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春城故事(二十三)
最近齊岢和江浩然進入了蜜月期,但和劇中人物的甜蜜不同,劇組的工作人員漸漸發現,傅影帝在躲着玄野。
在以前,總能看到兩位主角湊一起讨論戲份,但是現在,兩人在片場是有多遠隔多遠。應該說是影帝單方面冷落,新人小鮮肉碰壁多次,委屈巴巴的看着傅影帝,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玄野發了條朋友圈:“被人讨厭了怎麽辦?”[委屈表情包]
張一鶴點了個贊,尹雨點了個贊,王星也點了個贊,還賤兮兮的加了一句:“真羨慕你,兄弟教教我,你都幹了些什麽讓人讨厭的事?”
玄野:“滾。”
傅疏離看着這條朋友圈,很想解釋不是讨厭,但一想到自己最近混亂的心情,心一狠刷了過去。
傅疏離的躲避做得太明顯,玄野還沒來得及發作,倒是一向和傅疏離配合默契的張一鶴先黑了臉色。
在最新一場戲結束後,張一鶴叫住傅疏離,一臉嚴肅的說:“你最近狀态不對。”
有工作人員聽到了張一鶴的苛刻要求,低聲為傅疏離抱不平:“張導從哪裏看出來的,我覺得很好啊!”
“所以說你才做不成導演,”有人小聲道,“我也看不出來哪裏不好,但是張導這麽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吧。”
傅疏離:“抱歉,再來一次。”
“你的演技沒問題,但感情沒有到位。”張一鶴指了指屏幕,提醒道,“如果是別人我可能就不說了,但你明顯還可以更好。你看你這裏的眼神,你們正在熱戀期,而且之前齊岢也突破了自己的心結,但是你不夠堅定,你看你,這一幕眼神都是閃躲的。”
傅疏離閉上眼,張一鶴眼睛很毒,他這幾場的戲都在用演技,而能沒有真正變成齊苛,因為他害怕自己不能抽離。
張一鶴拍了拍他肩膀:“演員都有狀态不好的時候,勉強拍也拍不出什麽好東西,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你回去仔細想一想,明天再繼續。”
傅疏離點點頭,沉默離開了。
最近這幾天的戲份都是熱戀期,例如二人去河邊一起游泳,兩雙腳在淺淺的河灘裏踩來踩去;又或者是江浩然深夜睡不着,在燥熱的夜裏翻窗進入他房間,二人滾燙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又或者是夏日清晨刷牙時碰面,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噴了對方一臉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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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故事》有很多細節堆出來的戀愛情節,眼神的交彙,動作的糾纏,這些都是很普通的場面,但越是普通越不好演。戀愛中的兩個人,光是站在一起,氣氛就變得甜膩起來,這種情況下,演員不認真,是演不出韻味的。
當初傅疏離就是被劇本的這些地方吸引了,卻萬萬沒想到,最後受罪的還是他自己。
愛情不比其餘的感情,這更多的是一種細微的觸動,你不親身經歷,就很難體現那種微妙的感覺。
張一鶴已經習慣用最高标準要求他了,一次次磨,一次次拍,無論如何都要把每個鏡頭做到完美,絕不可能因為他狀态不好而貿然降低水準。
傅疏離把自己扔在床上,閉上了眼。
一閉眼,腦海中就浮現了之前玄野抱着他的畫面,明明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但現在回想起來,依然是歷歷在目,讓人臊得臉紅心跳。
他很想問玄野當時為什麽會抱住他,但如果他問了這個問題,又必然會提起那令人尴尬的一幕。他被青年摟在懷中,身體熱得發燙……傅疏離閉上眼,努力想要把腦海中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趕走,結果卻只是讓自己越來越難為情。
第二天清晨,他們重拍了早晨刷牙的那場戲。
齊岢和江浩然是鄰居,兩戶人家院子中間有一條小水溝在往外排水,水溝邊長了一從野姜,正開着雅致的白色花朵。
太陽剛剛升起時,齊岢頂着一頭亂發,拉攏着眼皮站在水溝邊上刷牙。
不一會兒,江浩然從隔壁走了出來,只穿着一條短褲,露出健壯的上身和結實的小腿,端着個杯子來到他對面刷牙。
兩個人都一口白沫,一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一人臉上睡出了涼席印子,對上視線的時候呆滞了兩秒,然後同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牙膏泡沫濺了對方一臉。
然後,他們又都笑不出來了。
江浩然先動起來,一杯水朝齊岢潑了過去。
齊岢也不甘示弱,手一揚把江浩然潑得濕漉漉的。
然後戰争升級,江浩然拖着水管朝齊岢噴水,齊岢搶過水管,把江浩然澆成了一個落湯雞,兩個人都被打濕了。
到最後,誰也沒有管水管怎麽樣了,江浩然把濕漉漉的齊岢擁在了懷裏,藏在那叢茂密的野姜後面,交換了一個帶着薄荷味兒牙膏的吻。
齊岢紅着臉把人推開:“別在這裏,會有人看見的……”
江浩然笑得張揚:“那我們就公開給別人看看。”
……
拍攝結束後,張一鶴看着回放指給傅疏離:“你看,這不就好多了,所以嘛,還是不要松懈。”
傅疏離移開了眼睛,他現在已經不看錄像了,因為看着攝像機裏的人,他有時候會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傅疏離再次入戲,這樣的結果是人們喜聞樂見的。大家都再說,傅影帝演技越來越老道了,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察覺到他濃厚的愛意。甚至有人說,如果能被傅疏離這麽看一眼,這輩子也值了。
只有傅疏離知道自己有多掙紮。而且……抵抗的那部分越來越弱,不管是戲裏戲外,他對玄野産生的關注都越來越多。
這絕不是一個好現象。
張一鶴發現了傅疏離的掙紮,但他也沒有辦法,至少他需要傅疏離維持這種狀态拍完整部戲。
傅疏離很分裂,劇中他是和玄野相親相愛,劇外又是冷漠不語。
玄野已經被冷落好多天了,就算是他主動找傅疏離,也已經接連碰壁好幾次了。
最開始,玄野還天真的以為,傅疏離是沒有聽到他的喊話。
直到後來,有一次他看到傅疏離正在和張一鶴讨論劇情,他也跟着走了過去,結果他一過去,傅疏離就離開了。玄野終于發現,傅疏離是故意躲着他。
他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那次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傅疏離為什麽還要躲着他呢?
在玄野的概念裏,抱一抱、摸一摸、揉一揉,是什麽都沒有做。親一親,睡一覺,才是真正做了點兒什麽。
這天晚上拍完戲回來,玄終于逮到機會,把人堵在了角落裏,問:“疏離哥,我惹您生氣了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玄野站在了一個極微妙的位置上,恰好有一束光打在他眼裏,不刺眼,只是更加突出了他眼睛的深邃。在柔和的燈光下,青年眼睛裏似乎乘着水光,一閃一閃的,動人至極。
傅疏離停下了腳步,有些猶豫:“……沒有。”
玄野:“那你為什麽躲着我?”
傅疏離不敢看玄野的臉,因為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玄野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傅疏離的手,緊張又不安的問:“我知道您很忙,您的時間很珍貴,雖然您之前說随時可以教我演戲可能是一時善心,我也不奢望能一直得到您的指點……”青年擡起頭,可憐兮兮的問,“別的我都不奢求,可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哪裏做得不對,我真的好難受……”
傅疏離:“……”
他覺得自己心髒正中心中了一刀。
玄野:“難道是因為那次王副導來找我嗎?我們真的什麽都沒有發生。因為他被作曲師追去,拿我當擋箭牌。他本來想找您的,但是覺得您身份太尊貴,怕玷污了您的名聲,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我。但是我很幹脆拒絕他了。”
此時的青年,像是惹女朋友生氣的大男兒一樣,他只知道自己惹人生氣了,卻又不知道,他在乎的那人為什麽要生他的氣。他慌亂不已,手足無措的解釋着,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掏出來給對方看。
“不,是我的問題。”傅疏離掙脫開了他的手,說了聲抱歉。
“疏離哥。”玄野在叫他。
傅疏離身影頓了頓,只見青年眼裏盛滿了淚光,仿佛一眨眼就要落淚。看到這一幕,傅疏離幾乎是差一點點就要妥協了,但是一咬牙,他終于還是堅持了下來。
這個新人體貼又懂事,還特別有天賦,沒有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人。但壞就壞在喜歡上,被劇中的感情控制生活。其實圈子裏有不少人是因為合作産生感情,現在也都還有不錯的結局。
但是傅疏離不這樣認為,他認為這是對他專業能力的質疑,這是對他演藝事業的侮辱,這是傅疏離絕對不允許的。
祈求得不到回應,随之相伴的是,拍親熱戲時,玄野在床上的動作一次比一次兇狠,有好幾次,他甚至在傅疏離身上留下了痕跡。傅疏離心中有愧,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
衆人都看出了玄野的焦灼,劇中江浩然和齊岢的互動模式也出現了變化,甜蜜之餘,似乎還帶着一點歇斯底裏。
張一鶴默許了這種狀态,因為随着劇情進入到後半段,江浩然開始出現這種急躁又難過的心情,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他馬上就要開學了。
這也意味着,他将要和齊岢迎來分別。
在一個夏日午後,江浩然帶着齊岢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将在這裏把自己的內心生活展現給齊岢,同時,他也将在這裏對齊岢做出邀請,邀請他去自己所在的城市。
那是生長在長江邊上的一顆大型黃角樹,樹幹粗壯得需要四五人才能環抱過來。拍這一場戲時,傅疏離和玄野會爬上樹梢,坐在樹幹上俯瞰整個小鎮和長江。
“沒問題吧?”看着工作人員布景,趙巧在一旁擔心不已,她可是擔負着傅嘉盛總裁交代的重要責任。
工作人員給她拍胸脯保證:“我們做了萬全準備,沒問題的。”
趙巧看了一眼,還是有些不放心。這棵樹雖然看上去很大,但是樹下就是長江,一旦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這一場戲要拍二人爬樹的場景,不能吊威亞,需要實打實的爬。這對肢體不協調的傅疏離來說是一個大挑戰,雖然有梯子架在樹下,但傅疏離手腳不協調,走戲時好幾次都沒能爬上去。
玄野對傅疏離伸出手:“老師,我牽你。”
傅疏離擡頭,把手交給玄野,後者輕輕一用力,把人扯進了懷裏。
然後是一段在樹幹上走的戲份,按照劇本的安排,傅疏離要閉上眼睛,把一切主動權都交給玄野。
玄野站在一根粗壯得需要雙手環抱的樹幹上,問傅疏離:“你相信我嗎?”
傅疏離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
玄野:“那就閉上眼,把手交給我。”
傅疏離閉上眼,擡起了自己雙手,下一刻,一雙寬大有力的手覆了上來,帶着一絲汗水的濕意。
玄野和傅疏離面對面站在樹幹上,玄野拉着傅疏離的手,一步步後退,把人引在樹梢。
傅疏離閉着眼,跟着玄野的節奏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麽缺乏安全感,黑暗會讓人誤判距離和方向,在平地上閉着眼讓人牽着走都很困難,更何況是在半空中。
每一步都像踩在懸崖中,腳下是圓滾滾的樹枝,稍有不慎就會跌落進長江。
傅疏離總覺得自己走歪了,越來越緊張,忍不住問:“到了嗎?我能睜眼了嗎?”
玄野:“可以了。”
傅疏離一睜眼就對上了玄野那雙堅定的雙眼,他有些不好意思,又立刻移開了視線。
“你這次表現得很好,”仿佛看出了他的不安,玄野笑了起來,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然後他牽着傅疏離的手,說,“疏離哥別怕,我會護着你的。”
傅疏離回頭才發現,原來他以為一個世紀的漫長,不過只是幾步路而已。
走戲一遍後正式開拍。
江浩然拉着齊岢穿過一條開滿紫薇花的小路,踩過石板臺階,往碼頭走去。
齊岢:“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江浩然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不一會兒,他們停在了碼頭邊的一顆黃角樹前,這是一顆擁有400年歷史的老樹,樹根一半紮進石壁中,一半潛入江水下,展開的枝條遮天蔽日。午後,陽光透過寬大的黃角樹在地上灑下朵朵光斑。
齊岢:“在哪兒呢?”
江浩然:“你往上看。”
齊岢詫異:“這棵樹?”
江浩然點頭。
齊岢更驚訝了:“這裏……難道我們要爬上去?”
江浩然咧嘴一笑:“沒錯,這棵樹就是我的秘密基地。”
齊岢仰着脖子,似乎在評估攀爬這棵樹的難度有多高。
江浩然:“別怕,我們鎮上的小孩兒在很小時就能爬上去了,不難的。”
江浩然說完,三兩下一蹬就蹿了上去,然後對齊岢伸出手:“老師,我牽你。”
齊岢在江浩然的帶領下,艱難的爬上了樹。雖然上去了,但他依然怕得不行,死死抱着樹幹,一動也不敢動。
江浩然笑着掰開了他的手,說:“別怕,要抱就抱我吧。”
齊岢沒有任何猶豫,一把摟住了江浩然胳膊。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适應了這種不安全的狀況,開始問:“為什麽你會把這兒當做秘密基地?”
江浩然:“也沒有特別想過,主要是我從小就愛爬樹,小時候被爸爸打了就一個人爬上來,看他們找不到我着急,我就特高興。”
齊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有陽光落在他臉上,顯得他的笑容越發動人。
江浩然繼續道:“後來有小孩兒看到我在這裏玩,也開始試着爬上來,我們結成了一個不睡午覺聯盟,每天都從家裏偷跑出來,在樹上坐成一串,往水裏打水漂。直到有一次被家長發現,我們屁股全都被打腫了。”
齊岢肚子都笑痛了,又問:“後來呢?”
江浩然:“後來就沒多少人敢爬上來了,這裏又成了我一個人的天地。再後來,我和爸爸媽媽搬去大城市,就很少回來了。”
齊岢坐在樹上,只是笑。
過了一會兒,江浩然問:“老師有想過去大城市發展嗎?”
齊岢頓了頓:“……我覺得在這裏就挺好的。”
江浩然看着腳下緩緩流淌的長江,說:“我馬上就要開學了,以後應該會留在B市。”
齊岢:“嗯。”
這一刻,他們都找不到說服對方的理由。
江浩然:“老師不是這裏的人吧,為什麽會來這裏?”
“發生了一點事情……”齊岢遲疑着,他想把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但看着江浩然的臉,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睛,“我會告訴你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江浩然笑了笑,點頭說好。
但是他們都明白,現在距離開學還有不到半月,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張一鶴:“卡”。
玄野在樹上喊:“有沒有問題啊?我們先不下來了。”
張一鶴:“你們等我一會。”
傅疏離坐在樹上,有些坐立不安。剛才拍戲時還不覺得,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和玄野的距離竟然這麽近。樹皮上的青苔濕漉漉的,弄得他褲子都濕了,更要命的是,他覺得自己身體裏泛起一股異樣的酥麻感來,癢得像是有螞蟻在他皮膚上爬一樣。
這股感覺越來越強烈,而且還從他胸口蔓延到了腰腹。
傅疏離也顧不得玄野是不是在旁邊,解開一顆扣子往裏面看,果然,一只黑色的小蟲子飛快從腰部爬到了背後。
玄野注意到了他的動靜:“怎麽了?”
傅疏離吓得話都說不利索,也顧不得什麽距離感了,指着自己後背,一臉惶恐:“有……有東西在我衣服裏。”
玄野:“我幫你看看。”
傅疏離慢慢挪了過去,顫聲道:“我剛剛看它爬過去了,好像在我背裏……”
說話間,他感覺青年拉起了他襯衫下擺,然後說:“抱歉,冒犯了。”
傅疏離屏着呼吸,動都不敢動。
上一次聽玄野說“冒犯了”,他被對方壓在床上,被撞得胯骨都疼了;這一次他又聽到“冒犯了”這三個字,傅疏離身體一顫,開始緊張起來。
然後,他察覺青年的手覆上了他的皮膚,很燙,熱度從被觸碰到的地方傳遞開來,傅疏離渾身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一片薄薄的皮膚,覺得自己幾乎要被灼傷了。
傅疏離聲音有些啞:“找……找到了嗎?”
玄野:剛看到了,可是跑太快了,好像又來到了你前面。”
傅疏離:“是什麽啊?”
玄野:“我也沒看清,我再仔細瞧瞧。”
然後,玄野正對着他,解開了他一顆紐扣。
玄野的動作放得很輕很慢,像是在拆一個沉封的珍寶。襯衫被拉開後,一束光透過樹葉縫隙射在了傅疏離胸膛上。與此同時,青年正聚精會神的盯着他那個部位,傅疏離只覺得那個地方火辣辣的燙,他難耐的轉過了頭。
終于,在傅疏離忍耐快到極限之時,玄野的聲音傳來了:“是螞蟻,不咬人的。”
傅疏離松了口氣,然後,他就感覺玄野的手碰到了他那個地方。
傅疏離:“!!”
玄野聲音平穩:“請忍耐一下,它跑得太快了。”
傅疏離咬着牙,白皙的臉漲得通紅。青年低着頭,埋在他脖子間認真尋找着。明明是很正經的一件事,他卻莫名覺得羞恥起來。尤其是被螞蟻爬過的地方,酥酥麻麻,還時不時被玄野的手拂過,讓他整個耳朵都紅了起來。
傅疏離咬牙,強忍着身體的怪異感:“……好了嗎?”
玄野腦袋此時已經湊到了他胸前,一只手環過他身體,手掌按在後背上,然後,青年低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好了。”
傅疏離終于放下心來,尴尬得臉都紅了,連忙拉上衣服,往邊上挪了一下,小聲道:“謝謝。”
“不客氣。”玄野松開手,螞蟻從他手心爬到了一旁的樹葉上,他看着螞蟻爬走,還笑眯眯的叮囑,“你下次可別去你不該去的地方了。”
傅疏離回想起剛才螞蟻爬過的地方,忍不住又臉紅了。
過了一會兒,張一鶴比了OK的手勢,示意這一段不需要重拍。
傅疏離起身準備下去。
不料此時玄野突然出聲:“疏離哥,你後頸那裏還有一個螞蟻。”
傅疏離:“什麽???”
傅疏離吓了一大跳,想要捉住螞蟻,不料身體卻因此失去平衡,直接跌進了湍急的長江之中。
玄野飛快伸出了手,但明明是那麽近的距離,他卻慢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傅疏離從他手中滑落。
玄野一向游刃有餘,此刻卻覺得整顆心都在發顫。
傅疏離距離他就差一掌的距離,如果不是他盯着對方背影想入非非,如果不是他故意要撩人吃人豆腐,本來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下一刻,衆人就看到玄野一頭紮進了長江,追着傅疏離游了過去。
兩位主演落江,劇組的人都要瘋了,一旁待命的救生員很快沖了下去。
趙巧急得眼睛都紅了,她也想下去,但是被人拉住了,說她下去只是添亂。
趙巧愣愣的站在岸邊,這時她才發現,遠遠看長江只覺得風平浪靜,原來近處看,水流竟然這麽湍急,那麽大的一個人,一眨眼就被淹沒了,都激不起一丁點兒水花。
她瞬間就哭了,那麽好的老大,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辦?
傅疏離到并沒有多慌張,落水的那一刻,他甚至松了口氣,螞蟻在水裏總不可能再纏着他了吧?
傅疏離憋着氣往水面游去,一擡頭,就看到一個人跳進了水裏,迅速朝他游了過來。
傅疏離心頭一熱,踩着水往上,揮手和玄野打招呼。
然後他看到青年直直的游了下來,在水底猛地抱住了他。下一刻,傅疏離察覺到青年堵住了他的唇,舌尖撬開他牙齒,送進了一口氣。
傅疏離兀地瞪大了眼睛,玄野這是在渡氣還是在吻他?
在浮上水面的前一秒,玄野終于松開了唇。他把腦袋埋在傅疏離頸間,聲音發顫:“對不起,是我不對……”
傅疏離被勒得半死:“你先放開我……”
玄野這才後知後覺的松開手,引着人往岸上游去。他們被河水沖得後退了幾十米,等他們上岸時,救生員還在長江裏往回游。
一上岸,玄野又不松人了。
傅疏離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玄野拉進了懷中,青年緊緊抱着他,力氣大得仿佛要把人揉進身體中。
當兩個滾燙的胸膛緊緊相貼,傅疏離這才發現,青年心跳竟然比他還要劇烈,他驚訝的擡起頭:“你怎麽了?”
失而複得的後怕刺激着玄野,他瘋了似的想要擁吻傅疏離,但礙于有那麽多人看着,他最後只是把人擁入懷中,不讓自己做出任何逾矩的動作。
玄野低着頭,心裏情緒瘋狂湧動,動作卻克制得發狠。他一遍遍摸着傅疏離腦袋,一次又一次的道着歉。
“對不起,是我不對,以後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傅疏離:“這也不是你的錯啊。”
玄野搖頭,只是緊緊抱着傅疏離,逐漸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