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事發(二)
容曉心裏暗叫“不好!”,果然聽到貝貝笑着打趣道:“看看我說什麽呀!可不是讓我猜着了!可是阿曉,你又要走嗎?”貝貝嘆了一口氣,“阿曉,為什麽你每次碰到什麽事情,都只會轉身就逃呢?”
容曉深吸了一口氣,手卻攥得緊緊的,指甲都嵌進肉裏去,背也挺得直直的,她擡起頭轉身走到沈君諾身邊,聲音不起不伏的問道:“你要和我說什麽?”
容曉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也知道沈君諾會說什麽。貝貝真是了解她,清楚她的心思。
蘇陽剛進來,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他看了看容曉,走到貝貝身邊,問道:“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貝貝望着他說:“這是阿曉為我們找來的伴郎伴娘。”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
蘇陽眸底一暗,垂着眼睑,諷刺的說道:“容小姐真是為我們考慮周到。”
容曉不為他們的話所動,笑望着沈君諾。沈君諾卻避開了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太不君子,喏喏不答話。
馬見南終于感覺出不對勁,上前打岔道:“新郎新娘都到了,幹脆換上禮服,讓我們先飽飽眼福呀!”
貝貝聽了這話,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蘇陽的手,“也是呢,剛好前段時間你一直沒空,我們的婚紗照還沒拍呢。幹脆趁今天一起拍了,好不好?”
貝貝這句話說完,場面很安靜。都已經要結婚的人了,婚紗照還沒有拍好嗎?
沈君浩不動聲色的看着容曉挺直的背,她還一動不動的背對着他們;王雪燕盯着沈君浩看,直勾勾的;顏思陌置身事外,一臉的無欲無求;馬見南又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貝貝望着蘇陽,臉上笑容不減。蘇陽看着她,半天才不帶感情的回答一句:“好!”
她很高興,臉上立刻神采飛揚的,轉頭對容曉說:“阿曉,你們快點說出來呀!說不定我們倆還能一起結婚呢!”
貝貝這一句脫口而出,場面又不同了。馬見南很激動,差點就要沖上來了,卻被沈君浩攔住;王雪燕不再盯着沈君浩看,相反的她很有興趣的問道:“哦,容小姐是要和誰結婚喽?”
王雪燕一說完,沈君諾也不再唯唯諾諾的了,他慢慢拉起容曉的手,右腿屈膝而跪,拿出不知什麽時候握在手心的鑽戒,望着容曉說道:“請你嫁給我,好嗎?”
容曉望着被他拉住的手,聽到貝貝和王雪燕說:“王小姐,陪我去換禮服好嗎?”
王雪燕笑道:“什麽王小姐?你該跟着蘇陽叫姐姐了!”
容曉差一點松開了一直緊憋着的那口氣,癱軟下去。心卻一下子就死了。
拖沓半天,容曉才聽到她們離開去換衣間的聲音。
容曉依舊不說一句話,場面很安靜,衆人都盯着她看。容曉面對着沈君諾,背對着其他所有人,他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與她面對面的沈君諾看得到。
可事實上,沈君諾也看不懂她的表情,因為容曉根本沒有表情。
他的心裏一陣發毛,完全不知道容曉會怎麽做。
容曉在等。她在等貝貝會不會繼續逼她。她有耐心。可當她聽到換衣間裏傳出的貝貝的聲音說:“表姐,我的包裏有管口紅,你幫我拿一下,好不好?謝謝。”
容曉的心徹底涼了下來。好半天,慢慢抽回被沈君諾握着的手,居高臨下語氣清幽的對他說道:“你憑什麽以為我會嫁給一個想設計我的人?”
沈君諾的心一松。容曉又快步走去拿到貝貝的包,清亮疏冷高聲的朝着貝貝在的換衣間說道:“這件事,我不怪你。只是我們到此為止!”
她不想呆在這,拿着貝貝的包就要走。
可容曉還沒有走出去,就聽到貝貝從換衣間沖出來尖聲叫道:“慢着!”
容曉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再看貝貝,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聽貝貝說:“阿曉,你跟沈先生在一起三年,我知道他是真心待你的。你不要再鬧脾氣了,答應他好不好?”
你這樣,真的是對我好嗎?
容曉搖搖頭,頹然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心中所愛嗎?”
貝貝臉色頹敗,“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愛沈君諾,那你愛蘇陽嗎?應該是愛的。不然怎麽連婚紗照都有了呢?他不和我拍婚紗照,是因為你。對不對?可是為什麽啊?為什麽!”
她快步跑到容曉身邊,一把奪過自己的包,翻過來就往外倒,口紅,粉底,眉筆,落得滿地都是。還有幾張照片。
貝貝蹲下來,拿起照片甩到容曉身上,叫道:“為什麽?!”
容曉沒說話,終于拉開門走了。
貝貝蹲在地上,看着那些照片,有一種恨忽而遍布全身。她猛然站起來,提起婚紗就往外沖。
屋子裏的人還在震驚當中,沒有反應過來。顏思陌忽然叫道:“糟糕!”忙跟着追了出去。
可是,已經遲了。
顏思陌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貝貝和神情漠然立身事外的容曉。她急忙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随後出來的人也看到了貝貝車禍昏迷。
蘇陽也急急地跑過去,看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貝貝,臉上油然而生出的一種心疼。他小心翼翼地握着貝貝的手,擡眼惡狠狠地對容曉說:“我們都是罪人!”
容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又擡眼冷漠的掃視了馬見南,顏思陌,王雪燕,沈君浩和沈君諾,然後淡然地轉身離開。
容曉想,或許自己足夠麻木了,可是為什麽右邊胳膊還是那麽疼呢?又想起剛剛自己跌倒在地時,皮膚與水泥地面的摩擦。可以感覺到疼也挺好的,不知道貝貝會不會疼?會吧,畢竟也流了那麽多血。
又覺得額頭也挺疼的,眨了眨眼睛,竟然有液體糊住了眼睛,容曉擡手一抹,居然看見三米外一個流裏流氣的流氓,他說:“怎麽又碰到你了?”
容曉扯了一個笑,勉強說道:“臭流氓,小心我用打蛇棍打你的頭。”然後她就實在撐不住了,軟軟地暈了過去。
馬見寧堪堪上前接住了她,看她一身是血,自言自語道:“怎麽你次次都能碰到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