩雪珺低着頭，垂淚不語。
見自己與淩玉柔都勸不動淩雪珺，明慧郡主輕輕一嘆，說道：“玉柔，你也別多說了。多隔幾日，她自己想通了便好。”
淩玉柔無奈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此時，淩雪珺心裏卻是焦急萬分。都到了這步田地了，要如何才能逃脫嫁給顧骞的命運？突然，她心裏一動，一個人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眼前。
許鞅！
也許，他可以幫忙改命！
一想到這裏，淩雪珺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罷了，既然拗不過明慧郡主，自己也不用跟她硬碰了，先養好傷，再找機會去見許鞅，求你幫自己。
淩雪珺受的只是皮外傷，過了十來天，就差不多痊愈了。這十天的時間，是完全不夠顧家将信送到西北，顧将軍再将信傳回來的。因而，這十來，顧家那邊一直也沒有消息。見顧家沒給準信兒，明慧郡主怕此事會有什麽變數，也就沒有急着将此事向豐陽淩家說。
淩雪珺知道，要想改命，必須得在顧家正式提親之前改。如今，自己已經可以随意走動了，也該找機會去見見許骞了。沒想到，正在淩雪珺苦苦尋覓時機的時候，機會便自己出現了。
這日晚上，淩雪珺、淩玉柔陪着明慧郡主在院中乘涼之時，淩钰搖了一把折扇，走了過來，對着明慧郡主說道：“母親，明晚我不回家用食，你們不用等我。”
“你明晚又要去哪裏？”明慧郡主随口問道。
淩钰笑道：“許鞅這不是要回南朝了？他請我們幾個相熟的朋友明晚一起聚一下。”
“許鞅要回南朝了？”淩雪珺一愣，問道，“他何時走？”
“兩日後便離開。”淩钰問道，“怎麽了？”
“無事。”淩雪珺笑了笑，“我随口問問。”
“對了，明日六郎也會去，到時我再問問他顧将軍回信沒有。”淩钰又說道。
“別問。”淩雪珺皺着眉頭。
“這是為何？”明慧郡主一臉警覺地擡起頭，望着淩雪珺。
淩雪珺見狀，趕緊笑道：“雲延山離西北如此遙遠，怎麽可能這麽快便有回信？我們也別問得勤了，不然，顯得我們多着急似的。”
“那倒是。”明慧郡主點了點頭，“女兒家，還是矜持一些好。”說到這裏，她擡起頭，望着淩钰說道，“阿钰，你明日見到六郎別提此事。”
“知道了，母親。”淩钰笑道。
四人坐在一起，又随意聊了些話。淩雪珺又裝作毫不在意地問道：“大哥，明日你們在哪裏聚啊？晚上回來方便不？”
“不遠，就在許鞅他們的莊子裏。”淩钰笑道，“雪珺，你要不要随大哥一起去湊個熱鬧？反正六郎也要去的。”
聽到這話，淩雪珺心裏一跳。她倒不是因為要見到顧骞而激動，而是因為去了之後會見到許鞅。她先前問淩钰聚會之所，也是打算明日以有事找淩钰為借口去見許鞅。如果能夠與淩钰一起去，那當然更好，免得自己費心機。
不過，她不想表現得太迫切，免得惹了明慧郡主生疑，于是，她做出一臉猶豫之色，問道：“你們都是男子，我要是去了，不太好吧？”
“無妨，晉陽公主也要去的，應該會有姑娘們陪着去的。”淩钰說道，“你與玉柔若願意去，明日我下值之後，便回莊裏來接你們兩個。”
淩雪珺擡起眼來，望着淩玉柔，問道：“二姐，你要去嗎？”
“去吧。”淩玉柔笑了笑，“雪珺，其實你也該去的。上回你在黑山林那邊走失，許公子還來幫着尋過你呢。于情于理，你也該去向他道個謝的。”
“玉柔說的有道理。”明慧郡主點着頭說道，“許鞅都要走了，你再不去，怕也就沒什麽機會表達謝意了。明日你還是與阿钰一起去吧。反正六郎也要去，你們倆多見見也好。”
“那……那我便聽郡主的安排吧。”淩雪珺裝作一臉無奈的模樣，內心卻是翻騰不已。希望明日與許鞅之間能夠順利，那樣的話，自己也許就不用嫁給顧骞了。
次日下午，淩钰散值之後，回山莊将淩雪珺與淩玉柔接上，一起去了許鞅所居的山莊。
淩雪珺下了馬車，便看見許鞅站在門前迎接客人。
許鞅也看見了淩雪珺，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迎上來，對着淩家三兄妹拱手行禮道：“淩兄，二姑娘，三姑娘。”
淩钰等人趕緊回禮。
“許公子，你要回去了？”淩雪珺問道。
“是啊。”許鞅笑道，“在這雲延山呆了也快一個月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着，他上下打量了淩雪珺一番，“看樣子，三姑娘的傷都已痊愈了？”
“謝許公子關心，都好了。”淩雪珺笑了笑，說道，“我今日特地前來，也是向許公子你致謝的。”
“向我致謝？”許鞅一怔，問道：“不知三姑娘是所為何事？”
淩雪珺說道：“就是狩獵那日，我被驚馬帶到山林，許公子來尋我之事啊。”
聞言，許鞅一笑，說道：“可惜，那日尋到三姑娘的人，不是我，而是顧六郎。”頓了片刻，他又問道，“聽說，三姑娘要與顧六郎定親了？”
“沒有！沒有”淩雪珺趕緊擺了擺手，說道，“雪珺自知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顧公子。”
淩钰一聽，轉過臉來，對着淩雪珺斥道，“雪珺，又說什麽胡話……”話未說完，他突然一怔，然後叫道，“六郎來了？”
淩雪珺聽到這話，呆了一下，轉過臉去，看見顧骞與顧薇、顧瑩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怔怔地看着自己，也不知道他們聽到自己說的話沒有。
淩雪珺一陣心虛。不過，再怎麽樣，兩人也曾在山崖下共患難一晚，不可能翻臉便不認人，于是，淩雪珺沖着顧骞扯了一個笑容，叫道：“顧公子，四姑娘，五姑娘，你們也來了？”
顧薇和顧瑩側頭看了一眼顧骞，沒吭聲。顧骞微微一頓，然後淡然一笑，說道：“三姑娘，你腿上的傷可好完了？”
“多謝顧公子挂念，我已經全好了。”淩雪珺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顧骞笑着點了點頭，“我可不想娶個跛腳的女子為妻。”
淩雪珺沒想到顧骞會當着衆人的面這麽說，又羞又氣，憤憤地叫道：“顧公子，你我還未議親！這麽說不太妥當吧？”
“哦。”顧骞微笑着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說話了。
見自己滿腔怒火發洩出去，被顧骞這麽輕輕一撥便撥開了，淩雪珺簡直都快氣死了，卻又無可奈何。倒是淩钰在一旁樂呵呵的笑道：“這還未定親，你們便開始打情罵俏了？哈哈！”
聞言，淩玉柔與顧薇、顧瑩都捂嘴着偷笑。
才被顧骞占了便宜，又被自家大哥賣了個徹底，淩雪珺簡直欲哭無淚。她趕緊轉過臉去看許鞅，只見他面上雖然帶着笑，但那笑容明顯有幾分僵硬。看來，聽到自己要與顧骞議親，許鞅心裏并不舒坦。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還有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