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九五、找家長
陸淵覺得自己退位後耐性和脾氣越來越好了,不然也不會聽着吳三思抱着酒壇哭訴。
“爺啊……”吳三思抽了抽鼻子,一臉愁容,“爺啊……”
“叫魂呢?”陸淵撇了撇嘴,“哭完了趕緊回家。”
“爺啊……”吳三思拽着陸淵的袖子,“爺啊,你這麽厲害,就跟我想想辦法吧。”
“什麽辦法?”陸淵壞笑道,“爺幫你跟你娘子說當初你騙她的?”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吳三思拼命地搖頭,可随即他就蔫了,“可娘子特別崇拜江湖大俠。”
“然後你就醋了?”陸淵悠哉悠哉地搖着扇子,幸災樂禍道,“你可以說你跌落山崖,偶得一株仙草,打通了任督二脈。”
“這個理由我說過了!”
“然後?”
吳三思嘆了一口氣:“然後娘子說我得了臆症,被迫卧床三天,敢下床她就哭給我看。”
陸淵抿了抿唇,在吳三思哀怨的目光下,終于沒能忍住朗聲大笑。
“要不,我就說我從小師從名門,後來受了傷,但是突然有一天傷好了……”吳三思琢磨着這個理由。
“師從何人?”
“暗……”吳三思扁了扁嘴,這名字如何能說?他師傅是上一任暗三,師傅死後他便取代了他的代號。
“可否有師兄弟姐妹?”
Advertisement
“有!”
“姓甚名誰,為什麽不見你們來往?”陸淵問着吳家小娘子可能會追問的問題。
“如何行走江湖?有沒有名號?有沒有什麽英雄事跡?”
吳三思:“……”他做的那些事可是只能爛在肚子裏、帶進墳墓裏的……六爺真讨厭!
……
這邊吳三思抱着酒壇跟陸淵哭訴,這邊沈言卻也被人攔住了。
“吳家娘子。”沈言笑眯眯道,“有事尋我?”
嬌小玲珑的小娘子仰着頭,認真地點點頭:“我想拜托沈夫子一事。”
“但說無妨。”這是暗三的娘子,所有暗衛中随着他們退隐的只有當年在宮中領了陸淵的命令保護了自己很久的暗三。暗三的娘子于他和陸淵,也算是半個家人了。
小娘子認真道:“奴家知道六爺是氣相公不争氣,可相公身體不好,夫子能不能……幫我在六爺面前說一說莫要為難相公了。”她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也覺自己這個要求有些唐突了,臉頰飛上了一抹酡紅。
沈言失笑:“你自己跟六爺說就行了。”
“夫子不是同六爺是一對嗎?”小娘子飛快看了沈言一眼,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三思同你說的?”沈言就知道暗三根本憋不住。
“當初相公成天嘻嘻哈哈的,奴家雖情鐘于他,卻總也不安心。直到有一日,相公酒後吐真言,說他最向往的生活便是六爺和沈爺那樣。”小娘子眉眼彎彎,“奴家悄悄觀察了二位,才終于安心。相公既然豔羨二位,說明相公也是希望能夠持一人之手,守一人終老。”
沈言啞然,原來他和陸淵在旁人眼中是這樣的嗎?不過……他記得暗三可是千杯不醉的,看着眼前一門心思都撲在自家相公身上的小娘子,他忍不住想要幫着解決吳三思的煩惱:“咳,其實……三思沒有那麽弱。”
“我知道。”誰知道小娘子仰起臉道:“我知道,他從前的經歷應該很不凡。”
沈言啞然。
“但是現在不是從前了呀。”小娘子笑眯眯道,“他現在睡覺已經不會因為我翻個身便醒來,也不會聽見風吹草動就緊張起來,也不會對其他人心生防備……這樣很好,奴家也不希望他回到從前的生活之中。”
沈言又聽見小娘子自言自語道:“而且相公現在已經失去武功了,我更加不能讓他辛勞了。”
沈言:“……”雖然這位小娘子可比他想的還要聰慧,可結果還是被暗三騙了啊……
“夫子,您笑什麽?”小娘子好奇地看着突然輕笑起來的沈言。
沈言只是在想,這樣的生活當真很好。
他會坐在這裏聽着別人的家事,說着家長裏短也不嫌厭煩。小娘子說得對,這樣的生活太好,好到他們誰也不願意再回去。
一九六、申冤屈
再說那一下跪的女子。
馬上的紅衣人接過訴狀:“爾有何冤屈要申?”
“民女孫氏,與一人訂有婚約,婚書在此,請大人明鑒。”
紅衣官員看了一眼:“此乃喜事,何冤之有?”
女子眼圈一紅,泫然欲滴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女與他兩情相悅本已訂下婚約,可……可他……”
紅衣官員的馬是在街上被女子攔下來的,此時不少人在駐足圍觀。紅衣官員仔細一聽,聽見了周圍人的話——
“這不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嗎?怎麽這副模樣?”
“聽說啊,她未婚夫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兔兒爺,要悔婚。”
“孫小姐才貌雙全,而且不是說她的長姐在宮中頗受寵愛嗎?那男人是多瞎?”
“我啊,還聽說那男子年長孫小姐很多,當初花言巧語騙了孫小姐,現在竟然棄之如敝屣……”
紅衣官員眉頭微皺,長姐在宮中為妃……姓孫,那這位就是孫才人的妹妹?蘇州知府的千金?”
他正想着如果處理,一個轎子便停了下來,沖出轎子的是位穿着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氣急敗壞地撥開人群沖到孫小姐的面前,恨鐵不成鋼道:“跟爹回去!還嫌不夠丢人的?”
“爹,女兒要是嫁不了他,女兒就削發為尼,再也不丢爹的臉。“
“你……”中年男子氣得胡子都在顫抖,“老夫怎麽生了你怎麽一個女兒?!跟我回去,我親自給你挑選夫婿!”
“那女兒寧願一死了之!”
“等等!”在中年男子要強行拉孫小姐的時候,紅衣官員揚手亮出了一道“代天巡狩”的金字令牌,看着眼前這對父女,朗聲道:“此案本官受理了。”
一九七、棗心筆
“我怎麽不知道你連這種案子都管?”白衣男子看了眼狀紙,“這姑娘怎麽這麽死腦筋?這樣的男人成親前看清了豈不是好事?而且不是知府千金嗎?還愁嫁不了好人家?”
紅衣人臉色卻沉了幾分:“我剛開始接下來是不想他們在那裏鬧事,到時候反而讓孫知府參我們一本玩忽職守,可後來我看這婚書,總覺得不太對勁。”
白衣男子一愣,仔細端詳起那紙婚書。
一切都沒有問題,但是到簽名處的地方,卻有些不同了。
“你看,孫家簽名的是用毛筆,和婚書的筆墨是一致的。”
白衣男子拿起婚書仔細嗅了嗅,斷言道:“是徽墨。”
“不愧是王府公子。”紅衣人嘴角噙笑,指了指另一邊,“但你看這個字跡。”
白衣男子早就習慣他的打趣了,端詳着那字跡:“或許是那人手中并無徽墨,要知道尋常人家是用不起的徽墨的。”聽旁人的言語,孫小姐的未婚夫似乎門第并不如女方,也不算奇怪。
“不不不。”紅衣人摸了摸下巴,“如果用筆不同那就是說簽署時他們不在一起,可你不覺得婚書不是面對面簽的本身就有些奇怪嗎?而且婚書如此鄭重,竟然不用毛筆?”
“對了,這用是什麽筆?”白衣男子看着那龍飛鳳舞的“陸行止”三個字,有些疑惑。
确實用的不是毛筆,可字跡雖潦草但卻不粗糙,那會是什麽呢……
“棗心筆?!”紅衣人突然想起來了,倒吸了一口冷氣,伸手便探入白衣人懷中摸索,“皇上賜給你的那支呢?”
白衣人惱怒地按住他亂摸的手掌:“本官要是下婚書,定要那人規規矩矩工工整整地簽下名字。”
紅衣人望天,嘟囔道:“知、知道了。”
說着他也摸到了那支禦賜的棗心筆,拿出來後便在空白的紙上寫下了“陸行止”三個字,和婚書上的做對比。
“當真是棗心筆,不過……那支筆比我的這支看起來還要好。”白衣人喃喃道,說罷他和紅衣人對視一眼,都想起來皇上賜筆時說的話,他說這種筆做工精巧,只有宮中才有。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那個“陸”字上。
不會吧……
作者有話要說:
*棗心筆:用竹管為套石墨作心制成,畫出的線細而勻,被看做是古代的鉛筆。該筆因“含墨圓健”受到大書法家黃庭堅的贊譽。據說是宮中傳出,民間極少。
—————
繼續猜猜樂
猜猜白衣紅衣人是誰?doge