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果我愛你
蘇陽侯在機場大廳一進門就可以看到的地方，心情反複不定，又期待又害怕。期待容曉能夠出現，可是害怕什麽呢？他想，一定是怕她不來。
快七點的時候，他才看見容曉晃晃蕩蕩慢慢悠悠的進門。他很高興她一進來就看見他，慌忙趕過去，伸手接過她的行李包，“我還真怕你來晚了，要我在這等一夜呢！”
容曉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想，怕是在怨他吧，這件事他确實做的很無恥。
他怕冷場，又接着說道：“阿曉，我們去雲南，好不好？”
可容曉只是說：“蘇陽，只有明天一天，後天我就要回來。去哪兒，由你定吧。”
說實話，容曉有點淡漠的表情傷害到他了，他只好裝不在意，興奮的拿出兩張機票，說道：“那我們就去雲南！”
上了飛機之後，他勸她睡一會，擔心時間長，容曉的身體吃不消。他哪裏知道她下午睡了一下午，根本一點也不想睡？
容曉反過來倒勸他休息一會。
這是一個好提議。他因為一直擔心，這一天根本沒有怎麽休息，所以躺了一會，他就睡着了。
睡着了的蘇陽，不知道容曉在做什麽想什麽。而容曉睜着眼睛，東望望西看看，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可是黑色的夜空下，根本看不出什麽東西。容曉轉而回過頭看蘇陽。
蘇陽的鼻子俊挺，因為呼吸而一張一收，還能夠聽到小小的呼嚕聲。嘴唇抿得緊緊的，皮膚有一點慘白，應該是沒休息好的緣故。容曉看着他，無聲的一笑，忽然就有一點感動。暗想，能陪他一天也好，他們之間，自己欠他太多。
飛機和跑道之間的摩擦聲驚醒了他，他睜開眼的時候一下子就看到了容曉。她手撐着下巴望着機外的路燈，神情專注。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她的下颌柔美白皙，整個人竟然看上去特別的溫柔。可是他知道，那只是僞裝而已。
他看着容曉，容曉看着窗外。他想，他一定是最後一個被她想起的。可是轉念又一想，這一次機會難得，也許他們能夠重新再來也說不定。他存了這樣的想法，便事事順着容曉，想她回心轉意。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是他在原地等她。
雲南的天氣，四季如春。
他們下了飛機，直接去酒店。他訂的房間，他們住隔壁，從彼此的陽臺可以看見對方的陽臺。他知道容曉肯定會一到就洗澡，因為她有點輕微的潔癖。
他趁她洗澡的時候跑出去，剛才他們來的時候，他看到酒店不遠處有擺地攤買衣服的。他會注意到是因為看見一對小情侶買情侶裝。他也想買一套，就是這衣服的名字也很好聽。
他挑了兩件寶藍色的T恤，前面印着LOVE的圖案。
容曉洗好澡出來的時候，蘇陽正打電話給她，叫她到陽臺去。她邊擦頭發，便走到陽臺。
蘇陽已經洗好澡，換了一件寶藍色的T恤，是學生時期的最愛。她邊擦頭發邊笑他：“你的動作倒挺快的，從哪個地攤買的？”
他笑得很快樂，“你等一下。”
容曉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只好在那等他。不一會兒，有人敲門。她瞥了一下隔壁的陽臺，蘇陽已經不在那了，心裏以為是蘇陽在敲門，“來了來了！”
打開門一看，是酒店的女服務員。她将手裏的包裹遞給容曉，“這是隔壁1517室的先生送給你的！”
容曉接過，又和她說了聲謝謝，随手關上門。裏面是一件跟蘇陽穿的一模一樣的T恤，寶藍色，只比他的小一點，容曉毫不猶豫的立刻換上它。
蘇陽在陽臺等，擔心她不穿那衣服。過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喊她，“阿曉，你出來！”
容曉一出現，他立刻就笑了，而且那笑像是怎麽也掩不住似的，越來越大。看着他笑，容曉也笑，又溫柔又乖巧的模樣。
他望着容曉，像怎麽也看不夠似的，容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轉而擡頭去看天，“你看天上！”
他擡頭就看天上，天上的星星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那麽多。
容曉以往看到的夜空，不是烏雲蔽日，就是只有一輪凄慘的月亮挂在天空。像這樣明媚的夜空，她也從來沒有看到過，情不自禁的，她說：“真美！”
他看了看她，容曉的表情很真誠，看着天空像在祈禱，“是很美。阿曉，一輩子生活在這樣的夜空下，應該很幸福吧。”
容曉沒有答話，她知道蘇陽的意思，可是，他們能放棄所有躲在這裏一輩子嗎？
她不能。貝貝還在那裏等着他呢。
容曉不想繼續這樣沒有意義的話題，提議道：“我們出去玩吧。”
蘇陽當然願意。
其實，他們不過在彼此遷就罷了。蘇陽遷就她，想她回心轉意，卻忘了還有一個貝貝。容曉遷就他，覺得虧欠他，也忘了還有一個貝貝。
他們出門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排場極大，身邊跟着八個彪形大漢。容曉因此多看了一眼，那人臉上有一塊刀疤。她沒在意，和蘇陽手牽手的出去了。
那人亦随意回頭一看，見到一個清麗的背影，怔了怔，張口說道：“這妞我見過！”
他們已走遠，沒聽到那句話。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高高興興地起床，像是得到允諾去游樂園的孩子一般迫不及待。可是又像是在跟自己較勁，非得慢悠悠地洗簌完畢，又下樓在大廳吃了早餐。然後才一起去了洱海邊。
沒趕巧，洱海邊有人在拍攝婚紗照。仿佛說好的一樣，竟有幾十對新人，把個洱海弄得熱熱鬧鬧的，像是在拍電影。
容曉覺得很掃興，拉住蘇陽的手轉身要離開。旁邊卻有人喊住了他們，“請等一下！”
他們停住腳步，那人走到他們面前，“是這樣的，我是這的助理。我們正在拍一個大型的婚紗廣告，本來邀請了九十九對新人，但是導演臨時要求多加一對新人。兩位正好是情侶，可不可以幫一下忙？當然絕對不會讓你們白幫忙，有工資的！”
容曉想也沒想就要拒絕，那助理又忙道：“兩位氣質這麽好，一定是這裏面最漂亮的新娘和新郎！”
蘇陽被她說動了，拉了容曉往一邊說話：“我知道，我們這一輩子是可能了。而且，這又不是真的。就當給我留個紀念好了。”
容曉實在覺得不妥當，但架不住蘇陽的軟語哀求，那助理又在一旁極力勸她，最後只好答應了。
他們拍了很多張照片，有單人的，雙人的，還有所有人一起的。那助理很感激他們，不停地和他們道謝，又說了很多恭維的話。蘇陽很高興，走的時候還要了幾張照片。
容曉忽然想起來有什麽不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蘇陽，貝貝看到了怎麽辦？！”
他也是一愣，“那麽多人，應該看不到吧。”
也只是應該而已，不是一定。
後來他才知道，如果愛一個人，于千萬人中也是可以看到他的。等到那一天，貝貝和她，他選哪一個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再也回不到那個見面可以淡淡打招呼的從前。
那天他們玩到很晚才回酒店，他賴在容曉的門口不讓她進去，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怕她跑掉似的。
容曉看着他，“蘇陽，讓我進去吧。”
蘇陽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将她的手放在嘴邊，一遍又一遍的吻着。容曉任由着他，眼睛裏也有化不開的憂傷，慢慢的，她開口說道：“蘇陽，你留下來吧。今晚你留下來你吧！”
蘇陽一怔，擡頭看她。容曉不自然的別過頭，“只是讓你留下來，睡沙發。”
那樣他也很高興。
可是最後她還是讓他也上床睡了。
蘇陽的手很老實的放在容曉的腰上，她整個後背都縮在他的懷裏，腿彎着，他也貼合着她，弓着腿，老老實實的睡覺，沒有一絲绮想。
他們都沒有睡着。
蘇陽看着容曉長長的頭發纏在他的手臂上，輕輕的喊了聲：“阿曉。”
容曉也輕輕地應聲：“嗯？”
蘇陽說：“要是天不再亮就好了。”
容曉的鼻子一酸，“那怎麽可以？還有這麽多人要生活。”
他也有點哽咽，“對，這世上不止我們兩個。”
容曉怕自己哭出來，僞裝着笑道：“這世上，即使沒有人，太陽也會照樣升起來。”
蘇陽也笑了，用力摟緊了她，“我敢打賭，明天沒有太陽。”
容曉看向陽臺，月光灑下來，白蒙蒙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她撅着嘴說道：“我不相信，月亮這麽好，明天這怎麽會下雨？”
他也看向陽臺，“不是說，月有陰晴圓缺嗎？天會下雨很正常呀。”
容曉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看着窗外。蘇陽也看着，嘴裏卻輕輕哼起來：
Cry on my shoulder.
If the hero neveres to you. 如果你的真命天子仍未來到
If you need someone you're feeling blue. 如果你情緒低落需要有人陪伴
If you're away from love and you’re alone. 如果你離愛遙遠，孑然一人
If you call your friends and nobody's home. 如果你打電話給朋友卻沒有一人在家
You can run away but you can't hide. 你可以逃開卻不可以隐藏
Through a storm and through a lonely night. 經歷了風暴忍受了孤獨
Then I show you there's a destiny. 我要讓你知道每人都有他的命運
The best things in life. They're free. 一生中最美的事，那就是自由
But if you wanna cry. 如果你想哭
Cry on my shoulder. 在我肩上哭泣
If you need someone who cares for you. 如果你需要關懷你的人
If you're feeling sad your heart gets colder. 如果你感到悲傷心漸漸變冷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我會讓你知道真愛的力量
If your sky is grey oh let me know. 如果你的天空灰沉沉的，哦，要告訴我
There's a place in heaven where we'll go. 天堂總有一塊我們要投奔的樂土
If heaven is a million years away. 如果天堂離我們有百萬年遠
O□□ call me and I make your day只要來個電話 讓我與你相約
When the nights are getting cold and blue. 當夜變冷變深
When the days are getting hard for you. 當日子變得艱難
I will always stay here by your side.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I promise you I'll never hide. 我向你承諾，我不會躲藏
If you're feeling sad your heart gets colder. colder如果你感到悲傷心漸漸變冷
Yes I show you what real love can do. 我會讓你知道真愛是什麽
What real love can do. 真愛是什麽
What real love can do. 真愛是什麽
What love can do. 愛是什麽
What love can do. 愛是什麽
蘇陽一直哼着那句“what love can do”，然後慢慢睡着了。容曉轉過身看着他，忍不住親親他的臉頰，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
等月亮全躲進雲層的時候，容曉爬起來，又親了親他的臉頰，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