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質問
自打那日看過柳源的資料, 并且确認這個柳源就是那個柳源之後，顧荊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覺。
可當他發現自己內心的歡喜多過知道柳源欺騙他的憤怒之後, 他就知道, 不管柳源是男是女, 她都應該是他顧荊的人。
自此他開始仔仔細細地想要知道柳源這兩年究竟是怎麽生活的。
結果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這柳源不僅換了個性別，還有了個爹。更可怕的是，他那個無利不起早的大哥居然也盯上了柳源。除了這些以外，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查到柳源孩子的爹究竟是誰。
他是日也想夜也思，因為不知道孩子具體的出生日期，最後歸功到柳源被水沖走之後受了欺負。
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之後他的心裏面一片愧疚, 根本不敢去見柳源，只覺得，要是當初他好好保護好柳源, 她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
這樣的猜想一直持續到, 他有一日看到柳源帶着甜甜走在大街上。
那日，他正坐在一處茶樓裏面，與昔日的友人一道品着茶。
樓下的街道上，他遠遠地就看到柳源與小滿一起帶着甜甜逛着街。
而在走到茶樓下的時候, 他忽然聽到小滿的聲音順着風飄了過來。
“大姐, 甜甜是不是快過生日了？”
柳源微笑着點點頭：“是呢，我們可愛的小甜甜再過兩日就要過兩歲生日了。甜甜開不開心？”
說完，就逗起了甜甜。
甜甜被逗地咯咯直笑。
那友人被這個聲音誘了去, 低頭一看，就看見了可愛的甜甜，那友人見顧荊盯着甜甜，忽然調侃道：“怎麽顧兄，想要娃娃了？哎呀，不如早點娶個媳婦回去，生個乖乖的閨女。
不過你別說啊，剛剛那小閨女側臉看着，還有點像你呢。瞅那小鼻子，跟你的那是一樣一樣的，是不是你閨女啊？哈哈哈哈”說着那友人還自己哈哈笑了起來，覺得自己的說法甚是好玩。
可那友人不知道，這句話在顧荊的腦海裏面掀起了狂風暴雨。
是不是你閨女啊，是不是你閨女啊。這幾個字一直在顧荊的腦海裏面回蕩。
還有兩日就過生日了，甜甜兩歲了，這兩句話，讓他突然想起來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想起的那件事情。
算一算，日子也對的上的。
所以，那個人就是柳源？甜甜是他的女兒對不對？
當下，他也顧不上友人了，直接就沖了出去，将友人弄得一頭霧水。
顧荊遠遠地望着帶着甜甜的柳源，只覺得自己真傻，真的。
那一刻，他根本就不用懷疑，甜甜就是柳源與他的孩子。
他的心裏面升起了萬丈的喜悅，這份呼嘯而來的感情，簡直要将他給淹沒了。
這個時候，他哪裏還顧得上柳源對他的欺騙。
不過柳源怎麽騙了他，他都接受，通通接受。
他一想到甜甜，心就要融化了，難怪平日裏既不喜歡小孩更不喜歡小女孩的他會對甜甜的感覺如此特別。
那一刻，他多麽想要沖到柳源的身邊，将他們母子兩人抱起來。
不過，他克制住了自己。
顧芝，牧知意是麽？他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之後他就暗戳戳地觀察着柳源和甜甜，也知道柳源是二王爺派過去調查拿起連環殺人案的人。
他既怨王爺怎麽讓柳源和甜甜做這麽危險的任務，又怨柳源接下了這個任務。
可惜他也沒辦法，只能派人多多在暗中保護她們母女。
可即便他知道，柳源這是在執行任務，他每次看到柳源和甜甜跟那個叫什麽長生的人說話的時候，心裏面就好像泡在了酸水裏面一樣，更加恨不得将那個叫長生的人打上幾頓。
本來這一切都好好的，顧荊正打算想個法子将柳源娶進家門的時候，早上就收到消息，有人要算計柳源。
他一方面派人去查這次的幕後兇手到底是誰，一方面又派了充足的人手保護着她。
可誰想即便這樣，他們沖進屋子以後還是讓柳源受到了驚吓。
顧荊抱着柳源，如同一個失而複得的寶物一樣。
“聽說你到處跟人說我死了是嗎？”說這句話的時候，顧荊的眼裏面還帶着笑。
柳源的丈夫就只能是他一個人，哪怕做了寡婦，那亡夫也只能是他。
那麽，既然柳源對外宣稱她是個寡婦，那他只好委屈委屈，做柳源的亡夫了。
“你，你說什麽？”柳源心裏面慌慌的，她沒想到顧荊會突然出現。更沒想到，顧荊居然會說那樣的話。
顧荊可沒有想要跟柳源在這裏談家常，他只抱了一下柳源，就将她放開了。
他掃了一眼四周：“行了，将這些人帶走，剩下的都讓他們到衙門裏去說吧。我先将她送回去了。”
說完，就将柳源帶走了。
這些人也知道柳源是自己人，也沒有阻止顧荊将柳源帶走。
回到柳源的屋子裏，顧荊将門一關。
“你難道不應該向我解釋一下？”
柳源噎了一下：“你想要什麽解釋？”
“解釋解釋你這兩年明明活着，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連小滿都知道你還活着，唯獨我不知道。”
顧荊說的心平氣和，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還有，告訴我，甜甜是誰的孩子，她的爹是誰。”
柳源低下了頭，許久都沒有說話
“你怎麽知道，小滿知道我還活着？”
“哼！”顧荊冷哼一聲。
“我當然是看到的，看到你們兩個帶着甜甜并肩走在街上。你們兩個很好，合起來騙我。嗯？
小滿懷了你的孩子？真是天大的笑話。你知道，當初我以為小滿流産的時候，我有多麽難受麽？我自責，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你最好的一絲血脈。
結果呢？結果卻是，這一切都是你們在耍我。不過，我看在甜甜的份上，我不跟你生氣。
所以，告訴我，甜甜究竟是誰的孩子。柳源，你是個聰明人，你一定知道，我想要什麽樣的答案不是麽？”
确實顧荊還是冷靜的，可柳源還是看到了他這份冷靜下的糾結痛苦。看起來，他已經知道甜甜究竟是誰的孩子了 ，如今只要她的一個肯定吧了。
柳源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再說，甜甜本來就是他的孩子，也沒什麽好隐瞞的。
“對啊，甜甜就是你的女兒，可那樣又怎麽樣呢？她如今可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她有我這個做娘的就好了，你不能跟我搶甜甜。”柳源說的一臉防備。
看到柳源的這個樣子，顧荊真是咬牙切齒，他怎麽就跟她搶甜甜了？
“是你繼任柳家家主的那次麽？”
“不是那次又是哪次？”
“那你那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找那個人。”
“呵，告訴你？我若是告訴你，我現在的墳頭草可能都已經有三丈高了，我敢告訴你嗎我？”
顧荊一下子就噎住了，憑他那個時候的性子，說不得還真是會這樣的，一下子，屋子裏面寂靜無聲。
過了好久顧荊再次開口：“可即便這樣，後來你明明知道我心悅你，那你為什麽又不告訴我，還要與那勞什子小滿成親。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想要你成親的。”
說這的時候，顧荊還覺得很是委屈，他覺得自己之前為柳源受的那些苦都是白遭罪。這個小沒良心的東西，就知道折磨他。
“那時候我就更不敢說了。誰不知道你顧荊是個斷袖，更何況你還喜歡上了身為男子的我？還一門心思的想要和男子的我在一起。
那我敢跟你說我是女人嘛？我若是說了，你會不會惱羞成怒，将我弄死呢？我不過是個孤女，還是個底層的商戶，哪裏能夠反抗地了你這個當官的？你想要我死，不過也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你怎麽從來就沒有想過，我不會傷害你呢？”
“顧荊，你這話就說的很有意思了。京城裏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從小就厭惡女子，你嫡母送給你的那些個美人，你不是發派了，就是杖責了。那我憑什麽認為，我就會是個例外呢？”
這一句話說的顧荊啞口無聲。他沒有辦法辯駁，因為他确實如此。
“可那個時候你肚子裏面已經有了甜甜了，難道你認為我真的這麽殘忍，會将自己孩子的母親給殺害麽？柳源，你未免對我也太沒有信心了。”
“我能有什麽辦法。”柳源說的很是惆悵。
“正如我所說，我當時自己家裏的情況尚且顧及不了，我那時是群狼環伺，根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是一名女子。
你怎麽不想想，我從小就隐瞞的事情，怎麽會因為一個你而破例呢？
況且，你或許真的會因為我是你孩子的母親而不傷害我，但是你卻可以将孩子從我的身邊抱離，那我也沒有辦法反抗的。所以，當時的我都是順勢而為，我沒有選擇。”
顧荊也終是明白，柳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們今日這所有的一切，追根究底也不過是造化弄人罷了。
“那，我若是沒有那厭惡女子的毛病，你會告訴我真像，會答應和我在一起麽？”
柳源看了一眼顧荊，不知他是何意：“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那，你知道我怎麽會有這個毛病的麽？”
“我不知道，這種毛病難道不是天生的？”
顧荊搖了搖頭，又是一陣沉默，他似乎在想着什麽，半晌才好似下定了決心一樣。一副破釜沉抽的态勢，開始向着柳源訴說他那埋藏于心中不可對人說的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