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越所料不差, 盛大姐傍晚時被盛百仟堵了一句後,氣不過又找他理論去了。
“是不是我現在說他一句都不行了?他成了你的逆鱗了是嗎?”
盛入竹冷冷的質問盛百仟,她氣憤并不僅僅是因為盛百仟說她的那些話, 她本來就決定不結婚、不要孩子了。
她生氣的點兒是盛百仟為了一個外人, 不,一個仇人這麽說她,這比任何事情都讓她生氣。
再加上盛百仟這些日子來的舉動, 都無法不讓她生氣, 她明明之前告訴盛百仟不要帶秦越來,但盛百仟不僅帶來了, 還讓秦越住下來,讓秦越跟盛之陌也打成了一片。
這已經不是盛百仟剛開始說的權宜之計了,盛百仟是想讓秦越融入他們家裏!
盛百仟看了盛大姐一眼,跟她道:“姐,下午我說的那些話如果讓你傷心了,我跟你道歉, 但是也希望你能跟秦越道歉。”
盛入竹聲音高了些:“我要給他道歉?!”
盛百仟點頭:“你明知道我們兩個生不了孩子,就跟你一樣, 也不想要孩子。”
盛入竹嘴角微微抖了下:“你是真的不想要孩子?還是你想讓……恩怨結束在這一代?後者是嗎?”
盛入竹看着盛百仟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臉。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 有莫名的悲涼。
但盛百仟跟她搖頭:“不是,姐, 我是同性戀,從一開始就是, 不是因為任何人的原因。”
盛入竹忍不住道:“你不生孩子,那你創下的盛世誰來接替?你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有個繼承人嗎?”
盛百仟只是跟她笑道:“姐, 咱家還有之陌呢, 他以後會有孩子的, 再說還有二叔、三叔家,他們家孩子也很好啊。我看小遠就挺好的。”
盛入竹心更涼了,盛百仟連別人家的孩子都想給繼承權了,是死心塌地的不要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看重他所創下的盛世,盛百仟創下這個公司純粹是為了盡義務嗎?所以到他這一代就算結束嗎?
因為要顧及秦家,盛世是盛百仟從一個很小的瓷器公司收購起來,有今天也不過才幾年,發展的太不容易了,可盛百仟就這麽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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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入竹之前還沒有過這麽肯定的想法,是這次盛世十五周年晚宴上,她觀察到的。
盛百仟全程都沒有多高興,甚至都沒有等到結束就先離開了。
盛入竹長吸了口氣,又再次的問:“好,你可以……當同性戀,但是為什麽是他呢?”
又來了,這個問題每次都要問,要是他能回答的了、回答的讓她滿意的話,他早就說了。
盛百仟緩緩吸了口氣跟她輕聲道:“姐,你可以公平的對待一下秦越,就不會這麽想了。”
盛入竹被他四兩撥千斤的話氣樂了,忍不住道:“公平,我為什麽要對一個……”
但她也沒能說完,讓盛百仟打斷了:“姐,秦越是我的家人,從我跟他結婚的那一天起就是。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他不是秦家的人。”
盛入竹被他噎到了:“……你是自欺欺人嗎?你以為他跟你結婚了就是你家的人了?真是有意思,你想讓我們接受他,直接幹脆說你就是喜歡上了你的仇人,不用巧言令色!也不用你再去僞裝,你要是忘了咱爸是怎麽去世的就忘了吧!幫了秦家的人就是幫了!”
“你就這麽看我的嗎?”盛百仟手有點兒抖,被氣的,盛入竹只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怎麽想的你自己清楚。”
盛百仟在書房裏待了好長時間才回去,秦越已經睡覺了,盛百仟在他床前看了他一會兒,心想這家夥一點兒都不挑床啊,到哪兒都能睡的很好。早知道他睡這麽快,自己就不用在書房裏待到氣消了。
第二天上午兩人就回去了,後面的幾天跟前面幾天差不多,盛百仟不知道是被打了的原因還是公司周年慶後不忙了,他竟然晚上正常點兒下班了。
秦越這幾天反而忙一些,他現在成了流量明星,不說是代言接到手軟,但很多通告是真的,就連他們要拍的電視劇《音樂生》,編劇要給他加戲份,說讓他成為一個超級大反派。
周舟跟他抗議說,他的戲份已經趕上男2號了。
秦越有時候10點到家,盛百仟還說他:“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我忙。”秦越跟他道,看盛百仟黑下來的臉,秦越沒忍住笑了:“你怎麽來這麽早?”
風水輪流轉這句話也可以奉送給盛百仟了。
“掙了多少錢?”盛百仟哼了聲轉移話題,秦越跟他比了下數:“還行吧,不是很多。”
秦越說着不多,但還是彎了嘴角,他的綜藝節目分紅也多了,這一周加一下的話也到千萬了。
盛百仟妒忌他,就送給他幾個字:“成大明星了是嗎?”
秦越擡着下巴說:“需要我給你簽個名嗎?現在不要,以後要不起……了。”
盛百仟正給自己解領帶,自己平時很少穿西服,但今天是跟趙菲去見品牌方,要做代言人,所以就穿的正式了些。而他的西服都是跟盛百仟一起做成套的,都是盛百仟的風格,正式嚴謹,早上盛百仟給他系的緊,現在解起來就麻煩。
盛百仟自己系的現在還解的這麽慢!解了這一會兒了還沒弄開,現在聽着他的話還把手抓緊了。
秦越拍他:“不用你給我弄了!”
都沒有助理小何做的好,根本就是故意的。
“別動,”盛百仟拉着他,把領帶解下來了:“先去洗澡,早點兒睡覺。”
秦越洗完澡還有工作,要寫簽名,他最近綜藝節目多了,要給現場的粉絲海報。
直到11點,才寫了一小部分,但他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他的生物鐘養的可真是好。
秦越爬床上,連連打哈欠,聽見盛百仟問他:“你掙這麽多錢,是不是有養我的義務?”
秦越以為自己幻聽,不在意的反問:“我為什麽要養你?你破産了嗎?”
盛世蒸蒸日上,無限輝煌,所以秦越就随意開玩笑,但盛百仟真認真的說:“嗯,如果有那樣一天呢?”
盛百仟說的時候趴了下來,靠自己很近,唯恐他聽不到,秦越往旁邊閃了下,看見盛百仟拉下來的臉,那感覺還很委屈。
秦越敷衍的道:“那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盛百仟伸手拉他:“不用躲那麽遠,我現在不搶你的錢,你至于嗎?這麽多年是不是都是我養着你?”
秦越想反駁的,他又不是沒掙錢,雖然這些年沒攢下多少,但是也沒花盛百仟的啊?
但盛百仟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緊跟着道:“你穿的,吃的、行的、住的是不是都是我的?”
他說的還真夠齊全的,秦越一肚子要反駁的話全卡住了,因為單從每一個字眼上,盛百仟确實說的都對。
比如今天穿的衣服确實是他買的,以前吃的飯确實他做的,車也是他的,就連現在的房子都是他的。
這麽一想,自己簡直就是一無是處,自己這麽多年到底是怎麽混的?
秦越深吸口氣跟他大聲道:“好,以後都還給你!”
盛百仟又重複了遍:“記着你現在說的話,要養我。”
秦越看了他一眼,想跟盛百仟說,自己說的是離婚後這些都還給他,不是要養他。
盛百仟就算破産了也輪不到他養吧?
那個黎荊比他還要火,足以養得起他吧?
還是盛百仟跟黎荊沒有關系了?想開了,覺得兩人并不合适?然後回頭來找自己、覺得還是家裏好?
秦越搖了下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屏蔽到腦後,不想給自己再一次希望了。
在同一個地方絆倒兩次的人是傻瓜。
盡管秦越大腦非常理智,但也架不住人會有奢侈的想法,心跟大腦永遠隔着一段距離,不能同步。
等盛百仟捏他臉時,秦越才意識到自己笑了,盛百仟還跟他說:“聽着我破産這麽高興嗎?”
秦越把他手打開了,胡亂的蓋上了被子:“是你自己說的!我要睡覺了,我明天還要忙!”
盛百仟最近天天回來的比他早,所以晚上要不要睡覺也是個問題,秦越理智的時候不想跟他睡覺,于是就用‘工作忙’推掉了,他想自己也沒有什麽錯,盛百仟以前不也是工作忙,讓他守活寡的嗎?
這是盛百仟以前常用的理由,于是也懂他的敷衍,除了把他拽到身邊外,沒有再做別的。
盛百仟目前沒有破産的樣子,所以秦越掙得錢都攢着準備給秦家,他等湊齊了一千萬就回了秦家。
秦曉把他的車也給買了,兩個人加起來財産也不是一筆小數了,所以兩人一起回的,以為自己能為秦家盡一點兒綿薄之力了。
但到了秦家才發現,為時已晚。
秦越從沒有想過,秦家會這麽快的倒下來。
大廈将傾的時候原來這麽快。
等後來知道原因的時候,他才悟出一個道理。
任何事情都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因為終究會失望。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會很準,秦陶集團明明在每況愈下,但是他選擇忽視,一廂情願的以為它能好起來,重塑當年的輝煌,實際上,裏面已經是空殼子了。
戰争瞬息萬變,而商場如戰場,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天翻地覆了。
秦濤集團随着時間的拖延,事态急劇而下。
秦瑾在後來給秦越解釋了原因,并不僅僅是因為上次的事故,問題早就存在了,只是事故成了導火索,把早就成空殼子的秦濤集團引炸了而已。
随着事故的發生,秦陶集團股價大跌,在這種情況下,被有心人暗中收購大量股票。
秦陶集團本來就因為秦家兄弟姐妹衆多,股份非常分散,在秦越二舅舅不得已把手裏的股份稀釋出去後,原本平衡的局面一下子打破了。
他們竟被人暗中收購了,那家名不經傳的企業竟然一夜間完成了收購。這家企業肯定不是突然出來的,是早有預謀,而且就是身邊人,要不不會這麽巧合。
秦越跟秦曉回去的時候,是晚上,不是吃飯點兒,但奇怪的是大家都在,就連一直忙碌的秦二舅也在,感覺剛跟秦外公商量完什麽事一樣,表情都有些凝重。
這種凝重蔓延到了整個秦家,有一種硝煙的氣息。
秦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圈,把嘴角笑容隐下去一些,跟着秦曉輕聲叫了人。
秦二舅沒有答應,秦三舅、四舅只草草的看了他一眼:“回來了?”
秦曉嗯了聲:“三叔、四叔你們都在啊?”
他也看出不太對來了,跟秦越對視了下,秦越輕輕的搖了下頭,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唯一清楚的是他來的不是時候。
秦越朝秦曉示意讓他把錢給他們,他不想當一個施恩的外人。
秦曉也就沒有再磨蹭,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上。
他沒有如兩人商量的那樣,把功勞據為己有,跟秦二舅道:“爸,這是小越給湊了一部分錢,1000萬,你們看看公司能否用得上。”
秦二舅看向了秦越:“你湊的,怎麽湊的?”
秦二舅語氣挺奇怪的,跟質疑什麽一樣,秦越頓了下後點頭:“是的舅舅,是我自己的錢,你放心用就好。我這些年掙的不多,但以後會好好工作,會努力幫家裏的。”
秦二舅還是看着他,眼神堪稱犀利了。秦越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避嫌中,沒有敢來秦家,算起來快有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發生什麽了嗎?而且還是跟他有關的?
但秦越怎麽也想不出了,他跟秦曉一樣,他們兩個一個是外人,一個不關心家事,于是都成了局外人,什麽都不知道。
再加上秦二舅也有意隐瞞,為了降低最壞的影響,沒有對外宣布,以至于秦越現在還是懵的。
“你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嗎?”這次是秦三舅忍不住問他了,秦越緩慢的搖了下頭,他雖然不知道哪裏出事了,但本能的覺得不好了。
“……怎麽了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