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8個泡泡
48
許邊牧跟喬綿出來了才知道,原來喬綿說的“約會”只是開玩笑的。她只是想出來買個他喜歡吃的西瓜。
他反而瞎激動了半天。
樓下附近的水果店,空調冷氣陣陣,混雜着各類水果甜香。
喬綿挑了個綠色大西瓜,放在稱上稱斤,老板娘笑眯眯地說:“二十一,算你們二十。”
喬綿:“謝謝老板娘。”
老板娘:“大家都是熟人,我也是好久沒看到你們姐弟倆一塊出門了,今年考大學了吧?考了什麽學校?”
聽到“姐弟”兩字,喬綿尴尬了一下。
在門口等着的許邊牧走上前,掏出一張二十的紙幣交給老板娘,說:“入取通知書還沒收到。阿姨,幫我們拿個袋子裝一下。”
“好,好。”老板娘收了錢,轉身去拿袋子裝西瓜。
在她看不見的時候,許邊牧悄悄捏了捏喬綿垂在身側的手。
喬綿擡頭看他,他沖她彎唇笑了笑。
老板娘轉回來把西瓜裝進袋子裏,許邊牧松開了喬綿的手,接過西瓜拎着。
他沖老板娘打聲招呼:“阿姨再見。”
老板娘笑着點點頭:“慢走慢走,下次再來啊。”
許邊牧拎着西瓜走出水果店,外頭的熱浪瞬間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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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綿跟在他身後,走出來,有點心不在焉的。
許邊牧看了看她,用空着的另只手把她拉到邊上陰影處,沿着陰影往家走。
“幹嘛,不高興了?”
許邊牧突然問,喬綿怔了下,随後抽回自己的手,搖搖頭:“沒。”
“還說沒,看你這表情。”許邊牧故意委屈地說,“要不高興應該也是我不高興吧,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約會呢,沒想到就是出來買個水果。”
喬綿仿佛在思考着什麽,一時沒答話。
許邊牧停下腳步,又問了一遍:“是不是真不高興了?因為那個阿姨說我們是姐弟?”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什麽時候跟家長坦白?”
喬綿問得很認真,心裏也早已把這個問題想了無數遍。
許邊牧沉默了一下,說:“再等等吧,等讀了大學後。或者,今年寒假的時候。”
“為什麽是那個時候?”
許邊牧伸出手掌摸着喬綿的發頂,微微笑起來:“我們才剛高中畢業,在他們眼裏就還是個孩子。現在我們說了,他們肯定認為我們還小,心智不成熟。”
喬綿任由許邊牧揉着自己的頭發,低喃着:“在家長眼裏,我們應該一直都是小孩子吧。”
她微微嘆氣,有點愧疚:“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你爸媽。”
她和許邊牧在一起,在晏秋和許萬眼裏,可能就相當于是女兒和兒子在談戀愛。
喬綿都不敢想他們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麽反應。
“喬綿,不要有負擔。”許邊牧斂着眉眼,揉喬綿頭發的手動作輕緩下來,手指一下下順着她的發。
好像一下子溫柔了許多。
“你總一個人想很多,考慮很多,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現在你有我,我會跟你一起承擔的。”
喬綿忽然發覺許邊牧此刻的眼神與平時不大一樣,光芒像是在他眼底沉澱,深深的,沉沉的。
“以後,我也不會再讓別人說我們是姐弟。所以別想這些了,這些交給我就好。”
喬綿對着許邊牧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眸裏都是自己的倒影,不禁心頭微動。
她抿唇笑了笑:“好奇怪,怎麽感覺你變了個人。”
“嗯?”許邊牧嘴角上揚,勾起一個恰好的弧度,“變成什麽樣了?”
喬綿想想,說:“就感覺,你好像成熟了那麽一點點。”
說完她又馬上強調:“別想多,就只有一點點,平時還是小氣又幼稚。”
許邊牧低着嗓子笑,像是萬般無奈承認一般:“好的,我就是很小氣,所以你說的話要算數。”
“?”喬綿沒明白,“我說了什麽話要算數?”
許邊牧用眼神示意一下自己手上拎着的那個西瓜,眉梢輕揚:“約會啊,來水果店才不算。這麽着也得電影吃飯逛街一條龍吧。”
旁邊石磚地上樹影斑駁,光亮影影綽綽。
喬綿把頭撇向一邊,輕笑起來:“噢。”
真正的約會定在這周周末,許邊牧這天不用去駕校。
正值暑假,電影院都是學生黨,一個放映廳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喬綿和許邊牧看的是一部美國大片,特效逼人,劇情好像也還不錯,但是喬綿越看越困,靠着許邊牧的肩膀睡了一小會。
她本身就不喜歡看這種大片,這種宏大的世界觀還有外國人乍一眼看長得都差不多的臉,實在叫她發困。
影片到了片尾高潮時,許邊牧動動肩膀,叫醒喬綿。
喬綿迷蒙睜開眼,問他:“結束了?”
“快了,現在是最精彩的時候,你還來得及看一下。”
“……”
她看一眼大熒幕,打了個哈欠:“前面都沒看,現在再精彩都看不懂……”
許邊牧悄悄揉着自己發酸的肩膀,笑話着喬綿:“誰讓你睡覺的,幾十塊錢的電影票就是讓你來睡覺的。”
喬綿轉頭看着他,無辜地說:“我本來就不喜歡看這種類型的片子啊。”
電影票是許邊牧買的,片子也是他選的,本以為這樣的大片會很刺激,哪知喬綿一點興趣都沒有。
“好好好,下次你來選,選你喜歡看的。”他退讓。
喬綿切一聲,口是心非:“誰跟你有下次了,想的美。”
許邊牧靠到她耳邊:“真的?”
“假的。”
許邊牧聽完,低低沉沉地笑起來。
喬綿被他的笑弄得有點害臊。想裝鎮定看向大熒幕時,她感覺到他的拇指指腹正來回摩挲着她的手背骨節,一下又一下,輕輕的,像是無意識的。
她又轉過來看着他的側臉。
忽明忽亮的光投影在許邊牧的臉上,鼻挺唇薄,眼角線細長好看。
被他握着的手也無意識地動了動,喬綿第一次主動地反握住他。
許邊牧感受到,依然目視前方看着大熒幕,嘴角的笑意卻藏不住。
電影看完已經是傍晚。
喬綿和許邊牧在電影院附近吃了個晚飯,又在不遠處的廣場逛了逛,夜色濃郁時才坐上回程的公交。
夏天的晚風是很溫柔的。
半開的車窗,晚風吹進來,衣角微動,細微的發絲輕揚。
許邊牧往喬綿耳朵裏塞了個耳機。
“想聽什麽?”
“都可以。”
許邊牧半垂着眼皮,在手機上尋找歌曲,耳側垂着一根白色耳機線,額前細碎的劉海随風微微晃動。
喬綿瞧了一小會,再別過頭,去看旁邊車窗玻璃上他的倒影。
真好。她想。
——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發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着。
如此時正在聽的這首歌,喬綿覺得,這就是她的夏天。
是她和許邊牧的夏天。
錄取通知書是在七月底的時候收到的。
喬綿收到後,去找了許邊牧,把他前幾天收到的通知書拿過來,和自己的放在一塊,拍了一張照。
很快,她的朋友圈就出現了這張照片。
微信裏差不多都是同學,喬綿發的這個朋友圈底下全是點贊,鐘靈評論她是變相秀恩愛。
喬綿默認。
八月刮了一場大臺風,臺風過後,雨水仍然充沛,不見太陽。
B航開學的時間比B師大早了一周,許邊牧要離家去學校報道的前一天,喬綿過來他家。
男孩子的行李并不多,幾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也就沒別的了。
行李箱空餘的地方,都被喬綿帶來的東西塞滿。
感冒藥,藿香正氣水,止血貼,胃藥,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幾乎已經把所有可能會生的病都考慮到。
除了藥,喬綿還往行李箱裏放了一瓶防曬霜,一罐蘆荟膠,并囑咐着:“我在網上查過,你們專業的軍訓是真的進行軍事化管理,特別嚴格。你要小心一點,每天記得擦防曬,要是曬紅了,一定要用蘆荟膠敷一下。”
一直站邊上看着喬綿放這些東西的許邊牧挑起唇,不緊不慢地說:“我要是真每天擦防曬,肯定會被同學笑話。哪有男的天天搞這些,而且……”
他頓了頓,走過來拉起蹲在行李箱邊上的喬綿,對着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據說我們專業前一個學期基本沒有假期,像你說的,是軍事化管理,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做別的事。我可能也沒有時間去見你。”
喬綿的眼神黯下來:“我知道,網上都有,我都看過了。”
“……可能每天聯系的時間也很少。”
沉默一瞬,喬綿點下了頭。
許邊牧的眼眸閃了閃,再開口時,聲音帶着幾分啞意。
“答應我幾件事好不好?”
“好。”
“不要生病,不要受傷。還有,每天多想我一點。”
喬綿低着頭,兩眼水濛濛的。她略哽咽地說:“現在就已經想了。”
像是心髒被重擊了一下,許邊牧上前一步,捧住喬綿的臉,脖頸一低,吻了下來。
舍不得。
真的很舍不得。
即便一周後兩人又都會在同一座城市,可是一南一北,距離那麽遠,連見面的時間都無法确定。
一想起這些,許邊牧就很想将喬綿揉進身體裏,一點都不想分開。
他吻着她,舌頭撬開牙關,很用力地掃進來。
纏弄,吮吸,舔舐。
每一處都不放過。
最後,他微喘着氣,在她耳邊說:“晚上能不能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半個月不見,你們還好嗎~
還在嗎~
夏天的風,正暖暖吹過。穿過頭發穿過耳朵,你和我的夏天,風輕輕說着。
——溫岚《夏天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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