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裙子,進了更衣間,穿上高跟鞋,對着鏡子将頭發散下來,攏向一側,“紙筆都在前臺了?”
“格格姐,你今兒忒漂亮了!”同為女性,她都看傻了,平時她總穿着幹練的套裝,冷冰冰的氣質讓人望而卻步,今兒這一身酒紅斜肩魚尾晚禮,得秒殺多少首席的黃金單身漢?!
“哪有那麽誇張?我平時就不是女人了?”格洛希純粹是應付這場合,否則不會虐待自己的腳,踩着這麽高的鞋跟,就是為了撐起這條裙子。這裙子誰設計的?将下擺裁短點不就好了?“走吧。”
柳經理很滿意看着格洛希站在前臺引領簽到,同時也驚訝人事部還雪藏這麽個美人,首席果然是人才濟濟,鄒總監這個老狐貍什麽時候挖這麽個人來的?
☆、幽靈總裁
一臺車停在了門口,從車上走下個成熟氣質的男人,正是他們首席的總裁——展星翰。展星翰沉穩的打開車的後門,請出了父親展雲山和母親何詩韻。
“董事長也來了?”柳經理連忙走上前去,“董事長,您也來了!”
展雲山看了看這個略顯慌張的人,等夫人挽上他的手臂,“你是柳經理吧,好久不見了。”
此時鄒總監也走了過來,“董事長,夫人,裏面請,今晚的尾牙,是讓小柳辦的。”
“老鄒呀,你我這把骨頭是折騰不起了,是該交交權了。”展雲山一邊跟鄒總監聊着一邊和夫人慢慢往裏走。
“您好,請在這邊簽名。”格洛希第一次見到董事長,伸出去的筆一時僵在那裏,董事長不用簽嗎?她只好賣萌的笑了下,“首席十年,簽名紀念。”
董事長夫人何詩韻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接過了筆,“同樣的酒紅色,穿在年輕人身上,果然好看。”
“怎麽會,董事長夫人的酒紅色披肩才更顯智慧。”雖說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撞衫,只是披肩的顏色一樣,不至于判死罪吧?格洛希臉上雖挂着淡定的笑容,內心卻忐忑極了,今天出門一定忘了看八字。
何詩韻本是随口一說,但聽了這一句,她不難發現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言辭中的睿智。看展雲山還在跟幾個部門的總監打招呼,她先行在簽到簿上寫下了名字,“我是老了,沒有你們年輕。”說着把筆遞還給格洛希。
看樣子,總裁和董事長是不方便簽名了。她也犯二,這公司是他們家的,寫不寫,她積極個什麽勁兒,“睿智,除了天生的和後天學習的,還有種是歲月給予的,在我看來,最為珍貴。”她還不想因為一件衣服丢了飯碗,董事長夫人您就看在這一句句好話的份兒,饒了她吧。
“別緊張。我平日出來走動少,你是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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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是三年前入職的,但尾牙還是第一次參加。”
“看來你我是同類,都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正如你所說,十周年,值得紀念。”看展雲山朝她招手,她溫和的說: “你是個聰明人,但作為女人,不見得需要那麽多智慧。”
格洛希看着性情溫和的董事長夫人走過去挽起董事長展雲山的手臂,随意談說了幾句,便雙雙走入會場。
傳聞中,這二人是青梅竹馬,展雲山不是白手起家,但雖為繼承父業,當年的公司規模還跟在街邊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公司一樣,何詩韻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高中語文老師。
展雲山一步步将公司發展擴大,成為業內領航企業時,将公司更名為首席,也做到了首席的地位。
這二人的夫妻情誼亦是商業圈的佳話,據說何詩韻四年前得了一場重病,展雲山立即将公司的事宜交給大兒子展星卓,他則專心照顧妻子何詩韻的一切飲食起居。
大兒子展星卓兩年前結婚後将公司職務交接給弟弟展星翰,他帶着新婚妻子目前居住在澳大利亞。
貌似展家人有良好的情深義重的基因,但到了展星翰,卻是個花邊新聞不斷的奇葩。
格洛希喝着香槟,聽着旁邊的女人讨論着這些不知攢了多少年的八卦。看着她們花枝招展的裝扮,三句不離總裁的中心思想,格洛希閉上燈閉上眼也知道她們今晚的目标便是首席的黃金單身榜狀元郎展星翰。明知他風流卻偏偏要選中他,女人吶,應了那句飛蛾撲火。
不過這位幽靈總裁閃人的功夫真是了得,方才在簽到處瞄到他一眼但并未看清他長相,和董事長夫人說話的功夫,這位身高超過185cm的龐然大物便成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格洛希一路從簽到處到宴會場不曾看到這位仁兄的身影。
埋怨了大哥有異性沒人性兩年,做了兩年的首席總裁,成功逃過了首席大小會議宴會招待無數,今兒落網真是展星翰大意。然而今天舉辦宴會的場所是首席大樓的一樓大廳,給了他無限的躲藏機會,首席大樓可是他的主場,在這裏捉迷藏,他擔保沒人找得到他。
在二樓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做自己的看臺,這個角度,他能看得清樓下全場,下面的人卻看不到他。展星翰笑着品嘗一口杯中美酒,看着老爸在樓下忙着和各路人馬周旋,他并不是不善此道,但他懶得經營此道,聰明的人懂得善加利用,既然這老爺子有意今年尾牙出馬,他樂得逍遙。
“那個是?”展星翰俊眉微聚,他記得剛剛在門口和老媽說話的人,那身酒紅色的晚禮果然是适合她的,美女,他展星翰見過不少,這種微妙氣質的有些別致,她不頂美,卻有令人難忘的本領。老媽也很少和生意上的人說上兩句,用她老人家的話講,叫格格不入。
這個人,應該是人事部的?他拿出pad,在人事部門裏翻來翻去,終于找到她的名字——格洛希,“來公司三年,會西班牙語、德語、日語、法語,有人力資源師一級證書,日語一級證書,西班牙語翻譯證,還有中級會計師證……哦~真是厲害!”這女人是要把自己武裝成變形金剛嗎?
展星翰擡眼很快搜尋到了那個酒紅色的身影,她兀自喝着香槟,清透的臉龐,那眼神中有絲無聊,她一定不知道,周圍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她,卻在她舉手投足的冰冷氣焰中望而卻步。格洛希這個名字,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原來就是她。
“格主管。”
糟了,忘了這位大人物了,格洛希連忙放下手裏的杯子,“柳經理,有事?”
“董事長剛才和鄒總監說,還有一位邀請的嘉賓馬上要到,你去門口接應一下。”
“好的。”
柳經理看着格洛希乖乖的走向外面,她高估她了?剛才和董事長夫人的攀談只是偶然?不管怎樣,王經理休假,鄒總監眼看到了要退休的年紀,她是管理部目前唯一的高級經理,她不會眼看着這把椅子被後輩占了去。這不是大學自習室,她也不會發揚風格。她已不再年輕,這個歲數還是單身,是她對事業追求的決心。格洛希的能力,她承認,但總不能這麽快讓長江後浪把自己拍死在沙灘上。
☆、宴會的黑馬
輕松自在的步伐走出宴會場,格洛希理解柳經理的目的。一個三十四歲的單身女性高級經理觊觎總監的位置,今日這位女性還散發着格拉斯茉莉花的芳香,那是channel5特有的味道,目标想必就是總裁。
而今天,格洛希的言行舉止就變得有些礙眼,所以才被派來在門口當保安吧。“失策呀……”格洛希縮了縮脖子,五分鐘過去了,她的晚禮已經徹底冰透了,她不覺得柳經理會捏造個嘉賓,所以沒有去更衣室。正猶豫要不要折回去取外套,從樓上下來個紳士打扮的人。莫非他就是嘉賓?
看格洛希這身“凍人”的裝扮,展星翰不知那位柳經理和她說了什麽,把她支到這裏來,還沒等他開口問她,她便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您就是嘉賓嗎?”
她居然不認得他?連自己家老板都不認得?雖說他平時不怎麽在公司露臉,可她不看雜志也不聊八卦嗎?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這麽沒存在感,是該反省他經常翹班的後果。“不是,我是出來醒醒酒的。”
格洛希有一絲失望,為了防止錯過那位所謂偉大的嘉賓,她決定再堅持幾分鐘。
“你在等人?”
格洛希看着這位男士,公司的新進員工,她都認得,她不認得的有兩種人,要麽是資歷較老的,要麽就是高層不輕易露臉的。“是的,柳經理說一會兒有位嘉賓要來。”
“那也應該穿件外套呀。”展星翰把自己的呢子大衣披到她身上,感覺到她似乎已經凍透了卻堅持不接受她的好意,“這是總裁命令!”這個時候這個頭銜還是很管用的,看她驚訝的眼神,灰溜溜的接受了他的大衣。嘉賓?這個時候來的該是那小子吧?這二人倒是很有緣分。
一輛保時捷在門口停了下來,走來下一個穿着西裝的人,他将車鑰匙交給了保安,便揚着步子朝門口的人走來。
這位才是嘉賓?格洛希剛要迎上去,才踏出兩步看清了那人的臉,她不禁停在那裏,這張她不願輕易想起的面孔,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她眼前,她微啓的唇不敢說出他的名字。
陸閱然看見格洛希毫不吝啬的給了她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洛洛,你今天的扮相太給力了,不愧是我們學校的高冷女神。”
格洛希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和他浮誇的語氣,“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見鬼了。”
陸閱然不悅的松開手搖了搖頭,“這副毒舌還是沒變,只有外表越來越對我喜好。”他故意色迷迷的打量着她,這件男士外套是誰的?
“榮幸之至呀,我們學校的多情王子功力不減呀。”格洛希諷刺的語氣道:“今兒什麽龍卷風把你卷這兒來了?”
“你不是和你們總裁出來迎接我的嗎?”
格洛希心一沉,總裁?迎接你?“你是……嘉賓?為什麽?”格洛希嚴肅的看着他。
陸閱然聳聳肩,“首席本來就是我舅舅的公司,你身後的總裁展星翰是我二表哥呀。”見她還在思索,“就知道你們一天總叫我媽陸阿姨,她本姓展,大名展絲情,是展雲山唯一的親妹妹。”
格洛希仰起頭問道:“你要來首席?”
陸閱然摸了摸鼻子,他還沒有想好日後的發展,若不是老娘□□舉出了“再不會來,就斷絕關系!”這個王牌,非讓他回國來首席實習兩個月,他大概會留在悉尼先找個清閑的公司,而不是首席這個時時刻刻被她監視的地方。
“只是兩個月的臨時助理。”展星翰見陸閱然躊躇的樣子,決定插上一嘴,因為他隐約看出眼前這個小女子的心事。
格洛希的眼底流過一絲清冷,再見他,她內心的悸動比臉上表現出的要多好多倍,然而他的身份,他未來的光明,卻反倒讓一片陰霾浮現在她心頭,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尤其見陸閱然進了宴會場,站在董事長身邊,那剪裁得體的西裝如今罩在他身上,讓他看起來這樣優雅自然,舉手投足間,他已然是所謂的名流和精英,而他的年輕,則成了這場盛宴中黃金單身榜的黑馬。
格洛希進入宴會場後便站得很遠,在瞥見展雲山将陸閱然介紹給技術總監勞倫斯後,她走得更遠了些,一直躲到連餘光都不包含那道身影的地方。
難得有人細心的備了酸奶在飲品中,随手盛上一杯,明知那是酸的是涼的,她卻匆匆地一飲而盡,仿佛要平複剛剛躁動的心。
“格格姐,你在這裏呀,我找你老半天,剛剛翻譯部的人讓你過去幫忙。”丁叮才覺得羨慕,格洛希雖然大她兩歲,可會的不是她能比的,也怪自己懶惰。
“今天的場合,有什麽幫的?”
丁叮看了眼格洛希渾身散發出的冷漠,不敢含糊,立馬答着:“董事長和總裁以及剛剛介紹的總裁助理,在和技術部的總監及幾位高層商讨一個項目,翻譯德語的人喝醉了,所以……”
丁叮看見總裁助理款款向這邊走來,不由得被那帥氣的面容迷得忘了正在報告一件要事。
待陸閱然在她面前站定,格洛希淡然的擡頭看向他,嘆口氣,“你是故意的?”大學時兩人選修的便是德語,他這是什麽意思?
“誰讓你躲那麽遠。”陸閱然聳聳肩,紳士的彎起一側的手臂,示意她挽着他,見她遲遲不動,只好用另一只手拉起她的手,硬生生的放在他的臂彎中,然而她手臂冰冷觸感,讓他不悅的蹙眉。
格洛希礙于場合,不好和他拉扯推搡,只好由着他牽着她走到前場。
陸閱然側目看她今天的裝扮,确實很美,她本就白皙,這身酒紅連衣晚禮讓她看起來更加清徹,貼身的設計顯得她凸凹有致,挽在一側的披肩長發又憑添了幾分妩媚,那纖長的手臂就這樣松松的挂在他手臂上。
突如其來的,他感到一絲心動,他是禁欲太久了?這個女人可是從穿開裆褲便認識的,怎麽會事到如今才有這番心境?“布太少了?手這麽涼?”只能歸結為她這身衣裳,這衣服誰設計的?可惡!
格洛希不明白陸閱然在鬧什麽別扭,明明是他讓她幫着翻譯的,他的臉卻越來越沉。這個德國的技術經理更是反常,那雙寶藍色的雙眼莫名其妙的盯得她直心慌。
☆、昂貴的CREMA
痛!胃部的異常感覺越來越明顯,格洛希悄悄用右手覆在胃上,一晚上她沒有吃上什麽東西,卻又不似餓的疼痛感,是一種撕扯的絞痛。
站在一旁的展星翰看着站在陸閱然身旁的格洛希,她的臉色漸漸變成了慘白,眉間也時不時緊蹙着,緊抿着紅唇。他大步走到了她身後,“格小姐,你哪裏不舒服嗎?”
格洛希有一絲驚訝的轉身,卻因為長時間忍痛的僵站,雙腿不聽使喚的軟了下去,展星翰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才沒有跌倒,然而卻已站不住慢慢蹲了下來。
“洛洛?”陸閱然這才注意她滿頭冷汗,雙手捂住胃部,發出“嘶”的一聲,“怎麽了?胃疼嗎?你吃什麽了?”
“酸……奶……”
陸閱然一臉醒悟的表情,随即伸手繞過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一撈,把她打橫抱起,沖旁邊的展星翰問了句,“翰哥,休息室在哪裏?”
展星翰擡手指着休息室的方向,“要不要去醫院?”
陸閱然擰眉嘆口氣,“她不能喝CREMA的酸奶,晚宴的酸奶大概是這個牌子的,去醫院就得洗胃,她不會願意的。”說完擡腿就抱着格洛希往休息室走去。
因為事發在宴會前場中心地帶,給不知情的周圍人員帶來不小的騷動,展星翰此時只好站出來,“有位員工身體不适而已,已經派人帶她下去休息,各位今年尾牙的抽獎将在三十分鐘後開始。”
展星翰的餘光飄向離開宴會場的兩人,陸閱然這小子幾時對別人的事這麽上心過?他勾起薄唇,輕念着,“格洛希……洛洛……”語氣中有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一縷情愫。
他轉身瞅見柳經理一手咬着手指盯着桌上的飲食,走上去,“柳經理,雖然CREMA确實是夠得上檔次的,不過若是有牌子标示一下,或許就避免一些對某些特殊物質過敏的人遭此劫難了。”
“翰總說的是,我下次會注意的。”柳眉如僵硬的笑了笑,CREMA牌子的酸奶可是相當昂貴的,本來尋思着展夫人要來,聽說她不勝酒力,又不喜歡碳酸類的,鮮果汁和酸奶她都有準備,沒想到費力不讨好,都怪這個格洛希,竟然對CREMA酸奶有這樣的反應!
陸閱然把蜷縮的格洛希放在沙發上,脫下了西服外套,折了折放在她的頭下,“怎麽樣?有多嚴重,和上次一樣嗎?你喝了多少?”他有些急躁的追問,伸手握着她冰冷的手,緊了緊眉,“很冷嗎?我取個外套給你。”
“不用了……”格洛希細若游絲的聲音還顫顫的,“不過就喝了一杯而已。”難為他還記得她不能喝CREMA酸奶,也不是過敏,但就是喝過了胃疼。大學時,他請她喝過,還誇口說是世界上最昂貴的酸奶,她沒在意的喝完就疼得倒地了。
“你也是的,這麽大的人了,自己能喝什麽不能喝什麽也不看好了!”
“沒……想到你還記得。”格洛希淡然的看着條紋地毯,還以為只有她記得他的事情。沒想到他一臉平靜,用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語氣說道,“你的事情,我當然記得。不喜歡去醫院,怕疼,不能喝CREMA酸奶,暈車……”
他一一細數着她的喜惡,四目相對,她難以平複內心的莫名的浮躁,明明這樣了解彼此,然而正是這份了解讓她卻步。“我想喝杯熱水。”
“好,我去給你倒。”
匆匆支走他,不想讓她察覺自己的心情,她轉了個身,平躺在沙發上。這顆毫無防備的心,今晚出現了不聽使喚的節奏,那是她這幾年來不曾有過的,也是幾年前一直壓抑的。
她無奈的對着天花板輕笑下,“帝哥,你是在玩我嗎?他回來了,卻又更加遙遠了?”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她轉頭看去,是展星翰?!她趕忙撐起上身想要坐起來,“翰總。”
“躺下休息吧,我是來忙裏偷閑的。”展星翰制止了她起身的動作,她似乎也确實還沒有緩和疼痛,卻不好在他面前躺下,便按着胃側窩在沙發上。
格洛希看他從兜裏掏出一盒煙,取出一根點燃了銜在嘴邊,吐出一片煙霧,目光看向她,只不過她在煙霧中看不清那深邃的眼神。
展星翰也不知為什麽對閱然和她這麽好奇,才會得空便跑到了休息室。格洛希這個名字,他第一次是在墨爾本聽到的。姑姑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讓他勸陸閱然回展氏。
他那次出差也是一時興起,聯系了這個表弟,公式化的問了一句:“要回展氏嗎?”沒想到這小子脫口便問:“格洛希還在首席嗎?”
“那是什麽?吃的嗎?”
展星翰現在想想,勾起薄唇笑了下。擡頭迎上她不解的目光,那雙杏目似乎不帶溫度,
卻清麗的很,讓看過的人,不禁有想和她一直對望的想法。
陸閱然回到休息室,打斷了這二人迥異的對望和沉寂,他把水杯遞給格洛希,“翰哥,講點風度,洛洛不喜歡煙味,別抽了。”
格洛希差點燙到舌頭,有些臉紅的看了眼展星翰,“沒……沒關系的……”這家夥怕她在首席的日子太好過吧,居然要求總裁為她把煙掐了。
展星翰先是一愣,随即掐了煙,彈了彈袖子上的煙灰,擡頭看向陸閱然,“閱然,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後,詫異的互視了一眼。
展星翰自然知道他們還沒有發展成男女朋友,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讓他們說出來是另一回事,他故作高深的“哦”了一聲,“那是什麽關系?”
“兄弟。”
“閨蜜。”
展星翰看着個格洛希寧靜的面容嚴肅的說出這兩個字,差點一時沒有忍住笑場,用手掩了下嘴角勾起的弧線,點了點頭。
“洛洛!好歹我現在成為首席總裁助理了,你總得給我留點面子的。”陸閱然坐在沙發上單手扶着太陽穴叫屈。
格洛希可不想在總裁面前和他耗下去,喝了兩口熱水,稍稍好了些,“翰總,我身體不适,今天就先回去了。”
還沒等展星翰表态,陸閱然馬上起身,“我送你吧。”
“不用。”
陸閱然心裏一沉,驚愕的看着格洛希,那果然的對他拒絕是她從不曾有的。
格洛希看他那表情,終究還是心軟的笑了下,“我自己能回去,更何況,你今晚不到淩晨是走不出這裏的。”
不待格洛希進一步解釋,就有人敲了敲休息室的門。
“陸先生?”
“是季衡吧,進來吧。”展星翰聽出是他的聲音。
季衡一聽,原來展星翰也躲這裏來了,身為展星翰的助理兼多年好友,了解他不喜歡應對無聊場合的性子,卻不曾想這小子跑到休息室當電燈泡?剛才不是陸閱然帶着女朋友來這裏嗎?
“怎麽了?”展星翰被好友盯得不自在,好似心事被偷窺了一樣。
“展董讓陸先生過去,還有幾個部門的領導和重要的賓客在等着。”
“你也別陸先生的叫着了,我聽着別扭,你和閱然又不是不認識,閱然,他是季衡,我上學時,你們就見過的,他現在被我抓來當助理。”
展星翰簡單的介紹了下,從衣架上拿起了呢子外套,“你一會兒跟季衡過去吧,我把你的……兄弟?閨蜜?送回去。”随即拿起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陸閱然有些煩的抓了抓黑發,所以才不願意回來的,真麻煩。“好吧,那洛洛就拜托了。衡哥,沒想到你也落網到展氏,小弟以後可就靠你了。”
季衡笑了笑,用眼神提示他穿上西裝外套,“有展大老板在,誰能逃脫得了,就差簽一份賣身契了。”出門前季衡掃了格洛希一眼,又挑眉看了眼展星翰,季衡暗爽在心裏,展星翰這小子以後的日子,有料可看了。
☆、世界安靜了,她想,她完了
展星翰對季衡出門前的那抹嘲笑之意有些詫異,他有什麽反常嗎?伸手将外套搭在格洛希肩上,“走吧,我已經讓人把車開到門口了。”
她哪敢讓總裁來送她,她可是剛和首席續簽,“翰總,您還有很多事,不麻煩了,我好多了,回去休息一宿也就沒事了。”
早知道這女人會這麽說,“那可怎麽辦?”展星翰一臉為難的表情,“我已經讓人把你的手袋和其他東西都送到我車上了。要不,你把地址給我,我開車只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那一臉無辜的俊容鐵定是裝出來的,格洛希吞了吞口水,挂着一貫的笑容,“好吧,那只好麻煩您送我了。”剛一擡腿,胃部的疼痛感就敏感起來,不由得蹙眉在那張秀麗的臉上。
展星翰伸手扶住了她,“慢點。你确定不用去趟醫院?”
看得出他是出于真心的關切,然而醫院是她最不喜歡去的地方,因為那裏有太多她的悲傷。她只擰眉搖了搖頭,說了一個地址給展星翰。
展星翰扶着她走出去,她個子不矮,但在他旁邊還是顯得太纖弱了。尤其那秀氣的眉目間因為緊蹙而多出的痕跡,讓他莫名的在意。他交往過的女人不少,各行各業且不說,清純的,風情萬種的,智慧型的,甜美範兒的……
細想想,他還真是罪過不輕。不過,格洛希這個女人有些不一樣,以他的閱歷,論樣貌,她排不進前五,論身材排不進前三,論個性,她也算不上刁蠻或是溫善,論氣場,商場上比她強悍的太多。
這女人明明平淡如水,但卻那雙眼神,讓他久久不忘,從今晚第一眼看見她,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追随她的那雙眼,這完全不是他的性格。
“前面右轉一下,停……停車……”
展星翰才從兀自的沉思中反應過來,可這并不是她說的地方,他瞥看她的側臉,那慘白的小臉,似乎比剛才出來時更扭曲了幾分,他匆忙停下車子拉上手剎,“怎麽樣?還是去……”
還沒等他說完,格洛希已經打開車門,沖了出去,剛邁開兩步,便蹲了下來。
展星翰連忙推開車門,繞車走到她面前,想要扶起她,格洛希想要推開他,可太遲了!一陣嘔吐的聲音和酸澀的味道,世界安靜了,展星翰不再追問了,格洛希心想,她完了!
沒等她想完一套阿瑪尼訂制西服的價錢,下一秒,展星翰已将她抱回車上。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發動引擎調轉方向。
她以為他一定是氣飙了,才會有那種他想把油門踩進油箱的錯覺。她吓得閉上了眼睛,等她再睜眼,車已經停在了醫院門前。
眼看展星翰又要把她抱起來,她連忙拒絕,“翰總,對不起,可……可是……”
“人都這樣了,還逞強?”展星翰僅眉間一緊,不由分說把她抱下車,送進醫院,緊張的跟醫生描述症狀,“她大概一小時二十五分鐘前因為喝了酸奶,出現胃痛症狀,休息了一會兒,剛才在十分鐘前有嘔吐現象,你看看是不是食物中毒?”
“這位先生您先不要着急。”護士上前勸說了一句,“您先到外面幫您太太登記下信息,醫生會在這裏幫她查看狀況的。”
格洛希聽了,眼神飄忽的低垂下來。
“太太?”展星翰挑了下俊眉。
小護士看着展星翰此時英俊而沉穩的臉,不禁聲音甜甜地說:“或者是您女朋友?我們需要她的基本信息。”不過這麽成熟英俊的男人,保不齊這位小姐是他的小三呢。
格洛希的頭再一次下降一個高度,剛想說,他是自己的老板,展星翰卻答了聲“好”便出去了。
展星翰填了下大致信息,站到門外。剛想抽根煙,想起這裏是醫院,只好硬生生雙手環胸等在門外。他剛才看上去那麽明顯的緊張嗎?
老實說,他第一次送病人回家,也是第一次看人在他面前就這麽面色慘白的吐個稀裏嘩啦的。想到這裏,他低頭看了眼褲腳,果然很慘,阿瑪尼在哭泣。
然而他柔和的目光,嘴角上揚的弧度,顯然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有一絲欣喜。因為此刻,他回味起護士的話,“太太”,“女朋友”,這稱呼聽起來讓他心情莫名的好。
手袋裏的手機在走廊上唱着《花都開好了》,雖然SHE的歌聲不錯,可一個大男人拎着女包,響着這樣的鈴聲,還是很引人側目。展星翰看了一眼,又是這個號碼,猶豫着還是按了接通。
“洛洛,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和某個男人打得火熱不方便接我電話,但別忘了,你身上的晚禮服可是我劉玉潔跑折了細腿給你挑選的呀!真是有異性沒人性!沒想到你這個連初戀初吻都沒有的處,第一天晚上就瘋狂到後半夜!喂……你說句話呀你!……格洛希!你別給我裝聾啞,我和姍姍今兒是豁出去了,回來等着領好吧!嘟~~~~”
展星翰盯着已經黑屏的手機,雖然聽她說和另外兩個姐妹合租在那棟高檔公寓。卻不想是這個性格的。見門口有動靜,他趕忙把手機揣回手袋。
格洛希走出醫生辦公室,迎上展星翰的目光,有些心虛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角尖。
“怎麽樣了?”
其實她剛才吐完就覺得好受多了,而面無血色完全是被他的飙車所至。“沒……沒什麽事了。”
展星翰走過來,看她氣色确實好轉了些,可是怎麽會沒事呢?“是不是沒有檢查清楚,要不要拍個片子?仔細查查。”
醫生辦公室門的開了,走出來的中年女人,剛好是給格洛希看病的醫生,看這兩人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怎麽還在這兒杵着呢?雖然沒什麽事了,還是要注意休息的。胃病就是這樣子。”
“醫生,她情況怎麽樣?”展星翰直接越過支支吾吾的格洛希問向醫生。
“沒和你丈夫說嗎?”醫生看了格洛希一眼。
格洛希實在覺得尴尬只好打斷她,“醫生,她不是我丈夫。”
醫生沒領會她的精髓,點了個頭接着說:“你女朋友是輕度急性胃炎加上暈車,她吐出來,反而好多了,一會兒回家給她喝些溫熱的東西就行。”
展星翰擰眉,“只是這樣?”
醫生不明所指,也不明白這男人那眼光中的失落,難道他期待她女朋友得病不成?轉念間恍然大悟道:“哦,想确認是不是懷孕,就再挂個婦科。”
格洛希看着醫生溫和的笑了下,轉身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頭上的黑線瞬間劃到了腳底。遲遲不敢轉身去看身後的男人。然而待她湊足勇氣轉頭一看,男人已經樂不可支笑彎了腰。她的臉“刷”的紅了,“翰……翰總……”
“好了,送你回去吧。”
“翰總,我……會暈車,所以……不用您送了……”
展星翰回想了下,“剛剛來醫院的路上,你好像沒有暈車?”
“那是因為您開得太快了。”格洛希擡眉看他一臉被挑釁了的表情,“不……不是……”
“也就是之前開得太慢了?你才暈車,那好辦。”展星翰對自己的車技一向自豪,不由分說拉起她往外走。
剛走兩步,她見有人看着展星翰小聲說些什麽。她順着她們目光看去,果然在他褲腳的地方有些白色的斑斑點點,此時看上去更是明顯。“等下!”
她上前兩步從手包裏取出濕巾,蹲了下去,展星翰原以為她不舒服,卻不想她是要擦他褲腳的污漬,還一邊說着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