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個展星翰呀,到底,還是老板有錢,否則怎麽認識得了展星翰那個級別的人。所以,咱還是老實認錢吧。對了,曲總監,你推薦來的那個曲丹,我可是在好幾個設計稿上讓她簽名了。畢竟我們是老搭檔了,年底的提薪和獎金可要記得我呀。”
被年紀輕輕的女老板壓着不算什麽,她任皖寧一向是能屈能伸的。
曲元柏一向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在人事管理部門混到如今的地位,“放心,公司自然不會忘記功臣。”
聊着聊着,門一開,格洛希和楊慕言以及其他人陸陸續續走了進來,會議正式開始。
此次開會,集合了設計部的人員,人事部管理層人員,主要目的是在于秋季新品。
楊慕言簡單說了下會議的主題,和目前設計部門交上來的稿件,設計部的總監更是針對幾件中意作品進行了PPT的講解。
然而所有人都看得出,格總的臉上一直冷若冰霜,加上她今天穿着香槟色的小禮服,看上去更加高貴冷豔了幾分。
“那麽,任總監的意思是設計部會将3號作品《半顏》作為秋季的主打新品,2號和6號作為系列産品推出?我的理解沒有錯吧?”格洛希看着畫稿,語氣很平淡,“楊總,你的意見呢?”
“6號作品《公爵》頸鏈,和騎士些列1中的主打《假面》相似度很高,作為一系列未嘗不可。2號《飛渡》手鏈,閃碟的圖案很新穎,寓意也很深刻,很文藝,我認為是個不錯的作品。3號也很有創意,将指環的裏外,左右的花紋和材質做成不一樣的,只不過,樣式上顯得有些不和諧。”
“楊總,這種不和諧正是它的特點,現在的年輕人都很獨特,發飾,服裝,或是飾物,都是來凸顯自己個性的。”
楊慕言挑了挑眉,她說得有一定道理,只不過這枚戒指總覺得有哪裏不妥。他凝眉,又仔細看了下圖稿,又看了看洛希,她在翻看着手機。
會議室一時安靜了下來,目光都定在了格洛希撥弄手機的手指上。就這麽沉默了五分鐘,格洛希終于将目光從手機上移開,擡頭看了一眼。
衆人只當是總裁溜號玩上了手機,有推眼鏡偷笑的,也有清嗓子想要圓場的,比如曲元柏就在本來不****什麽事兒的時候開了口,“诶呀,任總呀,看來你設計部人才濟濟嘛,一下子選出這麽多備選方案來。”
“哪裏,還是曲總你慧眼識英才,要不然我上哪裏找人呢?”
兩位總監本來想借勢互相吹捧一下,卻不查,總裁的冷笑都已經挂在嘴邊了。
“曲丹是哪位?”洛希将雙手放在桌面上,親和的看向設計部的人,一個穿着正紅色連衣裙的長發年輕員工高興地站了起來,自信而大方的介紹,“我是曲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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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希點了點頭,“很好,我看3號和6號的作品都有落款你的名字,你是主設計?”
曲丹猶豫了下,看了任總一眼,搖了搖頭,“我……有參與設計……以及後期修改……”她的膝蓋在打顫,很後悔方才一時沖動就這麽站了起來。
“那麽,你是設計過很出名的商品或者在珠寶設計界享有很高的名氣嗎?”
她的聲音更小了,“沒……沒有……,我是自修學習的……還沒有商品……”
洛希将轉移的方向一轉,看向兩位總監,“那誰來解釋一下,她為什麽可以将自己的名字,簽在設計稿的最上面?”
兩位總監互相看了看,任皖寧剛要開口,格洛希便搶先說道:“不管怎麽說,這幾份設計我還是比較滿意的,楊總,你們後續讨論下系列的主打和改進,稍後發份報告給我。其他人可以散會了,楊總和兩位總監留下。”
會後會,一向是令人心驚膽戰的,尤其是還沒有充分時間摸清楚老板性格的人,此時更是如坐針氈,更別說是心裏有鬼的人。
洛希看了看心懷鬼胎的人事部總監和設計部總監,并不是說這兩人沒有能力,只不過在職場混久了,磨去了當年的鬥志,現在的工作重心偏移到了如何站隊和牟取更多的利益。
這樣的人,各個公司或多或少都有。想要在商場上肅清這些人是不大可能的,懂得如何利用這些人,才是大多老板的選擇,洛希也不例外。
她和顏悅色的看了看曲元柏,“是這樣,我剛來這邊辦公,很多事情需要排期處理,幫我找一個助理。”
“這沒問題。”
“也不用特意去招人,新人也不了解公司,最好內部調上來一個,要懂得設計的。”
任皖寧靈機一動,“格總,其實我們設計部的曲丹倒是挺适合的,在我們部門也經常做些助理類的工作。”能趁機送個自己人去總裁身邊,還送了人事總監一個人情,任皖寧的腦筋轉得飛快。
不料,曲元柏瞪了她一眼,這女人太得意忘形了,別看這個格總年紀輕輕很好說話的樣子,以他老道的經驗來看,這女人才不是什麽沒腦子的小三或者是攀借展氏上位的花瓶。
“對呀,我對她還挺有印象的。”中計了,洛希就等着任皖寧這個“中肯”的推薦呢。
曲元柏趕忙擔憂道:“曲丹是不錯,但畢竟太年輕了,才進公司沒多久。”
“時間不是問題,公司成立才多久呀,我看那小丫頭挺機靈了。”洛希一副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的語氣。
曲元柏不好再反駁,過度的反應,反而直接說明他心裏有鬼。只是直覺上,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任皖寧正沾沾自喜,哪曾想格洛希臉色一變,走了過來,将手上的那份企劃案扔在她面前。任皖寧正疑惑,就見格洛希冷着臉,“任總,你覺得我像三歲小孩子嗎?拿這麽張設計圖糊弄我?”
任皖寧心虛的吞了吞口水,“格總,您這是什麽意思,如果你不滿意,可以直說。”
“任總,我很給你面子,讓你的下屬都出去了。這種級別的設計圖,我随便找個設計院的學生都能畫。還用我說的更明白嗎?”
楊慕言聞言不禁一驚,他又翻開了圖紙,攏了攏俊眉,“抄襲?”
“我沒有抄襲!”設計人簽名的地方,切切實實寫着她的名字,任皖寧,然而早在半年前她就沒再有過靈感,之後出的圖紙雖談不上什麽傑作,但她也絕不會去抄襲作品。
“是沒有抄襲。”格洛希翻開了設計圖,拿出簽字筆,在中間筆直的畫了一個豎線,“分開來看,會不會讓你更明白我想說的?”
任皖寧揚了揚頭,“沒錯,這左右兩邊分別是三年前和兩年前,兩張韓國尾戒的設計圖,可是合二為一這是種創意,這點您需要承認。”
“任皖寧,任總,我承認,這是你的創意,所以我沒有說是抄襲,我現在是想知道,你是水平有限,只能有這種作品?還是江郎才盡,只想在我這兒混個總監行政職位?”
格洛希繞過她,走回主位坐下,“如果nishell只是這樣的水平,我想我不需要請設計團隊,只要找些會美工的人就好了,或許他們會畫的更和諧,然後你在上面簽名就好了,如果你這個設計師的名字還值錢的話。”
任皖寧的臉有些挂不住,畢竟她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她可以忍氣吞聲在比她年輕的總裁手下,畢竟人家運氣好,生得命比自己好,但如今顏面掃地,那就怪不得她了,“格總,您可以瞧不起我,瞧不起這張圖,但您不能不尊重我設計師的專業操守!”
“最先對不起‘設計師’這三個字的,是你自己。我可以容忍設計師找不到靈感,不能按時完圖,但我不需要一個應付我的設計師。”
兩個女人的戰争,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火藥味比男人之間的要濃郁。作為看客的兩個男人,沒有開口,各懷心思。
下班時間到,洛希看了看今天的裝束,也懶得加班了,撥通了楊慕言的內線,“慕言哥,今天得搭你的順風車了。”
☆、烏龍女人病
楊慕言今天收到了任皖寧的離職信,人事部也發了通知,任皖寧已經帶着私人物品離開了。“你不喜歡任皖寧?”
洛希有些好笑的從一行行報告書上擡眼看他,“我是那麽沒有度量,會濫用權力的女人嗎?”
“一般情況下,不是。除非她得罪你了。”
洛希嘆了口氣,車正好停在路口,斑馬線上穿越過一群又一群的人潮。“慕言哥,你沒發現嗎?過馬路的時候,看見紅燈,通常單個人的時候會遵守交通規則,但一旦人多起來,帶頭的開始橫穿馬路,其他人都會跟着。”
楊慕言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确實如此,“國外就好多了,通常都會按規矩辦事。”
“所以,回來以後,很多辦事方法都要改。”洛希也不想如此,但是公司才剛剛站穩,也才剛剛進入百度的熱搜,“你也看出來了,曲元柏和任皖寧的關系很好,這兩人在公司裏也是各懷鬼胎,我可不想他們組團來闖我的紅燈。”
“你是怎麽知道,《半顏》是拼出來的?”他相信,就算是專業的設計師出身,也不能幾眼便看出這作品是幾年前拼接的,除非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洛希笑了笑,“這是個秘密,我有個幕後軍師,到時候再告訴你。秋季新品的主打暫定為《飛渡》,這是社內秘,公布給設計部的人,制作樣品、相關宣傳資料就拜托了。”
“飛渡的設計是很新穎,我也看好,只不過經驗尚淺,我會盯着的。”
楊慕言辦事一向穩妥,洛希放心地點點頭,“上次棚拍的效果不是很好,最好換一個攝影師,既然取名為飛渡,我想要一個唯美效果的。”
上次攝影師是比較擅長拍風景的,楊慕言忽然想到個人,“要不要找歐陽天琪?”
歐陽天琪,國內知名攝影師,國際上也曾獲獎,最擅長拍靜物。然而令洛希頭疼的是他的身份,歐陽集團現任總裁歐陽喬的長子,也就是歐陽赟的長孫。
她到底還是要避嫌的,楊慕言剛要開口說出備選方案,卻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就他吧。”
既然是順理成章的人選,她又何必舍近求遠?她直了直腰,是今天坐久了,還是因為今天穿了高跟鞋,總覺得腰酸疼的狠。
“不舒服?”楊慕言看着她按了按纖瘦的腰,以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來看,她有些偏瘦,他找了個位置将車停在路邊,從後備箱取出一個靠墊給她,“墊上吧,會舒服些。”
洛希将靠墊塞在腰後,靠了靠,确實很舒服,“怎麽後備箱還有這個?标配的嗎?”
“頂配估計也沒這東西,我買來自己享受的,最近覺着坐得時間長了。”之前送洛希回家,就看她做得有些不舒服,當天就買了這個紫色的靠墊,還帶有按摩功能,“要是喜歡就送你,在家裏也可以插電按摩。”
“家裏有按摩椅,你年紀大了,留着自己享受吧。”洛希故意上下打量他一番,慕言哥條件很好,無論外表還是如今的身價,含金量都值得一大群蝴蝶餓狼般撲過來。只是他太過嚴謹,不給那些人絲毫可乘之機。
這是不是她的過錯?是她過分依賴他了?
“怎麽?現在開始迷戀我了嗎?”注意到她的目光流轉在他身上。
洛希抿起個挑釁的笑容,“長腿歐巴,我現在可是已婚人士,你想當我的情人嗎?”
“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他的語氣幾分玩笑,又有幾分認真,洛希的笑容僵了一下,隐約覺得這個玩笑不妙,“我可沒富有到可以養情人。”
看她不自然的摩挲着耳環,他只好話鋒一轉,“是呀,接下來公司可會花費不少銀子呢。”
于是兩個人借着這個話題又開始聊起了公事,一直到家門口。
洛希看楊慕言開車駛向轉彎的路口,總有一天,她需要找個理由讓他離開她的視線,否則,這份情,會成為一輩子的虧欠。
她無視他依然對她的用心,不是不懂,而是無法回應……
下午在公司便接到了展老太君電話,說要帶着念夏去日本的哈利波特主題公園。這會兒,展老太君、展雲山夫婦和格念夏已經在等待登機了。
真是說走就走的旅行,洛希一邊洗澡一邊嘆息着,自己尚沒有這麽灑脫,還是女兒命好。
女兒不在的時候,展星翰多半也不在。也就是說,像今天這樣,念夏不在,展星翰會去展家老宅住。
一想到自己一個人,洛希也就懶得煮飯,尤其是在她不舒服的日子。原以為腰疼是因為高跟鞋過度疲勞所至,哪知洗完澡發現大姨媽來了。
這也不能怪她,自從生完念夏,她恢複的就不好,月事更是不準,而每次但凡這位任性的“親戚”來了,就跟浩劫一樣。
她倒了杯熱水放在桌上,告訴自己今天還要看完軟文報告、競品最新信息彙總、還有上月銷量表……想着這些文字表格,她的腹部更加絞痛,明明剛剛洗完澡,又疼出一身汗來。
她找出止痛片來,皺了皺秀眉,雖然這東西治标不治本,多少還是管點用的。
何詩韻打電話告訴展星翰,孩子被帶去日本放暑假了,讓他不用晚上去幼兒園接。
在洛希接受他之前,他并不想如澳洲那樣要了她,那樣會更讓她誤會;自己又偏偏沒自信,在只有兩個人在的那個家裏,和她保持距離。所以,按理說,他是要回展家老宅的,不過還有份明天會議要用的資料,存在了家裏的電腦。他只好先回來拷貝出來,再回老宅。
一進家門,便看見了一雙女士高跟鞋,他認得,是今早的那雙。他看了一眼手表,原來已經八點半了,難怪有些餓。他還沒吃晚飯,響應可憐的胃神哀嚎,他摸進了廚房。
沒有,什麽都沒有,別說殘羹冷炙了,連垃圾桶都是空空如也,看來她沒在家吃。還是拷文件去外面吃口吧。
書房的門透出微弱的光,她在辦公?他禮貌的敲了敲門,他知道這舉動夠慫,一定會被季衡嘲笑,展少呀展少,你已經淪落進自己書房都要敲門的地步了,還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沉默地對着門,沒有任何回應。“洛希?”
他又叫了兩聲,還是沒有回應。他推開門進去,文件已經掉落一地,水杯裏的水灑了一桌子,也沾濕了她的睡袍,他連忙扶起趴在桌子上的洛希,她疼的“哼”了一下,胳膊有些發抖的抓着展星翰的手臂,慘白的臉色,細弱的聲音,“可不可以……倒杯熱水……”
他氣急敗壞的抱起了她,“還倒水?去醫院!”可不可以,她這樣說,讓他實在很生氣。
她聽着,急道:“衣……衣服……”因為沒想到他會回來,所以洗澡後直接穿上了睡袍。
他低頭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氣,她連內衣都沒穿。将她放在沙發上,從衣櫃裏直接拿出他的外衣給她穿上,“先這樣吧。”
将洛希放在後座,替她小心蓋上毯子。展星翰踩着油門,一路呼嘯開往醫院。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他想起他們認識的那個晚上,她吐了他一身,他也是焦急的送她去就醫。
洛希無力睜開雙眼,只隐約看着車床飄過的一串串昏黃和一顆顆閃亮的星,她相信,展星翰和她想起了同一個夜晚。
到了醫院挂了急診,洛希已經接近休克,很快被推進去檢查。在把她抱到床上時,手機從她的兜裏掉了出來。展星翰看了看,似乎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他簡單填了下病歷表,電話又震動起來。
是楊慕言?那個令他心神不悅的男人?展星翰猶豫了下,“喂?”
對方顯然停頓了下才反問,“怎麽是你?”
“她現在在醫院,要是方便,過來一下。”展星翰說了個地址給對方,匆匆挂斷了電話。他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的他,對于這三年的洛希一無所知。剛剛的那張病歷表,他無法填的完整,甚至能感覺到護士接過後,對他這個身為人夫的不滿。
不到半個小時,楊慕言便出現在病房門外。
同為男人,展星翰看得出這個男人對洛希的關心已經遠遠超過朋友。
“怎麽樣?”
“女人病。”展星翰簡單的回答,大夫告訴他時,他還一副你是不是蒙古大夫的語氣質問:怎麽可能?然而楊慕言卻點點頭一副全然明白的樣子,“她經常這樣嗎?以前……也不至于到休克呀?”
楊慕言好笑的看着展星翰,“你對洛希這三年的生活了解多少?”
☆、情敵的對白
“她沒有給我了解的機會……”展星翰苦笑着,笑得心塞,笑得無奈,笑得也有些氣餒。
楊慕言搖了搖頭,“她在離開你的飛機上跟我說,她必須要在這個薄情的世界深情的活着,因為他的爸爸讓她幸福的活着。”
“我沒有薄情!”
他近似吼出來的聲音引來了醫院護士的關注,楊慕言覺得這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看洛希睡得很安穩,“展星翰,有些事,你該知道。”
楊慕言、展星翰兩個人走到了醫院花園的亭子。展星翰本來想點一根煙,想了想還是塞了回去。
“又開始戒煙了?”
“你想說些什麽?”展星翰有些不耐煩,尤其是在他戒煙的日子,總會覺得心浮氣躁,所以要是這個男人說出什麽更加令他騷動的話,他很難保證不會一個拳頭揍上那張從容的臉。
“我是想提醒你,不要一味覺得是洛希誤會了你,只有你自己委屈。說到底,那時出現在你們之間的,是你以前的女人。”楊慕言去查了下當年的事,似乎這裏面确實有些洛希不知道的事情,但他沒有告訴洛希,因為那是展星翰該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會跟她解釋清楚,在确定……她還能愛上我的話……”老實說,他越來越沒有把握,甚至在家裏,她都不曾多和他說一句話,也沒有多看過他一眼。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彼此客氣的卻像是陌生的合租人。所以他越來越害怕,怕将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她也會不為所動。
“還能愛上你的話?”楊慕言對這句話來氣極了,“你是這三年大腦小腦都萎縮了嗎?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會為你生孩子?你知道她在生念夏的時候一個人在産房疼了多久?後來的剖腹産她失血過多,差點死掉,昏迷了多久?你知道她為什麽身體現在這麽差?展星翰,你這三年,多得就只有年齡和金錢嗎?”
她……差點死掉?展星翰瞠大的眼眶泛起潮濕,就如這夏夜的空氣,夾雜着因炙熱而蒸發的水氣。他搓了搓臉,“還有什麽?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了解的太多了,我不知道從哪講起。”楊慕言替他遺憾,如果他都知道,他不會懷疑洛希對他的感情;而楊慕言不是聖人,不會告訴他所有,這是一個已經被拒絕了的人的自由。
展星翰的眉毛一高一低地看向他,他似乎很了解他,更了解她。“你和洛希到底什麽關系?別當我是瞎子……”
“我向她求過婚,她拒絕了。”沒等展星翰再深一步發問,楊慕言便直言不諱。他擡頭看着夜空,天幕中最明亮的皎白似乎散發着夜來香的芬芳……Moon,她的名字……
吹過的夏風,讓氣溫比白天更舒爽,讓他的開口不至于太過苦澀。察覺到身邊的這個男人似乎展現出了不怎麽友好的表情,他覺得有些可笑,明明自己才應該是最氣憤的。
“展星翰,你大概不會知道你有多幸運。我認識洛希的時候,她才16歲。”他的目光放得很深很遠,“然而,從那天開始,我幾乎每天每時每刻都清楚的知道,她,不會愛上我……”
展星翰已卸去了心中的那份凝重,那哀傷的笑容,似乎在告訴他,這男人永遠不會傷害洛希,所以,永遠不是他的敵人;而這男人對洛希的愛,太久太深刻,所以,永遠不是他的朋友……
似乎很久沒這麽深睡過,連一個夢都沒有。洛希只記得醫生說她疲勞過度,貧血、低血糖、低血壓……還有什麽高高低低的已經不記得了。剛要坐起來,才發現手被握着,是展星翰!
對,她記得是他送她來醫院的,但她沒想到他守了她一夜。她不動聲色輕輕的回握,生怕他發現。
“醒了?感覺怎麽樣?”展星翰握緊她的手,總算這小手有了些溫度,昨晚的冰冷吓壞了他。
洛希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剛剛是睡是醒?“我沒事了……昨晚,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展星翰看着她仍然泛白的唇色,沒有因為她的客氣而不悅,“你公司那邊,我已經通知了。我的事情也已經交代季衡,我還打了電話,讓我哥早點回來。”
哈?她沒聽錯吧?“讓你哥回來?……是……是什麽意思?”
“我結婚後,會禪位給他,這個承諾你是知道的。上一次,你跑掉了。這一次,木已成舟,他跑不掉了。”
“可是,可是這次我們不是真的……”
展星翰聳了聳肩,“這不重要,從法律上來講,這個承諾是有效的,就該兌現。”
才恢複點體力,她懶得跟他辯,“随你吧……”總之別讓展星卓知道,他弟弟因為老婆痛經,非嚷嚷着讓他回國就好,這事兒展星翰是幹得出來,畢竟他是個可以推開大門,管他大哥要避孕藥的人。
“還需要什麽東西?柴可夫司機幫你去買。”展星翰指了指自己,把手機放在她的枕邊。
洛希看了看通話記錄,慕言哥打過電話,難道來過?“不用了,我已經好了,一會兒我聯系玉潔,辦完出院手續就回去了。把展總雇來當司機,nishell會破産的。”
“破産?破産了好呀。”展星翰坐在床邊,身子傾向她,“那我就賠你一輩子,再養你一輩子,夠嗎?”
她按住電話的手還停在那裏,這句話,他說過,那是在一個輕吻後,他許她的兩個輩子。平靜的心湖,如今因為同樣的話,而興起一陣陣漣漪。
他越來越近,她抿了抿嘴,試圖平穩心緒,“展星翰……”
“叫我星翰。”展星翰輕輕摟着她,那瘦弱的肩膀讓他不敢施一點力道。她是愛他的,在乎他的,他不可能聽了那些話還睡得着,還好,他沒有錯過剛剛她的輕握。
若是他吻了她,也許她會一巴掌扇過去推開他,可他只是這樣抱着她,動作那樣輕,像是怕把她弄壞了。她悄悄拽着他的白襯衫,昨夜,她真的怕自己就孤孤單單的昏在書房裏,當聽到他的聲音,她才重新找回了些力氣。
“星……翰,我沒事,沒那麽容易挂……”
“呸,口無遮攔,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摟着她的手不由得緊了些,她叫他星翰,聲音是那樣的好聽。
她正覺得快要淪陷,手機震了一下,洛希輕輕推開他,撥開看了眼,眉心動了下。
“怎麽了?”
“是玉潔的短信,謝老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