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洞房
發覺淩雪珺直愣愣地望着自己，顧骞轉過臉來，笑了笑，說道：“淩姑娘，你的山雞烤糊了。”
“啊？”淩雪珺一驚，趕緊轉頭一看。果然，自己烤的那只山雞向下的外皮已經變黑了，她趕緊手忙腳亂地将山雞從火上拿開。
看着那層黑糊糊的雞皮，淩雪珺皺了皺眉，說道，“這可怎麽辦啊？”
這時，顧骞将自己烤的那只山雞從火上取下，仔細看了看，然後又用手按了按，點了點頭，說道：“我這只應該熟了。”
不同于自己這只山雞的糊臭味，顧骞手中那只山雞是香氣四溢。淩雪珺轉過臉，看見顧骞的那只山雞黃黃亮亮，似乎還冒着油，她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顧骞看着淩雪珺垂涎欲滴的模樣，忍不住一笑。
淩雪珺自然知道顧骞在笑什麽，臉一紅，趕緊将頭轉過一邊，努力不再去看他手裏那只雞。
顧骞抿了抿嘴，自己手裏的那只雞，遞給淩雪珺，說道：“淩姑娘，你先幫我拿一下，我來看看你那只雞。”
“哦。”淩雪珺轉過頭來，接過顧骞的雞，将自己的那只烤糊的雞遞給他。
顧骞接過來，仔細查看了一番，說道：“淩姑娘，你這只雞烤得可真不怎麽好啊。這向下的一面糊了，可上面還沒熟呢。”
“啊？”淩雪珺哭笑不得，“那，我不是還要再烤烤？”
“還是我來烤吧。”顧骞微笑着說道，“淩姑娘，你就吃我烤的那只吧。”
“這，這怎麽行？”淩雪珺看着自己手中這只黃亮黃亮的山雞，又看了看顧骞手中那只黑糊糊的山雞，有些不好意思，便說道，“我還是吃自己烤的那只吧。”
顧骞知道淩雪珺一向面淺，定是不好意思，便故意蹙起眉頭，說道：“你們姑娘家都嬌氣得很，要是吃了這烤糊的雞生了病，好我不是還得照顧你？”
淩雪珺：“……”
顧骞又說道：“你還是吃我烤得這只□□，省得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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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雪珺只得點了點頭：“好。”
“那你趕快吃吧。”顧骞說道。
一日都未進過食的淩雪珺，聞到這山雞發出的誘人香味，喉嚨早就伸出爪子來了，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坐到一邊，背對着顧骞，扯下一只雞腿便開始啃起來。
顧骞雖然看不見淩雪珺的動作表情，不過，僅從她後背激烈地起伏，就能夠想像到她是怎樣一番狼咽虎咽的景象了。
他笑了笑，将那只烤得半糊的山雞架在火上，然後起身，從墨風背上取下水袋，走過去，遞給淩雪珺，說道：“淩姑娘，慢些吃，別噎着，喝點水吧。”
淩雪珺正吃得投入，冷不妨伸出一只拿着水袋的手來。她一愣，擡起對，發現顧骞正微笑着望着自己。想到自己的不雅之态全被顧骞看見，她不禁赧然一笑，說道：“多謝顧公子。”然後伸手接過水袋，放到身旁。
顧骞以為淩雪珺是嫌水袋自己用過的，便說道：“先前在溪邊裝水的時候，我已經仔細清洗過水袋了。”
淩雪珺一聽，便知道顧骞是什麽意思，不禁啞然一笑。又不是沒有吃過他的口水，怎麽可能在意這個？于是，她擡起頭來，指了指自己的嘴，紅着臉道：“顧公子，你誤會了。我是怕把你的水袋弄髒了。”
看見淩雪珺糊了滿嘴的油，顧骞忍俊不住一笑，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張布巾，遞給她，說道：“那你先擦擦嘴。”
被顧骞這麽一說，淩雪珺的臉更紅了。她沒有去接顧骞遞來的布巾，而是尴尬地笑了笑，說道：“不用了，顧公子，我有繡帕的。”
“你手上全是油，怎麽去拿繡帕？”顧骞說道。
淩雪珺想想也是，便伸手接過布巾，笑道：“那，便謝謝顧公子了。”說罷，用布巾在自己嘴上輕輕抹了抹，然後又拿起水袋飲了一口水。
顧骞微笑着看着淩雪珺，沒有再說話。
這時，只見淩雪珺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道：“這糊味怎麽越來越濃了？”
顧骞一愣，然後叫道：“糟了，我的雞！”說罷趕快跑回火堆旁，将山雞取出。可那雞已經從半糊變成焦糊了。
淩雪珺湊上前一看，說道：“哎呀，這可怎麽吃啊？”
顧骞笑了笑，說道：“我将就着還能吃。”
“糊成這樣了，還怎麽将就啊？”淩雪珺蹙起眉頭。
“把外面這層糊掉的肉剝了吃啊。”顧骞說道。
“那不是都剩骨頭了？”淩雪珺搖了搖頭。
“沒事兒，我飯量淺，吃不了多少的。”顧骞笑道。
騙鬼！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飯量，光吃這個骨頭架子你能夠？
淩雪珺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顧公子，我這只山雞我也吃不完，不如你我分食之？”
“不用。”顧骞趕緊擺了擺手，說道，“你吃便是，我不餓。”
“這樣啊。”淩雪珺一臉惋惜地說道，“那我吃不完的，不是只有扔掉了？”
顧骞一聽，頓了一下，說道：“那，你吃不下的還是留着吧，扔了太可惜了。”
淩雪珺擡起頭來，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然後便将自己那只雞分了一半給顧骞。
那烤焦的雞，顧骞也未浪費，将糊了的部分剝掉也吃了。雖然看起來顧骞好像吃了不少，不過，以淩雪珺對他的了解，他多半還未吃飽。只是顧骞将淩雪珺飲剩的水拿過去，擦也不擦，直接就着壺嘴便飲，讓淩雪珺看得一愣，心道前世怎麽沒顧骞這麽不講究？
兩人吃完之後，淩雪珺問道：“顧公子，你先前收拾山雞的地方離這裏可遠。”
“不遠。”顧骞說道，“就在前邊便有一條小溪。”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洗一下臉？”淩雪珺笑笑說道，“一嘴油膩實在不習慣。”
“好。”顧骞很爽快地答應下來，“順便我也想去洗洗。”說罷，顧骞找了一個比較粗壯的木頭，引了火做成一只火把，然後便扶着腿腳不便的淩雪珺出了洞。
幸好，那小溪離石洞不遠，很快便到了。因為怕這木頭火把堅持不了多久，兩人漱了口洗了臉便迅速回了石洞來。吃飽了，喝足了，該歇息了，淩雪珺卻有些犯難。自己與顧骞可不再是夫妻了，同處在這洞中，要怎麽歇息呢？
顧骞似乎沒淩雪珺想的那麽多，他從墨風背上取了一件黑色披風，鋪在那塊光滑的石板上，然後轉過臉對着淩雪珺說道：“淩姑娘，你今晚便在這石板上将就一晚吧。”
“那你呢？”淩雪珺擡頭問道。
“我靠着墨風睡一晚便是。”說着他拍了拍墨風的頭，墨風便挨着石壁趴了下來。
顧骞坐在下，靠在墨風身上，伸了一個懶腰，微笑着說道：“真舒服！”然後便一臉惬意地将眼睛閉了起來，嘴裏喃喃說道，“淩姑娘，你早點歇息吧，明日我們一大早便要趕路！”
看着他那麽長的身子被迫屈在那裏，應該是很難受的，難為他還說舒服。淩雪珺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寬心才這麽說的。看來，他真的是對自己因他而被陸雲珊她們算計而心懷愧疚。如果他這麽做，心裏的內疚之感會減輕一些，那麽，自己便成全他吧。
于是，淩雪珺對着顧骞說道：“顧公子，祝你安眠。”說罷，她也閉上眼睛。
她原以為，與顧骞同處在這山洞中，加之這石板又硬又涼，自己應該很難入睡才是，沒想到，閉上眼沒多久，她入了睡。而且這一覺是難得的香甜，一夜無夢。
聽到淩雪珺慢慢發出均勻而深長的呼吸，顧骞知道，她已經睡熟了。他睜開眼睛，在火光的映襯下，看着石板上躺着的少女，他原本平靜的心底慢慢湧起了波瀾。他再次閉上眼睛，聽着她的一呼一吸，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能催眠的聲音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進入夢鄉，夢中全是她巧笑嫣然的模樣。
另一邊，齊王帶着人的太陽落山的時候也走到了黑山林。可天快黑了，不敢貿然繼續前行。
淩钰在衆人停了下來，忙着急地說道：“王爺，我們繼續尋雪珺吧。”
李晃搖了搖頭，說道：“天黑了，什麽痕跡都看不見了，怕是不好再尋人了。”
淩钰一聽，焦急萬分：“那怎麽辦？”
正在這時，只聽一個聲音叫道：“有人從黑山林裏出來了！”
淩钰轉頭一看，果然有人騎着馬從山林裏往外走來。他忙迎上去，看見許鞅牽着淩雪珺的馬從山林裏走了出來。他認出了淩雪珺的馬，想到馬回來了，人卻沒見，心頭一陣惶恐，趕忙問道：“許公子，雪珺可是出了什麽事？”
許鞅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找到她的馬，沒有發現她的人。天快黑了，我也不敢在林中久留，只得先返回。”
“許公子，你可曾看見顧六郎，他也去尋淩三姑娘了。”羅霖問道。
“我碰到他了。”許鞅點了點頭，說道，“我與顧兄一道前去尋找淩姑娘，不過，我們走到前面一處山崖邊，便分道而行，他到崖下去尋淩姑娘，我跟着馬蹄印去尋淩姑娘。如今我找到了馬卻未發現淩姑娘，想必淩姑娘真像顧兄所說，是掉到崖下面去了，就是不知道顧兄是否找到她了。”
“什麽？”淩钰一聽淩雪珺掉到山崖下面去了，大驚，“許公子，你趕快帶我去那山崖下找雪珺。”
聽到淩钰這話，許鞅有幾分為難：“淩公子，我前往尋淩姑娘，以及現在返回，皆是尋着地上的痕跡而來。如今天已經黑了，那地上的痕跡已然看不見，怕是找不到了。”
淩钰心裏一陣失望，說道：“那我自己去找！”說罷他便要策馬進林。
李晃趕緊叫住他，說道：“阿钰，你不可貿然進林去。這雲延山這麽大，天這麽黑，你又看不到地上的馬蹄印，進了林便跟一只無頭蒼蠅一般，怎麽去找三姑娘？”
“那我不能不管雪珺啊！”淩钰眼圈已經紅了，“這山林裏猛獸出沒，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辦啊？”
“不是還有六郎嗎？”李晃說道，“他現在也沒回來，說不定已經尋到三姑娘了。只是天黑，不敢冒險返回，只能找個安全之所暫避。”
淩钰低頭默然，面上還是有幾分不甘心。
李晃見狀，又說道：“再說了，我們此時若貿然進到山林去，人這麽多，萬一把三姑娘和六郎留下的痕跡踏亂了，要找到他們便更艱難了。還不如暫時回去，待明日天明之後再循跡尋找他們，更有把握找到他們。”
聞言，許鞅點頭：“王爺此言甚是，若是胡亂去尋，說不定不但找不到他們，而且還有可能添亂。”
淩钰想了想，确實也是這個道理。于是，他只得嘆了嘆氣，說道：“那我便聽王爺的，先回去吧。”
見淩钰終于想通了，李晃點了點頭，便下令衆人回到營地。
這一夜，顧骞與淩雪珺一直沒有回來，營地中衆人都難以安寝，直到東方一翻了魚肚白，便紛紛集結再次進入雲延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