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計劃提前
“安安,怎麽這麽不聽話。”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落在穗安耳旁。
穗安手心冒汗,知道自己沒辦法逃避了。他小臉一挎,垂頭喪氣地轉過身來面對男人。他沒有發現被自己放在睡衣口袋裏的耳機亮了一下。
殷久垂眸,看到少年可愛的發旋和裸漏出來白皙的如同白玉一樣的後頸,他可憐兮兮地揪着衣角,像一只自閉的小蘑菇。
“安安看到什麽了。”殷久語氣平鋪直敘,聽不出情緒。
這讓穗安更害怕了,他頭低的越來越低。揪着衣角的手更緊。
看穗安低頭不說話,殷久微微皺眉,他伸手握住那片白玉,手上微微用力強制穗安擡頭。
“唔。”被男人的大手抓住後頸,那片皮膚彷佛被燙了一下,一直延申到穗安心髒處。
穗安怯生生地看着男人,眼神脆弱地彷佛只要男人說一句重話,他就會受不了一般哭出來。
殷久被少年的眼神刺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不盡松了松。
“說話。”
穗安看男人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兇的樣子,他委屈的撇了一下嘴,盯着男人眨巴了幾下眼睛,眼淚瞬間充斥着穗安的眼眶中。
“你兇我。”
少年巴掌大的小臉被男人的大手控制在被迫仰着,眼裏含淚,眼尾的紅痕更加鮮豔,嘴唇豔豔的,漂亮的臉蛋滿是委屈和控訴。
仿佛眼前的男人對他做了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
殷久沉默地看着他,禁锢着少年後頸的手把他往自己方向推,穗安控訴的眼神轉為疑惑,直到額頭處感受到一計溫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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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安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直到額頭處的熱度退散,後頸手松開,他呆呆地擡頭看向還是面無表情的男人,喃喃道,“您怎麽又親我呀。”
穗安就像被安撫好的小兔子,剛剛還眼睛紅紅地一臉理直氣壯的控訴,現在兔子耳朵就耷拉下來,一臉乖巧可愛的模樣。
又笨又好哄。
殷久揉了揉穗安的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繞過穗安來到書桌前,拿起那張合同,在穗安疑惑的注視下把合同塞進了穗安的手裏。
“看吧,那裏不懂問我。”
殷久語氣無所謂,就像是在教孩子數學題一樣。
随他去吧,他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只要安安一直乖乖的呆在他身邊就好。
“真的嗎?”穗安眼神又是懷疑又是期待。
看到男人點頭後,穗安揚起嘴角,指了指合同裏的‘1號貨’,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呀?”
殷久果然直言不誤,掃了一眼後淡淡道,“人偶。”
人偶,這是穗安第二次從NPC的口中聽到這個詞,第一次是他的老板說...穗安腦瓜一轉,他看向殷久,用手指了指裴鶴之這個名字,試探道,“那...這個人是?”
男人看到那個名字嗤笑一聲,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安安,這是你那個親自把你送來的老板啊。”
!
老板,裴鶴之是‘欲都’的老板。所以說,這個合同就是老板和殷久關于‘欲都’裏他那天看到的那些人偶的合同。
這些人偶...會同老板說的一樣,和消失的人有關系嗎。
穗安腦子亂糟糟的。
直到手中的合同被抽走,男人淡淡的聲音響起,“好了,睡吧。”
“嗷。”
直到穗安上床,也沒有發現睡衣口袋裏的耳機一直開着。
...
“啪!”
咖啡杯落地的聲音響起。
明亮的頂層辦公室靜谧的詭異。無聲無息的人偶收拾着殘局。
裴鶴之坐在辦公椅上,耳畔帶着與穗安一樣的透明無線耳機。他沒有告訴穗安,這副耳機不是單向傳遞的,是雙向,而且可以随時監聽另一只耳機那邊的動靜。
穗安和殷久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裴鶴之那張一直溫柔和徐的面孔在慘白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有一絲陰冷,如同表皮鮮豔無害的毒蛇。
聽着耳機那頭上床的聲音。
裴鶴之握着鋼筆的手青筋直冒。臉色越來越難看。
“咚咚。”“吱呀——”
急促的敲門聲和腳步聲傳來。
“哥,你把安安送殷久那裏了?!”
裴相之闖入辦公室,粗喘着氣快步走到裴鶴之辦公桌前質問。
剛搞定完新貨的裴相之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趕了過來。
裴鶴之靜靜地看着平時冷靜自持的弟弟第一次這麽失态,他松開鋼筆,又恢複成那副溫和的假面,“對。”
“你...!”
裴相之皺眉看着對方一如既往的假面,只覺得一陣作嘔。
和這位除了有血緣關系但沒有感情,一直以自身利益為重的兄長,裴相之突然沒有什麽好說的。他冷冷地最後看了一眼安穩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冷哼一聲摔門出去了。
這位突如其來的弟弟令裴鶴之從剛剛的失态中抽離出來。
他松了松領帶,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裴相之從沉思中脫離,他拿起手機給某個人打了個電話。
“計劃提前。”
他低估了少年在他心裏的地位,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連一天也等不了。
計劃還沒有準備完善,但是他等不了了。
裴鶴之挂斷電話,沉默地握着手機。
而另一邊。
出門的裴相之冷着一張臉就要去那個地方把穗安接過來。
只是他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等等。”
裴相之皺眉看過去,是剛剛告訴自己安安被送走消息的人。他勉強停住腳步,不耐道,“有什麽事嗎?”
裴鶴之雖然給了他一些管理‘欲都’的權力,但是他自己名下的公司事情更多,所有‘欲都’裏那些客人他并不是很清楚。
而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和他哥很像,如果不是對方告訴自己安安的消息,他不想和對方多接觸。
來人穿着一件白大褂,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端着一副慈祥無害的形象。
“你是現在要單槍匹馬的去要人嗎?”
來人看裴相之皺眉不說話,知道自己說中了。
他和善的笑了笑,認真建議道,“殷久的地盤,你單槍匹馬的去,不怕去了就回不來嗎?”
“雖說你的武力值比你哥哥高了不少,但是你一個人怎麽能抵擋冰冷的機械呢?”他邊說邊扶了扶眼眶。
裴相之從剛才的不耐到警惕。
剛剛因為焦急而忽略的事情浮現出來。這人知道安安對自己的重要性,也知道他和裴鶴之的關系才會告訴自己那道消息。
但,對方有什麽目的。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話沒說完,那人身形一閃,後方的一計鐵拳朝着裴相之襲來。
裴相之眼神一縮,反應迅速地躲了過去。
那是一道全身都是金屬構成的‘鐵人’。不等裴相之反應,‘鐵人’又轉身朝着他襲來。
早已退到一旁的男人悠然自得的看着裴相之和‘鐵人’打架。
正看的入迷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掏出手機,看到來電人後挑了一下眉,“喂。”
“計劃提前。”
男人詫異,不過他無所謂,“可以。”
電話挂斷,男人視線又轉移到戰場上。
嗯?
人呢?
只見那處地板柱子上都是裂痕,‘鐵人’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只是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裴相之就把‘鐵人’打敗了嗎。男人沉思。
但...
就算裴相之贏了,他也一定受傷了,不然怎麽會趁着他接電話而趁機逃走呢。
男人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
如男人所料,裴相之确實受傷了。
他只能先去療傷在做打算。
一夜之間發生的事情穗安一概不知。
他第一次在副本這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唔。”
穗安揉揉眼睛,迷糊地醒過來。
旁邊的男人早已起來不知道去哪了。
穗安做起來,頭頂一挫挫呆毛立起來,睡衣睡的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肩膀,小臉迷迷糊糊的,看着可憐又可愛。
殷久一進來就看見這副場景。
“醒了?”
他端着餐盤,拄着拄拐來到穗安身邊,殷久把餐盤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然後坐在床上把穗安的衣領整理好。
“唔。”穗安頭還一點一點的,慢半拍的回答了男人的問題。
“快去洗漱,吃早飯。”殷久看着穗安一直支支吾吾地答應但是沒有動作,被逗笑了。
男人眼角處還留着笑意,他看着穗安剛起床迷糊的模樣,還是沒忍住掐着少年軟乎乎的臉蛋親了一口。
臉頰處被親了一下,穗安一瞬間清醒過來,眼睛都睜大了,語氣無奈,“您又親我。”
“洗漱去。”
穗安垮起個小貓批臉,“好哦。”
洗完漱,穗安來到男人身前,擡頭說:“久爺,我們去吃飯叭。”
“就在這兒吃。”殷久不知何時在卧室上放上了簡易小飯桌。
“嗯?”穗安有些疑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殷久要把桌子放在卧室,但是他還是說,“我們去下面吃吧。”
“安安,就在這兒吃。”殷久語氣加重,坐在桌子旁邊,神情詭異莫測,讓人看不透。
穗安不明白怎麽洗漱回來後男人不高興了,但直覺告訴他,還是聽殷久的話吧。
于是穗安乖乖的坐在男人對面。
餐盤裏分了四個部分,分別是鹹菜,蒸蛋,油條和小籠包。
還有一碗裝着稠濃的瘦肉粥,還冒着熱氣。
旁邊還有一杯溫熱的牛奶。
穗安微微皺眉,先吃哪個呢。
在穗安糾結先吃什麽的時候,“早晨不已吃太油膩的,安安不愛吃也吃點吧。”看穗安不吃,殷久放柔聲音哄道。
“嗯?”穗安擡頭疑惑。
“安安生氣了嗎?”殷久眼神一暗,沉浸在自己不安的世界裏。
想到剛剛那個人來的電話。
殷久看着對面一臉疑惑的少年,緊緊攥着拄拐,問道,
“安安,如果有位自稱是你的朋友來找你,你會和他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