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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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一件黑大衣,戴着一頂黑帽子,拎着自己簡單的行李行走在這樣的大街上,怎麽看怎麽和周圍格格不入。
我才懶得去管和我擦肩膀而過時的那些詫異目光。
我只是不斷地撥打蘇湛的電話。
我想見到他,我有好多話要問他,也有好多話要對他說。
可是,他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我終于放棄。
我打了輛車,回到職工公寓。
公寓裏靜悄悄的。
想來外地的同事有些已提前請了假回家。
剩下的,必定也相約着出去給家裏買年貨了。
只有我,無親無故……打開門,亮了燈,室內的景象卻讓我微微一楞。
室內異常幹淨整潔,如同我離開前一樣。
不,比我離開前還要幹淨整潔。
吃完的泡面桶、食品袋收拾走了。
餐桌廚房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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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本我常看的雜志呈直線般整齊地放在茶幾上,果籃裏有新鮮的桔子冬棗和桂圓,餐廳的桌上居然還放了一瓶百合,淡淡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雖然是我不喜歡的花,可是這樣的氛圍下,連它也變得親切了。
畢竟,有這麽一點香氣,這裏也有點家的味道了。
我知道小張她們幾個都有我這邊的鑰匙,估計是我不在時,人家幫着收拾整理的。
我把行李扔到一邊,在沙發上攤開腿坐下去。
我坐着什麽東西了。
站起來一看,剛坐下的那個位置上,有個小巧的ZIPPO打火機。
深灰的外殼,與那套深灰的沙發渾然一色,不注意看還真沒注意到。
我把打火機拿在手中。
應是有些年份的東西了。
打火機的圖案都磨得有些看不清了。
我把那個打火機緊緊攥在手中,竟然也攥出了些不同尋常的感覺。
很咯手,也,很燙手。
我丢開它,摸出我的手機,匆忙寫下一句話。
【蘇總,你在哪兒,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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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伏筆埋得……汗啊汗,我恐怕要拿個本子來一一作個記錄才行了。
第 22 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過去的。
我記得,我一手捏着那個打火機,一手握着自己的手機,老僧入定般坐在沙發上。
可是現在,手機鈴聲尖銳地在室內回響,我卻神志模糊。
好不容易睜開了眼,胡亂地按下接聽鍵。
我的聲音還是混沌不清的。
“喂……”
“葉心,你在哪裏?”
那端傳過來的沙啞聲音剎那間就将我的睡意驅趕得完完全全。
“蘇總……”
“你怎麽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院了?”
不知他在哪裏,電話四周空曠寧靜得厲害。
他低啞的聲音映在其中,聽着分外讓人難受。
“對不起,蘇總……”
“你在哪裏?”
“我回家了。職工公寓。”
“那你就在公寓好好休息吧。”他似乎松了一口氣,“反正也要過春節,等節過完,再上班吧。”
我不置可否。
我不能答好,因為我原本就不是那麽打算的;可我也不能答不好,因為那樣我就把宋娜給賣了。
“你在哪兒,蘇總?”情急之間,我問。
話出了口,才覺得怪異。
是,我剛發短信也是這麽問的,可那是短信,看不看得到,回不回,其實都沒有當面問出來那麽尴尬。
試問,我這樣的身份,居然去查老板的崗……
“我在U市。”他居然一點沒猶豫就回答了。
U市是G省的省會,也是港口的所在地,離這邊有400多公裏。
我想起宋娜說的事,忽然不敢再往下問。
“你早點休息吧。”他說。
我才注意到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已是淩晨3點過。
“你也早點休息。”
說了這句,才覺得那麽像結束的話,可是我不想這麽快就結束,“還有還有,你不會冷吧,你的大衣還在我這裏。你咳嗽好點沒……”
那邊原本就是寧靜的,這時候,更是寧靜到極致,極致到我只聽到有一點點急的呼吸聲。
我在說些什麽啊?
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對不起,蘇總,我可能是睡糊塗了。您,您早點休息吧。”
說罷,我不等那邊反應,便挂了電話。
那一夜,我不曾再睡過。
我的心如同鹿撞,我怕得直接關掉了手機。
然後,我開始打那個打火機。
打燃,又吹滅,再打燃,再吹滅。
明明滅滅之間,便幻化成了一張臉。
深邃的眸,挺直的鼻、薄薄的唇、蒼白的臉……
我想,我完了,我真是陷進去了。
直到到辦公室的時候,我才打開了手機。
很快便有“滴”的一聲短信提示。
來自于蘇湛。
點開的時候,手指都在抖。
只有三個字,很簡單的三個字。
客套而疏遠的三個字。
上司對下屬的三個字。
說明我在自作多情的三個字。
可是我還是舍不得删。
我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
早上和宋娜交接了工作,便催着她去了醫院,真正忙起來的時候,時間倒也過得特別快了。
忙完自己積壓的工作,再做完宋娜交待的事,不知不覺便已經是下午下班的時候了。
收拾好最後一份文件,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我看到了蘇湛。
他剛才電梯,正掩着嘴咳嗽。
我急奔過去。
我的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他驀地擡起頭來。
“葉心?”
我說不出話來。
僅僅不過幾天沒看到他,他仿佛更瘦了,原本蒼白的臉變得越發削尖,還透着不正常的青灰,連唇都是白的。
“不是讓你家好好休息嗎,到公司來幹嘛?”
“我好了。我不能光拿錢不做事!”
他看了我好久,終是什麽話也沒說,只繞開我,往他自己的辦公室走。
“您,還要加班嗎?”
他站住,卻沒有回頭。
呆了好幾分鐘,他才說:“葉心,我的行程安排,恐怕,沒有必要給你交待吧。”
他的聲音原本就沙啞,此刻在空蕩蕩的走廊中低低回旋,更平添了一份嚴厲。
來集團這麽久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給我說話。
我窘得厲害,除了窘,還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痛。
痛得心都扯起來。
我望着那個背影在我面前消失,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草草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我連看也不敢看那間辦公室一眼,便逃離了集團大樓。
直到回到公寓,我才發現,我拿錯了鑰匙。
辦公室鑰匙和公寓鑰匙本來差不多,我用兩種不同顏色的鏈子以示區分。
紅的是公寓鑰匙,綠的是辦公室鑰匙。
可能是因為被蘇湛訓了,氣得糊塗了,我竟然拿着綠色鑰匙回來了。
哎,沒有辦法,只能掉頭回去。
下了電梯,我蹑手蹑腳往前走。
雖說提醒過自己千萬遍,過蘇湛辦公室的時候,我還是被裏面傳出來的一陣奇怪聲音吸引。
很奇怪的聲音,像野獸的低叫,又似暴風雨下的嗚鳴,短而低沉,讓人毛骨悚然。
我在他門口站了那麽一小會兒,好奇心終被自尊心戰勝,我當什麽都沒聽見般,繼續往自己辦公室去了。
我花了一陣功夫,才在桌子下面打到那把紅鑰匙,把它揣進大衣兜裏,我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我本來可以選擇從另一邊的電梯走。
可是,鬼使神差般,我選擇了原路。
這一次,還沒走到蘇湛辦公室,便聽到裏面傳出來更多的聲音。
除了剛剛那種奇怪的聲音,還多了沉悶的敲擊聲。
雜亂的,一下一下的,時而猛烈,時而快速,像是有什麽東西無章無法地在室內胡亂沖撞。
這一次,好奇心加上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心戰勝我可憐的自尊。
反正已經被罵過了,大不了再被罵一次。
我這樣想着,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蘇湛的門。
沒有人搭理我,只有一聲更勝一聲的敲擊聲,還有呻吟聲。
走到門前,我才确認,那種我開始認為的奇怪聲音應是呻吟聲,很低啞很壓抑的呻吟聲。
我再顧不得多想,輕輕一按門把手,門竟然開了。
天,我看到了什麽?
蘇湛抱了頭,正一下一下地往離他最近的牆上撞擊。
他的眼鏡散落在一邊,那張蒼白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分外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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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