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舊的菜譜
開業這天，徐澈一直忙到早上十點半，送走了店裏早場的最後一名客人，久違的高強度勞動使徐澈手臂肌肉有點酸脹感，徐澈舒展了一下手臂，放松放松肌肉，舒服了很多，這才拿出手機回撥好友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電話那頭的聲音抱怨着，清亮的聲音有着青年人特有的朝氣感，但其實吳渭已經是一個三十出頭還未婚的單身大叔了。
吳渭：“喂！聽說你今天開店了，抛下我們回去繼承祖業，怎麽，今天生意怎樣啊，賣完了嗎？我有幸吃一碗咱徐總親自做的面嗎？”
徐澈捏了捏眉間，眼睛戴久了有點累，心裏想着下午得去買副隐形戴，開口道。
“你別找抽我跟你說，想吃過來就是，五塊一碗濃湯素面勞駕自助付錢，店裏夥計跑光了，你要是閑的慌過來幫我收錢，擦桌子。”
這倒是真的，徐老爺子去世之後原來的夥計就走了，徐澈一心放在做面上都忘了招夥計這一茬，今早的錢都是大家自助付錢找零，碗筷也是大家順手收拾了的，放在進門右邊那塊，等着保潔公司收走清洗消毒。
這時候徐澈不住的感嘆。徐老爺子生前際遇，雖為人刻板嚴謹，時常冷着張臉埋首後廚做面，但也抵不過這澎湃的好人緣。
吳渭：“嘿，那你打算給我開個什麽工資，年薪百萬有嗎？”
徐澈輕笑出聲，和吳渭認識這麽多年了，其實知道吳渭想表達什麽，語氣帶着迷之包容“料想你這種睡在銅錢堆裏的人也不懂”的感覺。
“包吃，店裏面任吃。”
但其實現在只有一種面...
吳渭也不開玩笑了，自從徐澈趕回江聲奔喪回來之後，辭去了瑞祁外貿股份有限公司的總裁之位，将手裏的大半股份都以一個“白菜價”轉給了自己，吳渭以為徐澈只是一時的興趣，結果三個月過去了，吳渭心裏咯噔了一聲，他知道他這個大學和他一起創業的好哥們這次是玩真的了。
吳渭語氣帶着點失落和委屈。
“唉，那行吧，我過幾天過來嘗嘗你的手藝，我要吃店裏最貴的面。給你當夥計就算了，我要是再辭了，我們這多年心血怕是要涼了。”
徐澈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有點對不起這幫兄弟的，輕咳了一聲道。
“好，最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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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渭哼哼兩聲，心下這才舒服了點。
“等我把手裏幾個重要文件簽了，把剩下的項目推給下面做，過來找你玩幾天，順便幫你把關找幾個夥計。”
徐澈笑了兩聲。
“那就先謝謝你了。”
...
徐澈挂了電話，起身給自己做了碗面，他的口味獨特，喜歡吃稍粗一點的面，因此每次徐老爺子都會親自給徐澈下一碗面。
對，以前店裏還有拉面師傅，不過現在也沒有了。
待徐澈把面下到翻滾的熱水裏後，趕忙給自己煎了個溏心蛋，待面撈出，過了一遍涼水，沉入濃湯裏，在放上煎好的溏心蛋，灑上幾根香菜段，再灑上點白胡椒粉和花椒油。
徐澈将面端到收拾好的八仙桌上，開動了，手腕翻轉幾下，粗面就在湯裏散了開來，充分吸收鮮濃的湯汁，徐澈吃上一口，起身去後廚拿了筆和本子來，邊吃邊寫寫畫畫。
待吃了一大碗面，中午場的第一個客人踏了進來。
中午場的客人相比于早上少了大半，一部分原因是大多數人都趨向于午餐和晚餐選擇吃米飯，只有少部分人或是心血來潮或是本身更喜歡吃面一些而選擇吃面。
因此，徐澈做好一份面還有時間停下來寫點東西，擡眼覓了眼“感謝水果”還剩許多，昨天自己也嘗過了，橘子特別鮮甜，不過吃完面之後想吃橘子的人比較少，下次可以再放點餅幹之類的。
客人進進出出，來去表情各不一。
就這麽送走了二十餘位客人，徐澈挽起袖子，行至門前挂上打烊的牌子，回到店裏打掃起衛生了，待扔了幾大袋子垃圾後，徐澈低頭看了看竹枝掃把，默了默。
要趕快招一名夥計啊。
徐澈雖這麽想着，閉了店後卻還是窩進了後廚，從壁櫃裏拿出菜譜和厚筆記本，期望于能再找出點什麽信息，事實上一整本翻看過去，還是那原有的破碎的只字，連個完整的名稱都沒有。
“采春X”、“苣X面”、“卧XX”...
沒有一個完整的名字，考究都不知從何而起。
徐澈嘆了口氣，合上脆弱的菜譜，起身的時候從菜譜裏滑落出一張沉黃的碎紙片，徐澈眼睛一亮，難道是什麽隐藏的內容嗎！
比如火烤見真知，水浸潤複得什麽的。
徐澈彎腰撿起，擡手一看，只見上面一個破舊的“春”一字，手頓了頓，心裏一哽。
啊，菜譜好像更爛了一點，還是不要動它了，研究自己謄抄的筆記本吧。
徐澈找出一個封口袋将菜譜裝進去，小心的排出空氣，拉上封口夾将菜譜收進壁櫃放好，轉身繼續研究起辛湯來。
紅尖椒、青椒、甜椒、或是小米椒，搭配上丁香、茴香、桂皮、麻椒等十餘種配料，無論怎麽調整比例怎麽熬，那味道依舊是奇妙的讓人難以下咽，徐澈今天打算試試辣椒粉，在小市集上買來的幹辣椒研磨成的粉末。
徐澈将調配好比例的香料放到幹淨的厚紗布裏包裹住，用白線纏好，待以土豆等味純的配菜作湯底的水沸騰後，将紗布放入鍋中，大火熬制15分鐘，轉小火慢熬。
一邊将數據寫到筆記本上，一邊漫無目的的想。
明天來就餐的客人一定會少許多吧。
而此時的俞言蹊，将自己整理歸納好的文件收好鎖進櫃子裏，再把這幾天準備的安全預案用郵件發給組長，收拾好東西和同事周貴香打了個招呼，踩着細高跟下班了。
她中飯是匆忙在公司解決的，吃的是青椒炒肉不要素菜。
說到公司自帶的餐廳，也就那道青椒炒肉和素菜是廚師自己做的，素菜估計是廚師追求速度，用沸水煮熟後在灑上一層淡鹽水調味，如此簡單直接的做法讓嗅覺味覺超人敏感的俞言蹊備受摧殘，簡直無力吐槽。
而剩下的菜品啊，全是食堂購買的冷凍熟食。俞言蹊吃過一次，被再次加熱過一遍的食物特有的厚重水和油脂混合的味道刺激了神經，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
還是樓下的老字號面館良心一些，就是排隊太耗時了。
俞言蹊站在公交站牌下面等車的時候心想，真想再吃一碗萬福面館的面，也不知道晚上面館還開門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