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夜囚禁
顧荊的臉一片赤紅, 他死死地握住柳源的手, 掙紮着想要起身。
“是你嗎?柳源?”
顧荊不敢相信, 柳源會來看他,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開緊握住柳源的手。
顧荊握的柳源吃痛,但是看在顧荊生病了分上,她好生地安撫他:“是我,子繁,我來看你來了, 怎麽幾日不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
柳源嘆了一口氣, 她并不願猜測顧荊生病是因為她拒絕了他的緣故。但是顯然, 有這方面的因素在裏面。她的內心有絲絲的愧疚,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
“你快躺下,你有沒有好好吃藥?”
柳源按着顧荊的身子,想讓他更好地趟下去, 他現在支撐着上身的姿勢,并不會讓人有一絲一毫的舒适感。
顧荊眼睛眨都不眨:“我不要 , 我害怕我一躺下,你就消失不見了。”顧荊很是固執。
他所有自以為是的放棄, 在看到柳源的那一剎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想,他這輩子都沒辦法逃離柳源這個魔咒了。
他愛他也罷,不愛也罷,他顧荊永遠都會将柳源放在心上。
他想, 他輸了,哪怕柳源讨厭他,他沒有辦法接受看不到柳源的事實。
自欺欺人永遠不會騙過自己的內心,他以為柳源對他的影響不會那麽大,可現實卻給他一片狼藉。
柳源聽到顧荊如此孩子氣的話語無可奈何,罷了罷了,他是病人,得哄着他。
這麽一想,柳源也不急着掙脫顧荊的束縛了,她只是耐心地幫顧荊攆好了被子,同時反握住顧荊手,表示自己并不會消失。
果然,她如此表态之後,顧荊便乖乖地躺了下去,只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開柳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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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書端着藥進來了,柳源示意他将藥放到一邊,她會喂顧荊的。
雖是不情願,侍書也知道,此時此刻,他家的少爺鐵定不願意他待在這裏。
于是,他将藥放到了桌子上,朝着柳源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柳源理解侍書對她态度的轉變,她并不以為意。她将小桌子向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拿起碗裏的小勺,舀起一勺藥液,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顧荊的嘴前:“來,子繁,張嘴。”
顧荊聽話地乖乖張開了嘴巴。一勺又一勺,往日裏顧荊根本不願意喝的藥很快就見底了,明明腰那麽苦,他偏偏連臉色都沒有變一個,實乃是個漢子。
藥喝完了,兩人一時間大眼瞪小眼,柳源想走,可看着顧荊那盛滿希冀與渴求的雙眼,柳源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子繁,你快好起來吧,往後我還想繼續做你的狗腿子呢。”柳源想說點輕松的。
“可是我不想。”
嘶啞的聲音帶着一點暧昧的味道。
“也是,我傷了你的心,你怕是一點也不想見到我了。不過不見也好,你不知道,你喜歡冷着臉,很多時候,我都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跟你面對面的時候,總害怕自己說錯什麽,惹你大發雷霆。你生氣的樣子,真的很可怕。”
說着說着,柳源心有戚戚。她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敢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平日裏,多說一句,她都怕說錯。
“我不想你做我的狗腿子,我想你做我的情人。”
柳源:……
沒想到顧荊居然這麽悶騷啊。啧啧,可惜了,她不能答應。
“大人,我以為,我那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若你今天還想跟我讨論這個問題,我怕是要告辭了。”
說着,柳源起身欲走,顧荊一把拽住柳源,因着慣性,柳源一下子撲到了顧荊的身子上。
顧荊立馬翻身将柳源壓在了身下,讓她動彈不得。
“我不準你走!”
這句不準說的霸道又傲然。
柳源都要氣笑了,這是在做什麽?學人家做霸道總裁麽?然而可惜,她并不會配合。
柳源用力地推開顧荊,可惜,天生的男女差距,讓柳源根本沒辦法推開他。
哪怕她裝男人裝得再像,這些本質的東西,她永遠也突破不了。
“你快放開我!”柳源尖叫。
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滋味及其不好受,哪怕顧荊并沒有體味,可那撲鼻的熱氣,卻讓柳源覺得自己快要蒸發了。
“我不會放開你的,我一放開你,你就會離開我。你會跟那個小滿成親!咳咳!”
許是說急了岔了氣,顧荊瘋狂地咳嗽。柳源趁機掙脫了顧荊的束縛就往門口跑去。
顧荊一把掀開被子,鞋也不穿地追着柳源就去。柳源根本跑不過顧荊,她還未跑到門口,就被顧荊給抓了回去。
柳源張牙舞爪,卻逃不開顧荊的牢籠。顧荊忍着頭痛,将柳源按倒在牆邊。
看到柳源無法掙脫他而去之後,對着門外大喊:“侍書,給我拿把鎖來,将我的房門鎖了!”
這聲命令沒有絲毫質疑的餘地。
卧槽!!!柳源的內心瘋狂刷屏。
“顧荊,你瘋了是不是?”
她滿是不可置信地朝着顧荊大喊。她既不喊大人也不喚子繁,仿佛不喊出顧荊的全名,就不足以表達她的憤怒。
“呵呵,我是瘋了。”
一直在門外待命的侍書一聽到顧荊如此的吩咐,也不敢怠慢,他知道,他家少爺這是發怒了,他唯有少爺說什麽他做什麽才能保住自己身為少爺貼身侍衛這一地位。
他馬不停蹄地找來了一把大鎖,用最快的速度将少爺的大門給鎖了起來。
顧荊在聽到大鎖落下的聲音之後,終于放松了對柳源的鉗制。
他好整以暇地走回到了床邊,半躺回床上,很有興致地看着柳源在房間裏如無頭蒼蠅一樣走來走去。
“是啊,我是瘋了,在你拒絕我的時候就已經瘋了,所以,不能我一個人難受是不是?憑什麽我因為你躺在了病床上,你卻要小登科?這是何其的不公?”
顧荊說這句話的時候及其的冷靜,配上他帶着病态的顏色,竟有些驚心動魄的美感。
可柳源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顧荊的魅力了,她滿腦子就只有顧荊的那句不公。
柳源的心顫抖了起來,顧荊這是什麽意思?他難道要将她囚禁起來,不讓她娶妻嗎?不!不能這樣。
柳源開始慌亂了,她一把抓住顧荊的衣袖,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招惹你,大人,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明天我真的不能缺席的啊。”
可是顧荊根本就不吃這一套,柳源是個沒心的,他只要一心軟,柳源就能随意踐踏他的內心。
他不能放柳源離開,他不能忍受柳源的身旁睡着另外一個不是他的人。顧荊老神在在,根本不為所動。
顧荊冷笑:“你慣會騙我,你看,你這會兒愛憐的小模樣不就是在騙我心軟麽?可是我不會上當了!
你只管喊,只管拍,放你出去算我輸!”
說完顧荊閉目沉思,竟是一點也不看柳源的樣子。
柳源目瞪口呆,顧荊他果然不打算放她出去的樣子。
既然如此,她也不打感情牌了,而是企圖用大道理來說服顧荊。
“顧荊,你身為縣太爺怎可如此行事?如此的小人行徑可一點也不君子。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此會強迫人的小人嗎?”
柳源可不喜歡玩什麽囚禁py,大家都是純正的古人,就講究點君子端方不好麽?
顧荊冷笑一聲,兀自側過身子背對着柳源,竟是一副随你說,我不聽的态勢。
“顧荊,你不要跟我耍脾氣,我以為你是溫溫如玉的君子,可你如今這樣,真是讓我大失所望。”
“跟你如何君子的起來。”顧荊的話悶聲悶氣地傳來。
“那你就能囚禁我了?我跟你說,你快放我出去,否則我可是要去告你的!”
顧荊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惡狠狠地看着柳源:“你去告啊,我可是本縣的縣太爺,你能告誰?就算你要向我的上峰去告狀,可是只要我不讓你出城,你以為你走得出這個清河縣麽?”
柳源無言,是啊,誰讓顧荊就是地頭蛇呢?況且她也只是吓吓顧荊,她怎麽可能真的就去狀告顧荊?
算了,她就不信了顧荊真的就能關着她。
她賭氣地坐到一旁,離着顧荊遠遠的,也不說話,就自己搬個凳子坐着,傻傻地看着窗子外面。
她想,就算顧荊不放她走,到了晚上柳家那一大夥人發現她還沒有回去,那鐵定會來尋她的。到時候顧荊能不放人?
如今這個只不過是顧荊他生氣了,既然這樣,她就坐在這裏等着顧荊消氣或等着柳家的人找來就好了。
反正她是不想跟顧荊說話了,萬一氣着自己可不劃算。
兩人就這樣不說話,一個枯坐着,一個靜躺着,屋子裏安安靜靜的,竟是難得的一片和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柳源竟是越坐越急躁,就仿佛椅子上有釘子一樣,怎麽坐怎麽不舒服。
顧荊知道柳源此番變化的原因,她一定等着柳家人來接她。
可惜,就侍書那機靈勁,當他将柳源鎖在房裏的時候,侍書肯定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想來這個時候,侍書已經将柳家的人打發走了吧。
顧荊老神在在,甚至起了想看柳源希望破滅後歇斯底裏的惡趣味。
他不開心,憑什麽柳源就能開開心心娶新娘呢?想都不要想,就算是做夢也要與他在一起。
晚些時候,侍書端着晚飯從窗戶外遞進來的時候說起了柳家人找過來的事情。
果真如顧荊預料的那樣,侍書随便找了個理由就将那柳家人給打發了。到底沒有人敢闖到他顧府來尋人不是麽?
柳源聽聞如遭雷劈,這顧荊怎的如此不講理!
“顧荊,你卑鄙!”柳源怒斥。
偏偏顧荊并不以為恥,反而覺得有點好笑。
他就卑鄙,怎麽了?
顧荊慢條斯理地吃着侍書送來的晚餐:“怎麽,你不餓麽?”
“咕咕~”好像是在附和顧荊的話,他的語言一落,柳源就覺得自己無比的饑餓。
柳源尴尬極了,連剛剛怒斥顧荊的勇敢也消散的幹幹淨淨。
她捂着肚子不知所措,顧荊也不管她。
管他作甚,餓的受不了自然會過來吃。
什麽都顧着他,反而容易讓他蹬鼻子上臉。
最後還是柳源先妥協了,她實在是太餓了,只能硬着頭皮,磨磨蹭蹭地踱了過去,端起侍書給她準備的晚餐,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晚餐過後便沒有多餘的娛樂,到了睡覺的時間,柳源就覺得瞌睡,可這屋子裏面就這麽一張床,讓她跟顧荊同床,抱歉,她做不到。
“這吃都吃過了,不如就放我回去吧,我今天也陪了你這麽久了,想來你的氣也消了吧。我再不回去,柳家該亂了。”
“你柳家亂了,關我什麽事?在我看來,你不當那柳家家主才好呢,不是嗎?”顧荊拿着一本書,輕描淡寫。
柳源覺得有點蛋疼,雖然她沒有這個東西。
顧荊他怎麽就聽不懂人話呢?
“我要睡覺了,可這房間就這麽一張床,我們兩人這麽睡?要麽你出去,要麽你放我走。”柳源開始耍起了無賴。
“怎麽就不能睡呢,你我皆為男子,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顧荊頭都不擡,對書翻頁。
“可是你對我心懷不軌,我怎麽能信你?不是有句話叫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麽?我不信你?”
“我真是沒想到,你狠起來連自己也罵,芃芃,你也是男人啊。”
呵,她可不是!有崽崽為證。
“你莫掙紮了,今日你畢是要與我一道睡的。”
“哼!”
柳源直接躺到了床上,衣服也不脫,将被子一股腦卷到了自己的身上。
沒有被子,看顧荊怎麽睡。
顧荊搖搖頭,也不去管他。
不管柳家如何的慌亂,柳源就這麽沉沉地睡去了。
半夢半醒之間,柳源直覺的有一道熱源将她包裹住了。
怕冷的柳源想也不想就四肢一裹,攀附了上去。
她只聽到低低的笑聲,便再次睡死過去。
天蒙蒙亮,柳源便醒了過來,她看到顧荊還在睡着,便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希望鎖已經被拿下來了,可惜只是妄想。
她随手拿起一把椅子想要試試能不能砸開窗戶,昨天在顧荊的視線下面她并不敢幹這件事情。
誰知他一回過頭,就看到顧荊面無表情地望着她。她吓得差點将椅子掉到地上。
見顧荊醒了,她幹脆就坐到了椅子上。
“我們談談吧顧荊,你到底想要什麽?”柳源面色沉着,一副要辦大事的模樣。
“我要的很簡單,就是你不能跟小滿成親。”
“恕我不能答應你,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與小滿成親的,你換一個要求吧,只要我能答應的,我都滿足你。”
“你真的就這麽喜歡小滿?你可知道,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可能放你走。”顧荊說的咬牙切齒。
柳源嘆了一口氣:“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一定要跟小滿成親的,不是因為我多愛她,只是因為她有了我的孩子。”
“哐當”顧荊的心一陣抽痛,連握在手上的杯子都摔在了地上。
“可那不是假的嗎?”顧荊不相信。
他是一直關注柳家的事情的,他當然知道前些日子柳家發生的一切,可小滿懷孕不是被證實是造謠了嗎?
對不起了小滿,我只能犧牲你的清白了。柳源心中抱歉。
她搖了搖頭:“我收買了大夫,這種事情我不可能騙你,畢竟我若是騙你,八個月後,我如何找個娃娃出來?”
“所以,所以。。。”
“所以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成為一名私生子!所以,顧荊你能明白麽,今天對我很重要。”
顧荊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許久才睜開:“你與小滿到底發生了什麽?怎會,怎會?”顧荊說不下去了。
“發生了一點點意外,所以有了孩子。”柳源說的幹巴巴的。
“那你對小滿的感情?”
“我當她是自己的妹妹。”柳源只能這麽說,因為這次是顧荊想要聽到的。她若是不這麽說,顧荊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放她出去的。
“很好,記住你說的。”顧荊意味深長地看了柳源一眼。
???她說什麽了?
“我可以放你出去,往後,你答應我,不能與小滿親近。我想見你的時候,你就要出現。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不要排斥我的感情,也嘗試喜歡我好麽?”
額,,,神經病吧?不能與小滿親近?顧荊他是認真的嗎?
他管天管地還管人家夫妻感情?
但是吧,不管顧荊的要求多麽離譜,她都要答應啊。
“可以!”柳源臉上的肉都糾結到了一塊。
“往後,你的孩子也要喚我爹。”
???柳源以為自己聽錯了。
好吧,反正也是他的孩子,叫就叫吧。
“可以!”
如此,柳源在簽訂了這三個不平等的條約之後,終于被顧荊給釋放了。
柳源急匆匆地就想走,卻被顧荊給拉住了。
“怎麽了?我不是都答應你了麽?”柳源很急,想必小滿都要急哭了吧。
“我與你同去。”顧荊出神地望着她。
“我要看着你成親,這樣,我能想象若是有一天你我成親會是怎樣的景象。”
呵,你可醒醒吧你,這世道還沒有寬容到能夠允許兩個男人成親的地步。
不過這個時候柳源才不會去說這些,現在的顧荊已經有點瘋魔的跡象了,她可千萬不能去觸怒他。
當務之急,就是一切都要順從這顧荊,先将這場親事辦了再說。
“嗯嗯,大人你說的都對。”
“你也贊同是吧?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顧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