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
流筝這個問題問得很認真,她心裏就是這麽想的,她生得如此絕世貌美,心地又善良單純,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都沒得說的,就算魏煊不是對她一見鐘情,也肯定是二見鐘情。
可是時間過去了好久,也沒等來魏煊吭聲,這男人就跟石化了一樣,流筝擡起眼皮看他。
小龍王就扒拉在魏煊的肩膀上,流筝那麽一擡頭,讓它以為她是在看它,立馬翹起尾巴對流筝“呀!”了一聲。
小龍王第一次飛這麽高,一點也不怕,只覺得好玩,興奮極了,見流筝還在看自己,對她又“呀”了一聲,爪下那朵曼陀羅花又冒了出來,被它龍爪一踩,給踩了回去,而後咯咯咯笑起來,又對着那花踩了好幾腳,跟流筝變成白蓮花原形扒拉在魏煊肩膀上時一樣頑皮,水獸安安靜靜地當帽子,臉上有點嫌棄。
“那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小龍王的呀呀聲和笑聲絲毫未影響流筝沉浸在自己“我要死了,在死之前,我要和這個對我不離不棄的道侶好好聊聊”的情緒裏,這一次,她看着魏煊的眼睛。
從很早之前流筝就覺得魏煊那雙桃花眼長得甚是俊美,眼尾往外勾出幾分莫測的弧度,透着冷酷,瞳仁深如古潭,眼睫毛比她的還長,微垂着眼,與她對望時,眼仁裏流動着什麽很戳心窩子的光,跟以前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這家夥的時候,他眼睛裏除了冷還是冷,滿是淡漠和疏離,還有“你個小妖,離老子遠點兒”的兇意。
“在水竹客棧的時候。”出乎流筝的意料,魏煊老老實實回答了她,回答完這個問題,還埋下頭來用唇貼到她的唇上,沒貼多久就松開了,指腹摩挲到她的下巴上,似乎還想再親的意思。
流筝悲戚的心忽地明亮了一些,特別想說一句“有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了!”,但脫口而出的是:“這麽早呀?”
花眸是冒着光的。
魏煊:“嗯。”
如今他跟流筝待久了,不再像一開始的時候那般不好意思,心裏想什麽,也不覺得難為情地老實承認。
“啊啊啊我好害羞啊!你竟然那麽早就喜歡我了!”流筝揪過魏煊的袖子捂住自己的臉,有點激動。
“……”
小龍王疑惑地睜大了一下龍眸,輕輕地“呀”了一聲,也不知道它把流筝這個反應理解成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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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等流筝不再用袖子捂自己的臉,他食指和拇指分開,沿着流筝軟嫩的下巴夾住她的臉,微翹了唇角問她。
“我還沒有喜歡你!”流筝張口就冒了這句,臉蛋有點紅。
魏煊将她的臉往中間擠,把她的嘴擠成小鴨嘴,“沒有嗎?”
流筝拍開魏煊的手,腦袋靠回他懷裏,不回答他,這會子她竟然比魏煊臉皮要薄了起來,真是令人費解,承認自己喜歡能怎樣,可是……她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魏煊也沒再追問她,指腹移到她耳朵上扯,像是把她的耳朵當成了玩具,扯了一會兒,他将她的臉扣住出去一些,頭埋下來吻到她小嘴上。
親了一會兒見魏煊還沒有松開的意思,且愈發沉浸于做這件事情,流筝有點驚訝,睜開眼睛看他,她看了一會兒,魏煊才結束,将她抱緊了些。
流筝心想,肯定是魏煊知道他們時日不多了,想抓進時間多占點她的便宜,看看看看,這如意算盤打的。
藍湖邺再是問洋一隅,地域也很寬廣,火鳥飛到天黑也沒能飛出藍湖邺地界,在一座名叫“喜雨”的小城停了下來。
天上分明沒有烏雲,可這座小城卻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流筝扯下自己的乾坤袋來翻了翻,翻出一把粉色的油紙傘打開,魏煊抱着她,她負責打傘遮住兩個人的身子。
火鳥用大腦袋蹭了蹭流筝的身子,準備離開,魏煊叫住它:“以後做她的契約獸如何?”
“……”流筝愣了一下,仰起頭看魏煊。
火鳥大身板抖了抖。
一般只是修仙大能才會有資格考慮契約獸這種事情,也只有在高等大陸也才會經常看見有人身側跟着霸氣的契約獸,藍湖邺還很少見。
如果是以前,流筝會打魏煊一拳,讓他別亂說,但此時想想,她好像都有兩只契約獸了,其中一只還是牛逼哄哄的龍族,那再多一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哦。
火鳥鼓着眼睛看她,似乎不太願意,畢竟她是一只妖怪,而且聞起來修為很不高的樣子,不過火鳥看向魏煊的目光是畏縮膽寒的,仿佛想拒絕又怕魏煊生氣了将它的毛拔光。
瞅着火鳥那表情,流筝一只握住傘柄,一只手騰出來對火鳥擺手:“你不答應沒關系的,剛才他胡說八道呢,現在時辰不早了,你快去附近的玄獸車站吧。”
而後瞪了魏煊一眼:“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多好,幹嘛給我當契約獸啊!而且我現在就是一個逃犯,它跟着我沒有前途的。”又對火鳥擺擺手,“你快走吧!”
小龍王頭頂的銀色帽子“啧”了一聲,心裏道:鳥,你不答應會後悔的!!!!
機會這個東西,有時候就白白送到了你面前,你卻不自知,猶豫再三,很多時候都錯過了。
火鳥盯着流筝那張小臉,在認真思考自己的鳥生,是繼續做一只有正經職業的玄獸,還是成為一只修為淺薄花妖的契約獸?怎麽看,怎麽想,都知道第一條路才是正道。
其實它根本不用考慮的,撲騰翅膀飛走就是,可,流筝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它,看得它不忍心拒絕她。
更重要的是,它怕它不答應,魏煊會拔了它的鳥毛。
那就……只能答應咯。
火鳥點了點鳥頭,走回來一些,用鳥頭蹭流筝的手臂。
“你、你這是答應了?!”流筝震驚。
火鳥又點了點頭。
“好孩子!”流筝拍拍它。
火鳥:“……”
想到自己如今危險重重的境地,流筝其實不大想和火鳥契約,怕耽誤了這孩子,但想想或許有了火鳥,他們就能更方便的逃亡一些。
之前是她太悲觀了,惹了雷休君又怎樣,可別忘了她可是有三顆變異靈根的妖!在這一點上,可要比雷休君更牛逼。
待她練好了雷屬性的各種技能,雷休君或許都不是她的對手,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到最後一步,她不能灰心喪氣,活着多好,她要活着!
火鳥與流筝契約結束後,飛到樹林裏落腳,畢竟它這麽個龐然大物,不好像小龍王和水獸那般貼身跟着流筝。
魏煊抱着流筝就近找了家客棧歇腳。
“我怎麽覺得《龍族全書》在發燙,好像要燒起來?”
流筝整理乾坤袋的時候,無意間摸了一下《龍族全書》,發現這書變得跟塊烙鐵似的。
魏煊聞言,掌心落到書上運出一圈淡紫色的靈氣,那書的溫度立馬降了下去。
“怎麽回事啊?”流筝随手将翻出來的一盒珍珠落到小龍面前,小龍一頭紮進去将珍珠舔了個精光。
魏煊回了一句“無礙”,走過來蹲下身,将流筝的小腳捏到他膝蓋上。
蓬萊學宮,藏書閣,一個身材魁梧的藍袍男子盤腿坐在一道光束中,雙手不停打勢,似在竭力感應着什麽,卻屢屢失敗,額頭布出豆大的汗珠。
一個笑眯眯老頭和一個白衣男人站在右側,兩個黃衫男人站在左側,四個人目光緊盯在藍袍男子身上,神色浮滿急色,眸中又含了某種光亮。
最後藍袍男人還是以失敗告終,睜開眼來,氣有些喘不勻,不敢相信自己感應不到。
“如何雷休君?!”其中一個黃衫男人藏書閣左使問。
雷休君沒理他。
笑眯眯老頭開口:“還是感應不到?”
雷休君這才回答:“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控制着它,我每次要同書的靈識聯系上,這股力量就會封閉住書的靈識,無論我再用力,都無濟于事。”
藏書閣右使瞪大眼睛,“難、難道真是龍族現世了?!看來……有人比我們捷足先登了!”而且這個人修為還在雷休君之上!!
藏書閣左使皺起眉:“這可如何是好啊!”
風凝君斂下眸:“龍族再現,問洋怕是要不太平了。”
“是啊!”藏書閣左使神經拉緊,忙說道:“宮主,二位君,你們可得想想辦法啊,若不是龍族現世,這《龍族全書》就形同廢書,而今,它卻被人偷走,說不定偷書之人,手中就掌握了龍族後裔。”
雷休君吼來一聲:“慌什麽?!”
他起身抖抖袍,從光束從走出,“本君剛回來氣息不穩,感知力下降,才敵不過偷書者的靈氣,我去睡個一兩日再來試試,定能找着《龍族全書》的下落,你們且等着!”
藏書閣左右對望一眼,沉默不語。
笑眯眯老頭發話:“得派人時刻盯着問洋珠,一有異動,即刻禀告本宮。”
“是!”左右使抱拳應。
一個修士突然闖了進來,大臉幾乎擰在一起。
因為認得他是雷休君護法,笑眯眯老頭和風凝君皆未阻攔他。
雷休君踹了他一腳:“沒規沒矩!誰讓你闖進來的?!”
修士有話直說:“主子,烨哥兒死在了藍湖邺。”
他将流筝一鞭子就抽死四條人命、還将容烨雙腿抽斷致使其暴斃而亡的事情從頭到尾給雷休君說了一遍。
旋即聽見“轟隆隆”一聲暴響,犀利雷電在雷休君頭頂閃過,身後的座椅板凳被劈得七零八落,藏書閣左右使只是眨了幾下眼睛,衣服就燒了起來,頭發也糊成一坨。
他們“啊”地尖叫,滾到地上,風凝君擡掌甩出兩卷狂風,将他們身上的火撲滅。
“流筝?”笑眯眯老頭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雖然人家護法口中所言是“劉針”二字,但發音都一樣,因為這個讀音一樣的名字,他下意識的,腦海中就冒出一張水靈靈的小臉,和一朵粉粉白白的白蓮花。
“感應《龍族全書》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雷休君吼了這麽一句,閃着雷電大步離開,神色陰鸷。
“诶,雷休兄——”風凝君想喊住人,沒喊住。
雷休君和他護法的背影很快消失。
風凝君看了眼模樣凄慘的藏書閣左右使一眼,對笑眯眯老頭說:“這個名叫留什麽真的,怕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不過她能幾鞭子就抽死幾條人命,修為應該不錯,不知能抵得過雷休幾道雷電。”
藏書閣左使從地上爬起來,黑糊着一張臉“哼”了一聲:“那容烨和他一幫子狐朋狗友終于死了,死得好!”
藏書閣右使也爬起來:“就是!他們在學宮裏輪..奸少女,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死有餘辜!當初出了這麽大的事,按照律法,他們都應該被囚進大牢,可卻被雷休君徇私枉法,發配去藍湖邺的學院搞什麽交流學習,想避避風頭再回來?呵,這會兒看他們還回得來不!!”
這些年,風凝君和蓬萊宮宮主因都遭了鬼桑心腹之一十三冥的詛咒,實力大減,雷休君愈發嚣張狂妄起來,親侄子和他的一幫狐朋狗友做了那麽敗壞道德之事,他們想堅持處罰,也被雷休君極力止住,說丢去小地方受受苦對他們而言也是大懲了,大懲個鳥。
此時看着曾經犯過大錯的兔崽子們慘遭屠殺,心中竟有些痛快。
正義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
剛這般說,他們二人又可惜起這個名叫“牛珍”的少女。
風凝君似乎能讀出他們心中所想,說道:“我瞧瞧去。”
笑眯眯老頭說:“去看看也成,雖不知這少女是因何氣憤成如此,取了四個崽子的性命,但我就不信那四個混球沒有過錯,全書的事兒我們急也急不來,聽說龍王墓穴幾月前曾産生過一次大震動,或許跟龍族後裔現世有關,龍王墓穴離藍湖邺不算遠,你順道去看看。”
“好。”風凝君笑。
飛了幾日,流筝和魏煊終于飛出藍湖邺地界,選擇一處小山村落腳。
“這小山村啊,不僅是江湖俠客歸隐山林的好去處,更是通緝犯躲藏的好去處呢,話本裏都這麽寫的,你瞅瞅,這裏多偏僻,多鳥語花香,夠我們躲一陣子的了。”
有魏煊的靈氣愈傷,流筝的腿已經好了,下地後能蹦能跳,此時平安逃了好幾日都沒見有人追來,也不太聞得到危險的氣息,天上明媚的陽光照下來,她心情不錯,抱着魏煊的胳膊甩了幾下,哼起小曲兒,完全不像是個逃犯的樣子。
火鳥翹着屁股跟在他們後面,小萌龍套着西瓜粉小衣裳戴着銀色小帽子,游在他們前面。
村子裏的村民很熱情好客,給流筝和魏煊收拾了住的地方,還抱來幾把幹草一鋪,給火鳥造了個鳥窩,似乎希望它能給他們下出個圓滾滾的鳥蛋來。
為了讓自己快點強大起來,流筝沒日沒夜地修煉,本來她是先修煉冰系法術的,但是為了對付雷休君,她改成先修煉雷系法術,好幾次手中煉出的雷電甩出去,都燒着了火鳥的毛毛,火鳥嗷嗚叫着撲騰進水裏,小龍王杵在一邊“咯咯咯”笑得小身板打抖。
流筝時常騎在火鳥身上,飛到那種綠森森的樹林中練習雷電,半個月過去,她手裏的雷電已經能同時将兩顆三人合抱粗的大樹劈成兩半。
小龍王也長條了,身子比原來長了一大截,越來越喜歡泡到水裏,還把銀水拽下去和它一起游,流筝練功的時候,它就趴在水裏扭着西瓜粉龍身,睜着一雙橘黃色的大眼睛看她,每次看見流筝将什麽東西劈成碎片,它都會大笑,龍尾将水面拍打出好多水花。
流筝發現魏煊似乎懂得很多,她好幾次功法使用不對,都是魏煊一眼看出并糾正她,經過魏煊的點撥,她功力大增,讓她好幾次都沒忍住給魏煊送親親。
“你這麽厲害,可以直接當我的老師啊,之前幹嘛還要讓我去考蓬萊學宮!”
現在想考也考不上了,蓬萊學宮的三試都快結束了吧?
誰知道沒過幾日,魏煊就像個老媽子一樣收拾好東西,将她往火鳥上一拎,小龍王和水獸也被拎了上去,說要前往中陸考蓬萊學宮。
流筝:???
“你太笨,我懶得教,蓬萊學宮還是要考的。”
親自教流筝這小丫頭,魏煊倒是覺得有趣得很,他怎會懶得教,但沒有競争、沒有對比的學習終歸缺點兒什麽,到了學宮去,看看別人如何,再來看自己,小丫頭所能學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可是……可是中陸有雷休君!”流筝一想到這個,臉色驀地白了白。
有我在,不怕。
魏煊沒說這句,他說:“相信你自己。”
“不相信。”
“……”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另外的聲音,“好啦好啦,我相信我相信,去、去就去嘛,誰怕誰!”流筝昂起下巴。
魏煊牽唇,覺得她小模樣實在可愛,唇貼到她臉蛋上。
火鳥:很榮幸成為萌寵一員
小龍王:呀!!(熱烈歡迎)
水獸:啪啪啪!(掌聲)
——
小肥章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