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上的汗,努力想了半天,才找出這麽一個詞。
連自己也忍不住笑話起來。
這一次的夢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所做的夢——無論是好吃好喝的夢還是那個怪夢。
夢中的情景到現在還清晰如斯,甚至每一個細節都真真切切,仿佛是過往真正發生過的一般。
這才是最讓我笑話自己的地方。
且不說夢中的男主角讓我自己想像得有多離譜,單說長這麽大,我就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留過長發,什麽時候穿過白衣白裙……
我狠狠地搖了搖腦袋。
如果我是外科大夫的話,真想自己給自己動個手術,看看這個腦袋裏面一天到晚盡胡思亂想些啥。
我再抹了一把汗,倒頭睡下。
可是翻來覆去,竟再也睡不着。
在床上又翻了幾遍身,那空調開足的房間似乎卻越發悶熱起來。
我索性爬起來,簡單梳洗之後便出了門。
才6點不到,天邊只微微有些亮,馬路上偶爾一輛車開過,帶起一陣有溫度的風。
我沿着那條路一直往前,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公司大門口。
深灰的集團大樓高高聳立,在晨光之下,更憑添幾分肅穆孤清。
竟然像極了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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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着這個問題,直到電梯來到33樓,都還有些神思不屬。
渾渾噩噩跨出電梯門,渾渾噩噩路過蘇湛的辦公室,叢銳的辦公室,渾渾噩噩……
慢着!
我一團漿糊般的大腦突然一個激靈,激得我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退到蘇湛的辦公室門口。
我剛剛看到了什麽?
望着那扇洞開的大門和那個俯在辦公桌上的人,我才确信,原來剛剛不是我的幻覺。
大老板這麽早就來上班了……
或者,他可能昨天晚上就一直在這裏……
我清醒的神經提醒着我應該按照我剛剛的節奏迅速離開這兒,回到我自己的辦公室去,就當什麽也沒看到。
可是我的腿并沒有聽從我大腦的指揮,我居然一步一步挪進了蘇湛的辦公室。
早上走得匆忙,我腳上只蹬着一雙平日鍛煉的鞋子,軟底,無聲。
我像一個入室竊賊般一步一步靠近了蘇湛。
他雙臂微曲,一側臉墊着臂,一側臉向外。
沒有戴眼鏡的臉蒼白得如同一個鬼。
他的眼睛緊緊閉着,眉心緊緊蹙着,仿佛連睡着的時候也是極不開心的。
他的身上還穿着昨天晚上過來家訪的那一件T恤——這進一步做實了我的猜測。
想來,昨晚從我家離開後,他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回到了辦公室。
我直覺這不尋常,可是為什麽會這樣,我卻一點也想不出。
大腦迅速把昨晚蘇湛在我家的點點滴滴過了一遍,除了他問那個問題,還有那個梨,其他的,我想不出有什麽地方特別異常的。
哎,想想還是算了。
老大的心思豈是我這等尋常人員可以揣測的。
我再看了一眼那張可算是痛苦的睡臉,迅速轉身離去。
趁老板熟睡之際偷窺老板,被人發現可不是鬧着玩的。
可是,還沒走出幾步,那個沙啞的聲音便響起來,我吓得渾身一震。
還來不及想出應對的話,我也不好轉頭過去。
想來天還未大亮,他的眼神又不太好,興許不轉身,他還不一定辨得出是我。
我顫抖着心站定,背對着他。
“曉寧,曉寧……”
他似是在叫一個人。
很啞的聲音,還着說不出的蕭瑟。
在這樣的清晨,聽得人心一揪一揪的。
我忍不住轉過身去。
桌子上的那張臉一如剛才,他的眼睛仍然緊緊閉着。
我忽然明白,他只是在夢呓。
我悄悄擡腳繼續往前走。
“別離開我,曉寧……”
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卻仍舊帶着那份蕭瑟,像是無望的呻吟。
我再度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那個人。
天慢慢地亮了。
有光線照在那張臉上,卻一點也沒染紅它。
夾雜着星星點點白的頭就那樣耷拉在桌上,更平添幾分頹然和無奈。
我忽然有些同情起他來。
坐擁Z市經濟“半壁江山”又如何?
身在高處呼風喚雨又如何?
此時此刻,他只是蘇湛。
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寂的男人!
心底深處有什麽地方狠狠痛了一下,我忽然想走回去,走到那張辦公桌邊,把那個頭悄悄地攬入懷中,抱一抱。
只是抱一抱,無關愛情,無關其他。
只是因為,那個人看上去,是那麽需要這麽一個懷抱。
我不僅這樣想了,還真的轉身往蘇湛的方向又走了兩步。
可是我迅速清醒過來。
我想我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到現在還不清醒。
我是誰?
那個又是誰?
我完全是一副準備犯傻的架式!
我為自己剛剛的不理智悄悄紅了臉。
然後,我再度轉身,蹑手蹑腳地走了出去。
“曉寧,我很想你……”
在替蘇湛關門的那一剎那,我再次清晰地聽到了他的夢呓。
即使隔着那麽一段距離,我也聽得清清楚楚,如同就在我耳邊絮叨。
那個叫曉寧的不知是誰。
可是不論是誰能被人這樣想着念着,到底也是一種幸福吧……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悵然。
關好門,擡腳的片刻,我才發現地上有個人影。
我一驚,擡起頭來,正對上叢銳那雙探究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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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寒智力題:曉寧是誰?
第 11 章
“早……早,叢助理。”我揉起了我的鼻尖。
這樣被人發現,實在是有點糗。
“早,葉心。”叢稅依然用那樣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我把心一橫,與其讓他浮想聯翩,不如來個“竹筒倒豆”。
“我早上來得早,路過蘇總的辦公室,發現他的門沒關,我就……幫他關上門。”
說完我才發現,面前的人笑了,有些促狹的那種。
我忽然發現我上了他的套。
他并沒問我在這裏幹嘛,我也沒有義務跟他解釋我的行為。
可是我自己已經全說了……
我的臉熱得發燙,倉促之間,我只能說:“我,我去自己辦公室改文件了。”
然後根本不敢再看叢銳,幾乎是逃也似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原打算那一天就躲在自己的辦公室哪兒也不去的,可是上班不到10分鐘,蘇湛就來了電話。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這是很少的事。
一般蘇湛有什麽事,都會先告訴叢銳,然後由叢銳再安排我。
像這樣他直接打電話來,我印象中除了叢銳不在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
我忽然間有些忐忑。
不知道是不是叢銳已經把他碰到我的事告訴他了。
如果他當面問我當時的情形,我該怎麽回答啊……
天啦,想一想都讓人窘得恨不得地面上立刻裂出個洞來。
我磨蹭了好幾分鐘,才裝模作樣地拿了個本子,到了他辦公室。
他已經是我熟悉的那個蘇湛了。
穿着淺藍細白條子襯衣,戴深茶色眼鏡。
我進去的時候,他正俯案看什麽東西。
“蘇總……”
我小聲地招呼一聲。
他擡頭,示意我坐到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
“我需要法國公司去年的那份年報,要紙質件,你去檔案室調出來。”
“需要原件還是翻譯件?”
我忽然發現自己真是有些“花癡”了,蘇湛找我明明是為了正二八經的公事,居然能被我聯想到那許多不着邊際的事。
“翻譯件吧。”他想想,“還是都拿給我吧。”
“好,我這就去。”
雖然是公事,但有了今天早上的那段“偷窺”經歷,多在他這裏呆一分鐘,我就多一份窘迫,還是趁早離開比較靠譜。
“還有一件事。”
他望着我,即使隔着鏡片我看不真切,但我也能感到那份目光的不同尋常。
我的背上冷汗嗖嗖直冒。
“我聽加拿大公司那邊的人說,你會彈鋼琴?”
原來是為這個,我又一次長舒了一口氣。
“沒有。我沒學過。只是去年頂替部門一個生病的人上去演奏了一次。可能是我對那首曲子比較熟,所幸沒有出醜而已。”
“你沒有學過鋼琴麽?”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特別認真地問這個問題。
可是我還是很認真地回想了一下。
“沒有。”
至少,在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過。
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看我。
仿佛我的回答很讓他失望一般。
他最終只揮了揮手,示意我出去。
我如蒙大赦。
走到門口的時候,無意間回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