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淺馨番外八
許淺馨開始在青冥長天長住，像一只小尾巴一樣跟在岳雲軍身後，陪着他一起侍弄藥草花田。
岳雲軍甚至偷偷帶着她去後山，想要在後山培育凡間的土豆，和秘境的向日葵。
結果這兩樣還沒種出什麽花樣，岳雲軍又被他師父逮回去閉關修煉了。
這一閉關，就一直沒出來。許淺馨只能一個人，在岳雲軍的住所和花田徘徊。
她以為，她會這樣一直等着岳雲軍，等着他出來後，繼續過祥和安樂的日子，沒想到，天意捉弄。
青冥長天掌門即将外出尋找渡劫機緣，他走得匆忙，臨行前把掌門之位傳給了岳雲姍。
掌門即位大典那天，她也在，卻看到穿着掌門袍服的人，根本就不是岳雲姍，而是岳雲秀。
許淺馨心中不安，看向蕭雲波，卻見他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眼中卻好像積聚了狂風暴雨。
門派上下也是議論紛紛。
繼任掌門的人選一直在岳雲姍和蕭雲波之間徘徊，就算不是岳雲姍接任怎麽會輪到一向專注美顏打扮的岳雲秀呢？
但是無論大家怎麽議論，這已經是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蕭雲波第一次深刻地感到不公平。這一輩排上名號的弟子，只有他不是親傳。如果按照強者為尊，岳雲姍之後，就是他，他甚至修為都超過了大師姐岳雲鳳。
蕭雲波不甘心現在的結果，他不服岳雲秀成為掌門，想要取代岳雲秀。從前被他放棄的大業，重新被他撿了回來。從前被他遣散的追随着，又重新拜入了青冥長天。
蕭雲波一步步架空着岳雲秀的權利，在成為二長老之後，他的威望甚至超過了掌門岳雲秀。
但是，誰讓岳雲秀有個好妹妹呢，修仙界以強為尊，岳雲姍一出現，追随她的人會更多。
蕭雲波從來沒有這麽這麽渴望過力量。
有時候籠絡一個人，不需要忠心，只需要手段而已。
只要許淺馨能真心實意地，為他所用。
……
很快到了岳雲軍出關的時間，許淺馨早早打理好花田，坐在院子裏等岳雲軍回來。
可是等着等着，卻等來了岳雲軍要死的消息。
據說是岳雲軍出關的時候，遇到了化神期的妖獸，他被突然襲擊，不慎被妖獸抓破元嬰，命在旦夕。
元嬰破碎，要救他至少要化神修士幫忙，岳雲鳳帶着徒弟在外歷練，岳雲姍自從掌門走後也行蹤不定，而蕭雲波在閉關修煉。
許淺馨只能求到岳雲秀面前，可是岳雲秀什麽東西都拿不出來，就是一顆暫時護住元嬰的靈丹也拿不出來。
岳雲秀修為尚低，就算有掌門之印，也打不開門派寶庫，她說不出這個理由，就有些含糊。
堂堂三大修仙門派之一，怎麽可能這麽窮，許淺馨不得不懷疑，岳雲秀是不願出借。
尤其看到岳雲秀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元嬰圓滿，随時可能突破，她更加懷疑，是她自己吞了靈藥，意圖加快修煉，才害得岳雲軍沒有靈藥護持。
絕望之下，她求到花想容面前，希望蕭雲波中止閉關，救岳雲軍一命。她本來不報希望的，可是蕭雲波真的出手救了岳雲軍。
許淺馨千恩萬謝，看着岳雲軍的身體慢慢痊愈。
蕭雲波嘆一聲：“你應該第一時間來找我，雲軍畢竟是我師弟。”
許淺馨有點羞愧，沒有說話，她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蕭雲波，是因為蕭雲波不像是會救人的人，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寧願自己修為受損，也要救岳雲軍。
或許是君子做久了，就真的是君子了吧？
許淺馨想起岳雲秀，對她頗有微詞，這樣一個修為低，品德低的人，何以成為一派之掌門。
她想起從前蕭雲波想成為掌門，這一次，如果蕭雲波想當掌門，她一定竭力支持他！
……
當初襲擊岳雲軍的妖獸，在青冥長天橫行許久，傷了很多弟子，岳雲秀修為尚淺，也被妖獸抓傷了，還是蕭雲波這個二長老出手才抓住妖獸。
門派中，一時間風言風語。
岳雲秀性格有點單純，她沒有看出蕭雲波的狼子野心，在蕭雲波褪去油膩之後，他的美貌贏得了岳雲秀的善待。所以岳雲秀在妖獸抓到之後，沒有多想，就開始向蕭雲波吐苦水。
掌門原本定了岳雲姍為掌門，岳雲姍不願擔掌門之責，把掌門之位丢給了岳雲鳳，岳雲鳳又以修煉為由，把掌門之位丢給岳雲秀。岳雲秀只能臨危受命，繼承掌門之位。
蕭雲波聽到這裏，心中悲苦氣憤，他珍之重之，汲汲營營想得到的掌門之位，竟然被這些親傳弟子棄如敝履。
真是可笑，萬分可笑。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蕭雲波決定颠覆青冥長天。
當初他跳下懸崖的時候，撿到了一套采補術，修煉之路，他可以走捷徑了，女子的元陰是修煉至寶，若是資質絕佳的鼎爐，采補一次，可抵清修數十年。
他一直沒有使用，可是現在……
他想到了花想容，想到承諾給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不過是，容容想讓我做一個君子罷了。
只要隐瞞得好，不被拆穿，就不是欺騙。
這樣想着，蕭雲波打開了那套采補術。
……
岳雲軍醒過來了，卻不知為何，獨獨忘了許淺馨，只一心要去後山空地中土豆和向日葵。
許淺馨難過不已，她跟在岳雲軍身後，吓得岳雲軍和蕭雲波要了一打隐身符，天天隐身種地。
許淺馨看他這樣躲自己，好像回到了國師府的時候。
她只恨自己學藝不精，無法查出病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她想到岳雲軍的元嬰是蕭雲波修複的，于是找到了蕭雲波。
蕭雲波嘆息，“應該是那妖獸傷及了雲軍的神魂，神魂的修補，需要有人獻出神魂。這……有傷天倫。”
“我願意獻出我的神魂，求你一定要救雲軍。”
“放心，雲軍畢竟是我的師弟。我替他謝謝你。”
蕭雲波在原地畫了一個陣法，許淺馨不善此術，看不懂陣法的用處，但是她信任蕭雲波，于是毫不遲疑地踏了上去。
陣法亮光四起的時候，許淺馨感覺那些亮光在拉扯着她的神魂，她被痛暈過去，再醒來，發現自己的氣海裏竟然烙印般刻下了一個微型的法陣。
她不解，再擡頭，就看到蕭雲波笑了，笑得邪魅至極，毫無清潤之态。
她很快意識到不對勁，“你對我做了什麽？”
蕭雲波一捏掌心，許淺馨就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攥在手裏，疼痛到要窒息。
“許淺馨，天道之契，不會解開了。要怪，就怪你這一身的醫毒，太過出色了吧。”
“你……怎麽會出爾反爾？你不是君子嗎？”
蕭雲波嗤笑，“君子，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君子，全部都是僞善之輩，我也是。”
許淺馨想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就變得這麽極端了，“蕭雲波，你救過雲軍，我會竭盡我所能，為你提供幫助，你何必給我下一道這樣的禁制？”
“人心易變而已。對了，忘了告訴你，雲軍的氣海也有這樣的禁制。”
許淺馨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地流下了淚水。
從此後，許淺馨受蕭雲波所制，如同忠誠的死士無法背叛主人一樣，許淺馨無法背叛蕭雲波，甚至有時候，還無法違背蕭雲波的命令。她追随在蕭雲波身邊，連住所都搬到蕭雲波附近。
在其他人眼裏，不過是許淺馨舊情複燃，再次回到蕭雲波身邊，以追随之名，行愛慕之事。
大家除了嘆息，又能多說什麽，誰能知道蕭雲波美麗面皮下藏着那樣惡毒的手段呢？
許淺馨被迫和岳雲軍漸行漸遠。
很多時候，她不明白，為什麽別人擁有幸福那麽簡單，她卻那麽難？難道有天賦也是錯嗎？勤奮學習，刻苦修煉，也是錯嗎？她怎麽會剛好就遇到蕭雲波這樣的人？
許淺馨反抗過，她不怕痛，可是看着岳雲軍在她面前奄奄一息，她終究是舍不得。
她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如同困獸般，越來越疲倦。像旁觀者一樣，看着其他人的生活越發精彩，只有她一直躲在陰影裏，什麽都做不了。
岳雲鳳大乘圓滿，離開青冥長天尋找機緣晉升渡劫。
岳雲薇成為首席大弟子，收徒，然後成親。
岳雲姍、蕭雲波、岳雲秀一一晉升到大乘修為。
只有她修為再無進展，而她牽挂的岳雲軍，還在後山一直種地，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山的土豆種成了嗎？那裏的向日葵是不是也開了？會不會像從前在停杯攬月閣一樣燦爛？
許淺馨覺得她的人生是灰色的，如果不是怕她死後，蕭雲波折磨岳雲軍，她真的很想離開這個世界。
直到一個盛夏的午後，她的生命闖入了其他色彩。
花想容生下了一個男嬰，取名蕭逸之，因為是在她給孩子誦讀《如夢令》的時候陣痛的，所以有個小名叫晚舟。
許淺馨很喜歡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像花想容一樣，眼睛澄澈，她喜歡抱着這個孩子。
她想她此生都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了，那麽，這個孩子的出現，或許能給她一些慰藉。
更讓她高興的是，三年後，岳雲薇也生下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嬰，取名岳冬落。
許淺馨每一次看着她們抱着孩子四處串門，就特別羨慕。
她已經開始滿足這樣的生活了，可是老天似乎不願意放過她。
花想容晉升到了大乘修為，閉關鞏固修為，把孩子留給了蕭雲波。蕭雲波把孩子丢給她照顧，許淺馨原本是感激這一切的。
可是偏偏，有一天，蕭雲波似乎是喝了酒，酒醉之下，竟然把她錯認成花想容，一個元嬰修士抵抗不過大乘修士，就在許淺馨打算自爆的時候，花想容及時出現。
她永遠忘不了花想容當時的眼神，她看她像在看一只肮髒的老鼠。
“你們這樣多久了？”
許淺馨搖頭，可是她因為剛才掙紮哭喊太過，嗓子嘶啞，說不出話來。她抱着破碎的衣服，從床上下來，被蕭雲波一把拉住。
花想容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拽出來，看着許淺馨可憐的模樣，她的心在抽痛：“我才看出來，是他強迫的你，對不起。”
花想容用換衣咒給她換了一身新衣服，讓她離開。
許淺馨不敢回頭，她快步走出來，發現她身上的禁制沒有打開，或許是蕭雲波一時酒醉，忘了禁制的事情。
她迫不及待地燃起後山的傳送符，她知道岳雲軍就在後山的山洞裏，她只想趁着這個機會去見他一面。
她去的時間太過湊巧，岳雲軍剛好在沐浴。
許淺馨捂住自己的胸口，今天她雖然沒有失身，但是一想到蕭雲波壓着她的那股惡心之感，她就無比後怕。
她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經歷今天這樣可怕的事情，但是她知道，她只願意岳雲軍做她的男人。
她回想起從前在國師府的事情，終究是生了歹念。
她想要，把從前在國師府沒做完的事情做完掉。
于是岳雲軍才踏出浴桶，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在瞬間失去了視覺和聽覺，全身卻湧上一股燥熱。
他還在慌亂間，一副柔軟的身體貼了上來，拉着他陷入一場又一場的狂歡之中。
許淺馨正打算把享用過的岳雲軍送回床上，就聽到了腳步聲，她怕別人發現她的惡行，立即傳送回自己的房間。
岳雲姍進山洞的時候，只看到一抹紫衣，她皺眉，上前幾步，就看到大剌剌躺在地上，只有關鍵部位蓋了一塊布的岳雲軍。
岳雲軍已經昏迷過去，但是岳雲姍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剛才是被女色魔給強了。
岳雲姍氣得差點七竅生煙，竟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盤上對她的師弟犯下如此惡行！她給岳雲軍用換衣咒換了一身衣服，用大乘修士的地縮影送他回了長安居，就順着女色魔的殘餘靈力追蹤到了青冥長天，正好看到蕭雲波跪在花想容，抱着她的雙腿在忏悔。
這個就尴尬了。
岳雲姍只能無奈離開。
許淺馨看着岳雲姍離開，松下一口氣，她關上門，靠在門扉上，整個人滑坐在地，她把腦袋埋在雙膝上，心裏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她竟然……能和岳雲軍有這樣親密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究竟是許淺馨慘一點，還是岳雲軍慘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