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老大,那位季姑娘那麽晚了還在門口呢。”
聽到許澤陽這樣說,盛光郁從車裏往外看去,果然看到大廈門口的花壇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小姑娘坐在花壇邊,兩只腳就這樣肆無忌憚在空中晃來晃去的,盛光郁的目光,倒是完全被那雙修長的大長腿給吸引了過去,不像骨瘦如柴的姑娘那樣腿部沒有肌肉看起來像兩根竹竿,她的腿筆直修長,從側面看過去,能看到腿部的優美弧度,如同一幅素描畫裏各個形狀中至關重要的那一筆,她的腿部弧度非常的完美,一下子就吸引了盛光郁的全部目光。
許澤陽完全沒注意到盛光郁的變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我怎麽覺得這姑娘有點眼熟,老大,大晚上的讓一個姑娘在門口等着,不好吧?”
盛光郁回過神來,清冽的目光落到許澤陽眼裏:“那你過去憐香惜玉一下?”
許澤陽聽到老大語氣裏的不開心,馬上就撥浪鼓似的直搖頭,他怎麽敢啊,這不是自讨死路麽,可是老大也沒讓他繼續開車往前走啊,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許澤陽看到一輛法拉利跑車停到大廈門口,從裏面出來一位帥哥,他手裏抱了一件外衣,徑直朝大廈外面站着的季湘走去,趁着她無所察覺的時候,直接把外衣披了上去,吓了季湘一大跳。兩個人關系應該很好,季湘還沮喪的把手臂上被蚊子咬出來的大包湊到男人面前抱怨,隔得太遠,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聊了一會兒,季湘就上了男人的法拉利,看着法拉利走遠,許澤陽才輕嘆了一口氣:
“哦,這姑娘外表看起來挺單純的,沒想到又有幹爹,又有這種高富帥男友,也是夠有心機的啊。”
“單純?”盛光郁鼻腔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嘲諷,他看了看季湘剛剛坐過的位置,黑色的眼眸漫上些寒意,沉色道:“你還要看什麽,開車回家。”
這個社會就像個五顏六色的調色盤,想要涉足某一個圈子,就必須要把自己染成相應的顏色,季湘這個女人,不過是個靠着幹爹就以為自己可以胡來的小姑娘罷了。
※※※
季湘躺在搖椅上,伸着兩條大長腿,一邊咿咿呀呀的叫着,一邊看着面前捏她腿的服務員:
“姑娘,你捏輕一點,我骨頭都要斷了。”
“疼就對了,你這是穿高跟鞋穿多了,不給你放松,明天會腿軟的。”
一旁泡腳的小斯轉過身去,看着疼的咬牙咧嘴的季湘,勸解她:
“明天不要去了,湘湘,盛光郁冷血無情,你看你站在大廈下面一天,連他的屁都沒見到,難道明天去他就會理你了?”
“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哪怕是站一個月,我就不信他的心是鐵打的。我一定要獲得《塵埃》的參演資格。”
“那他在你心裏的完美形象,應該毀的差不多了吧?”
提到這個問題,季湘就有些懊惱,偏過頭,一臉無語的看着小斯:“你說我當年是不是被眼屎糊住了眼睛,竟然會暗戀過他這個斯文敗類。”想起那天在酒店,盛光郁把她壓在床上調戲的那一幕,那簡直就是她的噩夢,想到這裏,季湘又轉過身問小斯:“對了,他老人家是多大來着?”
小斯:“你問上本身還是下半身?”
季湘:“……”
正在按摩的小姑娘似乎是聽懂了,歪過頭去輕咳一聲,默默紅了臉頰。
“正經的,今年應該二十七了。”
“二十七,那他還很年輕啊,那老人家這個稱謂是怎麽來的?”
“老人家,那是因為他二十歲就接管盛世了嘛,手段也有點老辣,叫着叫着,不就習慣了。”
季湘掰着手指頭數了數:“這麽說,我暗戀他的時候他才二十一歲,卧槽,果然是在圈子裏呆久了,直接從一個冷面美人成了變态鬼畜攻。”
“人都是會變的嘛,估計他都沒認出來你就是當年那個,留着長發,穿着跆拳道服,眼睛一和他對視就臉紅的小姑娘,從小萌妹變身黃暴女漢子,你不也是半斤八兩。”
季湘停頓了片刻之後,一巴掌拍在小斯的肩膀上,柔聲細語:“哎呀,讨厭,人家也有軟妹的時候嘛,我哪天翻一件學生服給你看看,我其實還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青梅。”
小斯:“嘔……”
“也不知道小時候是誰在洗澡的時候捏着我的小麻雀喂它喝水。”
“幼兒園的事情你能不能不提。”
服務員: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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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盛光郁的預料,第二天,他照例在大廈樓底下見到了季湘的身影,這一次,盛光郁直接老遠遠的避開了她,從大廈的後門進去了,晚上下班的時候,依然看到小姑娘還是守在門口。
路過的時候汽車稍作停頓,許澤陽嘆了一句:“這種姑娘,我敢打賭撐不過三天,為了這個角色,也是有夠拼的。”
一直靠邊連看也不看她的盛光郁突然擡頭來,看了看副駕駛位置的許澤陽:
“不如,我們來賭一把?”
——
這之後,一直事不關己的許澤陽就開始每天都在下班時揣摩觀看,打表記錄,到底這個姑娘是多有很想要參演《塵埃》,為了《塵埃》她能做到何種程度。
第四天,我五天,周末不上班,小姑娘沒來,第六天,好了,頭腦簡單的小姑娘學聰明了,找到後門了,開始纏在後門了,盛光郁幹脆就直接不露面了,讓許澤陽出面擺平,第九天,許澤陽一大早就打電話給盛光郁,說是小姑娘終于沒有出現了,盛光郁這才從櫻花酒店回去,看到門口突然少了一只“招財貓”,盛光郁反而有點不習慣,結果前腳剛剛踏進大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盛先生。”
盛光郁轉過身去,正好看到小姑娘爬上大廈的樓梯,今天不如之前的那幾天光鮮亮麗,盡管穿的時尚非凡,但是因為氣色不太好,顯得有點病怏怏的:
“盛先生,拜托你給我一次機會,我提交給公司裏的資料裏有我自己試演的一段,你可以看過之後在否決我,但你不能看都不看就因為我沒有名氣把我pass掉,我有信心演好女二號陸歌。”
盛光郁看着那雙拉住她袖子的手,又看了看那雙因為感冒而顯得紅紅的眼睛,還真是軟硬兼施,連裝病這招都用上了。
盛光郁看着因為這一幕而靠在一起議論紛紛的員工,擡手掃掉了她拉住他袖子的那雙手:
“姑娘,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去喝一次下午茶?”
季湘才不管是不是今天又要鬧到警局去喝下午茶,她一把拉住盛光郁的手,直接再大庭廣衆之下演了起來:
“陸秦,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狠心的人,從十三歲到二十五歲,十三年,你可曾注意過我的存在?”
陸秦是《塵埃》裏面男二號的名字,盛光郁有點吃驚,沒想到這姑娘逮到機會之後,會直接演繹《塵埃》裏面的精彩橋段,她眼圈一紅,幾顆淚潸然落下,往後退去,嘲諷一般的說道:
“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從來沒有,那時候,我躲在暗黑的小屋子裏,期盼着你把我從黑暗裏救贖出去,可是你沒有,我錯在不該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錯在不該愛上你。那樣卑微的喜歡着你,像塵埃一樣,不……呵,比塵埃還要卑微,比塵埃還要卑微……”
據說這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一場不足五分鐘的片段,卻被季湘演繹的張力十足,小說關于這段的描寫在她這裏得到了诠釋,女二號陸歌對陸秦的喜歡和絕望,乃至最後的心如死灰,在她的眼神裏幾經波轉,活靈活現。
有好事的員工聚在門口,往盛光郁和季湘這邊看過來,半響之後,季湘才擡手擦掉眼淚,鞠了一躬:
“盛先生,今天準備不充足,是我臨場發揮的,你可以去看看我提交的試演視頻,我很有信心我能勝任陸歌這個角色。”
盛光郁面無表情,像是從來不為她剛剛的演技所動,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我還有一場會議要開。”
說完,往電梯處走去。
季湘剛剛追到電梯門口,就被門口的保安給攔了下來,她馬上說道:“盛總,請給我一個機會吧,我堅信我能把這個角色演好。”
盛光郁進了電梯之後,看着啞着嗓子的季湘,她的唇色很淡,一點血色也沒有,看起來,又不像是在裝病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她為《塵埃》做到了這個地步。
盛光郁擡手放下電梯的開關按鈕,什麽也沒說,直到電梯緩緩關上,季湘才在原地跺了跺腳。
喂,盛總,你老人家好歹也要給個五星好評吧。
季湘看到盛光郁轉身就上了樓,心裏又開始煩躁起來了,這九天以來,她知道他肯定每天都能看到她站在門口的,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那麽冷血,她一個文弱女子,今天打了吊針匆匆趕來,他竟然不為所動。
這盛光郁的心眼肯定比針眼還要小吧。
季湘繼續坐在花壇邊,捏開礦泉水瓶,從包裏掏出一顆感冒藥塞到嘴裏囫囵吃掉,剛剛咽下去,經紀人周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她最近為了争取參演都在往盛光郁這邊跑的事情,周簡應該是知道的,一般有什麽事情都是助理齊琪直接轉告的,怎麽會直接打給她,難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情?
季湘不敢多耽誤,馬上就接了電話:
“湘湘,你這招還真的起作用了。”
“啊,真的嗎?”季湘直接在原地跳了起來,她就知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就知道曾經對她還算不賴的盛光郁,就算進了染缸,也不可能冷血無情到什麽地步,畢竟曾經是她暗戀過的人嘛,季湘哼哼鼻子,雙手插腰:
“我就知道天底下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季湘說完這話,就聽到周簡冷冰冰的說:
“剛剛盛世的許總打電話過來,告訴了我們一個地址,晚上十點,時光ktv,房號702。”
“什麽意思?”話一出口,季湘就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點白癡了,什麽意思,她難道會聽不出來麽?
周簡在電話裏苦口婆心的勸她:“湘湘,這次機會在你自己手上,要怎麽做你心裏肯定很清楚,前次你把煙灰砸在大老板腿上,已經害你丢掉一個機會了,我知道你入演藝圈的目的是參演《塵埃》,這事情盛總裁肯松口,說明你是有機會的,這事情你回去認真想想,盛總這個人,遲到一秒都不願意多等的。”
頓了頓,周簡又說:“浩森已經簽了合約,百分百出演《塵埃》男主角,你自己好好考慮。”
這個社會有時候冷血起來,往往比人心還要可怕,惋惜的是,季湘涉足模特圈許久,并沒有學會這殘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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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位于海泉市的北邊,不夜城的燈光璀璨又耀眼,正是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的時候。
季湘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穿了一條一字領的連衣裙,為了搭配盛光郁的高冷氣質,一向習慣素顏的季湘也不得不把自己打扮的有些冷豔。
到了盛光郁指定的包間門口,季湘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才擡手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