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帶痣的中年男人
徐澈繞過華美的龍王廟，沿着龍王廟的紅牆走，右拐，進到了一個小巷子裏，可能是時間有些早了，巷子裏的人家都是房門緊閉着的，一眼望過去，看不見一個人影，只有不遠處的一棵大榕樹最為顯眼。
徐澈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巷子裏走去，一路上也就碰見了一個開門朝外邊潑水的婦人，婦人潑了水，瞥了徐澈一眼，很快縮身回了門內。
待到徐澈繞了一圈走回來後，終于打定注意，走到離榕樹最近的一戶人家門前，擡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這戶人家的門很大，看樣式應當是找木工師傅手工做的，或者也可能是這戶人家自己做的，一個大門，大門足足有成年人的四壁寬，大門上邊還開了個小門。
徐澈等了一會，并沒有人應聲，裏面也沒有動靜，他想了想又擡手敲了敲，打算還是無人應答的話，便換一戶人家。
不多時，裏面傳出了動靜，似乎是房子的主人趿着拖鞋摩擦着粗糙的水泥地板，啪嗒啪嗒混着摩擦的聲音朝這邊走來，臨近了，還有中年男人的抱怨聲。
“……誰啊，這是。”
徐澈往後推了半步，果不其然，門開了條縫，露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半張臉來，中年男人一只手扶着門，另一手可能是拿了個什麽，上下打量了一眼徐澈。
徐澈溫和的笑着，禮貌道。
“非常抱歉，打擾到您了，我想請問一下龍王廟的主人徐先生住在哪？”
中年男人聞言手不自覺的抓緊了門，似乎想立馬就關上門，眼神也變得警惕了起來，開口問道。
“你找他有什麽事？”
徐澈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和善一點，但似乎作用并不大，中年人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徐澈開口道。
“我想找徐先生打聽一個人，一個老人家，六七十歲左右，叫徐常山。”
中年人似乎松了一口氣，快速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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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
也不知道是回答第一個問題還是第二個問題，說完他就飛速的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裏面似乎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聲音隔着木門傳出來不是很清楚，徐澈并沒有聽清，但很快，中年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什麽事，來找人的。”
一句話過後又歸于平靜，徐澈站在門外默了默，打算先退出巷子，去問問古城裏的一些原住戶店家。
正這麽想着，徐澈轉過身，下一秒，身旁的木門又打了開來，這次中年男人露了整張臉出來，徐澈聽到動靜轉頭看過去，他注意到，中年男人的右眼角有一顆很好看的淚痣。
中年男人叫住了徐澈。
“嘿，外來人，你找姓徐的可以去城西那邊看看，那邊有好幾戶人家咧。”
徐澈愣了愣，開口問道。
“謝謝，請問是古城的城西，還是滇城的城西？”
中年男人好似耐心散盡，朝徐澈揮了揮手，開口道。
“當然是滇城的城西了，這古城裏真正的住戶很少了，一個規劃書打下來，拆了多少人家的房子啊。”
徐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能點頭道謝。
中年男人又是擺擺手。
“行了，快去吧。”
說完中年男人嘭的一聲關上了木門。
徐澈隐約聽到男人哼小曲的聲音，眨了眨眼，按原路繞出了巷子。
他并沒有完全相信中年男人的話，他心裏記下了，一邊往古城的另一個出口走，一邊沿路問店家或街邊的攤販。
“你好請問一下，您認識一位叫徐常山的老人嗎，約摸六七十歲左右，從前應當是做面手藝的……”
“……對不住哩，不認識呀。”
“我不是本地人，不熟悉，抱歉啊。”
一路問過去，大多數的回答都是後者，從中獲得的信息幾乎為零。
徐澈也只能按着從中年男人那得來的信息出了古城，朝滇城的城西走去。
然後是意料之中的一無所獲。
滇城的城西那邊都是連着的矮山，僅有的幾棟連着的房屋下面都是出租的店面，店面還大多都是便民店，比如說X通快遞、連連看便利店、話費充值這些。
徐澈上前問的時候大家都是一臉懵逼的，有一家熱心的快遞小哥甚至還笑着道。
“年輕人，你怕是被騙了吧，城西這邊哪有什麽原住戶人家，這裏的大家都知道的，這邊啊，都是出租房嘞。”
徐澈其實心裏也這麽懷疑過，不過找不到中年男人撒謊的動機。
快遞小哥倒是給了徐澈理由。
“你別看這邊的生意人都熱情得很，其實啊，他們心裏都是排外的，看不起外來人，只想着賺外來人的錢吶！”
說完還小聲的哔哔。
“一說到跟錢沒關的東西就敷衍你，就不此（理）你了。”
徐澈被快遞小哥風趣的話逗笑，道了謝，也不惱，一邊看着沿途的花草，一邊慢步原路走回去。
有些事情是沒有這麽簡單得到的，他一直明白這個道理。
返途的途中，徐澈還遇見個有趣的事情，一個騎行來滇城玩的青年人迷了路，上前找徐澈問路，說是導航一直說距離終點還有一公裏，青年人不管怎麽騎都還是有一公裏。
徐澈給青年人指了方向。
“往那邊走就是滇城古鎮了，不過這邊也是滇城，是滇城的城西……你這個是信號不好，你看你這個定位自從進了滇城就沒動過了。”
年輕人仔細一看，還真是這樣，遂摸着頭發不好意思的道了謝，接着道了聲再見，擡腳跨上自行車，小聲的抱怨。
“早知道早點問別人了，多走了這麽多路，我就說怎麽還沒到呢，原來是信號問題……這信號真是差，啧。”
話語裏滿是年輕人的朝氣感。
徐澈全都聽見了，站在青年人的身後輕笑。
一個上午就這麽過去，徐澈回到今楓客棧的附近，尋了家街邊店子進去。
因着早就過了飯點，店裏的人很是少，就連店家，也擱了個大盆坐在路邊洗刷着碗筷，看了眼徐澈，這才快速的刷了手裏的一個碗，用水沖洗了手，就那麽在身上的圍裙上擦拭了幾下，起身迎了上去。
“小夥子要吃點啥子，我跟你說我這的鹵味可好吃哩。”
徐澈快速浏覽了一遍菜單，發現自己并沒有什麽想吃的，便順了老板的意道。
“你這有哪些鹵味？”
“好多咧，豬腳、豬乙吧、豬心，你看看那邊的鍋。”
徐澈朝店家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是一大盆的鹵味，店家的鹵汁調得剛剛好，着上的色也是那種讓人食欲滿滿的偏金黃的棕色，不計算鹵汁話估摸着有上百斤，俱是一起浸泡在鹵水裏，僅露出半邊身子，剩下的半邊沉在鹵水裏，若隐若現。
不過，徐澈的視線确是被它旁邊的綠色膏狀物體吸引了過去，開口問道。
“請問，那是什麽？”
“那個啊！米豆腐咧。”
“米豆腐？”
店家聽到徐澈疑惑的聲音就懂了，笑了幾聲解釋道。
“我們這邊的米豆腐都加了蔬菜汁的，所以是綠色的，好多客人都說他們那的米豆腐是白色的，小夥子要不要嘗嘗看，爽口得很呢。”
“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