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再見陸時城,岑子墨甚至沒力氣跟他大戰。
日光下, 她只是垮着臉, 開門見山說:“你夠狠,陸時城, 天底下确實沒有你這樣的男人,主動讓別的男人來睡老婆。我知道,付東陽肯定受了你的指使,沒關系, 我睡小鮮肉我不虧。現在, 我沒功夫跟你糾纏, 離婚可以, 我去民政局跟你簽字, 不過,我有條件, 你放過我爸,他一把年紀了不能去坐牢!”
不能坐牢,大概是大部分的底線。岑子墨面色疲憊,真奇怪, 當陸時城再次遠遠從車裏下來,人還是那個人, 臉還是那張臉,可在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間,她發覺,自己對他只剩了下了恨。
沒別的。
如果心還在狂跳不止的話, 那也一定是因為:她想拿把手.槍扣在這個男人的太陽穴,殺了他。
嬰兒落地,老人死去,這個世界上年年有花有草,有日有雨,而她跟陸時城--當初怎麽煞費心機得到,到頭來,不是她的終究靠不了岸。
股市瘋長,人心荒涼,陸時城點點頭:“好,你拿出誠意來,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預約,需要的材料證件我會整理好,你也是。”
男人冰冷的語氣,刺破陽春的空氣。
他将如願以償,擺脫這場漫長無聊充滿了秘密和陰暗的婚姻。
岑子墨看着他那張絕情的臉,竟然想笑,只擔心他翻臉不認人,心裏雪亮,要求道:
“我要李浩宇的股份,你來想辦法。”
獅子大開口,陸時城有些啼笑皆非,這個時候了,道盡途殚,山窮水盡,她有什麽資格跟他在同一水平線上談條件?
“岑子墨,你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趕緊給我簽字,跟我談判,門兒都沒有。你如果不想簽,那就給我等法院判決書。”
總有一條道,能堵死她。
岑子墨氣到發抖,迎上陸時城黑雲壓城的瞳仁,一跺腳,恨恨說:“你早晚遭報應!”
陸時城嘴角終于動了動,像是笑:“勞你指點地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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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天暖,兩人都像冬天結的那層白霜。
幾小時後,陸時城接到盧笑笑的電話,那頭,對方似乎咽了下唾液,慢慢說:“時城,你先別急,聽我說,雲昭她出事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什麽叫出事了。他果真被送地獄。
不過幾秒鐘,耳畔嗡嗡響起十七年前盧笑笑的聲音,帶點鼻音:“陸時城,我得跟你說個事,你別太激動,你先答應我你一定不要太激動。”
如出一轍。
陸時城沒辦法開車,讓司機送自己去醫院。一路上,他嘴唇緊抿,眼睛許久都不眨一下,因為恐懼,渾身肌肉僵死。
他說不出那種感覺,心先是一沉,再軟,腦子清楚告訴自己一切都不可挽回,但感情上無法接受。就像雲昭的死,父親的死,那些關于死亡的消息,生命的明盡,日子墜沉。他甚至懷疑盧笑笑說謊,昭昭也許是死了。
雲昭被盧笑笑打電話送到醫院的。
這天,她陪父母來看公園的杏花,母親望着一樹如雪,贊賞說:“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果然雪落滿身,可也零落成塵,盧笑笑第一時間發現了肩頭沾滿杏花倒地的雲昭。
她大驚,看到對方身上傷痕,以及半地觸目驚心的頭發。
火速報警,再送醫院,處理起事情穩妥而利索。
“人呢?她人呢?”陸時城車門關的震天響,震的自己也頭暈目眩,盧笑笑簡單陳述完,沒瞞他,“還有,她頭發被人絞了一半,這個時候,我想你不去見她的好。”
陸時城呆了半晌,像是不能信,身子跟着輕輕發抖,想再問一遍,可知道沒必要,他不聾,盧笑笑的每個字都非常清晰。
是的,雲昭沒了半邊頭發。
她那一頭自幼被老人精心給養起來的好頭發,沒染過色,因為天生自然卷,讀大學後只燙過一次卷發,長度及腰,烏黑濃密,摸上去柔軟如緞。從小,老人告訴她,拿幹毛巾擦頭發動作要輕,不能使勁揉。那時候,雲昭年紀小,搬個板凳放在洗手池前,踩上去,頭伸進水盆,小手慢慢搓洗。
昏昏沉沉醒來,什麽都記得,當雲昭看到老人的臉,聲音又輕又淡:“爺爺,我想回家,我們回家行不行?”
雲懷秋不知所措看着她,臉上皺紋愁出淚來,貼在眼膜上:“不行啊,孩子,咱們在醫院住兩天……”
雲昭耷拉着眼皮,急躁搖頭,淚如泉湧,帶着細細的哭腔:“我不想住這兒,爺爺,我要回我們自己家去……”她掙的身上疼,頭皮疼,被人剪頭發時傷到頭皮,剩的頭發,像壓倒又凸起的一片蓬草。
一旁,張小燦畏畏縮縮跟着來了,老人情急之下,不知道找誰幫忙,心裏清楚對方有段時間不來家裏做客,指不定兩個孩子鬧了矛盾。不過,姑娘家的,能有多大仇。
見到雲昭那一刻,張小燦吓哭了。
強撐做完筆錄,雲昭被兩人帶回家裏。張小燦不敢跟她說話,眼眶通紅,一個人跑去廚房給做好飯,支吾對老人說:“我家裏還有事,不能陪昭昭,爺爺,先走了。”
家裏只剩一老一少。
雲昭受的皮外傷,不重,可臉皮火辣辣疼着,已經浮腫起來。她在家裏輸液,學校附近社區的小護士老人都認識。
頭發暫時被線絨帽子裹着。
她不說話,耷拉着小腦袋,黃昏的光線薄薄暖暖照進來,渾身一直微微顫着,像是餘震。
嘴角爛了,咀嚼會拉扯到肉疼,老人一點一點喂她喝粥。大概輸完液,有人敲門,雲昭被一丁點動靜驚的雙眸吃痛,她往後縮了下,是個防禦的姿态。
是張小燦給她買了頂寬檐的漁夫帽,快速給老人,又快速離去。
“爺爺,您過來,我有話跟您說。”許是因為傷痛,許是因為別的,雲昭的聲音輕而含糊。
她拿掉冬天的絨線帽子:“爺爺,您給我剪頭吧。”
“昭昭?”老人聽得心酸極了,喉嚨堵的難受,狠狠哽咽兩聲又怕雲昭聽見,“不打緊的,你年輕,頭發長的快……”
“爺爺,我想剃光頭,您說過,我頭骨長的圓,我想就是剃光頭也不會難看的吧?”她淺笑,公園裏頭發被剪掉的聲響撕扯的肌骨作響,臉恍如依舊貼着鵝卵石,涼的,硌人的,“我不怕,您給我剃個漂漂亮亮的光頭,我信您手藝。”
雲懷秋幹白的嘴一咧,花白的眉頭,直抖。他跟個孩子似的看着雲昭,無措得很,擠巴着眼,想把渾濁的淚給憋回去。
怎麽辦,他一輩子實誠忠厚,收養個孤女,沒別的愛好,不過抿抿小酒聽聽昆曲,閑來樂得給人上門修個門把水龍頭的,當一輩子的好人。
可好人是沒用的。
他扭過臉去,撩起衣襟子按眼角。
那一套家夥準備好,雲懷秋手是抖的,他給人剃一輩子的頭。這是頭一遭,要給昭昭剃頭,把她養了二十年的好頭發從那顆秀氣的小腦袋瓜上給用刀子剔除幹淨。
這讓老人心如刀絞。
“爺爺,您給我系圍布。”她極力克制着自己,掐手心皮膚:我不能喪氣,不能,我不能因為別人而毀掉我生活裏其他所有的色彩。
她把自己假想成一樣珍寶,放在盤子裏,小心翼翼走過去,從小小的心房裏走過去。
必須這樣,否則活不下去的。
頭發終于掉下來,順着耳朵,順着圍布,天地都是斷續的黑。雲昭緊閉眼,先是嗚咽,最終放聲大哭起來,她喊“爺爺!爺爺!”
眼淚浸到臉上,皮肉疼,灼灼的疼,她大聲又大聲地哭,不管不顧,喉嚨跟着啞。世界無所依傍,她不停喊“爺爺”,老人丢了工具把她抱進懷裏,雲昭便貼着他的腰身摟死了。
別老呀,爺爺。
雲昭哭得心肺都要爛掉,抖索個不住,腦子想,我不要爺爺老,我不要他老!那股倔勁兒跟要和天鬥似的,又無法,她就這麽哭着,直到累了,肩頭一抽一抽的。
老人心疼得一撅,人幾乎站不住,卻得抱住了養了二十年的雲昭。仿佛,她還在襁褓之間,沖他露出一雙清之又清的眼,黑是黑,白是白,分明剔透的,望着自己咿咿呀呀地哼唧出來。
樓上樓下鄰居被驚動,趕出來看,面面相觑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敲門。
學校的路燈亮起來了,陸時城是在樓下站許久後上的樓,晚風習習,尚餘春寒。他聽到隐約的哭聲,頓時冷凝住,等上樓來,一步一個刀尖。隔着一道門,真的聽見雲昭撕心裂肺在裏面哭。
一雙眼,深的看不見底,疼的空茫逼仄。哭聲如針,數不清的針紮刺着神經,他靠着牆,幾乎不能呼吸。
鄰居過來,他臉色蒼白地退開,等溫柔光線透出一線,豆豆先擠出頭,身後站着仿佛瞬間老朽不堪的雲懷秋。
他站在暗影裏,像一株沉默的植物,聽那些寒暄勉強的應話。
後來,他下樓來,想點煙,打火機無論怎樣都打不着。向旁邊下樓抽煙的男人借火,陸時城一支接一支的抽,煙火明滅,他不時擡頭看那扇亮着的窗。
漸漸的,眼底紅絲上來。像朱纓花,被風攜眷着往他眼睛裏一根根長,浴着春的涼。陸時城最終再次上樓,他敲她家的門。
輕叩而已。
這個時候,雲昭真的哭得疲累,歪在沙發裏睡去,雲懷秋悄悄給她覆住了條毯子,就這麽陪着,不敢動她。
給陸時城開門後,老人愣住,以為又是鄰居,怕吵醒雲昭趕緊蹑手蹑腳過來。
“讓我看看她,老先生,我跟昭昭不是她說的那樣,您看,”他把手機裏收到的照片調出,“我今天還在給她頒獎,知道她出事,我很急,您讓我看看她,我只看她一眼就走。”
老人疲于應付,沒精力甄別,保持住了最後一分客氣:“對……”
“爺爺,爺爺……”雲昭從噩夢中驚醒,眼淚濡濕耳朵,她一慌,開始喊老人,雲懷秋哪裏顧得上陸時城,忙不疊跑回去。
門慢慢悠悠大敞了。
陸時城聽到她嘶啞的聲音,有點怔忪,胸口撲通頂跳着無聲走進來。
燈下,淡青的沙發裏半坐起一人,她的身形,他怎麽會認不出。
有過預設,真的見了剃光頭發的雲昭,陸時城竟是一動不能動,再不能往前一步。
好像一動,告訴他這是真的。他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希望一切是假的。
熱意直往眼睛裏逼湧,陸時城看清楚了她臉上的傷。
當然,雲昭也看到了他,霎時間,她眼睛裏掀起驚濤巨浪,像慌不擇路的鳥撲打着雙翅往老人身後躲。
她怕見他。
陸時城看懂她的意思,逼自己轉身,他不忘渾噩給門帶上。一團火在胃裏燒着,燒他每寸靈魂,他讓司機送他回東山。
疾步上樓,走進書房,随便扯下張便箋,準備好筆,依舊喘息難平。
紙上,他字跡潦草:
昭昭,你不要害怕,無論你變成什麽模樣,對我來說,你還是你,這一點不會改變。
每寫幾個字,他都忍不住起身,焦躁地在房裏來回走上幾步,好像困獸找不到出路。
他不能,十七年前的舊事不能重演,他的人生再沒有十七年可以揮霍。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他為什麽讓她跑了出去,那種心态,是他當年讀史鐵生寫怎麽在命運的不早不晚裏失去雙腿的心境再現。
失去的一種共鳴。
反複回憶細節,反複假設,時間的河逆流上去,時間的某個點,被解救。人們在最糟糕的事情發生後自欺欺人地描摹一場,最終熱淚盈眶--
已經發生的,回不去了。
人世的蒼涼悲哀全在這句裏頭了:回不去了。
陸時城手摁在窗戶潔淨的玻璃上,他垂着頭,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抓起手機給雲昭編輯信息:
還疼嗎?昭昭,我能為你做些什麽?
玻璃上再度映出他的眼睛,浮着水光,陸時城在深夜時分打電話給徐之行,聽到對方身邊喧鬧人聲。
再片刻,人聲遠去,徐之行應該是找了個清淨的地方接他電話。
“你也熬着呢?”徐之行叼着煙,眯眼問。
“幫我辦個事,”他咬緊牙根,“昭昭今天被人在金海公園打傷,我去了趟派出所,暫時沒什麽說法,你想辦法把人盡快給我找出來。”
那頭徐之行皺眉,“呵,誰他媽敢動你陸時城的人,昭昭怎麽樣了?”
“很不好,”陸時城嗓音一下低頹下去,她的模樣從眼前閃過,眼睛刺痛,“你明一早就去替我辦這個事,不要耽擱。”
作者有話要說: 單獨寫了篇《芝加哥請将世界遺忘》晚八放在專欄《白晝如焚》随筆裏,請大家on time,是對芝加哥篇章的補充。
感謝風義晟讀者長評:狩獵與被狩獵——《至深者》長評
感覺這場戀情(如果這能被稱之為戀情的話)像是一場狩獵,一場狩獵人一時興起的發起的狩獵。狩獵人以“愛”為名撒下天羅地網,布置好了一切,只等懵懂無知的獵物一步一步踩進獵人精心設下的陷阱裏,痛苦地掙紮,卑弱地反抗。獵物越陷越深的盡頭,就是被獵人吃光殆盡,只剩下一堆森白的枯骨。
陸時城就是發起這場狩獵的獵人,任性地開啓了狩獵,仔細地了解獵物的習性,最後撒網,讓獵物無處可逃。
作為男人,他英俊潇灑,成熟多金,又不似尋常油頭垢面、大腹便便的王老五們一樣,他幽默風趣,學識豐富,涵養好又不吝啬于金錢:有了這些特性的加成,使得他更容易俘獲女子們的芳心。而對來自花花世界的誘惑,他也從未屈就自己,從容游走于花叢之間,逢場作戲,片葉不沾。然而他對這種關系處理得冷靜又從容,性就是性,愛就是愛,一夕露水情*緣之後,錢貨兩清,然後便是大路各朝天。一系列流程下來,幹淨又利落。那些記得的或是不記得的女子,沒有一個人走進過他的內心。不知道他在與那些投懷送抱的女子肉*體交流的時候,是否會感覺到空虛寂寞。我想他的內心應該是寂寞的,也渴望一個能夠傾聽他內心的女子,否則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地去開啓這場狩獵,費盡心思地去捕捉獵物。
作為狩獵人,他有條不紊、精益求精,同時他是矛盾的,在物質經濟上他豪擲千金,絲毫不計較成本;但在感情上他锱铢必較,套用大大文案的話就是“我要你不顧一切來愛我”。他掌握着整場游戲的主動權,小雲昭的一切似乎都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就像玩弄一只小貓——小貓可以用它的爪子輕輕地撓他,那是愛情的調劑品;但小貓不可以露出它的獠牙撲咬他,因為那是忤逆,是對狩獵者權威的挑釁,是他不能容忍的。
想吐槽一下,陸時城真的渣,渣得高高在上,渣得自以為是。這種渣很容易關聯到《白晝》裏面的陳醫生(具體名字我忘了,反正就記得他是個醫生),只不過陸更上一層樓罷了。他所做下的事,将來必定要付出代價。
若是把這場感情放在秤上稱量,那也是相當不對等的。陸時城的人生遠比小雲昭來得長,經歷得更多,更占得先機。更何況他的心中還藏着一個白月光。這一抹白月光卻是他心中永恒的痛苦,也是他脆弱無力的象征。大雲昭因他而死,而他卻時隔十七年才發現真相,而那些兇手甚至還在光鮮亮麗的世界裏人模狗樣的活着,這其中還包括他結婚證上的妻子。即使他能把所有的兇手都送進地獄,也不能換回大雲昭的生命,也不能撫平曾經的傷痛。不知是不是因為大雲昭的關系,他對小雲昭更偏向于占有和禁锢,卻吝啬于付出真心。這種吝啬也造成某種不用心,使得小雲昭不斷地暴*露在其他猛獸的獠牙之前,而他似乎無力回護,也無法消弭這些已經産生的影響。而小雲昭付出感情與身體,卻被他作弄,想要抽身,偏偏無法擺脫他的誘惑力越陷越深。
在這種畸形的感情與逐漸扭曲的現實裏,不知雲昭會不會變成第二個雲昭。
關于雲昭,完全可以用純粹來形容。她美得天真,美得純潔,她的生活平淡無奇,世俗并沒有在她純粹的靈魂上留下太多痕跡。純潔原本不是過錯,卻在有心人的眼裏變成了原罪。
如果沒有陸時城的介入,她的生命可能不會出現那麽多的變數(我在只用“可能”:小雲昭很優秀,如果她能順利地完成她的學業,說不定将來她會有發光發熱的時候。但命運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未可知的……看大大的安排咯doge)。現在她卻因為與那個人同樣的名字陷入了荒唐又尴尬的境地:原本她可以在大學的象牙塔活着平靜的大學生活,再陸時城的作妖之下,萍水相逢的同學變成了讨伐自己的敵人,原本兩肋插刀的好朋友變成了背後捅一刀的叛徒——雲昭還是善良的,即使知道張小燦叛變,她也未曾惡語相向,也未曾報複。可友誼的背叛還是給了她沉重的打擊,至此,雲昭已經變成一艘孤舟,無力的在充滿暴風驟雨的現實中掙紮,不知何時沉沒。
雲昭這個女主角,在我印象裏竟然是稀薄的,如同一抹蒼白又虛幻的霧氣,真實存在過卻在陽光照耀之際而消散殆盡。大大前期的文案裏形容雲昭是小白兔,不過我覺得不夠準确:小白兔好歹還有感知危險的本能,而她似乎完全不能感知到危險。若非要尋一種動物來形容,我更傾向于飛蛾。飛蛾被被光和熱吸引義無反顧地撲向火焰,雲昭被陸時城的誘惑吸引無知無覺地跌下深淵。一次一次飛來橫禍,讓她陷入道德的漩渦。如果第一次失*身和陷入小三風波是她的“無心之失”,那後續的種種,就真的是“飛蛾撲火”:雲昭一直強調陸是有家室的人,如果要和她交往就必須先離婚。這一方面在強調自己的底線,一方面也說明她自己對對方的感情也是懷疑的。即便如此,她還是陷進去了,不可自拔。
行文到現在已經說不出誰對誰錯,雲昭到現在深陷一個将斷不斷又循環不斷的怪圈,是繼續深陷下去,還是鼓起勇氣斬斷這個怪圈?……請聽作者大大後續講述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