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後日清晨,陳知意滿載着這次回娘家的收獲,高高興興的直奔火車站。
有媽的孩子是塊寶,陳知意萬萬沒想到,她母親留下來的嫁妝居然這麽豐厚。
其中居然還有一間位于燕京的商鋪!
要知道,不管是在什麽時候,商鋪這些不動産都是極其值錢的,更別說這商鋪的位置還是在首都燕京。雖然這鋪子面積不大,且位置也算不得好,但每年出租出去的收入,已經夠一個節儉的三口之家每月的花費了。
她算了一下,如果離婚的話,在蕭肅那裏她能分到大約五百塊銀元,情勢好的情況下,說不定還能拿到手一座小四合院。
她不圖蕭肅的父母留給他的遺産,只主張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不接受像原劇情一樣,直接被掃地出門。
除了商鋪之外,她母親的嫁妝裏還有縣城郊區的兩塊地,銀行裏一筆現錢存項,甚至還專門開了一個保險箱,存着一對宋朝的官窯花瓶。
算了算,這些錢加起來,竟然都夠她就算沒收入,也能在燕京獨自生活了。
當然,這生活也就是剛剛小康,不可能奢靡的揮霍。
但即使這樣,陳知意也掩不住眼裏的興奮──直到這個時候,她心裏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她有錢,她不會再像原劇情那樣走投無路了。
白計寧眼角餘光瞟見陳知意臉上的喜意,忍不住出聲嘲笑,“這麽高興?”
“當然高興咯。”
白計寧又是嗤笑一聲。
白家巨富,這點小錢對于白計寧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麽,看見陳知意為了這麽點東西興高采烈的樣子,白計寧心裏真是一時想罵她眼皮子淺,一時又為自己感到有點心酸。
他想說想要錢你看看他啊,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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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意從小在白家混到大,能不知道白家有錢嗎?但就是這樣,她也寧願費盡心機的讨回她母親的那點嫁妝,也不願意稍微多看他一眼。
他什麽都不多,就錢最多了,但凡陳知意開口,他都能當場給她表演一個千金買美人一笑。
真.千兩黃金。
陳知意并想不到,旁邊白姓男子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居然是因為她太過見外,寧願自己辛辛苦苦,也不願意屈尊朝他要錢。
說實話,陳知意還真沒有那麽清高,不然她也不會一有困難,就當機立斷的向白姨求助了。
她只是上輩子養成的習慣使然,靠別人給錢算怎麽回事?別人既然能随手給你,那就也能随手就把東西給收回去。
這樣靠着別人的恩惠過活,實在是太不牢靠了。
她還是更習慣把錢之類的東西都握在手裏,比如這筆她母親留下來的嫁妝,到她手裏後就實實在在是她的了,誰也沒有收回去的權利。
這次陳知意不僅是和白計寧一起來的火車站,甚至陳家人還整整齊齊的,一家四口都來送她。
此時白計寧和陳知意說話,陳雅柔就站在一旁看着,心裏不是很服氣白計寧只和這個姐姐說話。
從小時候就是這樣,明明她和陳知意是姐妹,白家的表哥,也應當是她的表哥才對,但從小到大,白計寧就沒應過她一聲表哥。
反倒是陳知意這個姐姐,白計寧卻是上趕着讓人叫哥哥。
火車還有一會兒時間才出發,陳雅柔想了想,決定争取一把。
她拉着陳知意的手,走到角落裏,“大姐,你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陳知意莫名其妙,“幫你做什麽?”
她和這個妹妹關系十分塑料,蓋因陳雅柔不知道是遺傳的常氏,還是受到了常氏的言傳身教,從小就和她不親近不說,還總是存着和她別苗頭的小心思。
陳知意一句話,她能挑出十根刺。
此時陳雅柔的聲音十分讷讷,“家裏要給我定親,對象我不是很滿意。”
“所以呢?”
“大姐你去和白家表哥說說,讓他經常和我寫信好不好?”
陳知意:“”
看陳知意沒反應,陳雅柔加重了語氣,“我們是姐妹,既然白家表哥能喜歡你,他就一定能喜歡我!我少的就是一個機會!”
陳知意能忍下她那個親爹,不代表她還能忍下這個塑料妹妹。
摸了摸陳雅柔的額頭後,陳知意的語氣十分疑惑,“腦袋沒發燒啊,怎麽好端端的就開始說胡話了呢?”
陳雅柔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我腦子好好的!”
“我沒說你腦袋被門給夾了!”
陳雅柔幾乎要被氣哭,她四處看了看,因為她選的位置比較隐秘,人來人往的火車站裏,竟然沒人注意到了她的委屈。
突然她眼前一亮,發現白計寧居然站在兩人斜後方不遠處,甚至看這個距離,絕對能聽到陳知意欺負她的那些話。
陳雅柔嘴巴一扁,想讓他幫自己做主,委屈的撒嬌,“白表哥!”
白計寧眼都不擡,折起手腕的襯衫袖子後,事不關己左右看看,學着陳知意一臉的疑惑,“誰是你表哥?”
直到上了火車後,想起陳雅柔吃癟的表情,陳知意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有這麽高興?”
這是白計寧第二次問她這個問題了,陳知意熟稔的給了他一個白眼,“當然。”
白家財大氣粗,這次出行是直接包下了一節車廂,兩個套間。
這時候的火車并不像後世那樣簡陋,除了供給底層百姓的普通車廂之外,還有白家包下的這種小套間。
裏面面積雖然不大,但裝潢卻如同酒店,衣帽間洗漱間等一應俱全,讓出行都變得頗為享受。
此時的待客廳裏,除了兩人之外,并沒有其餘的閑雜人等,因此在陳知意如同少女時期那樣,熟稔的朝他翻白眼的時候,兩人一時間都有些愣住了。
火車轟隆隆而過,但兩人之間,卻安靜的仿佛都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
就像是回到了那些少年時代。
回憶殺最為致命,陳知意半晌之後,才咳嗽了一下,找了個話題,“你現在養得有貓嗎?”
白計寧本來緩和的神色,被她這麽一問之後,仿佛是想到了什麽,面色一下子變得冷淡下來,“沒有。”
比起問貓,他其實更想問──三年的時間,你怎麽一次都沒有想過聯系我呢?下了火車後,兩人并沒有同路,很快就分道揚镳了。
陳知意直奔銀行清點存款,白計寧忙着
處理燕京商號的各項事宜。
他年紀不大,就能在商場裏站穩跟腳,除了家世的支持外,還和他不管是明面上,還是私底下付出的大量精力脫不開關系。
在商場上打拼總少不了應酬。
觥籌交錯的宴會上,吊頂晶瑩剔透的水晶燈光打下來,穿着體面的男男女女來往其間,間或舉起香槟和別人碰個杯。
白計寧身邊的女伴挽着他的手臂,大多數時候乖巧的當一個花瓶,只在能插話的場合,調節一下氣氛。
這種場合,白計寧的女伴都是由他的秘書安排的,今晚陪他的女伴姓黃,有一個很小巧玲珑的名字,黃鹂。
這位黃小姐打扮得十分美麗,一身貼合身段的淡藍色長裙,露着兩段雪白的手臂,她皮膚本就白,一身藍色更襯托得肌膚雪瑩瑩的,仰頭看着白計寧的眼神十分專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位小姐必定對身邊的先生十分仰慕。
能出席這種場合的女伴,很大一部分都不是什麽正經的名媛,套着名媛的名頭,做的是交際花的事,黃鹂就是其中一員。
她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今晚白計寧的心不在焉。
心裏有些納悶,但在态度上卻是越發周到,使盡了溫柔鄉的那股勁兒。
在應付完一個上前恭維的人之後,白計寧扯了扯領結,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做這行的,都十分的會察言觀色,黃鹂放低了聲音,“白公子,要不要去沙發後面休息一會兒?”
白計寧嗯了一聲,放下酒杯,大步朝角落裏走去。
黃鹂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白計寧年輕英俊,財力雄厚,如果能被他看上,跟着他不比攀上其他人強?
且白計寧在這個圈子裏的風評向來不錯,不刁難人,出手也大方。
這樣的一個金主,帶出去有面子,私底下還能落不少好處,可謂是裏子面子都全了。
想到這裏,黃鹂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待白計寧坐下後,陪着人又溫言軟語的當了會兒解語花。
直到察覺到白計寧面上的不耐,黃鹂才适時的住了嘴。
但她雖沒說話了,人卻不消停,想了想,幹脆起來後到後廚要了一碗解酒湯。
白計寧是從小就在交際場上混的,人精一個,在人際交往上,除了在陳知意這個青梅身上狠狠的受了個教訓之外,還真沒什麽人能讓他栽大跟頭。
身邊女伴的心思,他心裏門兒清,但卻懶得去制止。
白計寧揉了揉太陽穴,他今晚真的是喝了不少酒。
胃裏有些不舒服。
身邊的女人還在溫言軟語的說個不停,她聲音确實好聽,人如其名,黃鹂一般。
“你養貓嗎?”嬌聲軟語突然被打斷。
黃鹂愣了愣,摸不清白計寧是什麽意思──他喜歡貓?
恰好,黃鹂還真養了一只毛皮雪白的波斯貓,“養的。”
“賣給我。”
話音剛落,白計寧就感到了不妥,匆匆收回了這句話,“算了。”
黃鹂臉上的神色更加迷惑了。
白計寧卻招手示意了一下秘書,“馬上去買一只貓。”
他現在養得有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